第7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何常在
    第011章


    迈出了第一步


    碧悠微微叹息一声:“当年我和你一样,也是觉得逆天改命比顺天改命好,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看法。”


    “什么事情?”施得好奇地问道。


    “嗯……”碧悠的神情有几分不安,停住了脚步,支吾了几声,“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的是,逆天改命虽快,但却有严重的后遗症,而顺天改命虽慢,但是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而且可以长久,总之……你明白了没有?”


    施得其实还是不明白,但见碧悠迫切的眼神,他就点了点头:“明白了……”后半句话闷在心里没说出来,完整的一句话应该是——明白了一点点。


    碧悠高兴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虽说和碧悠的一番谈话让施得心情放松了许多,但他还是忐忑不安。明天让他做的事情并不大,如果只是让他当成一件工作去完成,他也许不会乱想,只是一想到明天的事情将会是他全新人生的第一步,他还是不免暗暗担心,唯恐有一点儿闪失。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许久,碧悠还站在原地未动,凭借雨水打在伞上叮咚作响。又过了半晌,她才挪动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有期待也有些茫然。


    施得回到方外居的时候——何子天的小院名为方外居,显然,何爷是自称方外之人了——已经午夜时分了,奇怪的是,何子天人不在家。施得的床头放了几本书,都是一些算命、相面的入门之书,他翻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就不等何子天,先睡下了。


    天一亮,见床头的书上又多了一张纸条,上有留言:“我有事出去,你自己吃过早饭,就去办事。”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颇见功力,不用说,是何爷的笔迹。


    施得摇头笑笑,起身来到院中,呼吸了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见院中树木吐绿,花草返青,感受到越来越逼近的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忽然心情大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自己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草草吃过之后,施得推开方外居的大门,一步迈出方外居。


    滏阳河是单城的母亲河,因发源于滏山南麓,故名滏阳河。滏阳河贯穿整个单城市区,出市区后一路流向东南,经子牙河后汇入海河。


    每天早晨,不少单城市民就早早起来,沿滏阳河两岸散步、游玩或是锻炼身体,今天也不例外,早春的枝头已经有小鸟在闹春,八点钟左右,滏阳公园就热闹非凡了。


    忽然,一阵汽车的轰鸣惊跑了在枝头闹春的小鸟,不少晨练的老人惊奇地发现,一向肃静、平和的早晨,却被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平常的节奏。


    两辆汽车开进了公园,沿公园的中间大道一路向里挺进,来到滏阳河边。滏阳公园依滏阳河而建,滏阳河在市区绕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半圆,滏阳公园正好在半圆的包围之中,借地势之妙,滏阳公园相当于三面环水。


    不少晨练的老人都被汽车的轰鸣声吵得厌烦,纷纷停下晨练,跟在汽车后面,要看个究竟。不多时就围了一百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河边。


    车一停稳,就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年轻人20多岁年纪,长得十分精神,他先是向围上来的老人们解释一番,对打扰了大家晨练表示歉意,声明今天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老人们本来对汽车开进公园十分气愤,见年轻人很有礼貌,又是赔着笑脸又是道歉,就都消了气,原谅了年轻人,但好奇心还在,留在原地想看看年轻人到底要闹腾什么。


    年轻人指挥几名工人从车上卸下了许多塑料袋,袋子很沉,两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围观的老人就更是议论纷纷,到底要干什么?


    不多时,至少有几十个塑料袋子被摆放在了河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还不时从袋子里发出嘭嘭的声响。


    随后,年轻人指挥几个人将袋子打开,他自己也亲自拎起一个袋子,抬头望天,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声令下,将袋子向滏阳河中倾倒……


    从袋子中倾泄而出的是水,随水流入河中的是翻腾跳跃的鱼。几十个袋子一齐向滏阳河中倾倒,在早晨的阳光的照耀下,成百上千条鱼儿欢快地跃入滏阳河中,获得了新生。


    围观的老人们此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一时掌声雷动。


    “放生是好事。”


    “放生好,小伙子心地善良,原来是做大好事,刚才误会你了。”


    “一下放了几千条鱼,少说也得花个几千块钱,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有善根。”


    老人们议论纷纷,对领头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年轻人没想到一次放生竟然引发了围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人群中,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微微颔首赞许:“不错,年纪轻轻就如此宅心仁厚,福德深厚。上天有好生之德。诸罪业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天地自有平衡之理,你让别人活,天就让你活。”


    老者是谁,施得不认识,老者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到,他只是按照何子天的要求,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或者说,正式打开了他改命的第一局。


    放生完毕,施得做完全部的仪式,收拾干净一切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人拦住了。


    “小伙子,请等一下,我有话问你。”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容满面地拦在施得的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能不能请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放生?”


    面前的老者虽不如何子天道风仙骨,不过穿了一身练功服的他神态凛然,如青松挺拔如云雾高深,比起何子天的神仙风姿也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他比何子天更显得高深莫测。


    如果说何子天的道风仙骨之中还有一丝入世的平和,那么眼前的老者就是完完全全出世的超凡脱俗,是绝对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施得愣了一愣,单城是千年古城,而且还是古都,到底是地杰人灵之地,他以为如何子天一样的高人有一个就足够了,不想才几天工夫,就又遇到一位。


    因之前得遇何子天的缘故,施得现在对世外高人形象的老人家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心,他恭恭敬敬地答道:“是为了一位重病病人,希望借放生的功德,回向她,助她早日康复。”


    “以放生几千条生命的功德回向一位病人,不觉得浪费吗?”老者微一点头,又问了一句。


    “……”施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对放生回向可以救命的做法,也是将信将疑,只是何子天说了让他怎么做,他没有理由怀疑更不会不去做。况且,今天的放生之举是为了救李三江母亲一命,等于是说,一次放生,事关他和李三江的改命以及李三江母亲的救命,事关重大。


    老者见施得回答不上来,微一沉吟,摆手说道:“你不知道……就不勉强你了,我再问你一句,是谁教你用放生的方法救人的?”


    “何爷。”施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唯恐对方不知道,又补充说道,“何子天。”


    “我猜就是何子天。”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一样哈哈一笑,“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施得。施舍的施,得到的得。”


    “施得……名字不错,有意思,很有意思。”老者背负双手,仔细打量了施得几眼,忽然面露惊讶之色,“果然,果然,何子天呀何子天,你也真是了得,没白苦等二十年,还是让你抢先了一步。”


    话一说完,他脸色蓦然一变,转身就走。


    施得一下愣在当场,也察觉到了什么,老者怕是和何子天不但认识,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过节!


    “老人家,请留步。”施得当机立断,喊出了老者,“请问尊姓大名?”


    老者只是脚步停了一停,又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不过还是扔了一句话给施得:“我姓毕,你一问何子天他就会告诉你我是谁。另外我还有一句忠言相告,小伙子,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何子天的命……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如果仅仅是一次放生,倒也用不了一上午的时间,遇到了毕姓老者,让一次本来顺利的放生节外生枝,也让施得心思浮沉,一人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坐了许久,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迈出第二步。


    但也不得不说,毕姓老者的话还是在施得的心里掀起了波浪。


    按照何子天划分,相师只是初入门径,运师是中等成就,而命师却是最高境界,以施得的见识,毕姓老者至少也是运师的层次。原以为运师就如凤毛麟角一样难值难遇,不想他短短时间内遇到两人,让他在震惊之余,又一次对何子天的真正用心产生了怀疑。


    第012章


    机缘已到


    也不怪施得再次动摇,毕竟让他一下接受那么多未知的事物,并且要有一生的命运当赌注,难免多想,凡事都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果不是毕姓老者的意外出现,他就会按照何子天的精心安排,一步步向前迈进,直到拨云见日的一天。但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尤其是一句以命赌命的暗示,还是让施得坚定的信心多了一丝阴影。


    好在施得做事情不是一个有始无终之人,他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继续推动事态朝第二阶段发展。


    放生过后,施得来到滏阳区政府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左右。他跟在上班的人群之中,顺利地进入了区政府办公大楼之中。到底只是区政府,如果是市政府,怕是要被门卫盘查一番了。


    区政府有些年头了,建筑多是三层小楼,还有不少平房,看上去十分破旧,没有党政机关应有的威严。


    李三江的办公室在二楼,施得微微稳定了心神,敲响了205的房门。


    说实话,李三江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却是施得第一次单独面对的最高级别的官场中人,他还是稍有紧张。


    “进来。”李三江的声音淡然而漠远。


    推门进去,李三江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和当日蹲在何子天面前的无助模样判若两人,他官派十足,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什么事?”李三江第一眼并未认出施得。


    施得微微一笑:“李主任,我是施得。”


    “施……得?”李三江仔细想了一想,又上下打量了施得一眼,脸色蓦然一变,“是你……你怎么跑到我的办公室来了?上次我和何爷说好了,这件事情要私下接触。”


    说话间,他还紧张地向门口望了一眼。


    施得并不过多解释,当时何子天对李三江耳语几句,交待了一番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想知道得清楚,他只需要按照何子天的吩咐在李三江面前露上一面,传上几句话就算完成任务了。


    “何爷怎么和你说的,我不清楚,不过何爷让我来,是想让我向李主任传几句话。”施得的态度不卑不亢。


    李三江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朝外面张望了几眼,随后又关紧了房门,还特意上了锁,才回到座位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何爷有什么话要吩咐?”


    “三天后,当见分晓。”施得也压低了声音,不是为了配合李三江的紧张,而是为了衬托他的神秘和高深。第一次扮演相师的角色——确实是扮演,施得说白了到目前为止还是门外汉——心理战术很关键,自己本身有没有真本事,对方并不知道,但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深不可测,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放在床头的几本入门的相术大全不是在外面随处可以买到的地摊文化,而是手写的不传之秘,施得昨夜虽然只是简单地翻了几眼,却也记住了相面、算命的第一要素——首先要在气势上胜过对方,要掌握谈话的节奏,简要言之,就是要单刀直入,让对方在心理上先输了自信。


    果然,此话一出,李三江的官威一下消失不见,甚至悄然间不经意腰还弯了一弯:“让何爷费心了……”又一迟疑,“小……施,你跟了何爷多久了?”


    施得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出道,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李三江患得患失的心理,既想相信何爷的改命之术的神奇,又怕万一不成功,不但耽误了大事,传了出去还成了笑柄。


    当然施得不是官场中人,无法深刻理解政治人物在面临升迁的紧要关头时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迫切心理。


    “我才认识何爷不久。”施得实话实说,他不想骗人。


    “才跟何爷不久呀……”李三江的神情变了一变,“何爷今天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施得笑笑,笑容中有三分神秘四分高深:“何爷走方位行五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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