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一 对等的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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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静等人来到宠物店时，雪橇犬恰里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偶尔支楞起耳朵看似满心期待地收集着来自内室的信息。在那儿，古店长正和李阿姨的儿子李强商谈着什么。


    “嗨~~恰里~~”陆晶莹一进店门就像哄小孩儿似地揉弄着雪橇犬的大脑袋。


    “哇~~好大的狗~~”恰里的体型让第一次看到它的陆滢有些压力。


    “没事，它不咬人的”叶静说着弯下身像往常那样拍了拍恰里的大脑袋。


    再次见到一直陪它蹦蹦跳跳玩闹的叶静，让虚弱低靡的雪橇犬有了一丝灵气，它晃了晃尾巴，仰起脑袋舔了舔叶静的手心。


    “喔~~它果然很喜欢你呢~~”陆晶莹喜出望外，“好像有点精神了，或许你能让它吃点东西。。。”


    可惜没等陆晶莹转身把食盆递上，恰里又压低身子趴在了地上，嘴里呜呜地低吟着，眼神可怜巴巴地向宠物店内室看去。


    众人循着恰里的眼光看去，古店长这会儿正和李强一同走了出来。


    “你没事就。。。就好。。。过。。。过去的。。。就过去了。。。”店长似乎在安慰李强关于母亲逝世的事情。


    李强深深吸了口气：“也是。。。好在老人家也算是入土为安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过日子不是么，没事儿。。。我没事儿。。。”


    “那我就。。。就放心了。。。关于。。。恰里。。。”店长说着说着，这才发觉站在店里的女孩子们，不禁有些惊讶：“哟~~小。。。小静。。。莹。。。莹莹。。。你。。。你们怎么。。。都。。。都来了。。。”


    陆晶莹答道：“啊。。。我带叶静来看看恰里，希望它能好起来。。。”


    陆滢啧啧嘴，拍了拍叶静问道：“这个结巴是谁？”


    叶静一滴冷汗，向来说话像个喇叭似的陆滢总是自以为可以压低嗓音，但从古店长顷刻羞红的脸颊看来，陆滢的话被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陆晶莹无奈地摇了摇头，介绍到：“这是这家店的店长啦，店长，这是我的同学陆滢。。。”


    察觉自己失态的陆滢立即故作乖巧地朝店长笑笑，糊弄到：“店长好。。。”


    古店长摇了摇头，反正从小到大，他这个口吃的毛病也被人笑话惯了，所以也不怎么介意。


    “这。。。这位就是李阿姨。。。的儿子李。。。李强，你们。。。你们可以叫他强叔。。。”店长清了清嗓子介绍到，“李强，莹莹和。。。和小静。。。她们。。。她们俩个就。。。就是帮忙。。。照看恰里的。。。”


    “喔喔。。。一直听妈说起过，店里打工帮着遛狗的两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呵呵，果真如此呢。。。”李强下意识地理了理西服，戏谑道：“喊叔叔多生分，再说我看上去也没那么老吧，叫我强哥就行啦，喊声来听听吧~~”


    “。。。。。”叶静一脸黑线，心想这个李强都有家有室的人了，心思倒还挺活络。。。


    “你。。。你。。。你别吓着她们。。。”古店长半真半假地喝道，“这。。。这些孩子很。。。很老实的。。。”


    李强打着哈哈：“开个玩笑嘛~~”


    叶静戳了戳在那儿憨笑的陆滢：“人家说你老实诶~~开心吧？”


    “小丫头，你翅膀又硬了是吧？”陆滢白了白叶静：“切~~老娘还不稀罕当老实的好孩子咧~~”


    两个小姑娘抬杠之际，那边李强又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顿我请了，赏个光吧。”


    显然受邀入席的正是古店长：“那。。。那怎么好意思。。。”


    “哎呀走吧走吧，前阵子忙我妈的事情，说得难听点，这会儿也算解脱了。。。”李强说着便拉着店长往外走，“再说，我们哥儿俩也难得聚聚。。。””


    叶静正纳闷李强干嘛要请店长吃饭，眼尖的陆晶莹注意到了店长出来时放在桌上的茶色硬抄本，陆晶莹知道那是店长谈妥买卖时，都需记上一笔的账本。


    “这个李强和店长很熟吗？”不明就里的叶静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问陆晶莹。


    “好。。。好像是挺熟。。。”陆晶莹抿了抿嘴唇，“不过，我想更重要的是，他们最终谈妥了恰里的买卖吧。。。”


    说完，陆晶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硬抄本，叶静顺着方向看去，愣了愣，随即也明白了，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还趴在那儿呜呜目送着小李走出店门的雪橇犬恰里，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继续向前，必进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恰里。。。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莹莹，小静。。。有空多带恰里出。。。出去溜达溜达。。。”门外传来店长临行前的嘱托。。。


    人类有着最发达的大脑，因为聪明，所以他们学会了用遗忘来保护自己。遗忘一路上一幕幕令人流连驻足的山水景色，遗忘一生中一个个让人窝心想念的亲朋好友，为的只是保证自己总能够一路向前。。。


    恰里。。。是条雪橇犬，它没有人那么聪明，所以。。。它忘不了它的主人。。。那个总是用着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亲热劲儿唤着它名字的李阿姨。。。


    那就用别的回忆冲淡这一切吧。


    隔天，人工湖边的绿地上，就出现了带着雪白雪橇犬散步的两个女孩儿。


    看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叶静不免感慨，第一次带着恰里遛狗，就是一路来到这里的。或许此刻站在这里并不全是因为恰里，而是她自己难以忘怀，那由着陆晶莹手把手教自己画画的那一刻吧。


    自从那以后，每逢叶静带着恰里遛狗，便会邀请陆晶莹一同前来。温暖和煦的阳光下，金光闪烁的人工湖，清新盎然的绿草地。陆晶莹会在那儿展开画板，小心翼翼地将美景留在画布之上。而在一旁的叶静，便会陪着恰里，在草坪上蹦跑玩耍，看着恰里支楞起笨笨的大脑袋，啊呜一口咬住自己扔出去的飞盘，接着拍拍手，迎接一摇一摆跑回来的纯白雪橇犬将飞盘递回到自己手中，并乐呵呵地舔舔自己的手心。


    直到玩累了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恰里就会乖乖地坐在身边，陪着自己盯着正在画画的陆晶莹，叶静喜欢看她那专心致志的双眸上，微微上翘的美丽睫毛。叶静喜欢看她沉着构思时，微微抿起的娇俏双唇。她可以一直这么看着她，直到对方察觉，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挥舞着画笔抗议。


    “要看你自己画嘛~~”陆晶莹总是这么娇嗔。


    “那你教我画呀~~”叶静也总是这么回答。


    “那。。。那你过来。。。坐。。。坐我身边。。。”


    “。。。。。。好！”


    。。。。。。


    “叶静~~你看恰里~~”


    “呃啊？”陆晶莹的声音把叶静从回忆中拽出。尚未摆脱神游后遗症的叶静，脑袋昏昏地看了眼雪橇犬。


    眼前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相似，一样的人，一样的景，唯独眼下这条不似记忆中活蹦乱跳的雪橇犬。


    “噫。。。”叶静叹了口气，坐在恰里身边，抚弄着它一身雪白的绒毛：“以前来这里玩的时候，你不是很起劲的嘛，怎么现在老是一副瞌睡样啊。。。”


    “呜呜。。。”恰里依旧没精打采地低咽着，放低了身子趴在草坪上。


    “哎。。。”陆晶莹一脸愁容：“怎么办呢。。。”


    叶静啧啧嘴，硬是挤出些许笑容：“反正来也来了，不妨坐一会儿吧，你看今天在湖里垂钓的人很多呢，要不要走近点看看？”


    陆晶莹自然不想扫了叶静的玩心，牵着恰里，陪着叶静来到了湖边。


    “今天不画画吗？”叶静问道。


    “是你自己想画画吧？”陆晶莹笑着戏谑道。


    “嘿嘿。。。”叶静不好意思的笑笑。


    临近傍晚的湖面吹来阵阵轻风，夹杂着清新的水气迎面扑来，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发冷。


    “冷吗？”叶静边说边解下外套，披在陆晶莹娇柔的双肩上。


    还来不及回答的陆晶莹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不冷了。。。”


    恰里依旧无精打采地趴在草坪上，就像失去一切希望的老人一样，那副样子实在令人不得不担心。


    “真是可怜。。。”叶静说道：“看起来它忘不了李阿姨呢。。。”


    “必进是喂养它的主人嘛。。。”陆晶莹也感叹道：“人类的世界缤纷多彩，可恰里的世界只有主人一人。”


    叶静心里说道，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一个人。


    阳光洒在湖边薄薄的鹅卵石上，映衬着圆润舒心的光泽。叶静为了打破这谈谈哀伤的气氛而突然想到：“陆晶莹，看我给你表演~~”


    没等陆晶莹问话，叶静依然蹦蹦跳跳地跨过岸边的栏杆儿，低头浏览着遍地的石子儿，不一会儿便弯下腰捡起了一块外形扁平的石子儿握在手中。


    “你要干嘛？快回来啦~~”身后陆晶莹急切地呼唤道，“别靠湖边太近了啦，危险的~~”


    叶静在手里惦着石子儿，冲着陆晶莹招招手：“看好哦~~~”


    只见她朝湖面猛地一甩手，石子儿高高地跃起，七彩的阳光仿佛是它舞台的背景，高速旋转着的石块如同飞驰的摩托艇，驾着点点浪花，在水面轻盈地跳动着，直到在湖面留下数个晕晕散开的波浪，这才咕噜一声沉入水底。


    “哇~~”陆晶莹笑道，“没想到你水漂打得那么远呢。。。”


    “嗷嗷~~”没等陆晶莹夸完，忽见刚才还愣在地上的恰里，忽地站了起来，盯着水面上跳跃的石子儿叫唤着。


    “喔噢？”叶静皱着眉头愣了愣，又迅速拾起一块石子儿扔向湖面，伴随着石子儿在水面上的舞蹈，恰里居然摇着尾巴叫的更欢了。


    “呀~~”陆晶莹喜出望外：“看来它喜欢看你打水漂呢！”


    “哈哈，真有趣，等着，我再来~~”眼见恰里又活蹦乱跳起来，叶静也说不出的高兴，忙低头又找起石子儿来。


    “喂！你们干嘛呐！”


    忽如其来的呵斥令叶静不禁心头一麻，慌忙抬头，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一身公园管理员打扮的老汉正朝这边走来。


    “糟了~~”叶静慌忙翻回栏杆的档口，老汉已经站在两人面前了。


    “你这小丫头。。。”老汉看了眼叶静，“长得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调皮？栏杆放着就是不让你过去的意思啊！”


    “对。。。对不起。。。”叶静咽了咽喉咙，感觉得到身边的陆晶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先不说这个，这里是人工湖，那石头是摆在那儿的，可不是天生的，都像你这样儿往水里扔，这湖边还不得秃了么？”


    “抱歉。。。我们知道错了。。。”陆晶莹忙替叶静道歉。


    “呃，算啦。。。”见女孩儿们一脸诚惶诚恐，老汉也像消了气似地语气软了下来：“本来是要罚款的，不过念在你们态度还算端正，就这么算了吧，下回可别这么干了？”


    “知。。。知道了。。。”


    趁老汉不注意，叶静冲着陆晶莹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后者无奈地捏了捏叶静的鼻子嗔怪道：“你啊。。。”


    “呃。。。这狗。。。”老汉转身之际，瞥见了女孩子脚边的雪橇犬，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大有一副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扑上来的架势。


    “哎呀~~”慌了神的陆晶莹连忙安抚起恰里，“乖~~恰里，乖~~”


    “呵呵。。。”老汉笑了起来，“丫头别慌，这儿人来人往散步的哪个不是养着狗的，我吃这碗饭也多少年了，区区一条小狗我还不放在眼里咧~~”


    叶静一脸黑线，这老头武侠看多了吧，当自己扫地僧么。。。


    “我只是觉着这条狗挺眼熟。。。”老汉解释道，“啊。。。想起来了，以前有个经常来遛狗的小伙子，也养着这么条显眼的狗，那小子和你这丫头一样，劲喜欢捡着石头往水里扔，被我训过好几回了，还罚了款。他倒好，不思悔改，还干脆躲着我依旧这么玩儿。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老汉的话令叶静心底浮现起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大爷，你说的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儿？”


    “诶，寸头，瘦高个儿，浓眉大眼的，长得还算俊俏~~~”


    老汉的描述在叶静脑海中渐渐勾勒出李阿姨的儿子，李强的轮廓！


    “叶静？你想到什么了”陆晶莹不解地问道。


    “难怪恰里看到我打水漂会那么开心！”叶静一脸兴奋，“陆晶莹，你记得是谁当初把恰里从店里买走的么？”


    “呃。。。应该是李阿姨本人。。。啊！”陆晶莹一拍脑门，忽然想到：“我想起来了，店长那本账本上，签字人是阿姨的儿子，李强！”


    “对了！那就没错了，恰里最早的主人应该是李强呀！阿姨去世后，恰里最想念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打算把它卖掉的主人！李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