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机甲轰不死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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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是个和蔼的老头，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闻锋对他印象很好，每次见到都会恭敬行礼。但是私下的接触却是没有，闻锋不由心里惴惴。据说只有犯大错的学生，才能享受校长的单独教导。


    校长仍是一脸慈祥：“你就是闻锋？不错，是个聪明礼貌的孩子。”


    闻锋心中一宽，问道：“校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他有着一双东方人的黑眼珠，纯净清澈，很容易取得别人好感。


    校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你是本校的尖子生，我一直关注你的成绩。尤其你每次理科的试卷，我都会亲自批阅一遍。我发现你的领悟力很不错，解题的时候思路开阔，也很有创见。”


    闻锋小脸一红，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当着校长夸奖，颇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想不到校长这么个大人物，竟然对他如此关注。


    校长从抽屉中抽出一份卷子，闻锋一眼瞄过去，见是自己的笔迹，仔细一看，原来是最近一次考试的代数考卷。


    “这最后一题你做了多长时间？”校长问道。


    闻锋羞赧地回答：“做了10分钟，才勉强演算出来。幸亏前面做得快，不然就没时间答题了。”


    校长眼中一亮，摸着他的脑袋：“不错，不错，竟然只花10分钟。”


    闻锋惊讶抬头，望着校长：10分钟难道很快吗？


    校长更加慈祥了：“这是一道城市奥赛试题，难度非常大，据说当年决赛的时候，有一半学生没做出来，最快的也和你一样，用了10分钟。我第一遍做的时候，花了一晚上……”


    他发觉说漏嘴，讪讪地一笑。


    闻锋哦了一声，仍是一脸平静，疑惑地望着老头。


    “你不会连奥赛也不知道吧？”老头诧异地说，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尖子生补充一下常识，“奥赛是城邦中学生的选拔比赛，包含了理科的各项，先是给每个学校名额，然后分片区选拔，再进行城市决赛。前三名的学生又能到首都，参加城邦总决赛。”


    闻锋还是低哦一声，没有一丝骄傲的自觉。


    老头快要抓狂了，直接宣布道：“我决定了，明年的奥赛学校派你参加。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进入城市决赛。”


    老头兴奋地搓着手，学校已经八年没派人参加奥赛了，之前派出的学生，成绩排名太差，在公学分赛中也进不了前百名。与其去得个令人羞愤的成绩，还不如闭门大吉。


    不过这小家伙竟能解出决赛试题，令他沉寂的心思再次复活。如果能闯进城市决赛，在几百所公学中，可就大出了风头。


    他望着局促不安的小家伙，似乎看到他站在领奖台上，而自己对着一众公学校长的恭维，谦虚而又矜持地摆手。


    “我……校长，我能不参加吗？”小家伙低着头，半天憋出一声。


    “什么！”老头被打懵了，半天才怒吼道。


    闻锋往沙发上一缩，壮着胆子说：“我父母会不同意的，他们要我考大学。”


    老头手指发颤，显然气得不轻：“你这个笨蛋！只要你奥赛成绩进入城市前十，大学就会立刻留档，在你统考之前，把通知书发到你手里。你相当于比别人多了次考试机会。你这个小笨蛋，我的学生中怎么有你这么蠢的。”


    老头恨不得给他一耳光，又怕把学校八年一出的天才打傻。


    闻锋终于欣喜地抬头：“真是这样呀，那校长你快给我报名呀。”


    老头恨得牙齿发痒，本来求之不得的机会，倒像自己在求着这个小混帐。


    “恩，以后中午、傍晚你都到办公室来，我给你单独辅导一小时。周末也得抽一天出来。”校长咬牙切齿，决定给这小混蛋来次全方位的魔鬼式训练，让他永生难忘。


    闻锋嗫努道：“傍晚能不能不要？我还得去捡垃圾。”


    我日！老头真要抓狂了，给了这小混蛋个暴栗：“你竟把捡垃圾和奥赛相比，我抽死你这小混蛋。”


    傍晚太阳熄灭时，闻锋才耷拉着脑袋，从校门走出来。今天的垃圾是捡不成了。校长的训练果然是魔鬼式的，讲的都是超出课本之外的东西，饶是他基础扎实，也有些头昏脑涨。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老爹、老妈肯定会开心的。闻锋小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循着零星的路灯，跑向四里外的垃圾场。希望那些该死的家伙，别把好东西都捡光了，哪怕给自己留几个空扁的易拉罐。


    四里路他只花了20分钟，但是到垃圾场后，他还是失望了。


    空空荡荡的垃圾场里，只有几盏昏黄路灯照耀着，连个鬼影也无。脏臭的气味弥漫整片天空，满地废弃凌乱的垃圾，像是大水冲过后，留在沙滩上的翻肚死鱼。


    他不甘心地绕了一圈，特意找了根棍子，在角落处翻打起来。结果是让人失望的，连半片金属也没找到。


    这该死的老头，喷了半天口水，否则怎会白跑一趟，说不定能再捡到听猪肉罐头呢。


    他看天色不早，正准备回去，忽然一束极亮的强光在几里外亮起，照得垃圾厂中亮如白昼。紧接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像滚滚雷鸣一样传来。


    闻锋愕然望去，一幕让他永生难忘的景象，在三里外呈现。


    两架十米高的人形机甲横身飞行在低空，身下蒸腾出雪白的气柱。流畅的机身在夜空下散发着湛蓝光芒，威武不可一世。雪亮的光柱就是从它们头顶探出，照耀着数里方圆。


    引擎的巨大轰鸣声中，它们长虹一般掠来，挟着睥睨天下的气概。


    闻锋兴奋得要跳起来，机甲只在学校电视中看过，想不到此刻就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两架机甲原是并驾齐驱，突然间长笛一鸣，竟分掠开去，各划出一道优美而狭长的弧线，似乎在对什么东西进行包抄。


    不过刹那时间，机甲已划过数里地，朝垃圾场中掠来。


    闻锋这才看清，它们捕捉的目标竟是一个人――一个全身罩着白袍，在天空中飞翔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的确是一个人，不假任何器具，就能御风而行。看那风驰电掣的速度，竟丝毫不低于科技文明的颠峰之作机甲。


    两架机甲掠过长弧后，竟同时扑到，各各举起手中的离子长刀，破空斩向那白袍人。


    离子刀是激发粒子光束，足有三米余长，如一道燃烧的金属火焰。装甲车也当不住它劈头一击，何况是血肉之躯。


    就在闻锋要惊叫的时候，那白袍人双掌当空一划，空气竟被层层扭曲般，布下一道道涟漪。


    砰的一声巨响，两把离子光刀像砍在重盾上，立时倒弹回去。而白袍人身形一个趔趄，跌落到地面来。


    闻锋这才看清他面目，却是一个皓首白须的老人，一头银发垂落至肩，长相奇古苍老，白袍虽然多处破损，仍衬得他超尘出世。


    在满地芜秽的垃圾中，这个东方老人如古朴苍松般树立。


    两架机甲缓缓降落，分守住前后方位，钢铁的湛蓝光芒耀花人眼。


    这是一场血肉之躯与文明钢铁的对峙，谁也不感先动弹分毫。


    “异端，你可以自豪地赴死了。为了追捕你，城邦总统直属的云霆卫出动八十人，先后追捕三月，殒身五十余人。有机甲以来，你是最强悍的异端。”前方的机甲开声了，却是金属合成的重音，震得人耳馍发麻。


    东方老人负手身后，长笑道：“若非老夫练功出了岔子，旧伤复发，区区几具机甲又岂在话下。尔等不过井中之蛙，只知依赖外物，算不得强者。”


    寻常有人这么对云霆卫说话，定被认为发了失心疯。但这个老人以血肉之躯，就横渡多个海域，击毙机甲战士无数，用血淋淋的事实画下注脚。


    云霆卫默然了，许久之后，才一字一顿说：“今天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两名机甲战士同时举起双手，不过不再是离子光刀，而是黑黢黢的炮管。


    “灵招就位，最大效能50万晶，目标已锁定。”冰冷的电子声响起。


    东方老人腾空而起，不过两个云霆卫早有准备，机甲飞越过重重空间，四拳轰击在老人的身体上。硕大的铁拳下，老人的身躯渺小之极。


    耀眼之极的光芒一爆，虚空中再无一物。那神话般的老人已化为一团虚无，陨落在空中。


    闻锋茫然地望着，这一切都超过他的认知。他总觉得那老人会再创造奇迹，但是结果却让人失望。


    在现代文明的轰炸下，**的确是孱弱之极。


    一名机甲战士转过头来，红光闪烁的电子眼一转：“这儿还有个小家伙！”他举起激光枪，就要瞄准射击。


    另一名机甲战士拦住他：“不相干的小孩而已。这次闹的动静够大，我们尽快去首都复命。”


    轰隆的引擎声响起，两架机甲嗖地飞起，划过两道蓝色光芒，消失在黑暗夜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闻锋才惊醒过来，脑中是兴奋之后的疲惫，浑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


    他望着机甲消失的方向，出神地看了片刻，才架着虚浮的脚步，缓缓向外走去。


    “小家伙留一下！”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