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绯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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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墙面紧贴着皮肤，传来凉意，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仿佛所有的活力都正在消失，依稀可以看到生命正离他远去。


    通道深处一片黑暗。


    脚步声一步一步响起，在黑暗中回荡。慢慢的接近。韩风费力的抬起头想看清来人，却忍不住咳嗽一声，吐出口血沫。


    明明已经尽力避开了追踪者，而且这条路任何人他也没有告诉，却在最后的通道出口被那惊人的一刀刺穿右胸钉在了墙上。


    呼吸有些困难，韩风不住的咳嗽，胸部火辣辣的疼痛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里。


    头发被揪住，头抬了起来。


    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只能从朦胧中的体型上判断把自己一刀钉在墙上的是个男人。男人只是看着他，并不发话，静静的，如果不是正被拉起头部传来的疼痛，韩风几乎会认为这个男人不存在。


    “抓住了？”轻柔的女声，声音中带着妩媚的风情。韩风想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头发却被男人牢牢的抓住不放，让他无法转过头去。


    男人动了动，好像是在做点头的动作，并不出声。


    “嗨，帅哥。是这样的，你身上有样我们需要的东西，虽然我们的手段激烈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们，嗯，就是这样，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会让你死的舒服点的。”从黑暗中走出的女人对着韩风说道。


    看着女人絮絮叨叨，男人有点烦恼的挠挠头。“鹰，能不能快点。”


    “怎么快？直接干掉他？黑刃，你能不能用你那颗只懂得搏斗的野兽头脑来想想问题。干掉他，我们怎么知道那东西哪去了。哦，对不起，既然是野兽的头脑，我也不该期盼你能思考的。”女人继续絮絮叨叨。


    男人习惯了女人的冷嘲热讽，知道与女人争辩是不明智的，撇过头去，干脆不再说话。


    看到黑刃的反应，被称为鹰的女人很满意的继续，“10号，也就是3天前，有个老头子给了你一本，嗯，就是那么一本黑黑的，仿佛记事本一样的小册子。希望你能给我们。”


    看到韩风想说什么，女人却不给他机会。“你所有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基本上已经确认东西还在你身上。所以哦，别撒谎哦！”摇了摇食指，女人说道。


    听着女人的在说话，韩风意识有点涣散。


    确实几天前，突然遇到那么一个奇怪的乞丐，塞给他本黑色的小册子，说让他保管下，一定会来拿回之类的话。然后匆匆忙忙的跑掉了，仿佛有人在追他一样。韩风不禁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给自己是为了陷害。可是怎么检查都只是一本很普通的空白小册子，于是他就留在了身上。可是接下来几天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青竹帮多个堂口陆续被挑，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一般。他加入青竹帮多年，深知被挑的那些堂口的所拥有的能量，虽说没有大杀伤性的武器，但是通过非法渠道，最起码10多把枪还是有的，青竹帮毕竟是当地的地头蛇。第二天，他就悄悄躲了起来。


    这是个已经废弃了的防空洞，他自从加入青竹帮就布置了多年，作为逃命的要道。然而刚躲进来没多久就被那个女人发现。逃跑，却在出口附近被那个男人一刀钉在了墙上。被钉在墙上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但是不明白啊，只有自己知道的道路为什么这里会被别人知道呢？


    “能..咳咳..能不能..先把手从我头上拿开。”韩风有些难受的开口道，胸口肺部已经感觉很难吸上气了。


    女人朝男人点了点头，男人松开手。韩风费力的想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男人看到他的动作，手动了动，伸进他的口袋。拿出那本已经被血染红的小册子，递给了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只会痛苦那么一瞬间，马上就结束了。”


    “等等，能...咳咳，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


    男人伸出手，从他身上抽出刀子。韩风觉得一痛，血从伤口流出，意识模糊下去。


    “哎呀，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是这是违禁的，我可不想被组织杀掉呢！对不起呢。”女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眼神却是带着戏谑。却没有注意到手的小本子微微的开始发光。


    “啊。”被女人抓在手上小册子发出幽幽的红光，灼痛了她的手，鹰想扔掉，小册子却像粘在手上一般，黑刃发现状况转身想跑。幽蓝的火焰席卷整个通道，包裹了两人，两人甚至来不及惨叫出声。


    火焰包裹住了韩风,慢慢吞噬着他。


    意识模糊的韩风并没有发现这些，只是感觉很冷。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家人，严肃的爸爸，温柔的妈妈，还有调皮的妹妹，还有总是在自己怀抱里微微笑着的她，那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灼痛了韩风的眼睛。自己快要死去了吗？也许会下地狱吧。呵呵，真是讽刺啊。好想到你们在的地方去。


    有什么愿望吗？意识深处仿佛有人问着自己。


    好想回去啊，回到那个时候。尽管意识已经不清楚，但是内心还是大声叫着。


    意识开始消散，闭上了沉重的眼皮，韩风感觉自己终于能解脱了。


    “好疼啊.”忍不住疼痛睁开眼睛，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的伤痕。韩风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没死掉啊，真是幸运啊。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其实他对活下来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样的自己像以往一样，继续苟活下去，根本无法解脱，所拥有的只是痛苦。


    没有目标的人最为痛苦，因为他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明天的道路将会如何，所有的梦想都远离了他。


    身体为什么变小了，看着满是伤痕的双手，韩风撑着墙，试图站起身来。一阵阵的疼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龇着牙，小小的身躯站了起来。


    满是污垢的头发纠结在一起，身上是破烂的衣服，紧紧是刚刚遮住身体，手臂和腿小腿都露在外面。


    细细的打量着周围，这是一座依着墙建造的低矮木质小屋，或许说不上小屋，只是个破烂的小棚子。一只手扶着墙，活动了活动，一阵疼痛让韩风咬了咬牙。


    还好，并不是伤的十分严重，虽然有些疼痛，但是身体还能很灵活的活动，然而腹部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这副身体已经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屋外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依稀能听清楚是一群小孩的声音。


    “这是今天的食物。”壮实的男人把一包东西扔在地上，周围一群孩子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先上前。


    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齿，男人说道：“上吧，谁拿到就是谁的。”眼中满是兴趣。


    一哄而上。


    一群孩子争抢着，被撕开的袋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面包，掉落在了地上。


    食物是必须的，只有抢才能活下去。


    最强壮的一个孩子一拳打倒一个孩子，几个明显跟他一伙的孩子跟上他，将面包收起，盯着对面跃跃欲试的孩子。


    “吱呀”嘶哑的开门声，刺耳嘈杂。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声音惊到，转过头去。壮汉微微扬起眉头。


    扬起手，遮住眼睛，韩风眯着眼。好刺眼啊。


    比起黑暗的小屋，显然正被阳光照射的小巷要明亮的多。


    “看这是谁呢？”讥讽的声音，以强壮男孩为首的孩子笑着。“原来是胆小鬼崔斯特，怎么？之前被揍得还不够，还想被揍么！”看到韩风适应了光线，望过来的视线，几个孩子忍不住叫道，一个更是开始上前向韩风走来。


    崔斯特，原来这并不是我的身体吗？看来不知道来到了哪里。不过也算了。


    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灵魂已经完全消散掉了，脑海中只有零碎的记忆，根本无法串联起来。


    急迫逼近的拳头，带起的气劲。向前逼近的男孩扬起拳头向崔斯特逼近，崔斯特下意识的举起手想要接住。


    “啪”准确的接住了，但是崔斯特还是不住后退，卸去手上传来的劲力，整条手臂都开始麻痹了。


    看来太过忽视了，这并不是之前的身体，这具身体还太虚弱了。


    对面的孩子都惊奇的发现，崔斯特居然躲过了。


    身体一阵阵的疼痛，崔斯特突然上前，一扬手，本来是拳头，让对面的孩子下意识的去挡，却没想到崔斯特拳头突然松开，手指一下子打在面对的孩子的眼球上。


    “啊，好痛。”捂着眼睛，男孩一下子就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


    “你，你居然！”另外一个孩子几步上前，想要打倒崔斯特。


    “咔嚓”清脆的响声，又一个人凄厉的叫声。崔斯特抓起他的手指，脆生生的扭断了。


    “哦？”壮实的男人稍稍有些惊奇。“有点意思了。”眼睛和手指都是人体相对比较脆弱的地方，这个孩子能够那么准确的抓住这点打击对方，看来倒是有些意思。


    “你，别，别过来！”崔斯特又一脚狠狠的踢在倒在的孩子的肚子上，原本的惨叫更加凄厉。一群孩子都害怕起来，被崔斯特凶狠残忍的气势所吓倒。


    默不作声，崔斯特一步步上前，向着拿着面包的孩子走过去。“别，别过来！”


    崔斯特原本低着的头抬起，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平静冷漠，却又像一个深邃的漩涡，将所有的人都卷入其中。


    “塞，塞亚，救..”拿着面包的孩子后退着。强壮的男孩，想要上前，却有些犹豫，他发现眼前的崔斯特明显与以前的那个不同了。难道是对方一直在刻意的示弱吗？


    崔斯特从男孩手中拿了两个面包，也不再多拿，转身准备回到小屋之中。


    “嘿，男孩，接着！”原本静静观看的男人突然扔给崔斯特一个皮囊。


    “...”接住皮囊，崔斯特继续回转。


    “哑巴吗？”男人也不生气，看了一眼仍然有些安静的孩子们，突然像失去了兴趣一般，看了看天色，离开了。


    躲在小屋里，慢慢的咀嚼着那两个面包，听着外面又开始争吵起来。那是他离开后，再次争夺起食物来。


    打开男人给的皮囊，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向下，一时间，整个身体仿佛轻松很多，原本疼痛的伤痕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看来确实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过有那零碎的记忆，还是能够听懂对方的语言，但是那发音与记忆里所知道的任何语言都不同。


    闭上那双红色的双眼，崔斯特慢慢思考起来。


    既然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那么开始新的人生，努力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