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乱影的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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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又来了，袅袅悠悠的影像，


    你们曾映入我那惝恍的目光。[]


    这一次我该设法将你们定住？


    我的心还在迷恋着那些遐想？


    你们涌动着，好吧，随你们涌去，


    随你们透过烟云来绕我回翔；


    承受着吹动你们乱影的灵风，


    我的心胸又感到青春的震荡。


    ――――――歌德《浮士德》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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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残余着战争的味道，


    焦虑的风却停滞了。


    双手空无一物的骑士王，


    静默地面对死亡。


    少女扫去不安与愧疚，


    她的脸上唯有安详，


    她等待着，


    挥落的剑，


    ――这是对她最残酷的惩罚，亦是最期待的救赎。


    无限的感伤化作眼角的泪光，


    她……真的累了……


    连剑也握不住的手，


    黯然垂下，


    无数的思绪涌入大脑，


    昔日的光景于此重现，


    原本早已认定忘却的记忆，


    宛如乱影的灵风，


    扰乱了她沉静多年的心房。


    【一切……都已结束】


    这样想着，


    少女露出甜甜的微笑，


    想以最美的姿态，


    在他面前死去……


    “啊，父兄大人……对不起……”


    只能说着道歉的话语，


    全然背负一切的少女，


    此刻却凸显其娇弱无力。


    泪水从眼脸滑落，


    她的绝美的面容，


    被晶莹的水珠润湿，


    多么怀恋过去的时光，


    纵然一切都化作历史的尘土。


    “你在哭泣吗，阿尔托莉雅。”


    他的剑始终都没有落下，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


    少女因他哭泣。


    “为何而哭泣呢，是因为愧疚吗？”


    这是第一次……


    少女再次听到了，她所期盼的声音。


    语气无比的温柔，和往日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仿佛刚才的战斗是在噩梦，


    而现实竟是如此美好。


    已经无需忍耐什么了，


    一切都溢于言表。


    泪水止不住地洒落，


    紧咬着嘴角，


    【又让他看见了，自己丢脸的样子】


    好似羞愧在她心底发芽吐蕊，


    只感觉心悸的脉动，


    异样的心情窜入心头，


    “为什么呢……”


    这无意义的自问打断了她的羞怯，


    被拨动的心弦也回归平静，


    乱影的灵风仿佛戛然而止后又一次吹起，


    云霭再次遮蔽了月光。


    月光与云翳重叠，


    在她姣好的面庞，被层层叠叠覆盖着，那是月亮透过云翳泻入的光。


    “小小的、小小的阿尔托莉雅啊，你已经很努力了……”


    这是肯定的话语，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没有责怪少女，他肯定着少女的努力，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往日依旧的温柔与怜惜，还有深深的歉意。


    少女惊愕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脸上读出这般寂寞的表情，这样不详的表情……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才对啊！


    她无法接受！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因为父兄大人生前就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一刻恐怕已经期盼已久了吧？她想要这样扑到他的怀里，与烦恼痛苦彻底隔绝，就像往昔一样，然而，如今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填平的，就像一道深沟，它隔着数个世纪……


    纵然得到了他的原谅，但是少女还是无法自我宽恕，她所做的一切，就像一把尖刀，永远插在自己的心头，不断折磨着这颗易碎的心脏。


    多么的悲伤啊，少女失去了最敬爱的人，她最强大的保护人，和一个温柔的怀抱……然而，少女并未就此丧失活下去的涌起，她踏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


    当拔出石中剑之时，命运的齿轮便已经咬合，她的未来，只有血与泪。组建了强大的圆桌骑士团，收复帝国的失地，建立强盛的亚瑟王朝，然而，这一切都化作了罪恶的锁链，在传说的终幕，她手刃了恩人真正的继承人……因此，少女的灵魂，永远伫立在孤寂的剑之丘上，她的脸上，还残余着那个男人的血。


    【为什么不责备我啊……】


    他的温柔，俨然成了刺伤她的诅咒之刃，不断刺伤在她的心房，诅咒着少女的一生。作为骑士王的她，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她不是他的孩子，仅仅是一个养女，或者说是妹妹……


    “为什么要如此自责呢，阿尔托莉雅？你的努力，我全部都知道哦，嗯，就算你毁灭了我缔造的一切，那也只是新旧交替的必然罢了，完全不需要自责的，小小的、小小的阿尔托莉雅哟……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呢！”


    “但是……”


    “你的错误，并不是推翻了我的统治，而是丧失了自己的道路。这也是你的必然，因为我没能好好地教导，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老师吧……”


    这是他在道歉吧？少女的心莫名地悸动着，仿佛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得到了他的肯定，连错误也能得到救赎。这是最伟大的救赎……


    “那么……我可以被原谅吗？”


    作为最彻底的保险，她发出了最后的疑问，当然，他的回答是“可以”！


    云霭，重新开始流动，


    皓月，再一次展示光芒，


    乱影的灵风，也不再震荡她的心脏，


    现实竟宛若梦一场，她已经无需自我救赎，她的罪恶也已被洗涤。连圣杯也失去了意义……


    就在此时，黑色的野兽爆发第一声咆哮，打破了这宁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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