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 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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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幽幽一声叹息响起，虽然身形没有丝毫动作，但是在场众人却只觉浑身一轻，原本那无形却又沉重的压力顿时消失。“青璇大家的箫艺竟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当真是难得啊。”


    “那又如何？”少年的夸赞没有让石青璇露出笑容，这个是种隐藏在面纱之后的女子望着大江的双目之中透出迷茫神色，“风雨飘摇之间，些许音符又算的了什么？”[]


    “总也能给人些美好吧？”听着石青璇的迷茫话语，剑君轻笑摇头，缓缓站起身来。当身子转了过来的时候，裴蕴虞世基等人却是不由自主“啊”地一声惊叫。寇仲与徐子陵两个并不能了解他们为何吃惊，转头看时，才发现他们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少年手中一枚玉玺。


    “传国玉玺？！”两人心中惊奇。隋灭北周立隋之后，便将传国玉玺收入隋宫。但是江湖中却又传言那慈航静斋欲要为手中的和氏璧寻找天下真主。原本从未在这上面考虑过的两个人这才发现，一个巨大的矛盾。


    “请问陛下，这传国玉玺是何时入的隋宫？”没有将旁人的神色放在眼中，剑君垫着手中的玉玺，带着奇怪的笑容向着那神情复杂之极的杨广问道。


    “开皇元年，父皇立立大隋，这和氏璧便在。”面对着剑君的发问，杨广怒目，“你到底是何人？”


    “剑君十二恨。”虽然杨广语气不善，但是剑君却是没有丝毫介意，反是云淡风轻。


    “剑君？！”听到少年自报家门，杨广惊怒不已，“竟敢称君，大逆不道！”


    “哈！本君纵横天下已有年余，陛下竟是从未听说，当真可怜！”看着杨广的惊怒神情，剑君满面都是怜悯神色。杨广年轻时乃是年轻有为的君主，到了此时竟然被身边之人蒙蔽到了这等地步，当真让人唏嘘。


    “你是何意？”看着少年的可怜神色，杨广愈发羞恼，但是终究顾及少年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不敢造次，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扫视着自己的一众心腹。终究是曾经雄才大略的帝王，隐约间，杨广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被杨广的目光扫视着，一众大臣侍卫战战兢兢。虽然杨广已然是一个即将失掉天下的末路君王，但是那曾统治天下的余威，也足以让这些人汗流浃背。


    “少侠敢称剑中之君，想必也有惊人手段。此次入宫见朕，不知有何事教朕？”看着众人心虚的情景，杨广神色之间逐渐平缓下来，但是心中怒意，却更是高炽欲狂。


    “陛下不知本君名号，想必也不知那慈航静斋要为她们手中和氏璧寻找天下真主的消息了？”看着杨广的表情，剑君暗自点头。虽然败尽了大隋的江山，但是杨广终究还是有些底子。


    “慈航静斋？！和氏璧？！”听到这两个名字，杨广再惊。而寇仲与徐子陵等人也已然神色怪异，看出了其中蹊跷。这杨广是知道慈航静斋的，这其中，有问题。


    “看来陛下对那慈航静斋并不是一无所知。”杨广的反应证实了剑君心中一些猜测。


    “不错！当日灭北周之后，便是一个女尼将这传国玉玺呈献于父皇！”杨广此刻的目光阴翳之极。“少侠此次入宫，便是为了此事么？”


    “不错。本君正是因这宫中传国玉玺与那静斋手中的和氏璧，而有些疑惑。”少年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杨广点头，“如今少侠疑惑已解，不知欲往何处去？”


    “呵呵，陛下不必如此着急赶我走。”看着杨广盼着自己赶紧滚蛋的眼神，少年呵呵一笑，“不知陛下可知如今天下如何？”


    “……如何？”听到少年的问题，杨广沉默。他本想说如今虽有逆贼，却不足为虑，但是当他转头看到了那满头大汗的裴蕴、虞世基后，他沉默了。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定然让身边这些人给骗了。终于，这个尚不到五十，但却已然显出了迟暮之色的帝王沉默了。


    “如今大隋回天乏术，破碎在即。”看着杨广的表情，剑君微微一笑。


    “是么？”早有预感的杨广并未作出激烈反应，只是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裴蕴与虞世基。


    “……陛……下，饶命……”看到杨广看来，裴蕴只觉浑身一凉，趴伏在地，大声嚎哭。


    “哎！那不知少侠有何贵干？”一拍龙书案，杨广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目便要发作，只不过却终究颓然坐回原处，望着剑君的笑容，阴沉沉问道。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杨广却也知道，不论是谁，此时与自己说这些话语，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本君行走天下，为地便是追求自己的剑道。如今却是想要陛下一身龙气！”看着杨广阴沉的面容，少年双目之中闪过诡异绿芒。


    “龙气？”在场众人听到这个答案不由都是莫名其妙。这个答案委实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有人以为少年会求官求财，有人认为少年会所要宝物，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个名震天下的少年，所要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常有人说什么天子一身龙气，但又有几个人真正见过龙气，了解龙气？


    “何为龙气？”杨广疑惑。


    “龙气，自然便是陛下、以及这皇宫之中，那真龙天命之气。”剑君露齿一笑。


    “哦？”杨广似懂非懂，众人皆是如此。“给了你，于朕又有何好处？”


    “自然会有好处。”见到杨广意动，剑君笑得越发欢畅，“虽然此后陛下再也不是一国之君，但是本座保下陛下一命，却是无碍！”


    “什么？！”


    “大胆！”


    ……


    话音一落，无数惊呼之声响起。虽然此刻杨广已然末路，但是如此公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却依旧无法让这些将皇权视作最高的众臣接受。


    “哦？保朕一命？”听到少年的话，杨广哈哈一笑，但是那一双昏翳的眸子之中，却没有半分的笑意。


    “正是。”知道杨广似笑实怒，但是剑君却并不在乎，只是微笑。


    “荒谬！”龙案巨震，杨广双目怒睁，骇得身边一众妃嫔宫女各个花容失色，“朕乃天子，又岂会向你一江湖术士乞命？大隋江山殆亡，朕便一死，又有何辜？大好头颅，便看谁可取之！”


    “陛下！”杨广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剑君一阵愕然之间，却只见那一圈的禁卫与独孤盛等一众将领，跪地叩拜，神情激动。这一瞬间，杨广已然不是那个败尽了江山的杨广，而依稀又成了那个南平吴会，北却匈奴，开凿大运河，畅通丝绸之路，拓疆土，重科举，紧固中央集权，颇具文采福泽百代的大略雄主！


    “好！好！”看着这一瞬间壮怀激烈的杨广，剑君抚掌赞叹，“不愧是南平吴会，北却匈奴，开凿大运河，畅通丝绸之路，拓疆土，重科举，紧固中央集权，颇具文采福泽百代的雄才大略，功在千秋的杨广！本君倒是小瞧了你！”


    “哼！”剑君的话，令杨广心中一软，长久以来，虽然乾纲独断，又于华夏有大功绩，但是朝堂上下，却鲜有臣工能够真正理解他。此刻听到少年的赞叹，杨广却是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种被理解的感动！


    “你也算是朕的知己了！”


    “陛下谬赞，本座愧不敢当。”听了杨广那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剑君对这个孤独的君王更是同情了几分，“只不过陛下纵然不惧一死，但是难道便不想亲眼看到终身之憾平息的景象么？”


    “遗憾？”骤然听到少年的话，杨广一愣之下，神色却是不由有些茫然。


    “陛下难道没有遗憾么？”剑君轻轻摇头。“三征高丽，天时不予，落得个兵败丧国，致使百万将士埋尸异域，连死后也不得安宁，陛下真的无憾么？”


    “憾自然是憾，只是你又能如何？”杨广抬目远望，仿佛要望穿时空再见自己百万大军一般，满是萧索地道。


    “本座自然没有千军万马。但是却有一人一剑！虽然不能将高句丽屠城灭国，却也能仗剑斩杀傅采林，尽诛高句丽高手，断其武运，灭他血气！”


    少年一番话虽然平淡，但是在场众人却无不从那字里行间看到腥风血雨杀戮如狂。一个个心惊的同时却也热血澎湃。那原本萧索的杨广更是仿佛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一般，身子前倾，热切地望着少年，“此话当真？！”


    “本君一言九鼎！”少年脸上浮起骄傲的微笑，“一年之内，本君必要高句丽一行，为那数十万将士，讨一个公道！”


    “好！好！”听出少年话中果决，杨广畅快大笑，语气之中，却是说不出的暴戾凶残，“既是如此，朕自然不能现在就死！不看到那高句丽血流成河，朕怎能心甘？！”


    “那么，少侠要如何取走朕一身龙气？”笑声渐落，杨广问道。


    “这却简单。还请陛下，为本君捧剑！”剑君诡异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巨雷炸响！


    “好！朕应下了！”杨广此刻却是如同癫狂，毫不犹豫拍案答应。


    “陛下！”


    “不可啊！”


    “不可啊陛下！”


    ……


    望江台上，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