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高月
    李道宗年纪和李无吉一样,刚刚二十岁左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密,这次李无吉掌军发难,得到了李道宗的支持,使李无吉控制了内宫。


    镇守玄武门的郎将叫做杨彦卿,是齐王妃的兄长,他也为李无吉提供了便利,他不仅允许李无吉率骁勇进入玄武门,同时在太子进入玄武门后,他将及时关闭玄武门,阻截羽林军的支援。


    但不管是李道宗和千牛备身侍卫还是杨彦卿的羽林军,他们都明确表示,不会参与对太子的伏击,毕竟是大唐储君,他承担不了这个压力。


    此时在玄武门内,四百余名精锐骁勇已埋伏就绪,这四百人是从三千骁勇中挑选出来,个个身将魁梧,武共高强,由李无吉亲自率领,朱桀和李德仁为左右酃搬这一天李无吉已等待很久了,从他父皇登基那一天起,他心中也渴盼着自己也有一天也能够坐上那个高高的位子,成为天下九五至尊,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个位子轮不到他,有长兄、有次兄,他最多为一国之王,比如蜀王,比如晋王。


    但就在他还在汉中之战而提心吊胆之时,机会却悄然来临,大哥和二哥都隐瞒了父皇中毒的真相,他抓住了这个良机,密告父皇,使得他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掌握了京城四万军队。


    李无吉心中那颗种子开始发芽,并疯狂滋长,此时李无吉心中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了,就像他玩过的女人,他并不想长期拥有,他只想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只想占有她,然后再换新人。


    这个皇位也是一样,他只想得到,只想品尝当皇帝的滋味,至于江山能稳坐多久,他从不放在心上,随着秦王兵败,李无吉变得更加疯狂,他知道时间已不多,再不下手,他就没有机会了。


    这时,杨嵘悄悄上前,低声道:“殿下,东宫消息,太子已经出来了,正向玄武门而来!”


    李无吉点了点头,心中既得意,又紧张,他咽了口唾沫,手中的刀捏得更紧了……


    李建成的车驾缓缓驶出了东宫后殿门,进入禁苑,折道向玄武门而来,近三百名侍卫左右护卫着车,薛万钧和罗诚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两边,车帘不时拉起,露出李建成那张苍白而瘦长的脸庞。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抵达了玄武门外,薛万钧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要进宫,请速开宫门!”


    片刻,玄武门缓缓开启,黑暗中,三百名全身盔甲的侍卫保护着李建成的马车进入了皇宫,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玄武门前方约一里外是临湖殿,两边树林浓密,易于隐蔽。


    李建成的马车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意外,继续向前行驶,这时玄武门大门又缓缓关闭了,城头上出现了一个,负手冷冷地望着马车向前行驶,此人正是太子李建成,马车中之人不过是长得略像他的一名侍卫而已,晚上远观,很难分辨真假。


    在李建成旁边,羽林大将军长孙顺德也走了出来,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简直疯了!”


    李建成淡淡哼了一声,“一个为皇位而入魔之人罢了,他要自取灭亡,也怨不得我了。”


    临湖殿旁的树林内,李无吉举起了弓箭,瞄准了马车,这时马车车帘拉开一般,又露出了李建成的脸庞,李无吉的眼睛蓦地眯成一条缝,弓弦一松,一支狼牙箭疾速射出,劲力强矢,直射马车车窗,‘咔!’一声,车窗出现一面盾牌,箭射在盾牌上,这使李无吉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李无吉的箭就是命令,顿时喊杀声大作,四百名骁勇从两边杀出,伴随着无数箭矢射来,罗诚和薛万钧早有准备,他们举盾相应,挥矛大喊:“有刺客!”


    东宫三百名侍卫纷纷举盾执矛迎战,双方瞬间混战在一处,这时朱桀率领数十人杀进重围,直冲到马车前,用铜锤砸开了车门,他顿时愣住了,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刚才车里的太子在哪里去了?


    他一回头,忽然看见了刚才的太子,竟然也在和骁勇激战,这个太子穿着侍卫盔甲,手执长矛,武艺高强,身材高大魁梧,除了模样有点像太子,其他完全不是。


    朱桀头脑里轰一声,知道上当了,他回头大喊:“齐王殿下,我们上当!”


    他话音刚落,从临湖殿和玄武门冲出上千羽林军,高声叫喊:“杀刺客啊!”


    躲在树林内李无吉惊得魂飞魄散,他调头要逃进深宫,不料一支长矛迎面刺来,他躲闪不及,长矛‘噗!地刺穿了他的胸膛’李无吉惨叫一声,他看清的眼前之人,竟然是杨嵘,杨嵘满脸狞笑,“殿下,你就把这个功劳送给我吧!”


    他抽出战刀,猛地一刀劈去,将李无吉人头劈落下地。


    杨嵘拾起人头大喊大叫:“李无吉被我杀死了!”


    “李无吉被我杀死了!”


    但他却喊不出第三声,一支冷箭射来,正中他的咽喉,这一箭射穿了他的脖子,杨嵘猛地捂住脖子,这才看见数十步外,罗诚手执引箭,正冷冷地看着他。


    杨嵘眼前一黑,从马车栽落下地,城头上,李建成下达了命令,“一个不留,全那杀死!”


    卷二十


    长风破浪会有时


    第九十一章


    隋唐大战(二十一)


    李渊在一天前便病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众大臣就在当天晚上拥戴太子李建成登基,成为大唐王朝的第二任帝王,立年号为长兴。


    尽管隋军已兵临城下,但李建成还是振作精神,一边安抚大臣,一边振作民心,同时又下令调十万石官粮平价卖给民众,以平抑长安粮价。


    次日中午,有守军传来消息,东面和北面同时发现了隋军的踪影,这个消息顿时令长安城紧张起来。


    城头上,两万唐军士兵神情紧张地望着城外,从东面来的十五万大军已经黑压压出现在东城数里外,旌旗铺天盖地,从南到北,军队足有二十余里长,声势极为浩大,隋军正忙碌地安营扎寨。


    这时,有士兵大喊一声,“圣上来了!”


    士兵们纷纷闪开,只见数百侍卫簇拥着一顶黄罗伞盖出现在城头,这是新帝李建成得到消息,亲自登上了城头查看敌情。


    李建成刚刚才登基,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身份,先帝未葬,太后未尊,皇后未封,太子未立,这些诸多的后事至少要忙碌一个多月。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下令封闭内宫,依旧在他东宫的显德殿内进行朝议,处理危机,事实上他早已掌管朝政,只是除了身份改变外,其他一概未变。


    李建成身着赤龙袍,头戴冲天冠,他慢慢走到城垛前,注视着远处铺天盖地的隋军,心中长叹一声,现在朝廷终于稳定下来,但似乎已经太晚了。


    “陛下,军心好像不太稳定。”旁边陈叔达小声提醒着李建成。


    李建成看了一眼士兵,见周围的士兵个个默然无语,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他是该安抚一下士兵,可是他又能说什么?但李建成也知道,这么多士兵在等候着他。他作为帝王,他必须要有所表态。


    李建成勉强笑了笑,站到一座高台上,高声对士兵们喊道:“所有的士兵们,朕便是大唐帝王,特地来看望大家。”


    城头上一片寂静,近万双眼睛注视着李建成,在他们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皇帝亲自来鼓舞士气。


    李建成又振作精神高声喊道:“朕要告诉大家。我们库房内有充足的粮食,足够支持一年,而隋军粮食却不足,他们支持不了多久就会撤军。我们的巴蜀也没有失去,唐军还在和隋军作战,我们也取得了胜利。大家要有信心,最困难的时刻一定会过去!”


    城头上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欢呼,这是陈叔达忽然鼓掌起来,他暗示一下侍卫们,侍卫也纷纷跟着鼓掌。终于带动了城头的士兵们。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有人振臂高呼。“大唐陛下万岁!”


    “万岁!”


    城头上欢呼声响成一片,李建成脸上有点涨红,士兵们的欢呼让他感到兴奋。


    他又视察一圈城头,鼓励士兵们振作起来,在他的鼓舞之下,原本低迷的士兵终于有了一点起色,城头开始忙碌地进行防御战备。


    李建成下了城头,却见萧瑀匆匆赶来,“陛下!”萧瑀喊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出什么事了?”李建成心中有点不安地问道。


    萧瑀走上前低声道:“今天臣亲自去清点库存粮食,发现只有十五万石粮食。”


    “什么!”


    李建成大吃一惊,急问道:“可太府寺的账册上明明有四十万石存粮,还有二十五万石哪里去了?”


    “微臣也追问了太府寺梁颂,他也不是很清楚,又追问下面的人,才知道这四十万石粮食是包括了广通仓的二十五石万粮食,他们没有分账,实际上长安的库存里只有十五万石。”


    李建成顿时急了,“那朕下旨调十万石粮食平定粮价,已经扣除了吗?”


    萧瑀摇摇头,“还没有动,如果再调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我们太仓里就只剩下五万石粮食了。”


    李建成沉默了,五万石粮食分给四万军队,每人只有一石多一点,连同他们家人,也就够吃一个多月,更何况城内还有五六十万民众。


    他叹了口气,转身向车驾而去,萧瑀又跟了上来,压低声音道:“陛下,其实城内有些大户家里还有不少存粮,臣估计,这些大户存粮加起来,至少有二十万石。”


    李建成停住了脚步,迟疑一下道:“你是说关陇贵族?”


    萧瑀点了点头,“独孤家、窦家控制了长安的粮食和盐,还有长孙家,他们府中都有巨仓,屯钱粮何止千万,如果能……”


    不等他说完,李建成摆了摆手,“不要再提此事!”


    李建成心里很清楚,一旦动了关陇贵族的利益,长安城立刻就守不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他们的主意。


    “那十万石粮食还下拨平抑米价吗?”萧瑀又问道。


    李建成叹了口气,“那就先下拨三万石!留十二万石待急用。”


    他上了马车,在侍卫们的护卫下向东宫去了,萧瑀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赶去太仓放粮……


    务本坊独孤府大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窗已开,窦轨探出头,有些惊讶地望着独孤府门前的变化,原本排列在台阶下的两排列戟已经撤掉了,十六名站在府门前的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窦轨忽然醒悟过来,这是独孤府开始摆姿态了,他心中暗暗思索,这样的话,自己府上也该撤去列戟了,跟独孤府好好学一学。


    马车缓缓停下,早等候在府门前的独孤惟明快步下来,独孤惟明是独孤怀恩之子,是宫中千牛侍卫,昨晚李建成关闭内宫后,独孤惟明便被遣散回家,听说窦轨来访,独孤怀恩便命儿子替他在门口迎接。


    独孤惟明上前施礼,“窦家主在上,晚辈惟明有礼了。”


    窦轨下了马车,笑着点点头问:“你父亲在吗?”


    “父亲在,在书房等候窦家主,请家主跟我来。”


    独孤惟明领着窦轨在府内走去,窦轨其实是想来找独孤震,听说独孤震生病了,使他心中有些失望,而独孤良奉旨去了巴蜀,他只能来找独孤怀恩了。


    “你们家主身体可好点了吗?”窦轨不露声色问道。


    “家主病得很重,主要年事已高,请王御医看过,王御医让我们准备考虑后事了,哎!”独孤惟明长长叹了口气。


    窦轨默然无语,不多时,独孤惟明便将他领到了书房前,他敲了敲门,“父亲,窦相国来了。”


    “请进!”


    屋里传来独孤怀恩的声音,窦轨走进了书房,只见独孤怀恩正坐在桌上写着什么,见他进来,独孤怀恩连忙起身施礼笑道:“礼数不周,怠慢窦相国了。”


    独孤怀恩是独孤陀之子,是李渊表弟,也是窦轨同辈,不过他比较年轻,只是四十岁出头,原任工部尚书,年初礼部尚书杨恭仁调去荆襄后,他便改任礼部尚书,虽然不是相国,但也是位高权重之臣。


    昨天晚上,他和重臣们一起拥戴李建成登基后,今天便在家休息,不料窦轨却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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