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高月
    元好问一边给李思业端过一杯茶一边笑道:“殿下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要刻意揭露这些,其实就算我们不说,有心人也一定会猜到这事和殿下有关,哪有百姓闹事可地方军队却保持沉默的,凡事有好有坏,隐瞒着或许可以保住一点名声,可最后效果却未必理想,捅开了,让大家都心知肚明,才会有更多人自觉配合殿下的下一步棋。”


    这时,姚枢也笑着接口道:“最妙的这只是一个匿名的评论,大家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消息是否属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对殿下不利,殿下矢口否认便是,如果向有利的一边发展,殿下就保持沉默,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


    李思业突然笑笑道:“其实这事也很明显,完颜阿虎便猜到是我们做的,昨天夜里专程来找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请我饶过完颜家族!”


    元好问和姚枢对望一眼,突然异口同声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那就要看我下一步进行得是否顺利!”李思业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如果他的限田令遭遇强烈抵触,那他只好用武力来解决了。


    中兴二年十月,由许州引发的奴隶解放运动渐渐平息,但百姓参与这场运动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获得土地,就在秋收刚刚结束,由李思业签发的限田令很快便传到了中原大地,这是金国的土地革命,是奴隶解放运动的深化,作为大量获得自由的农民,如果没有土地,他们依然是地主的附庸,反而会遭受双重剥削。限田令采用和山东同样的办法,由官府收回所有猛安大户的土地,若是世袭的封地,便采用按官价赎买的方式收回,如果是后买进的土地,也按当时的交易价格赎买,但如果没有证据土地是属于私产,则一律没收,没有试点,几乎在金国各地同时进行,暴风骤雨般,容不得反抗、容不得等待。


    在此之前,振威军经过近一年的部署,各地官员经过近一年的清洗,已经完全控制了金国各地,更重要的一张牌,那便是民众的全力支持,一支支自发组织起来的土地纠察队,被武装成民团,协助官府对每一户猛安豪强进行土地的清查,仅仅一个月,到十一月底时,被官府收回的土地就占了金国土地的九成,当然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仅振威军出面镇压的反抗就达三百多户,而且处置极为严厉,只要胆敢反抗限田令的猛安大户,不但得不到一文补偿,而且土地要全部没收,家主重则砍头,轻则被送到矿山服苦役五年,在残酷的镇压下,各地猛安豪强的起义刚刚冒出苗头,便被立刻打得稀烂。


    十二月,随后进行的授田正式拉开了大幕,土地分为永业田和口分田两种,永业田每户核定为十亩,可以让子孙继承,不准买卖;而口分田则按人头配给,丁男丁女都可受,但多寡不均,主要看受田人从事的工种,务农者可得五亩口分田,务工者只得三亩,且每户最多不超过十亩,口分田不可继承,受田人死亡后要交回官府,随后,又按每户不同的情况将田赋细分五类七十二档,最低的可减免一切税赋。


    由于金国经过年年混乱、战争,人口已经锐减,在授田完成之后,几乎还有六成的土地被官府控制,为此,官府又以极低的租子招人耕种,用作储备用土地。


    土地革命一直延续到中兴三年的春耕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树脂的清香,这是春天的气息,湿润的土地饥饿似的等待着人们将它翻开,并撒上麦种,得到土地的人民在田地里疯狂地耕作,似乎要将所失去的都统统在这个春天里全部补回来,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春天,它预示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第四章


    吞噬金国(四)


    夜,金国皇宫,金国太后正呆呆地望着睡梦中的小皇帝,完颜喜面色红润、正睡得香甜,可太后却心乱如麻,她本深居宫中,不问世事,但突来的一系列变故将她推到风头浪尖,山河破碎、百姓哀亡,多亏她的女婿才打退蒙古人,慢慢稳定了局面,可这几日,突然风声四起,皆传言她女婿李思业有窥视金国江山的野心,太后虽不通世故,但她决不傻,她也明白,金国其实就只剩她孤儿寡母了,好多次,她的内心渴望卸下肩头这个重担,重新过她平静的生活,但这只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不敢给任何人说,甚至包括自己的女儿—完颜明珠。


    “太后!太后!”


    值事太监轻声呼唤,打断了太后的思路,她缓缓回头,眼中带一丝茫然,“何事?”


    “枢密院副使习捏阿不大人和左相完颜白撒大人在宫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太后涑然一惊,随即叹了口气,这两人的到来,也就意味着自己宁静生活的完结。


    很快,二人急速进来,跪下行礼道:“微臣习捏阿不叩见太后!”


    “微臣完颜白撒叩见太后!”


    “罢了,赐坐!”


    “谢太后!”二人依次坐下,摒退左右后习捏阿不抢先道:“太后,臣等今夜急来,是关乎我金国生死存亡的大计!”


    太后心中暗叹,果然和自己意料的不错,她神情萧瑟,淡淡道:“你们说吧!哀家听着。”


    “太后,当初那李思业抛出二十条改革措施,臣就极力反对,这样一来,我金国就被那李思业玩弄在手中,他那二十条中有的极明显的夺权,比如统一军权,加强枢密院的调控,这本是皇上之权,只是山东军队众多,他不肯让,这倒也罢了,但有些是极隐蔽的手段,比如在各大州府设团练使,负责地方治安,由枢密院任命,并向其负责,这一条说是维护地方治安,实际上所任命的团练使都是他的心腹,也就是说,金国的各地方都已经被他控制,然后就是对地方官员的大换血,也是他的属下,他所作所为,究竟想干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说到此,习捏阿不咬牙切齿,连连用拳头猛捶地面,痛心疾首之极。


    “太后,微臣也有失误啊!”完颜白撒恨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他儿子在许州被杀,整个府邸化为灰烬,为此,他三次找李思业理论,可对方均不见他,他这才悔恨万分,早知道当初立新帝的时候,自己不那么缩头就好了,可现在,就算他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济于事。


    “太后,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了,从现在的局势看,各地民乱绝对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先释放奴隶,再瓜分土地,将我金国的基础全部摧毁,一但他全部完成,下一步就是兵变,就是黄袍加身了,也就是我们完颜家族亡国灭种之时。”


    他吼得声嘶力竭,小皇帝突然从梦中惊醒,顿时号啕大哭不止,太后急将他抱起,低声哄慰不止,渐渐地,小皇帝才又慢慢睡着,“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太后听他们说得严重,心中惊惧,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习捏阿不望着小皇帝,心中大恨,这个小东西,除了吃就是睡,又有何用,完全就是一个傀儡,他一咬牙,斩钉截铁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于今之计,只有走险棋了。”


    太后心如跌入寒窟,她缓缓摇头道:“这件事两位大人就自己拿主意好了,不必和我等女流商量。”


    习捏阿不心中一叹,又是这样,太后实在太懦弱,当初那贼提出二十条时,她也是这样说,才遂了那贼人的意,只好无可奈何地给完颜白撒施了个眼色,二人告辞,退了出来。


    “适才大人说的险棋是何意?”不等走出宫门,完颜白撒便扯住习捏阿不的袖子追问道。


    “嘘!”习捏阿不立刻噤声,他低声道:“这皇宫里的侍卫大半都是那人的亲兵,我们出去说。”


    二人急速走出,一路只见皇宫里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太监和宫娥,只偶然闪过几名侍卫的身影,角落里杂草丛生,野萆疯长,不时有野猫从脚边窜过,又猛回头用阴森森的眼睛盯着他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使人觉得皇宫里简直俨如鬼域一般。


    二人心中沉重,一直上了马车,习捏阿不才缓缓说出他的计划,原御林军大将军完颜霆手上还有上千铁杆手下,再加上他们各府的家丁也能凑出上千人,这样两千多人也能发动一次政变,诳李思业落单,将他杀掉,趁他们内乱之时,再高举义旗召忠义之士进京护驾,未必没有机会。


    完颜白撒听完,脸惊得煞白,这哪里什么险棋,分明是自取灭亡,且不说它能否成功,就算杀掉李思业,那他在京中的二十万重军又该如何控制,他突然觉得旁边之人身上有股焦糊味,自己要是跟应了,早晚也会跟着烧死,他本来是为儿子之死而怒火中烧,可现在,眼看自己的命要没了,心中火立刻就灭得干干净净,只沉默不语,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怎么?你退缩了吗?”习捏阿不逼视着他,恶狠狠地道,他手紧紧按在腕刀之上,似乎他敢说个“不”字,就一刀捅了他。


    “没有!没有!”完颜白撒被他盯得心慌意乱,急找借口道:“我只是担心只你我二人,有些势单力孤了。”


    “绝不止我们二人,我联系到的忠义之臣,已经有十三户!”习捏阿不怀疑地看了看他,又道:“加上你就十四人,等一会儿我再去联系阿虎老将军,凑足十五人,正好行事!”


    ※※※


    就在习捏阿不在辚辚的马车上勾画他的计划之后一个时辰,一更时分,王四宝赶到李思业府上,向他汇报紧急情况。


    “刚刚从皇宫得到消息,一个时辰前,习捏阿不和完颜白撒双双联袂去见了太后,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谈话机密以及事后太后面色沉重,属下便可以推测出他们必然是商量了大事,极可能是对殿下不利,所以属下连夜赶来汇报。”


    “后来他们去了哪里?”李思业面沉似水,他也知道对方必然不会这么甘心,但却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回殿下,他们是在完颜白撒的府前分了手,后来马车又掉头向东,去了完颜阿虎的府上。”


    “完颜阿虎!”李思业一阵惊愕,一向和自己交好的完颜阿虎难道也要参与反对自己的行动吗?他心中冷哼一声,他们的所谓行动,无非就是杀掉自己罢了!


    “我知道了,这事办得漂亮,好好重赏弟兄们,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来报告!”


    “是!”王四宝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此时李思业再无睡意,他索性披了件长衫走到院子里,正值初春,春寒料峭,夜空万里无云,无数的星星在天空眨眼,李思业的思绪又回到了历史的长河中,自己来宋已经快二十年了,渐渐地已经融入了历史,渐渐地已经忘却了前世,从商人变成土匪,从土匪变成军阀,又从军阀控制了金国,下一步自己又要做什么呢?灭金称帝!这已经是不容质疑的,但李思业的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已经延续了几年,称帝!这决非一个现代人应有的思想,可他又能怎样,实现共和,建立议会吗?不!李思业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早就想通的事情,在一个没有任何民主基础的时代里推翻帝制,实现共和,无疑于痴人说梦,民主、自由、平等不是某个人推动的,而是一个阶级的诉求,自己所能做成,就是将这个阶级培育出来,山东已经开始出现了它的雏形,其次还有金国,还有宋国,虽然它已经不存在了。但这些也绝不是短短地几年所能完成,而是要用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时间去孕育,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的时候,当处于一个宽松的政治环境中,市民阶层的高端就会质变为新兴的资产阶层,到那时,整个社会的变革就指日可待,自己虽然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但这颗种子确是由自己种下的。


    面对空旷无际的星空,李思业心胸豁然开朗,称帝只是个过程,而决非结果,有时候民主还须强权来推行。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李思业诧异的扭过头,一名亲兵匆匆跑进小院急禀报道:“左相完颜白撒大人在外求见,说有紧急大事要禀报殿下!”


    第五章


    吞噬金国(五)


    黎明,暝色昏淡,浓密的树叶窸窣作响,铃铛声渐渐近来,越来越清晰,随后响起轰然的马蹄声,大道上地出现大群战马,簇拥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飞驰而过,骏马象一片雪影,冥冥闪着银光,连马笼头也是光闪闪的,仿佛是镶嵌着星光的宝石,马上骑士策马疾驶,披风在身后掀起,高高的金盔下满头黑发迎风飘扬,他神色严峻,嘴角轮廓分明,绷成一条直线,俨如花岗岩一般冰冷坚硬的脸庞上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大队骑兵瞬间在大路尽头消失,在他们前面,便是振威军的大营驻地。


    ※※※


    完颜阿虎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初劝先帝对山东绥靖的是他,后劝先帝不杀李思业的是他,再劝先帝默许山东独立的还是他,可现在的局势明摆着,已经养虎为患,金国岌岌可危,眼看大厦即将倾覆。


    “我是金国的罪人啊!”他趴在祖宗的灵前,喃喃自语:“列祖列宗,让金国躲过这一劫吧!”他心中虽这样想,但他却并不支持习捏阿不的孤注一掷,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搞不好还会给完颜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但习捏阿不根本听不进他劝,反而更铁定了决心,完颜阿虎又气又急,却又束手无策。


    他从地上爬起,长长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祖宗的画像,遥想他们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到现在不过百年,便已千创百孔,得之汉人,也失之汉人。


    “我死不足惜,可完颜家族怎么办?女真人怎么办?不行!我还是要找他去。”为了保住完颜家族的血脉,完颜阿虎又再一次找到了李思业。


    就在丞相府门口,正好遇见了刚从城外归来的李思业,完颜阿虎一把拉住他的战马缰绳,没有寒暄,没有一句废话,完颜阿虎便直奔主题道:“殿下!我话不多说,只想问你一句,上次你答应我放过完颜家族一事是否还作数?”说完,完颜阿虎紧紧盯着李思业的嘴形,惟恐它会蹦出个‘不’字。


    刺眼的阳光照耀在李思业的脸上,他眼睛微眯,淡淡笑道:“我自然一诺千金,但当时我也并未答应你放过完颜家族,我只是说,若大家都承认现实,接受变革,我就会放过完颜家族,而现在就谈此话是不是早了些?你如此紧张赶来,是不是外间有什么风声,才让老将军如此紧张?”他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阵阵寒光,目光异常锐利。


    “可是、可是”完颜阿虎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思业已经将他逼到墙角,他下面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使习捏阿不陷于万覆不劫之地。


    他眼光黯然,缓缓转身离去,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神情落寂、步履蹒跚地走了,李思业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抱歉!我若仁慈只会带来更多人的不幸。”


    南京上空的气氛已经一天比一天诡异,阴云密布,山雨欲来,初春的一个深夜,乌云漫天,夜色迷茫,在习捏阿不府上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正召开一次决定金国前途命运的秘密会议,房间里有十几个人,习捏阿不、完颜白撒、完颜九住、温撒辛、刘益、高显、完颜霆等等,他们都曾经位居高位,拥有重兵,而此时他们都象过了季的黄花,企图凭借手中可怜的资本去夺回他们曾经的地位、财富、土地、奴隶甚至荣耀,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可每一个人都在说自己是忠义之士,是为了挽救金国,而加入这个组织。


    “各位!”作为发起人,习捏阿不首先开口,他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时间已经不能再拖,晚一天形势就对我们更加不利,既然目标已经决定,那今晚我们就要订出具体的实施计划,我先说说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一、计划要周密,要将各种可能性都想到,要定几套备用方案。二、行动要迅捷,不能拖泥带水,要直取目标,一击而中。三、大家要团结,任何利益分配和个人恩怨都放到猎杀目标以后再说。就这三点,下面各位可说说具体的方案。”


    “我来先说!”站起的是一个关节粗大的中年男子,身材伟岸,约五十岁,皮肤黝黑红亮,散发出光泽,一看便知是行伍人出身,他便是金国曾经的权臣高显,他曾手握重军,但崔立之乱后,军队投降了前来平叛的武仙军,他和刘益一起逃回南京,被封个虚职,连上朝堂议事的资格都没有,往日的荣耀被剥夺殆尽,当他听说家乡的土地被没收、奴隶被释放的消息后,他也就成了这次行动最积极的倡导者之一。


    “我以为李思业更甚于董卓、曹操之恶,他欺凌帝后、压制百官,剥夺大家的土地、财富和奴隶,妄图窃取我金国神器,是所有女真人共同的敌人,就是将其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民愤。”他越说越起劲,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李思业的祖宗八代,他眼睛里充满兴奋,仿佛在他的咒骂中李思业就会一命呜呼。


    “高将军,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商量行动计划而不是空谈,请你住嘴!”说话的是完颜霆,他忍无可忍,终于拍案而起。


    “混蛋!这条汉狗,你怎敢对我这样说话。”高显见竟然连一个晚辈后生也敢来喝令自己住嘴,他不禁勃然大怒道:“老子领军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奶子里厮混,你有什么资格敢在我的面前摆显!竟敢叫老子住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高显斗大的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只恨不得将他脸一拳打得稀巴烂。


    ‘汉狗’二个字深深刺通了完颜霆,他原来是汉人没错,但他更是个人,是个堂堂正正的大金国将军,他怒视着高显,一字一句道:“那好,我现在就走,我看离了我,你们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拔脚便走,吓得习捏阿不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这件事的成功与否,全要依靠完颜霆手下的一千多军士,他走了,岂不是戏就散了?


    习捏阿不狠狠地瞪了高显一眼,劝慰完颜霆道:“有的人才是条狗,汪汪乱叫却不办实事,霆将军莫生气,更不能走,你是这次行动的中坚,少了你怎行。”


    完颜霆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高显,见所有人都怒视着他,而他象一只斗败的公鸡,正垂头丧气坐回椅中,要他不说话可以,但若要让他道歉,却是万万不肯,完颜霆也懒的追究,拱拱手对众人道:“各位,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我一直在摸那个人的规律,我发现最近几周开始,他总是每隔一二日就要出城去打猎,而且是天刚亮就出去,护卫也不多,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宫中侍卫都是他的人,无机可乘,而他城里的暗探又太多,更不可能,所以要想干掉他,只有利用他出去打猎的机会,在城外除掉他,大家以为如何?”


    “干!”习捏阿不一击拳道:“鱼死网破,在此一举,各位大人,此举若成功,大家都是我金国的中兴之臣,荣华富贵,名垂青史,指日可待!”


    “好!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在这张书上签字,高将军,就麻烦你第一个!”完颜霆拿出一份决心书,向高显面前一推,然后手握剑柄杀气腾腾望着他,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我吗?”高显突然再次咆哮起来,“为什么要我先签!”


    “我是第一个,习捏阿不大人是第二个,其他的各位都要签,先后又有什么区别?”完颜霆淡淡笑道,他手中之剑已经缓缓出鞘,闪着森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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