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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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三人


    勇者，顾名思义的就是以勇气闻名的冒险者们，或许是只身一人攻入魔王的城堡，又或者是带着伙伴进入巨龙的巢穴，拯救被挟持的公主殿下，但是这两者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没有勇气则无法完成的事情。


    然而，如果仅仅是勇气的话，那么与整个为敌的魔王，和挟持一国公主的巨龙也同样是拥有着万夫莫敌的勇气没错，但却从没有人将他们比喻做勇者，换言之，“勇者”是一个褒义词……至少是对于人类有益的职业。


    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被人赞颂，但却并非他的每一个优点，他都希望之成为被人们赞颂的标准――比如说少女的气力，又或者是男子的美貌，一类的在他身上显得不合时宜的东西。


    但勇武则不一样，可以说是无论谁，都不会对于勇武的这个优点而有所排斥，因此这么一来，“勇者”这一头衔也成为了几乎所有人追逐的目标，真要比喻的话，那么就是那种在整个伺服器中为数不多，只有寥寥几个的稀有级别ss的称号。


    不过久而久之的，勇者一词在这世界中也开始变得比较常见，或许是觉得自己不会真的遇上什么魔王和恶龙，因此几乎每一个出门的年轻冒险者，都自诩是出行的勇者――到底是不是名不副实尚且不论，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是会做出符合勇者的举动。


    洛特之前也是他们的一分子，只不过持有着史克雷普的他比那些人更接近于货真价实的“勇者”，但是的，却也正是因为他持有着史克雷普，才让他意识到了那些和他同样的年轻“勇者”所甚少会注意到的事情。


    那么就是……到底他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要保护这个世界呢？是因为从小冒险故事里面中这种意念的灌输，还是仅仅是因为自己正在遵从着村里的人们的期望而已？不过在这一点上，洛特无法得出结论，因为就正如着眼前正在和自己战斗的这名少女所说的，没有人会做出他认为是错误而无价值，无意义的举动。


    这样一来，既然自己认为作为保护这个世界的勇者是正确的事情，那么当然也就无法找出否决它的理由了。


    但这并不妨碍史克雷普将世界的本质展现在他的面前――人性的贪婪和冷漠，如果说他认为保护这个世界是正确的举动的话，那么维护这类人的利益则是他认为的错误的举动，而他也产生了……这是否真的就是自己想保护的世界这样的疑惑。


    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无关重要，相比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挚友，无论是世界，还是人类的丑恶，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这是一个优先级的差别，不过竟然会将一个人放置在比整个世界更优先的位置，那么就已经足以说明他并非是什么伟大的勇者。洛特这么想着，挥动了手中的史克雷普，此时的他显得表情木讷，心不在焉。


    但即使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心不在焉都好，他的动作在罗罗娜看来却无一不带有着巨大的威胁――这把恶之剑随着杀死的生命越多，而截取下来的力量和经验也越多，与其说自己是在和这个洛特战斗，还不如说仅仅是在和这把剑交战而已！


    罗罗娜这么想着，向着眼前的洛特挥出了手中的同属恶之剑的ea，这把即使在六把恶之剑中，破坏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怪异武器，搅动着周围的空间，仅仅是这一下攻击便将眼前的整整一条街道破坏殆尽。


    所幸的这里是城市极为偏远的角落，而且周围似乎也被之前的那个穿神职人员衣服的老头布下了极强的结界，才使得这样的攻击没有给这城市的人们造成什么影响，甚至没有让他们注意到这里的战斗！


    但是，明明是这样的能直接毁灭一条街区的攻击，却没有在眼前敌人身上留下哪怕一道伤痕――被躲开了，仅仅是挪动了一步，就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脱出了自己攻击的范围，与其说是看起来计算得极为精准，还不如说仿佛一切是早有预料？！


    “啧！讨厌的能力……”罗罗娜深深皱起了眉头，不满的说着。


    “真是惊人的破坏力。”洛特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那变得一片狼藉的街道，赞叹的点了点头说道，但随即又话锋一转的回过头看向眼前的对手：“但是……即使是再强大的攻击，只要不击中对手就没有意义！”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轮不到你像剑士系的导师一样教训我！”罗罗娜不耐烦的喊着，同时也不信邪的继续挥动起手中的宝具。


    但依旧和之前的攻击一样，这次的攻击除了将远处的一座废弃已久的大楼扭曲的成为一大堆碎石之外，就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然而，却就在对方依旧躲开了这次攻击的时候，四周就突然出现了数道诡异的锁链，向他射去……


    这是一件被称为“时之链”的神器，可以说已经并非是人力所能抗衡的道具，甚至于只要使用它，将空之龙……也就是那个现在转职成了自宅警备员的小伊封印住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这一直被罗罗娜当做杀手锏来看待。


    自从她获得这个道具之后，就再也没有失过手了。


    但是，当然也是要在命中的前提下才行――数道锁链扑捉住的仅仅是洛特留下的残影，那么既然这又并非是那把她以前使用过的叫做影镰的宝具，那么仅仅是抓住了一道残影，当然无法给予对方什么影响了。


    “我应该说过的吧？偷袭对于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想要对我造成伤害的话……就光明正大的来吧！”轻松躲开了所有攻击的洛特大声说道，此时要求对方堂堂正正的做出攻击的他，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当时仍作为勇者时候的风采？


    “如果你答应不躲的话，从正面攻击我肯定举双手赞成的！”罗罗娜在一边呐呐的说道，脸色显得有些尴尬――这家伙真是尽数说废话！如果正面进攻能命中对方，就只有他故意给自己击中才有可能了！


    在读心术外加预知未来这样的效果之下，几乎杜绝了任何无论是正面还是偷袭击中他的可能！除非是直接放地图炮，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而且虽然“时之链”是一件只要命中就基本可以宣布胜利的强大道具，但终究也只不过是锁链类的道具，正面要抓住这么一个强者，实在没什么可能。


    不过……说到地图炮的话，倒是这把ea的强项？罗罗娜这么想着，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就将这样的念头驱出脑袋，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你也有着同伴。”然而仿佛看到了眼前对手之前顾虑的想法一般，洛特突然也停下了动作的开了口――不过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罗罗娜在不断攻击，而他在轻松回避着而已。


    “？！”听到这里，罗罗娜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你在苦恼着，本来打算取得这把剑是为了用大范围的攻击直接将我和周边区域一起抹灭的，那么只要是这样的力量，就算我的史克雷普具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于事无补――换言之那是无法改变的未来。”洛特侃侃而谈的说道。


    然后紧接着说出了罗罗娜的顾虑：“但是，你现在明明可以用这把武器的力量将我和这个城市一起毁灭，但却由于某些仍在这个城市之中的同伴，你无法按照原本打算的这么做……”


    听到这里，罗罗娜沉默了下来――的确，她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和他发生战斗，不得不说，虽然是同等级的武器，这把ea显然和那把意外的贴心和有用的史克雷普不同，毫无疑问的是一把专坑队友的武器……毕竟真的力量全开，估计旁边没一个队友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她也不得不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吧？人类的‘人’字本身就是由两个人互相支撑起来的。这一点和讨厌这个世界并无太大联系，可以说即使是以毁灭世界为目的的存在，在他的心中毫无疑问的也是拥有着能撼动他内心的另一位挚友存在着。”


    “虽然我也觉得我目前的情况很麻烦，但无奈的是，这一点我也无法否认的的确如此。”罗罗娜摇了摇头，将苦恼抛开，继续举起了手中的宝具，摆出了继续战斗的姿势――看来是迫于无奈的要和对方打持久战了。


    “……是呢。”洛特沉默了半响，最终认同的说道：“没想到每一次见面都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我们，但却是如此简单的就能互相理解。是你太擅于说服人了吗？还是我太容易认同别人观点了呢？”


    “不过怎样都没有关系。”随即的，洛特便抛开了心中的疑惑，同时手中的剑刃也不曾有任何迟疑的挥向了眼前的对手，同时说道：“因为……我也正是为了一直支撑着我的那个家伙，才向你挥动兵刃的啊！”


    “……？！”这之前一直被动防守的对方突然发起的攻势一时间逼得罗罗娜有些手忙脚乱，甚至产生了这家伙似乎突然变得厉害的猜疑？但随即又将这样的想法抛出脑袋――怎么可能随便大喊一句就属性点暴涨的打倒敌人？他又不是主角！


    不过对面的洛特倒没有察觉到罗罗娜的想法，此时的他仅仅是如本能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而已――不一样，这一次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和之前那种，为了拯救世界，看到更多的笑脸的明知道不太可能的目的而发动的战斗不同，这一次……在挥舞着史克雷普的过程中，自己确确实实的是在前方察觉到有着什么存在着。面沉如水的洛特心里想着，加大了手中的攻势。


    那是自己真正的战斗至今的意义……马上就能触摸到了！


    ………………………………………………


    而此时，就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有着一个身影正在不断的接近此时取得了真理之石的卢恩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穿着诡异的长袍的老人，轻轻踏在大街之上发出着仿佛带有某种节奏的脚步声，而在这般缓慢而显得不慌不忙的脚步声之下，一时间就连周围屋内失眠的市民都会因此而被催眠了一般的陷入睡梦之中。


    “嗯，卢恩看来已经将那个东西回收了。”独自的走在街上，这名全身覆盖在长袍之内的老人自顾自的说着。


    “真遗憾啊，当年的牧师小鬼，本想着妨碍我的计划的你，没想到反而是被另一个意外的家伙所拖住了脚步了……真是可惜，到了你这个层次，这个世界上能拖住你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了。”


    说到这里的，又微微叹息一句：“而刚好的，此时你面前的就是其中的一位……”


    “那么，我也是时候赶到约定地点了。”继续这么说着，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但他明明是说着要快点赶到约定地点，但步伐却没有一丝的加快，仿佛在他看来，就连这缓慢的步调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我可不认为，你的那个弟子会这么乖巧的就按照你的计划，将那个东西交给你。”然而，明明在这般缓慢的脚步声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尽数陷入睡眠而不会打扰到他的大街上，却突然传出了这么的一个突兀的声音。


    “？！”在这个老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或者准确来说，是不偏不倚的拦在他的前方。


    那是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女，修长的白发几乎垂落到地面，苍白得近乎透明一般，有着绮丽的容貌，看起来大约是在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显然对于他来说是极小的年龄，但这位老人却无法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有个一丝的轻视。


    毕竟最简单的，没有陷入自己的催眠术之中就是很明显的一点――即使只是最低级，而且此时仅仅是用于普通人的催眠术，但由自己这个等级的存在使用出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免疫的，即使是现在的剑圣，在自己面前也就和那些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吧？


    能免疫这个等级的魔法，首先眼前的少女的魔抗最低也有着成年龙类那般的程度！但对方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巨龙？而且最主要的是……


    “……果然还是看不清你的命运。”这名老人缓缓的说了出来，语气中没有太大的波动：“你到底还要进行那样的无用功到什么时候。你无法阻止我改变我想改变的历史，就正如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拥有着代表着‘命运’的真理之石的你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线，都不会存在能和你匹敌的人，即使是透析了未来的史克雷普，和代表着‘命运’的真理之石相比，不管是质还是量都有着无法跨越的差距。”这样的话语从那名有着一头白发的少女口中传出。


    “无法看透‘同类’的命运，就正如着……此时已经和当时不同，现在你再也无法看清楚‘我’的命运那样。”那名少女继续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语之下，那位老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而这个差别，则会成为绊倒你的石砾。所以现在我只要阻止你，让你无法按照计划的取得那颗真理之石就可以了。”似乎是在响应着对方的期待，那名少女直接的说道。


    “？！”听到对方的话语愣了一愣，那位老者似乎有些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有趣。我可不是仅仅会算命占卜而已，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应该很清楚才对，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能阻碍我太多的时间。”


    “就当做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再一次失败前的怜悯，就按照你所说的，我再陪你玩一下吧。”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在这番藐视的话语之下，对面的那名白发少女却缓缓的闭上了眼，摇了摇头，本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显得无奈：“只会低头走路的蝼蚁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渺小……”


    “太渺小了。”轻声说道，而随着她的话语说出，不同生物的虚影……不，或者说是灵魂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背后，无论是巨龙，还是恶魔，甚至还有着传说中早已灭绝的凶兽，一时间，被无数亡魂环绕的她仿佛是百鬼夜行一般。


    但是，这般阴森的景象仅仅是维持了一瞬，随即这些幽魂竟然缓缓出现了骨骼，接着是肌肉，然后是毛皮，到了最后，竟然完全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这般境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所知的亡灵系术法的范畴，这般让亡魂直接恢复成生前模样的力量，就仿佛是只有在传说和幻想中才有可能存在的复活术一般？！


    但这般惊人的力量之下，那名老者却显然没有提起太多的精神，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摇了摇头：“算了，怎么说都是老相识了，这么多次妨碍我，而且失败了也依旧活得好好的，你这家伙还是第一个……”


    这般话语虽然依旧狂妄，但却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能够伤害到对方的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