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族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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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野只感觉一个巨雷在耳边炸响，震得自己回不过神来。巫主一直是巫族的信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似乎一直没听过巫主的生老病死。陈野现在仅仅能凭回忆记起这几年祭祀大会上那个威严的中年人，黑色的长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胸口的北斗七星宛若真实的星辰一般，在无尽的汲取漫天的星辉。


    那个陈野在远处看上去便心生敬佩的男人，连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在他身边也只不过是陪衬而已。陈野嘴上不说，却是一直拿那个男子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现在从小巫主嘴里居然冒出那个男人要死了的消息。陈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巫主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会欢笑也会悲伤的人，会受伤也会死去。只是那个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掩饰的那么完美，仿佛自己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陈野还在怔怔出神，而陈越云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沉默半晌之后，陈越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他终究也逃不过宿命。或许当年的事情是错的。”


    小巫主不禁苦笑道：“是对是错已经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了。诅咒已经种下了，只能让我们一代一代的用生命去偿还了。”


    陈越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能猜得到，白世昊他们也能。你现在实力不足，巫主大人若先去一步的话，金族、火族那里怕是会第一个出来反你。”


    “大哥，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找过洛族长和陆族长了。洛族长还是一副中立的样子。毕竟在五族之中不可能有女人做巫主的情况。而陆族长表示会支持巫主大人，谨遵巫主大人的训示，不过并不排除临时反水的情况。而金、火两族我根本就没指望他们支持我，现在和他们接触只能更加坚定他们的猜测。”小巫主无奈的看着陈越云说道：“大哥，我只能靠你了。”


    陈越云闻言一愣，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怅然之色。小巫主也不去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望着月亮。陈野望着二人在月光下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半晌之后，陈越云似乎从往事之中回过神来，望着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的小巫主，神色复杂。终于，小巫主对陈越云说道：“大哥，你不肯帮我么？”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陈越云突然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幽幽月色说道：“小笛，还记得我们在轮回井的那一次么？”


    小巫主听到“轮回井”三个字，浑身一震，说道：“当然记得，那时也是如今晚的这般月色，你我二人望着洞口的月亮，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安全度过那个夜晚。”


    陈越云注视着小巫主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看到。便转过头，说道：“那时我便对你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扔下你。当初是，现在也是。”


    小巫主闻言，眼中异彩连连，不禁脱口而出道：“大哥...我。”


    “呵呵，你也不小了。别在说那些煽情的话了。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你，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姐姐。”


    气氛突然沉默，似乎那个“姐姐”触碰到了二人的禁忌一般。陈野正等的不耐烦，突然听小巫主轻轻笑道：“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时候也不早，我回去侍奉老师去了。”


    “那便不送了，带我向巫主大人请安。”陈越云淡淡说道。


    “恩，对了，大哥。小野这孩子不错，我很喜欢。因为他很像那个人。”小巫主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不料陈越云闻言脸色大变，欲言又止。神色数度变化之后，还是淡然的说道：“走好。”


    陈野听到小巫主这妖孽谈到自己，居然还是夸自己，不禁一愣。正想好好听听他会在父亲面前会如何说自己的时候，父亲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送客，这不禁让陈野感到一阵沮丧。


    再接下去便没了声音，只有夜风刮过身边的花草，发出轻微的呼啸声。陈野打了个冷战，正想偷偷起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小野，出来吧。”


    陈野摸摸鼻子，站了起来，四顾之下，才发现小巫主不知在何时已经走了，只有父亲一个人站在夜风里眺望着寨子里的万家灯火。陈野突然发现父亲似乎苍老了一些，正想着是不是被那个妖孽害得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大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不知好歹，居然敢偷听大人谈话，要是外人早按族规处置了。”


    陈野被父亲的威严一震慑，顿时回魂。走到父亲跟前讨好的笑道：“嘿嘿，父亲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啊。”


    陈越云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一来我和小巫主便发现了，我暗中提醒了一下你，你这兔崽子居然还不识趣离开。”


    “啊！父亲大人果然厉害，神机妙算，天下无双。”陈野连忙大肆吹捧，而后好奇的问道：“那你们说的事...”


    “哼，自然有真有假。至于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自己去想吧。”陈越云顺手的敲了一下陈野的头，而后转身说道：“还不快跟我回去，这里都是剧毒的花草，万一你不慎中了什么我也束手无策的剧毒，你就等死吧。”说罢也不管一脸铁青的陈野，便大踏步离开。


    陈野站在寒风中想了一会，正想迈开步子去追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父亲的背影大声喊道：“你们早知道我藏在那里，还东拉西扯的不说正题，是存心让我在风里冻着的么！”


    陈越云闻言，头也不回的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呆着，非跑来偷听我们说话。活该！”


    陈野当场石化。


    翌日。


    陈野睁开眼睛之时，外面秋日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陈野在床上翻了个身，细细的品味昨晚父亲和小巫主的对话。巫主的生死固然吸引人，但是最难以让陈野释怀的还是小巫主那妖孽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他居然说他喜欢自己？真无耻。喜欢我还让我当着小蝶的面出丑。


    不过最后那句和那个人很像是什么意思，父亲怎么反应那么大。还是压根是小巫主知道自己趴在那里，故意说出来消遣自己的？念及于此，陈野便恨的牙根直痒痒，也不管是真是假，一翻身便坐了起来。


    木族之中，公认的是陈野资质第一，小小年纪便驱物九重。而族中皆是传言陈野每天只修炼半个时辰，却强过那些终日苦修的人，这样一来，不禁又给陈野添加了一笔神秘的色彩。


    巫族的巫术共分为两大系，巫法系和巫灵系。巫法系涵盖了五行巫术、祭祀巫术。而巫灵系则包括了御灵巫术、御兽巫术、蛊术、控神巫术四个大类。一般来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系别来修炼。比如陈星流、顾幽蝶修炼的便是巫灵系。


    巫法系中，祭祀巫术一般都是族中的祭祀修炼，其他人少有涉猎。而五行巫术的最基本的修炼条件便是五大元素――金木水火土。巫族之内的人，所有人的身体里每个元素占的比例都不相同，每个人身体里都会有一种主导元素，而修炼这种主导元素的五行巫术便是事半功倍，进步神速。但是修炼其他元素的五行巫术则是进展缓慢。所以许多人都是修炼本族的五行巫术作为辅助，而选择修炼巫灵系。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陈野。陈野便是巫族之内罕见的巫法、巫灵双系同修。说白了就是除了祭祀巫术他不修之外，其他巫术样样都学。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陈野天生便可修炼五族的五行巫术。虽然陈野体内也是木元素居多，但是大家就是不知道为何他可以修炼所有的五行巫术。陈野被誉为巫族三百年来第一天才其中也有一部分身体特殊的原因。


    陈野穿戴好之后，便走出家门，出发到顾幽蝶爷爷顾青木的小屋去找顾幽蝶。陈野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顾幽蝶会不会还记得自己昨天被打败的丑事。


    不料陈野到了顾青木的小木屋之前，却发现只有顾青木一个人在晒太阳。木屋之中，再无别人。


    陈野见状连忙上前问道：“顾爷爷，小蝶人呢？”


    “嗯？哦，是小野啊，来来来，坐。”躺在椅子上享受的顾青木把眼睛睁开一线，看着陈野慢吞吞的说道。


    “...顾爷爷，小蝶呢？”陈野顾不上坐下，又重新问了一遍。


    “哦哦，小蝶啊...”顾青木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点头。


    陈野等了一会也不见顾青木说下去。只好问了第三遍：“顾爷爷，小蝶呢？”


    “小蝶，小蝶~走了啊。”


    “什么！小蝶去了哪里？”陈野大惊失色，声怕是昨天自己失败，顾幽蝶不愿意和自己在一块玩才走掉。


    “小书来过了，把小蝶带去修炼了。”顾青木的双眼总算完全睁开，说话也快了不少。


    小书便是顾幽蝶的父亲，顾青木的儿子。陈野闻言不是顾幽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放心不少，继续问道：“顾叔叔为什么带走小蝶，在这里修炼不也挺好的么？”


    “这不，还有两年就巫术大会了啊，小书想让小蝶去他那修炼一下御兽术，顺便找几只厉害的巫蛊。”顾青木的眼睛又缓缓合上。“我说小野啊，两年之后你就十七了，可以参加比赛了，以你的资质，嗯~怎么也要弄个探花当当吧...”顾青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努力的睁开眼睛想教导眼前的少年几句，不料等顾青木看清眼前的时候，陈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唉，现在这孩子啊，真是心急...”顾青木又打了个哈欠，迎着上午并不算温暖的阳光，合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