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部分

    她把自己的梦忘记了么？


    门外的男子看齐欢愣着不说话，有些疑惑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小欢，别发呆了，下楼吃早餐，有你喜欢吃的甜饼。”


    “明明，你几点起来烙的饼啊？”齐欢下意识地问，下意识地叫出那个好像很陌生的小名，可偏偏又是熟悉无比。


    “不久之前。”男子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隔壁的浴室，给她挤好牙膏让她洗漱，然后到厨房把早餐端上餐桌。


    齐欢站在浴室中明亮的镜子前，依旧没有缓过来。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小欢，吃完之后我们去百货公司。”男子坐在齐欢对面，优雅地吃着东西，偶尔抬头看向她尽是温柔。


    “干嘛？”齐欢啃着盘子里的烙饼，心满意足地弯起红唇，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饼了……好久？可是明明她昨天才吃的啊。


    齐欢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你忘记了么，明天是你二十岁生日。”


    男子的话让齐欢愣了一下，二十岁，她已经二十岁了么？不对啊，她记得自己十八岁……十八岁那年怎么了呢？到底发生什么了？


    皱着眉，无论如何回忆，脑海中始终是一片空白。她好像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十八岁那年一定发生了什么。


    “怎么？哪里不舒服么？”男人贴心的走到齐欢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我……不对，不对不对不对！”齐欢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跳离男子身边，小脑袋不停地摇晃，“不是，你不是他，错了。”不该是他，那个人不是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依旧不能忘记那双眼睛，那双血红色的瞳中饱含着冰冷，杀戮，残酷，浓浓的爱恋以及对她的牵挂。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眼前的男人。


    齐欢的话让男子眼中渗进些许惨淡，明明把记忆都封住了，可她仍然无法接受么，就算是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跳过十八岁那年，她仍然无法接受他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两人所处的空间慢慢的碎成一片一片，依旧是一片漆黑，而齐欢面前却多了一个全身被赤红色火焰包围着的男人。


    “你……”会遇见冥火齐欢并不感到奇怪，刚刚那些事是他故意的么？想到这里，齐欢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小欢，别生气，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声音温柔如昔，他用自己的命赌博，结果，输了。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封神，只是听说，封禅之地可以改变命运，他妄想用自己千百万年的性命换一个机会，可惜……


    红色的光点从他脚下升起，慢慢的充斥了整个黑暗的空间，在漫天的红光中，冥火的身影越发的模糊。


    齐欢看着逐渐消失的冥火，心底隐约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冥火消失之后，齐欢所处的黑暗也一并消失，她却依旧没有缓过来，摸摸脸上，濡湿一片。他们两个，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相遇了，仅此而已。


    齐欢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是青云派，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再回到这里，看见山头那些熟悉的宫殿，齐欢才发现，好多东西，并不是消失了就会忘记。


    在这里，齐欢无力反抗，这次也没有被抹去记忆，她只是将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再度重复了一变。


    一直到仙界，她自尽于雷神塔前，六道崩毁，无数仙魔人因她而毁，一个声音从她脑中响起，“你后悔了么？”


    你后悔了么？


    你后悔了么？


    你后悔了么？


    再经历一次，明明知道那时候的墨夜没有死，可是她依旧绝望，后悔么？没有！或许，骨子里就是自私的女人，她不要苍生，不为六道，她的命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后悔了，你改过了，你就是六道之主。”那声音再度响起，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


    “那他呢？”时间并没有停留，所以齐欢能够看清她死后，墨夜赶到之后的绝望。


    “你既为六道之主，就无法与他在一起。”


    “我不后悔。”这个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掌控六道。


    “哎！”叹息声响起，齐欢眼前的景色也彻底消失，回忆到此结束。


    这声叹息之后，齐欢感觉身体好像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眼前突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虚空子，别挡着我，快让开。”


    “凭什么我让开，这可是我徒弟！”不满的声音立即响起。


    “这还是我徒孙呢！”砰的一声，那是拳头跟肉接触发出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凄凉的惨叫。应该不是师傅的声音，不知道谁那么可怜，被师傅当垫背的了。


    依旧陷入黑暗中的齐欢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用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但是周围人细微的交谈声却依旧能够传入她的耳中。


    “欢子怎么还不醒呢？你说那个老头子也真是的，一巴掌把小欢拍成这样。师傅，你应该去给小欢报仇！”这是虚空子的声音。


    “咳咳，为师把这么好机会留给你。”有些心虚的声音响起，这是师尊的声音，齐欢隐约能够分辨得出来。


    “师兄，要不要给欢子喝点琼玉露，那老头前天下棋输给我才给我弄了一缸。”这是师叔虚阳子的声音。


    “你不是说琼玉露已经喝光了么？！”师尊大怒。


    “但是昨天只剩下几滴了，咳咳，师傅别掐我脖子，这事儿师祖师兄都有份……”


    听着他们的对话，齐欢突然有种极度抑郁的感觉，师门所有长辈不是都被镇压在封禅之地中了么？可是听他们说话，似乎小日子过的很惬意，是自己幻听了？


    第257章


    有主之地


    感觉有人把自己的嘴掰开，一滴带着辛辣味道的液体流入口中，又是一滴，倒了五六滴之后，齐欢只觉得一股混沌的灵力从丹田内涌出，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动。


    脑中轰然鸣响，眼前一幕幕竟然是开天辟地之后，百族正兴之时的情景。可那景色却又好像是她幻想出来的，偏偏每一幕都是那么真实。


    此时，齐欢身体内，金色的雷电因为那几滴不知名的液体而在不住地压缩净化，几缕金色的雷光好像金线一样在齐欢身体周围来回穿梭着，看起来竟然好像在编织战甲。


    不知何时，齐欢躺的那块天青色巨石旁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身体虚化，看起来似乎是透明的，可他的手却偏偏能够摸到齐欢。


    老头用皱巴巴的手指头在齐欢额心上摁了摁，脸色极为不满。


    “空老，你那一巴掌也太狠了吧，敢情这不是你家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虚空子站在老头身边，不满地小声嘟囔。


    “老子不拍她，她就直接入轮回了，你当那轮回道谁都能往上站啊，就她那点修为，进去了能不能出去都是两码事儿。”空老恶狠狠地瞪了虚空子一眼，越想越憋屈，奶奶的，好容易培养一个继承人他容易吗，竟然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行了吧，师尊天天来往轮回道，也没看他怎么样。”虚空子撇撇嘴，对于老头的话都是半信半疑的。


    “你们是封禅之地里的人，她是个外人，怎么能一样。”空老撇撇嘴，继续盯着齐欢。


    刚开始，他们整个门派的人的确是被镇压在这里面的，不过没过多久，第一神将耗费心力下的封印竟然对他们毫无用处。


    虽然封禅之地无法打开，但这里却是可以生存的。虽说这里只有青云派众人，但生活久了，却也算是一方福地。况且青云派被压入这里的人有将近三十多呢，也不会觉得寂寞。


    在这里生活了万年不到，一个老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非得要他们帮忙做事。这老头就是空老，开始大家还都不乐意，谁知道那老头一巴掌一个，打完小的打大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挡得住他一巴掌，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生活了一段日子之后，他们也发现了，这老头脾气其实不错，而且也不抠门。老头喜欢下棋，还是个臭棋篓子，虚阳子没事儿就找他玩，没办法，谁让整个青云派，虚阳子一个人都赢不了呢。


    后来光是下棋也没意思，俩人开始打赌，老头输十次就给虚阳子一件宝贝，虚阳子输了就帮他一个忙。


    这么多年下来，老头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竟然还没数完。而虚阳子却从老头那里得来了无数的宝贝。


    问题是，东西是好的，可以说从那些东西里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让六道众生争得头破血流，问题是，那些个宝贝，他们一个都拿不起来。


    这一次，齐欢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没有让他们太过吃惊。空老早就说过，迟早有人会进来，不过封禅之地开启的时机未到，所以进来的人可能永远都出不去。


    按照齐欢的脾气，知道他们在这里，这次封禅之地开启，她不进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空老似乎对齐欢特别的感兴趣。


    “空老，欢子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眼见齐欢身上的金线越来越多，给虚空子看的有些头晕。


    “衍化神甲……运气真好啊，可惜不是我要的。”再瞧了眼那一身由金色雷电织成的战甲，空老在心底骂了一句，混账，好处都收了，结果把人给抢走了，这都什么爷爷奶奶事啊！他就说，那些玩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们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走，去看看那两个。”


    齐欢身上的神甲一时半会儿也织不完，空老朝虚空子摆摆手，把他们领到另一处。俩人站在一个满是血腥气息的空间中，空老忍不住再度变脸，“混蛋，看老子好欺负是吧，你们这帮混蛋倒是好，该干嘛干嘛去了，把继承人都往我这里扔，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啊！”虽然不知道空老到底在骂谁，不过虚空子是一句话都没说，省的被迁怒。反正，空老骂的人，一定跟他实力差不多，至于空老实力怎么样？这封禅之地都是他弄出来的，谁知道他实力怎么样！


    “咦，这是墨夜，有点不对劲啊。”看见站在血雾中的男子，虚空子略微有些诧异，墨夜是鬼仙，怎么身上还有这么浓重的魔气。


    “当然不对劲了，他站在轮回道里，在鬼魔交界处徘徊，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这下好玩了，我就坐在这等着，看看他到底是成魔还是变鬼。”空老这话颇为没心没肺，看向墨夜的眼神却是越发的严肃。


    直到墨夜身上那股血腥之气全数褪尽，他才终于点了点头，背着手离开了。修我不修天地之辈，命格乃是冲天之煞，除了家人谁都克，也算是万古奇葩。可惜，又跟他无关。


    继续往前走，虚空子与空老来到最后一处空间中，那空间里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只是金光之中泛着乌黑，总让人觉得诡异。


    “原来是他，哎。”空老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失望。


    “空老认识他？”再见到第一神将，虚空子倒是没有多少恨意，都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要是当初第一神将不这么做，他们青云一派又怎么能超脱于仙界呢。


    他追求的不就是超脱么，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是想害人，最后却偏偏变成了帮人。


    “是啊，很多年前我很看好这个小子，只是他有些小毛病，我就把他给封了起来，希望他可以改正，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非但没有改正，竟然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真是可惜啊。”又呆着看了一会儿，空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带着虚空子走了回去。


    这时候，齐欢身上的战甲已经妥帖地穿在身上，而她也睁开了眼睛。一个老头的脑袋出现在她面前，看了眼那老头，齐欢并不认识。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了师傅师叔他们的声音，怎么睁眼之后人就没了呢？


    “你看不见他们。”老头似乎知道齐欢心中在想什么，竟然先开口说话。“他们就在你身边。”


    齐欢先是一愣，表情明显是不信任，“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