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菲利普·津巴多
星期六的狱卒职前说明
为了准备这个实验,我们工作人员与12个狱卒碰面讨论实验的目的,给他们作业,并且建议管理犯人以不使用体罚为前提。九个狱卒随机分成三个班,剩下三位后备——或是说因应紧急事件的救火队。在我给大家概要讲解为何我们要做这样的研究后,典狱长贾菲描述了一些必要的程序和狱卒的职责,然后,扮演心理咨询角色的克雷格和科特详细说明了星期天逮捕的事宜,以及新犯人怎么带回我们的监狱。
再回顾这个实验目的时,我告诉他们我相信所有犯人的人身监禁是—种失去自由的象征,每个人的感受会因不同的理由而有差异。作为一个社会心理学家,我们想要了解监狱怎么创造人与人之间的心理障碍/隔阂。我们仅只利用“模拟监狱”的实验,当然有其受限之处。这些犯人都知道自己只会被短监禁两个星期,不像真正监狱服刑者的长时间监禁。他们也晓得,在这实验中我们能对他们做的事很有限,实验毕竟就是实验,并不是真正的监狱,在那里犯人可能被打、被电击、轮暴,甚至被杀害。不管如何,我先讲清楚在我们监狱不得有体罚。
我也说得很明白,除了这些限制,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心理气氛,可以捕捉到我最近才了解的,真实监狱中许多必要的特征。
“我们不能体罚他们,”我说,“但是我们可以制造厌倦。我们创造他们的挫折感,在某种程度上创造他们的恐惧,创造专制的概念来统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被整个系统,被你、我、贾菲……全部被我们所控制。他们没有任何隐私,他们将被持续监视——没有什么是不被观察的。他们没有行动的自由,没有我们的允许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我们将用各种方式带走他们的个人独特性。他们将穿上制服,并且任何时候都不能直呼他人姓名;他们会有识别号码,因此只能称呼对方的识别号码。整体来说,我们是要在他们身上创造“无权力感”,我们有情境下所有的权力,是他们所没有的。这个研究问题是:“他们会做什么来得到权力?取回某种程度的个人独特性?获得一些自由,赢得一些隐私?这些犯人是不是必定对抗我们,以夺回那些原先在监狱外头能够自由拥有的事物?”
我指示这些菜鸟狱卒,犯人非常有可能把这一切当作娱乐和游戏,但这取决于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如何营造犯人的心理状态,让这样的状态可以持续下去。我们必须让他们感觉好像他们真的在监狱里,当然我们不能在研究或实验中这么说。在回答这些渐渐上道的狱卒们的各样问题后,接着我请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排班次。我们早已决定三个人一组,我说似乎没人想要值小夜班,但其实那是最轻松的一班,因为有一半的值勤时间犯人都在睡觉。“但是也有些小事你要注意,你不能睡觉,并且还要待在那里看守,以免他们计划做什么事情。”尽管我以为小夜班做的事情最少,但是其实到最后小夜班做的事情最多——而且对犯人的虐待也最多!
我必须再强调一次,我原先对犯人的兴趣胜过狱卒,想知道他们如何适应监狱的环境,我希望狱卒遵照跑龙套的配角指示,让犯人们认清自己正在坐牢。我想这样的观点是来自我的低社会经验背景,让我对于犯人的认同超过狱卒。我必定是因为频繁地接触普雷斯科特和其他受刑人,“将心比心”,才描绘出一些在真实监狱运作中的关键情境和心理历程。随着时间进行,它让我们更加明白狱卒原来是如此令人感兴趣,甚至比当犯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没有这个职前说明,会有接下来的结果吗?我们只被允许操作行为背景和角色扮演吗?如你所见,除了这个偏向的引导,狱卒们一开始不太能够装扮好我们需要用来创造犯人负面心理的态度和行为,但是随着时间而演进,他们渐渐能够适应新角色,在情境力量之下慢慢转变为虐待犯人的加害者——这是我的罪恶,并且最终必须为创造斯坦福监狱负责。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狱卒,他们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就成为狱卒,仅仅被告知基本的维持规则和秩序,不容许犯人逃脱,不准对犯人使用身体暴力,更只在职前说明会里知道监禁心理的负面概念。这个过程,比较像是在许多系统里把狱卒带人惩治单位,但是这些工作人员往往没有经过太多训练,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被允许以任何力量对抗。这些由典狱长和狱卒共同制订的规定,加上职前说明,成了创造系统最初状态的主要原因,而这些将会挑战这些实验参与者带进这个特殊环境的价值观、态度以及人格特质。不久后,我们将了解如何解决情境力量和个人力量的冲突。
第4章
星期一:犯人叛乱
星期一,让我们感到沉闷又疲累厌倦的星期一。终于度过没完没了的第一个夜晚后,现在又响起尖锐的哨音,准时在清晨6点叫醒每个犯人。他们带着惺忪的双眼慢慢地从囚房飘飘然走到大厅,整理他们的丝袜帽和制服,整顿他们脚踝上的锁链,而且每个犯人都摆着一张臭脸。5704后来告诉我们,当他们知道新的一天“又是同样的鸟事,甚至更糟”时,忧郁沮丧全都写在脸上。
狱卒赛罗斯抬起这些沮丧家伙的头——特别是1037,看起来就好像还在梦游状态,狱卒把他的肩膀向后推,好让背脊挺得更直。一个一个整顿无精打采的犯人,让他们抬头挺胸。赛罗斯就好像孩子的妈,替刚睡醒而且是第一天上学的小孩叮咛打点——只是方式粗鲁了点。吃早餐前,是学习规定和早晨劳动时间。狱卒凡迪先下命令:“好啦,现在我们要教你们这些规定,教到全部会背为止。”他的活力感染、刺激了赛罗斯,让他不断在犯人的队列前走来走去,挥舞、炫耀着警棍,先是没耐性地大喊:“赶快!赶快!”当犯人们遵从他的命令但不够迅速时,赛罗斯除了粗声催促,还会在手掌上拍打警棍,发出“啪!啪!”带侵略性的声响。
凡迪负责说明厕所的使用规定,几分钟之内重复说了许多次,直到犯人们达到他要求复诵的标准:怎么使用如厕设施、可以使用多久,而且要保持安静。“819觉得这个很好笑,或许我们应该给819一些特别的。”狱卒凡迪退到一边站着,赛罗斯立刻和他互换角色,犯人819还是持续微笑,甚至笑得更猖狂。“这并不好笑,819!”
最后,狱卒马库斯和赛罗斯轮流宣读规定。赛罗斯说:“跟着大声念这条规定:犯人必须向狱卒告发任何违犯规定的行为。”犯人们必须复诵这些规定无数次,直到他们显然已经记熟。下个阶段,则是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军事化方法正确整理吊床:“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毛巾都要卷好,并且整齐摆放在床尾!整齐!不是乱丢,了解没?”凡迪这么说。
犯人819开始捣蛋,不再理会训练,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等着他们的好伙伴重新加入。
“了不起,819,你现在得到坐‘黑洞’的机会!”凡迪的命令才出口,819便自己昂首阔步走进了禁闭室。
气定神闲地在监狱前方的走廊踱步,高大的狱卒凡迪开始有一种统治地位的优越感。
“很好,今天过得如何?”只得到几个零星又含糊的回应。
“大声点,你们全都快乐吗?”
“是的,狱警先——”
他放轻声调,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冷静询问:“我们全都快乐吗?我听不见你们两个的声音!”
“是的,狱警先生。”
“4325,今天过得如何?”
“今天过得很好,狱警先生。”
“不,是‘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
“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狱警先生。”他们全都跟着说。
“4325,今天过得如何?”
“今天过得很好。”
凡迪说:“错了,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
“是的,长官,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
“那你觉得呢?10377?”
凡迪说:“我想你会的,好,回到你们的房间,在三分钟内整齐地、有秩序地摆好那些毛巾,然后在床尾立正站好。”他告诉瓦尼施怎么检查他们的房间,三分钟后,狱卒们进入各个房间,犯人们已经如同军事检查一般,在床边立正站好。
叛乱酝酿中
这些犯人每天应付狱卒对他们做的鸟事,挫折可以想见,此外,他们不但非常饥饿,也为整晚的折腾、无法好好休息而感到疲累。虽然如此,他们还是继续配合演出,并且好好地整理内务——是对凡迪来说却仍然不够好。
“你说这个叫整齐?8612,这简直是一团乱!重新弄好!”说完立刻扯掉毛毯和床单,全都丢到地上。8612反射性地扑向凡迪,对着他大叫:“你不能这么做!我才刚刚弄好的!”
措手不及的凡迪推开犯人,握紧双拳向犯人胸口一击,高声大喊救兵:“狱卒们!二号囚房紧急状况!”
所有狱卒马上包围8612,并且粗暴地将他丢进“黑洞”,让他和静静坐着的819做伴。反叛计划,就在那黑暗狭窄的有限空间里开始密谋策划。但是他们错过了上厕所——如其他同伴被一对一对地护送——的机会。憋尿很快就令人痛苦不堪,所以他们决定,这会儿先不要惹麻烦。只不过,很快地麻烦就不请自来。有趣的是,狱卒赛罗斯事后告诉我,对他来说,当他单独带着犯人进出厕所时,很难始终戴着狱卒的面具。我想是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可以让他依赖的监狱环境这个大道具。他和大部分的其他狱卒,都报告他们在护送过程中,执行管教变得较为困难,必须有点技巧,才能扭转他们离开监狱环境后态度松懈的倾向。当一对一面对犯人时,要维持一个强硬态度的狱卒角色更是不容易。另外,还有一种存在成人世界的羞耻感会油然而生,好像他们被降级为厕所清洁巡逻员。
反叛二人组占领了“黑洞”,却也错过了准时8点在大厅送上的早餐,有些人坐在地上吃,有些人则站着。他们违反了“禁止交谈”的规则,开始讨论起即使饥饿,突袭也会让他们更加团结一致。他们也同意必须开始要求一些事情,来测试他们的权力,比如说要求拿回眼镜、药物以及书籍,并且不遵从操练命令。而先前我们沉默的犯人们,包含3401,我们唯一的亚裔美籍参与者,如今也在他们的公开支持之下,显得跃跃欲试。
早餐之后,7258和5486开始试行计划,拒绝听从命令,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逼得三名狱卒只好让他们各自回房。正常来说,这样“不服从命令”的行为应该得到“黑洞体验”时间才是,但是“黑洞”已经太挤了,塞进两个人已经是它的极限。在杂音四起的情形下,我惊讶地听见三号囚房有犯人自愿帮忙清洗碗盘。一直以来都十分合作的模范汤姆2093,果然还谨守他的一贯作风。但是,在他的同伴们正计划反叛时,这样的举动显得有些古怪。也许2093是希望冷却一下注意的焦点,消除渐升的紧张情势。
除了三号囚房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外,其他犯人则开始不受控制,日班狱卒三人组认为,犯人面对他们时太松散,才会导致接下来的恶作剧。他们认为是采取“强硬”态度的时候了。首先他们设定早起工作时间,今天的工作是擦亮墙和地板。接着是他们集体具创造的复仇方式——把一号和二号囚房犯人的毛毯带到监狱外面,拖着它们走过灌木丛,让毛毯沾满了芒刺。除非这些犯人可以不理会这些“刺针”,否则为了使用毛毯,他们就得花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挑刺。因为过度疲劳而失去理智的犯人5704因此大叫:“我受够了这些没道理的鸟事!”但这正是重点所在,没道理、愚蠢、专制的作业就是所谓“狱卒的力量”的必需成分。狱卒们希望惩罚他们的反叛,必须建立一个“不容置疑的”的服从态度。从一开始的拒绝,5704首先变节,因为狱卒赛罗斯向他示好,给了他一根香烟,所以乖乖地慢慢挑出上百支的芒刺。所谓的鸟事里,其实包含了“秩序”、“控制”和“权力”——谁拥有?谁缺少?
狱卒赛罗斯问:“在监狱里,没有什么比做这种事更棒了,你们同意吗?”
犯人们低声咕哝,以不同方式表达赞同。
“真的不错,狱警先生。”三号囚房的回答最清楚明白。
刚从二号囚房关完禁闭出来的8612,可没因此就软化了:“喔,操你妈的,狱警先生。”当然了,马上就被命令“闭上你的脏嘴”。
我发现,这是第一次在这个环境里出现脏话。我以为狱卒们会以强势的态度建立硬汉的形象,但是他们却显然没有做到,道格8612才会毫不犹豫地口出秽言。
狱卒赛罗斯:“当时我下的命令是有点奇怪。我觉得,好像不管对谁,即使喊破嗓子,最后效果都一样,因此我改成要犯人们相互大吼:‘你们这群大混蛋!’我真不敢相信,在我的命令之下,他们复诵了一次又一次!”
凡迪也说:“我认为,自己既然扮演的是狱卒的角色,就不需为此做任何道歉。事实上,我变得有点蛮横专制,犯人们变得有些叛逆,我想要处罚他们,因为他们破坏了我们整个系统。”
另外一个反叛的征兆来自于另一个犯人的小团体:斯图尔特819和保罗5704,加上一直以来的乖乖仔修比7258。他们撕掉制服前的号码,大声地抗议居住情境令人无法接受,狱卒们立即报复,将他们脱个精光,直到号码牌重新黏上为止。狱卒们撤退到他们的角落,为权位优势的角力而心神不安,大厅里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让他们急切地等待第一次如此漫长值班的结束。
迎来叛乱,日班
日班狱卒到来时,发现当天的气氛似乎失去了控制,和前一天完全不同。一号囚房的犯人们,把自己关在囚房里头不愿意出来。狱卒阿内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并且要求上一班狱卒在情况稳定之前先别离开。他说话的语调好像是在告诉他们,事情变成这样棘手应该有人负责。
反叛的带头者保罗5704,将他的伙伴都聚集在一号囚房,修比7258、格伦3401都同意,现在正是违反当初和权威者(就是我)签订的合约的时候。他们以床铺顶住囚房的门口,用毛毯遮住门缝,并且关上电灯。因为推不开房门,狱卒们便把怒气出到二号囚房,也就是榜上有名的几个麻烦鬼:道格8612、斯图尔特819这两个“黑洞”的常客,以及里奇1037。在这个出其不意的反击中,狱卒们冲进去,把他们三个的床垫拉出房间,丢在大厅。8612强烈挣扎、拒绝服从,在囚房各个角落和狱卒抢夺床垫,但在一阵追赶跑跳碰后,还是狱卒占了上风。
“给我面墙站好!”
“给我手铐!”
“全部东西拿走,通通拿走!”
.
819大声吼叫:“不,不不!这只是一个实验,离我远一点,妈的,放开我,混蛋!你不能就这样拿走我们他妈的床。”
8612:“该死的模拟,该死的模拟实验,这里根本没有犯人。他妈的该死的津巴多!”
阿内特用令人印象深刻又冷静的特殊声调说:“只要一号囚房的犯人恢复正常,你们的床就会回来了!你可以使用任何影响力让他们回到‘正常的行为’。”
但也有一个更冷静的犯人声音,要求狱卒:“那是我们的床,你不该拿走我的床。”
在极度混乱之中弄得全身赤裸的犯人8612,用哀伤的语调说着:“他们扒光我们的衣服,他们带走我们的床。’马上又补了一句:“在真正的监狱里头,他们才不会这么做!”有趣的是,另一个犯人却回答:“他们会!”
狱卒们大声笑成一团,8612将手伸出囚房门的铁栏,张开手掌朝上,摆出看似请求的手势,脸上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发出新奇怪异的声调。狱卒大兰德里只叫他松手离开栅栏,赛罗斯却直接用棍子击打铁栏,8612只好赶快把手收回来以免手指被打烂。狱卒们又一次大笑!
现在狱卒们转到三号囚房,因为8612和1037大叫,要他们的伙伴赶快把自己关进囚房:“把你的床挡在门后!”“一个水平放一个垂直放!不要让他们进去,他们会夺走你的床!”“哦!他们已经抢走了我的床,妈的!”
1037率先号召暴力反抗:“反抗他们,暴力抵抗到底!现在是流血革命的时候了!”
大兰德里回头随手拿了个灭火器当武器,发射清凉透心的二氧化碳到二号囚房里,迫使犯人四处散逃“闭上嘴并且远离那扇门!’(讽刺的是,这个灭火器是“人类受试者研究委员会”坚持要给我紧急之用的。)
当三号囚房的床被拉到走廊时,二号囚房的反抗者感觉遭到了背叛。
“三号囚房,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不是教你们把房门挡起来吗?”
“这算是哪门子的团结?是‘中士’(汤姆2093)干的好事吗?中士,如果是你的错,我们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一号囚房麻烦你们继续把床那样摆着,别让他们进去。”
狱卒们发现,此时此刻六个人可以制服犯人的叛变,但是一旦交班,接下来就是三位狱卒面对九个犯人,可能会产生更大的问题。没关系,阿内特想出一个挑拨离间的策略——让三号囚房享受特别待遇!他们将拥有特权可以盥洗、刷牙,并且把床和床单送回他们房间,准许使用房间里的自来水。
狱卒阿内特大声宣布,因为三号囚房表现良好,“他们的床不会被破坏,只要一号囚房乖乖听话,床就会回来了。”
狱卒们想要借此诱惑“好犯人”去说服其他人听话点。“嗯,如果我们知道他们什么事情做错了,我们会告诉他们。”其中一个“好犯人”回答。
凡迪回答:“你不必知道什么事情是错的,只要告诉他们守规矩点!”
8612大叫,“一号囚房,我们三个与你们同一阵线!”当身上只有一条毛巾的他从禁闭室被狱卒送回来后,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幸的是,你们这些人以为我们的招式都用完了吗?”
混乱暂时告一段落,狱卒难得偷闲抽根烟,也开始规划怎么对付一号囚房的情况。
当里奇1037拒绝从二号囚房出来时,三个狱卒死拖活拉,把他压在地板上,再用手铐铐住他的脚踝拉他到大厅。他和反叛者8612在黑洞里头对着大厅大呼小叫,呼吁其他“革命成员”坚持这次反叛。有些狱卒建议把大厅的柜子清一清,创造一个新黑洞,好把1037丢进去。在他们开始搬动里头的档案箱,好空出更大空间的同时,1037先被拖回房间,双脚还铐着。
狱卒阿内特和大兰德里协商后,一致同意使用简单的方式带给这些混乱场面一些秩序:开始报数!报数可以制服混乱。即使只有四个犯人,还是要他们列队、全部立正站好,让这些犯人开始报出他们的编号。
“我的号码是4325,狱警先生!”
“我的号码是2093,狱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