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个月前 作者: 随宇而安
    是夜,谢雪臣一行人留在了镜花谷,却没有在谷内借宿,而是回到了浮云空舟之上。傅澜生令人将浮云空舟停泊于镜花谷外的半空之中,站在甲板上便能俯瞰镜花谷全貌。入夜之后,镜花谷一片静谧安宁,但见繁花掩映,流萤闪烁,莲灯无数浮于玉带河上,宛如星河自天际垂落,辉映人间。


    “仙盟五派,属镜花谷灵气最强。拥雪城悬天寺皆是苦寒之地,碧霄宫繁华有余却不适宜清修,灵雎岛孤悬海外,四面皆海,妖族环伺,唯有镜花谷,四季如春,灵气充沛,谷地之形天然是个聚灵阵,使得镜花谷的仙草灵花尤为繁茂,镜花谷修士的医术当居天下第一。”


    空舟之上,南胥月和暮悬铃并肩而立,俯瞰镜花谷。月华在两人身上流转,君子面如冠玉,似月皎洁,却又有一丝淡淡轻愁。


    “当年我三窍被封,断足伤重,家父延请名医皆束手无策,也曾来镜花谷求医过,当时的谷主还不是素凝真,而是素凝真的师父妙华尊者。妙华尊者无意间说了一句,若是素凝曦还在,或许有办法,家父再三追问,妙华尊者才说,素凝曦乃是元阴玄女之体,体内蕴藏无限生机,可以治愈一切伤病残疾,断肢重生不在话下,若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令死人复生。”


    听南胥月这么一说,暮悬铃却是更加疑惑了。“既然元阴玄女有无限生机,又怎么会因难产而死?”


    “家父当时也有此问,妙华尊者却绝口不提,想来素凝曦之死另有缘故。但元阴玄女并非不死之身,只是生来有千年之寿,死后千年不腐,若是修成法相,则能延续生机,死后仍有复生之机,若是未成法相,那就难说了。”南胥月轻叹一声,看向暮悬铃,目光幽深,“后来家父便带我去了明月山庄,想打探素凝曦的下落。因为元阴玄女纵然身死,体内生机仍然千年不绝,或许仍有希望治好我的伤势。若是此法行不通,他便向高凤栩求借混沌珠,传说混沌珠力量玄妙,无所不能,只是两条路都走不通,被高凤栩拒绝了。”


    也是在那时,南胥月遇见了暮悬铃。


    他自知希望渺茫,从未想过能在明月山庄重获生机,更未想到,那个小妖奴的无心之语能为他驱散迷雾,重新找到活下去的方向。


    暮悬铃自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沉重的情意,她无法回应,只有躲避着移开了眼,看向了下方莲灯浮动的玉带河。“桑岐血洗明月山庄,却并未找到混沌珠。我想这应该是真的,他若是真得到了混沌珠,不至于隐忍多年、处心积虑才除掉魔尊,骗取玉阙经。”


    “那混沌珠……消失了吗?”南胥月微微敛眸,陷入深思。


    “混沌珠,素凝曦……”暮悬铃喃喃念道,“我觉得这两者必有联系。”


    她没有告诉南胥月桑岐与素凝曦的关系,是因为答应了素凝真保守秘密。桑岐憎恨素凝曦的背叛,却也对她念念不忘,他费尽心机想找寻她的尸体,恐怕也是知道了元阴玄女的秘密,想复活素凝曦……那高凤栩非要娶素凝曦,是否也与她的体质有关?


    素凝真知道真相,却绝口不提,这个秘密,恐怕比桑岐与素凝曦的恋情更加难以启齿……


    暮悬铃轻叹一声,转头对南胥月道:“南胥月,待谢雪臣挫败桑岐之后,我再将玉阙经传给你,或许那时候,你也能重铸神窍,再获新生。”


    传功之事凶险且损耗极大,她刚刚为阿宝传功过,神窍仍然空虚,不能为南胥月传功,而谢雪臣面临桑岐的威胁,她更不敢让他有所损伤,只能等了却大事,再回报南胥月的付出。


    南胥月听暮悬铃这么说,却未有任何欣喜之意,只是淡淡一笑,道:“传功之事,不必再提。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了这副残躯,能不能恢复神窍和修为也已经不在意了。修成法相,虽有千年之寿,但对于人族来说,长生久视也未必是一件幸事,有可能只是更漫长的寂寥与空虚,不若与挚爱之人相伴,就算几十年也足矣。”


    南胥月的话让暮悬铃不禁想起凤襄,心生唏嘘:“是啊……你总是想得比旁人深刻,这些道理,有的人活了一千年也没能悟透。但若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试试,你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的。”


    “那一日我已经说过了,传功者,必为至亲之人,我又有何名分承受这份大礼?”南胥月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暮悬铃的好意,转过身朝舱内徐徐走去。


    暮悬铃看着他步履缓慢的背影,黯然垂下头去。


    “哥哥,南公子为什么不愿意啊。”阿宝和傅澜生躲在远处,两个人并肩躲在阴影处偷听,“南公子要是能修炼就好了,他人那么好,就应该活得长长久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但是傅澜生非拉着她坐下,还张开结界屏蔽了气息,俊脸鬼祟惹人生疑。


    傅澜生唏嘘道:“男人的心思啊,你还小当然不懂,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阿宝仰起头,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求知欲,比星星还灿烂,看得傅澜生都不好意思了。


    “暮悬铃就是对南胥月心存亏欠,才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他若是接受了,便是两清,他若不接受,暮悬铃心里便永远欠着他一份情,他就是要她一直念着他……”傅澜生摇着扇子连连叹息,“南胥月看着温温柔柔的心却这么野,惦念着有主的花,伤人伤己啊,谢宗主可不好惹。”


    阿宝狐疑地皱起小脸:“南公子才不像你说的这么坏,你这个叫……以己度人。”


    傅澜生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姐姐教你的?”


    阿宝点着头把暮悬铃出卖了,稚声道:“姐姐还说,你这个人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瞎懂。”


    傅澜生捏着扇子,俊脸都黑了:“还说什么了?”


    阿宝小嘴刚张开,就被傅澜生打断:“当我没问,估计没好话。”


    阿宝眨了眨眼,说:“姐姐让我以后跟着她,她教我修炼。她说跟着你,只学会了龙阳、白日宣淫、私生女……”


    傅澜生捂着脸没眼看阿宝了,诚实的小孩说话太伤人了。


    “你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一天学都没上过,自己字都认不全呢。”傅澜生嘟囔道,这话他也不敢当着谢雪臣和暮悬铃的面讲,“这句话不许学给谢宗主和你姐姐听!”他补充了一句。


    “谢宗主会教我们识字的。”阿宝认真说道。


    “那……你真的要跟姐姐走了啊……”傅澜生看着阿宝的小脸,不知怎的心口生出一丝不舍的抽痛,虽然才一个多月,但是到底养出感情了。


    阿宝点点头:“娘亲叫我跟着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救过我,还帮我抢回了爹爹的宝物,打跑了坏人。”


    “阿宝,哥哥也很好啊……”傅澜生诱哄道,“哥哥有很多宝物的,你不会舍不得吗?”


    阿宝低下头咬着指头,小脸纠结:“嗯……哥哥,反正你有很多宝物,能不能送我一点?”


    傅澜生呵地一声:“你真敢开口啊,认钱不认人,没心没肺的,白养你白疼你了!”


    “那你死了之后留给我吧。”阿宝不在乎退而求其次,委屈道,“阿香姐姐说,咱们是一家人,你死了,我能继承你的遗产。”


    私生女这一道是过不去了啊?


    傅澜生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气,掐着她水嫩嫩的小脸蛋,咬牙道:“在气死我这件事上,你真是不遗余力啊……”


    他是命太好了上天才派这只小东西来折磨他吗!


    镜花谷,宴月厅。


    谢雪臣和暮悬铃依照约定,按时赴宴。素凝真独自一人坐在主位,身旁的桌上摆着一盆花,还有一个青瓷小瓶,却不见高秋旻。


    暮悬铃问道:“素谷主,你考虑得如何了?”


    素凝真目光紧紧盯着暮悬铃,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答案,她哑声说:“我身旁这盆花,名为相见欢,它以血为食,但若是摄入的鲜血为血缘至亲,则花瓣会转为黑色。”素凝真说着拿起青瓷小瓶,“这里面装的是秋旻的血,验血之事我瞒着她,无论结果如何,今日厅中之事,都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你们要是同意,就立下心誓,否则就当我从未提过。”


    暮悬铃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点头道:“我同意。”


    谢雪臣冷淡的目光扫过那盆娇艳的相见欢,却道:“我不同意。”


    素凝真目光一凛,冷然道:“谢宗主是什么意思?”


    谢雪臣反问道:“素谷主又是什么意思?”谢雪臣目光越发冰冷锐利,广袖一挥,劲风陡生,扫向了桌上花盆,那娇花被锐利的灵气扫过,竟发出婴孩似凄厉的啼哭,掉落的花瓣渗出了点点刺目的鲜血。花盆猛地炸裂开来,泥土四溅,那埋在土里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个藕粉色的光头小人,土豆大小,长着一只眼睛,一张血盆大口,那些花枝嫩叶竟是它的下肢。


    暮悬铃后退半步,心上一紧,警惕的目光看向素凝真:“这不是相见欢,这是秋风恶,滴入鲜血,便会与它订立血契,被它操控心神。”


    镜花谷奇花异草无数,秋风恶与相见欢外形相似,相见欢是奇花,而秋风恶却是形似奇花的异兽,它身体柔媚宛如鲜花,花蕊却是一张长着无数利齿的小嘴,一旦有人被它的“花瓣”吸引靠近,它便会趁机咬住对方吸取鲜血,只要被它吸取鲜血,就会受它的花香和哭声控制,成为它的奴隶。


    “素谷主,花草与异兽外形再相似,气却是不一样的。”谢雪臣冷冷道,“天生十窍能望气,元阴玄女也能,难道素凝曦没告诉过你吗?”


    素凝真见阴谋败露,也不再藏着掖着,她沉下脸,猛地一拍桌子,身形消失于原地,整个宴月厅顿时笼罩于森森杀气之中。


    谢雪臣立时握住了暮悬铃的手护在怀中,只见宴月厅如莲花盛开一般,四周墙面缓缓向外倒去,露出了金丝鸟笼一般的法阵,将两人禁锢其中。数十名修士围在牢笼之外,戒备森严地盯着两人。


    素凝真沉声道:“谢宗主,你勾结魔族妖女偷袭镜花谷,休怪我们惩奸除恶,手下无情了。”


    谢雪臣冷冷环视四周:“素谷主,这个法阵困不住我,我若出阵,你镜花谷必死伤无数,你真要为一己之私令镜花谷蒙受损失吗?这便是你一谷之主的担当?”


    素凝真气息一窒,随即勃然大怒道:“休得胡言,我大义除魔,何来一己之私!诸位听令,结阵御敌!”


    素凝真拂世之尘一挥,一道凌厉肃杀之气攻向谢雪臣,金色牢笼爆射出刺眼的强光,令牢中之人目不能视。


    高秋旻既快意于暮悬铃受困,又不忍心见谢雪臣受伤,她犹豫道:“师父,谢宗主若在镜花谷出事,如何对仙盟五派交代?”


    素凝真目光死死盯着暮悬铃,冷漠道:“为何要交代?”


    要杀谢雪臣不易,但她的目标也只是暮悬铃而已。握着拂尘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等了二十年的希望就在眼前,就在眼前……


    谢雪臣右手执剑,左手掩住了暮悬铃的眼睛,温声道:“铃儿,闭上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暮悬铃的肩膀轻轻一颤,她本想出手,却又放了下来,乖顺地倚在他怀中,全然地相信他,依靠他……


    钧天剑在谢雪臣手中光华流转,战意跃跃,谢雪臣凤眸微敛,忽地松开五指,光剑脱手而出,划出万千虚影,流星火雨一般地撞向了金色牢笼,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传出数十里……


    浮云空舟之上,傅澜生听到了这锐利的嗡鸣,顿时一惊,拍案而起,飞向了船外。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镜花谷上,那金色的鸟笼分外刺眼夺目。傅澜生不敢置信道:“素凝真疯了,竟然敢对谢宗主下手?”


    阿宝个子矮够不到船舷,跳着脚向外瞧,焦急道:“姐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傅澜生将她拎了起来抱在怀里,让她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阿宝瞪圆了眼睛,紧张地抓住傅澜生的肩膀:“哥哥,快去救姐姐!”


    傅澜生苦笑道:“我这点本事,高秋旻都未必打得过,谁救谁还不知道呢。你放心吧,有谢宗主在,没人能伤得暮悬铃。”


    阿宝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你挺了解自己嘛,那为什么不练功呢?”


    傅澜生:“……”


    “傅兄,将空舟驶入宴月厅上空,挡住阳光。”南胥月走到傅澜生身旁,神色凝重道,“那金笼以日光为源,日光不熄,金笼不灭,日照越强,金笼越强。素凝真知道实力不济,便引天地之力对付谢宗主,她约了这个时辰见面,早存了埋伏之心,绝非一时起意。”


    傅澜生收敛了笑容,俊眉紧皱:“我明白了。看来,暮姑娘的身世不简单啊,竟引得素凝真对谢宗主下手了。”


    谢雪臣纵然再强,终有力竭之时,这金乌幻日阵乃是镜花谷最强的法阵,攻守皆备,日正当午,便是它最强之时。日光落在金笼上,笼内温度急剧升高,四面不断发射出灼人的法箭,但都被钧天剑阵一一挡下。玉阙天破每一次撞击在金笼上,那金笼的光芒就会黯淡三分,但过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初。


    暮悬铃额上渗出了热汗,鬓角潮湿,谢雪臣脸色也越发凝重。便在这时,浮云空舟出现在宴月厅上方,周围骤然一暗,金笼也失去了一半的光彩。


    谢雪臣眼中掠过一丝笑意,眉间朱砂红光一闪,钧天剑顿时振作起来,发出兴奋的啸鸣,玉阙天破再开,万道剑影凝成一束霸道无匹的剑气,直直冲向金笼顶部。


    ——锵……


    一声巨响爆炸开来,音波如海浪一样层层荡开,被这音浪扑面击中的低阶修士皆口吐鲜血,跌落在地,发出惨叫。


    素凝真早已外强中干,也受不了这一声震慑元神的锵鸣,顿时脸色颓败地从空中跌落,被高秋旻眼明手快接住了才不至于颜面扫地。


    而金色牢笼也在这一剑之下粉碎,化成点点金沙,消弭于无形。


    谢雪臣揽着暮悬铃从宴月厅飞出,向素凝真落地之处飞去。镜花谷众长老见状急忙结阵御敌,但看到谢雪臣之时却已经心生寒意,没有战意了……


    谢雪臣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道:“我无意与镜花谷为敌,只是有几句话要问素凝真,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众长老面面相觑。她们早知道谢雪臣与暮悬铃的关系,听素凝真说谢雪臣勾结魔族要对镜花谷不利,她们也没有多怀疑,便布下了这个金乌幻日阵对付谢雪臣。本以为这个法阵能困住谢雪臣,令他元气大伤,但谁料谢雪臣强悍如斯,集合镜花谷之力也不能奈他如何。此时谢雪臣脱了困,她们更怕谢雪臣痛下杀手,可谢雪臣竟说不追究……


    大长老上前一步,沉声道:“这其中或有什么误会,不知道谢宗主有什么要问,我们若知道,必会据实相告。”


    谢雪臣微微颔首,看向脸色青白的素凝真:“素谷主,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问?”


    素凝真如何听不懂谢雪臣话中的威胁之意,若是让他问,他便会将素凝曦与桑岐的恋情公之于众……


    素凝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高秋旻惊叫一声,连声道:“师父!师父!”


    素凝真咳嗽不止,大长老脸色一变,上前扣住素凝真的脉搏,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谷主,你的灵力……”


    她原以为素凝真是受了桑岐一击重伤未愈,但此时竟有油尽灯枯之相,分明是她自己在散功。大长老又看了一眼高秋旻,顿时心中有数了,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叹息了一声:“你何苦如此啊……”


    暮悬铃看着素凝真口吐鲜血,疑惑道:“素谷主,你对我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暮悬铃实在不解,就算她真的是素凝曦的女儿,那素凝真就算不能像对高秋旻那样关怀她,也不该下此毒手,甚至与谢雪臣为敌。素凝真反应越是强烈,越证明她的出身有问题?


    暮悬铃觉得荒谬,甚至害怕,难道自己会是桑岐与素凝曦的女儿,否则素凝真何必将事情做绝?


    南胥月和傅澜生落至谢雪臣身后,望着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傅澜生轻咳一声,周旋道:“仙盟五派同气连枝,何必为了一点误会伤和气……”


    素凝真冷冷一笑:“暮悬铃又算什么仙盟之人?谢宗主因私废公,碧霄宫和蕴秀山庄也是如此,这样的仙盟,也算同气连枝吗?”


    高秋旻憎恶地瞪着暮悬铃:“我真后悔,当年在明月山庄没有杀了你!”


    暮悬铃看向高秋旻,笑了笑:“大小姐想起我了?”


    暮悬铃正笑着说话,谁也没想到,她忽地甩出了断念,缠住了高秋旻的妖身,趁众人不备便将她掳至身旁。素凝真心有余而力不足,阻拦不及,大长老刚出手便被谢雪臣拦下,高秋旻一掌拍向暮悬铃,暮悬铃不躲不避,向高秋旻掌心刺出一剑。高秋旻撤手不及,掌心被长剑划出一道血痕。


    暮悬铃收回长剑,盯着剑身上温热的鲜血,轻吹一口气,血珠便仿佛被气团包裹着悬浮了起来。她又将自己的手贴着剑锋另一侧,锋利的剑气顿时割破细嫩的肌肤,血珠自伤口处溢出,缓缓浮动,被一道红色法阵笼罩其中,与高秋旻的血液相互缠绕,彼此试探,最终缓缓交融。


    暮悬铃长长舒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高秋旻。


    大长老这才反应过来,包括其他在场的高阶修士,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看出来那个红色法阵是什么了。


    血炼法阵,能相融的,必是同脉血亲。


    大长老瞠目结舌看着暮悬铃与高秋旻,看着两人相似的眉眼,颤声道:“你是……素凝曦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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