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暗黑茄子
考试已经错过,这一点说什么也没用,况且贡院的主考官既然没有宣扬这件事,肯定是怕被牵连进去。
找他们去理论,或许能讨回公道,但代价不可能没有,因为这件事若是让一批官吏倒霉,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既如此,去不去理论已经不重要,况且,贡院那边也给自己医好了伤势,最重要的是,若不是那房梁砸到自己,自己又如何经历那一场近乎洞悉未来的梦,更不会掌握神海神通。
这是楚弦最大的秘密,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倒塌的号房,否则,会发生太多让人追悔莫及的事情,更不会让楚弦拥有将近三十年的未卜先知。
劝好母亲,后者才一脸心疼的摸着楚弦红肿的手掌:“弦儿,你能看得看,那是好事,罢了,大不了来年再考,以我儿的文采,来年再考,必能高中榜生。”
楚弦劝好母亲回屋之后,却是面色一转。
冯侩。
倒是差点忘了这么一个人。
灵县不大,同年的学子也是有数的数十人,楚弦因为母亲管教严厉,自己也刻苦,所以学识当属同届翘楚,自然,喜欢争强好胜的冯侩便处处瞧楚弦不顺眼。
学子求学入仕,一路要经过‘考文才’也就是县试,‘考榜生’也就是乡试。
因为三年前考‘文才’,楚弦一篇‘论谋术’力压冯侩,夺了当年文才考试县试第一,可以说是出尽风头。据说当年,为了能夺县试的文才第一,冯侩可是花了大代价,又是找名师求学,又是请教往年文才考试的第一心得,甚至还夸下海口,说誓得第一。
结果可想而知。
因为这件事,冯侩才和楚弦势同水火。
但在楚弦看来,是你冯侩学术不精技不如人,怪到自己头上是何道理?但这世上,偏偏就有这种人。
只不过楚弦对于冯侩,也只是在学识上能胜过,除此之外,家境上,冯家那是灵县大富,楚弦自然是比不了。也因为冯侩有钱有势,所以平日里跟在身边的狗腿子不少,没少欺负楚弦。这次乡试,冯侩也早就放出话来,同样是势在必得,以他冯家的财力,只要考中成为榜生,想要谋一个好仕途,并非难事。
还听说,冯家有一个远亲是吏部的一个六品官员,能说得上话,所以灵县这一届的考生,将冯家门都踏破了,送上厚礼,为的就是靠上一座大山将来能有一个好前程。
前世,冯侩势大,楚弦拿对方没法子,但这一世,楚弦要对付冯侩,甚至冯家,那手段就太多了。
但楚弦暂时没功夫搭理对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为母亲调理身体,便是当务之急。
……
第六章
作画
回到自己读书的屋子,楚弦铺纸研磨,取出画笔。
古语有云君子不为商,因商人逐利,太宗曾说仕子不为商,也因商人逐利,楚弦既打定主要在天唐圣朝入仕为官,这商,是不能碰的。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若以文人君子之法赚钱,那就不是算是商贾之事,就算是将来被人翻出,也会传颂为风雅之事。
就例如,卖画。
楚弦本就学过画术,入梦二十一年时,画术已达巅峰,便是圣朝之内在画术上能超过楚弦的,也不过一掌之数。
可想而知,楚弦的画术有多高。
除了画术,楚弦书法之术也是一绝,称得上是书画双绝。显然,梦中三十年,楚弦也是所学极广,博学多才。
入梦学术,梦醒惊才,楚弦的画术自然也是保留下来,相信随便画上一副,都能比过灵县甚至是安城当中的大家之作。
楚弦要求不高,不说卖千金万银,只求能将为母亲调理身子的药钱赚回来就行。
想到这里,楚弦也便挥毫泼墨,笔随神动,胸有成竹,不一会儿,便画出一副夕临荷塘图。
画中,乃是灵县之南的荷塘之景,可谓是韵味十足,观之,如身临其境。
画有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卖出去。
次日大早,有楚弦昔日同窗学子前来邀请楚弦,前去参加这一年乡试的学子会。这是各地的惯例,同年学子,乡试之后有一部分就要各奔东西,有的必然落榜,只能来年再考,有的自知再学也考不过索性放弃,另谋出路,还有的是学识过人,乡试成功成为榜生,成功入仕。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这种学子会,算是各奔东西前最后聚上一聚。
楚弦在灵县同届学子当中,也有少数一两个要好的朋友,这次来找他的,就是其中一个好友,叫做苏季。
苏季也是灵县人,同样出生寒门,与楚弦关系还算不错。
“楚兄,我听那冯侩说,你这次乡试,缺考了四科,是不是真的?”路上,苏季开口询问。
他只是一介寒门学子,自然没有冯侩的门路,消息不灵通,若不是这两日冯侩逢人就说,他还不知道楚弦居然是缺考四科。
乡试缺考,这可是大事情,不光是榜生无缘,怕是还会给贡院那些卷判有不好的印象,就算是来年再考,怕也会被人记起,印象不好,必然会影响卷试,甚至可能导致卷判官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就直接丢在一旁。
这关系到学子的德行,和对乡试的重视程度,自然是无比重要。
对于这件事,楚弦也不好对外人说是因为号房倒塌,毕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真的到处宣扬,贡院的官员必然会对自己有成见,到时候反而是得不偿失。
所以楚弦只是说因病缺考。
这在贡院是有记录可查的。
“原来如此,那当真可惜了,楚兄你文才胜我几倍,没想到却因病缺考,错失机会。”苏季连连摇头,似是为楚弦觉得可惜。
灵县当中,他与楚弦关系算是不错,平日里就一起读书论道,自然是比较清楚楚弦的学问,可以说整个灵县,没有一个能及得过楚弦的,苏季虽自傲,但也有自知之明。
“冯侩此举失了君子风度,况且他不知隐情便胡乱在背后嚼人舌头,实在是……”苏季欲言又止。
楚弦则是一笑:“至少,最后一科谋术我考了。”
苏季一愣,他明白楚弦的意思,但只考了一科,那和没考又有什么区别,莫非以为可以靠着这一科当上榜生?
可能,只是故意的洒脱吧。
苏季暗道。
虽然他和楚弦是好友,而且也自知学问不及楚弦,但他骨子还是有一种孤傲和好胜之心,背地里也是将楚弦当成了一个‘对手’,有的时候,好友之间那种不为人知的竞争甚至更盛。
在他看来,楚弦这一次‘无缘’榜生之名,他虽替楚弦可惜,但心里也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毕竟,榜生名额有限,本来楚弦能过榜的可能性极大,现在少了这么一个对手,他苏季过榜的可能性就要提前一位。
但这种心思,又怎能与他人道也。
在楚弦面前,苏季依旧是以前那样,将心中真正所想藏的极深,若是以前的书呆子楚弦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实际上是将他当成了最大的对手和威胁,甚至如果有机会,对方很可能还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但是经过入梦三十年的惊才楚弦,早就在梦中获悉了自己这位好友的品性。
梦中,这位好友比自己晚了很久入仕,开始是求着楚弦帮忙引荐,但得势之后便开始疏远楚弦。
唯利是图之人罢了。
所以对于这位同窗好友,楚弦已是有了分寸。
这时候苏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懊悔道:“这次学子会,冯侩肯定也会去,据说,他这一次入榜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一旦入榜,他便可直接入仕成官,此番少不了要在同窗学子当中显摆,到时候必然是气焰冲天,只是他若在,怕是会……”
楚弦一笑,苏季就是这样喜欢只说半句话,意思却是很明白,就是说到时候去了,冯侩必然会抓住机会,嘲讽自己。
只是这又如何?
自己不去,那冯侩还不是到处宣扬自己缺考的事情,不过冯侩这种人,格局太小,梦中的成就那也是不值一提,楚弦的确懒得搭理。至于其他人,楚弦平日里也接触的少,不见也罢,可楚弦还是要去,因为,有一个人,他想见。
白子衿。
白家不是灵县人,而是三年前外迁来的,其他的楚弦不知道,只知道白家很有钱,平日里白子衿穿衣很讲究,而且住的宅子虽没有冯家那般大,却胜在精致高雅。
同窗学子当中,白子衿比楚弦更‘孤’,或者,更贴切一些的话可以称之为‘傲’。整个同届灵县学子当中,楚弦还有两个好友,一个是苏季,一个是白子衿,而反观白子衿,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楚弦。
相对于苏季,楚弦和白子衿更有一种默契,就像是琴箫合奏,能对上楚弦这琴的,只有白子衿的箫。
所谓音律合一,便是这般。
此外,白子衿很神秘,灵县中除了楚弦之外,没人去过白家,而就算是楚弦,也只是去过十几次,和白子衿讨论圣人书,讨论天唐诸多修成仙圣之尊的先贤,更多的时候,是楚弦读书,白子衿读书,两人对坐白家池塘亭下,等到日落,才道别告辞。
楚弦觉得,白子衿懂自己,反之,相信白子衿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书中先贤所说的知己吧。
这一次,楚弦之所以愿意去学子会,就是要去见这位知己。
还有,梦中的经历,楚弦知道这一次乡试后,白子衿中了灵县榜生第一,安城榜生第二。
乡试之后,白家就突然搬离了灵县,也是从那时起,梦中的楚弦就再没见过白子衿,官场当中,也没有听说过白子衿的名字,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
一别再无相见日。
这次梦醒,楚弦不光是要救母,也想和白子衿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