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婴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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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死婴复活()


    轻水镇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呈现出一种宁静悠远的气息。


    高耸入云的天幕山边，明晃晃却并不刺眼的太阳缓缓升向高空，温暖柔和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宣布着这一天所有故事的开端起始。


    镇上的居民多是务农为生，在这样的明朗天气里，他们很早都出了门到田地里劳作。


    此季正为初春时分，弥漫山间的薄薄雾霭，隐没了他们劳碌的身影，把田园笼罩成一片白茫茫的画卷。


    等到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雾气也终于消散离去，阳光开始变得有些炽热，照射在这些农民的身上，细细的汗水一点一点地从他们皮肤里渗出来，有的被随手擦去，有的浸湿了衣衫，有的直接掉到土地里消失不见。


    天幕山脚，一条蜿蜒向下的清澈河流旁边，一层一层绿色庄稼梯田，在绚烂的阳光下面，显得极富美感。


    忙活在这片梯田的农民们大都因为时间已经接近正午，纷纷停下劳作，扛着锄头一起回家，相互之间露出淳朴的笑容，说着属于农村的玩笑话。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随意把锄头扛肩上，嘴里叼了根青草，顺着田边小道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对一田里一个年轻小伙子大声笑道：“我说江秋老弟，都中午了，还不回家啊？”


    年轻小伙子闻言停下手上动作，抬起头露出他黝黑俊朗的脸孔，随手擦了擦汗笑道：“轻明大哥，你先走吧！我马上就来。对了，你要是看到我家轻河，就帮我跟她说，叫她别等我，先吃饭，可别饿到了。”


    “呵呵，江秋！我看你那口子样子，孩子也快要生了吧！到时候做了爹，可一定要请我喝酒啊！”轻明笑了两声，道，“那行，我就先走了！”


    江秋看着他离开，微微一叹，把脸一抹，又埋头锄起了草。


    这一干，就一直过了中午，觉得肚子实在饿了，江秋才停下来，心里琢磨着：“轻河快生了，得好好补补，明天得抽空去称点肉，给她熬碗汤喝喝。”扛着锄头来到路边，脚在青草上猛擦了擦，又在草丛里摸索了几下，摸到一双黑布鞋，拍了拍穿上。然后他才迈着步子往家方向快步走去。


    乡间小道上，新生的草芽嫩绿清新，尽显勃勃生机。江秋快步走过，无心欣赏这些美丽的风景。


    从小住在这里，什么没看过？即使是仙境，也都已经乏了。而这里也不是仙境，而是辛苦活命的农村，江秋除了照顾妻子，等待那即将出世的孩子以外，就只剩下种地、打猎、讨生活，对与生活无关的东西，没什么好关心的。除非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忽然出现，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过去――河对岸，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竹子，一片碧绿。忽然，一道刺眼的紫光从那边猛闪了一刹那，江秋眼睛一晃，顿时停下脚步。


    “刚才那是什么？”江秋转头往那边打量，却什么也没发现。


    “刚才明明有一道紫光――难道是什么宝贝！”江秋心里一跳，扔下锄头，跳下河岸，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跑了过去。


    “如果真是宝贝，那就太好了！”穷苦的生活让江秋苦恼不甚，常常都在幻想着哪天能捡到钱，发一笔横财。


    钻进竹林，江秋细细回忆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幕。


    “应该在这里！”


    江秋四下张望，最后落在前面一处，小心走过去。竹林里坑坑洼洼，铺着碎石。江秋走到几块堆积的大石旁边，四处搜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怎么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江秋有些泄气，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就在江秋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道更加刺眼的紫光迸发出来，江秋猛地回身，就看到几块堆积的大石旁边的碎石缝隙，有暗泉流出来的地方，里面有光！


    “真的有宝贝！”江秋大喜，连忙跑过去，来到碎石缝边，发现光已经消失不见。


    蹲下身去，江秋瞪大眼睛，透过缝隙，只见里面一片漆黑。


    想了想，江秋顺手折了根树枝，往石缝里掏了掏，然后把手伸进去一摸――一阵透心的凉气传来，江秋不惊反喜，因为他摸到了一颗珠子！


    小心翼翼地摸出来，江秋迫不及待地打开手心，就看到一颗白晶晶的珍珠，有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白光触及手掌，竟寒得隐隐作痛，好似冰块一般。


    江秋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就发现它上面忽然又冒了一道强烈的紫光，一闪即逝。


    江秋啧啧称奇：“这是谁掉到这里的？真是好宝贝，肯定很值钱！”


    良久，江秋忽把脑袋一拍：“哎哟，都下午了！轻河一定等急了！先回去再说！”


    把珠子小心塞进怀里，江秋拍了拍胸口，又往周围望了几眼，发现没一个人，不由轻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暗道：“下午就到镇上去问问，这东西能换多少钱。”然后按原路返回，穿过河流，扛回锄头回家。


    轻水镇位于延国西南边境，与神秘的赫特山脉交界。天幕山就坐落在赫特山脉东部边缘，高有数千米，终年积雪，无人可以攀爬登顶。


    整个赫特山脉横跨南北，长度足足数万公里。好似一条巨龙脊背，磅礴壮观。上面山峰无数，大多高达几千米。身处轻水镇的百姓，由于被耸起的山脉阻挡视线，在抬头的时候，基本只能看见半个天空。


    这样的山脉，根本无人可以翻越。也因为那些神秘的妖魔传说，无人敢去翻越。顶多在天幕山半山腰以下，寻点猎物，养家糊口。半山腰以上，皆是孤崖峭壁，白雪凯凯，普通人根本无法上去。


    江秋是一个农户，父母早亡。家中有妻，名为轻河。腹中有子，即将临盆。平时挖地种田，偶尔上山打猎，自给自足，生活贫苦。这样的家庭，没有一丝特别之处。在这大千世界，多不甚数。就好象满天繁星中的一颗尘埃，一点都不起眼。


    天降横财的江秋，心里高兴，喜滋滋地扛着锄头回家，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颗无端得来的珍珠，让自己家庭获取更多的幸福。


    三步并两步，刚走到村口，低头行走的江秋就和一个着急赶路的人撞了个满怀。


    江秋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子，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轻明，就笑道：“轻明大哥，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连路都不看？”


    轻明哎哟一声，死抓着他胳膊：“原来你在这！还笑个屁啊！你老婆要生了！”


    “什么！”江秋大惊，反抓着他的手，脑袋一轰，“要生了！”连忙丢了锄头，飞速往家里跑去。


    穿过院子栅栏，江秋如风一般推开大门，转个弯儿就是卧室。没有门，只用一麻布挂成个破旧帘子。江秋掀开帘子就要冲进去，就被一个老妪从里面给推了出来。江秋定睛一看，原来是轻明他娘。轻明家就住隔壁，因此发现得早。


    轻明他娘见正主回来，跺脚急道：“你进去干什么！还不快去烧水准备！”


    “对对对，烧水！”江秋不知所措，转身就往后面厨房钻，又突然转身拉着轻明他娘，叫道：“大娘！拜托你了，救救我家轻河！”


    轻明他娘懒得跟他磨叽，头也不回地钻进卧室。江秋刚迈进厨房，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女人的惨叫，正是他老婆轻河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震，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秋只是一年轻人，妻子又是头一胎，因此毫无经验，只能慌神。


    “烧水，烧水……”江秋呆立片刻，忽然回过神，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时辰后，江秋和轻明两个人站在卧室外面。江秋急得团团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轻明见他紧张模样，不由笑着安慰：“没事儿！我家婆娘还不是生了这么久，叫的声音比这大多了，还不是生了出来！”


    江秋强自笑了笑，急得满头大汗，双手紧攥，心里紧张得扑腾直跳。


    卧室里，惨叫声一阵一阵，撕心裂肺，要人老命――女人分娩的痛苦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忽然，帘子被掀开，轻明他娘浑身是汗，冲了出来，劈头就问：“你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什么？”江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耽搁的时间太久，羊水也不足，加上又摔了一跤，胎位不正，根本就生不出来！大人，小孩，只能救一个！”轻明他娘急声说道。


    “只能救一个？”江秋彻底傻了眼。


    “快做决定！晚了就来不及了！”轻明他娘急拍了他一下。


    江秋嘴巴微颤，忽咬咬牙，大声道：“我要轻河！孩子以后还有机会！”


    轻明他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吐了个“好”字，转身进去。


    里面轻河听到江秋的话，大叫一声，随即喊道：“相公！不要啊！要孩子，我们的孩子！”


    江秋忙隔着帘子，喊道：“轻河！孩子以后会有的，可我不能没有你啊！”说完，眼泪流了出来，赶紧擦去。


    里面又叫了好几声，忽然又是一声惨叫，仿佛甘肠寸断了一般，江秋听了脚一软，就要摔倒，忙被轻明扶住。藏在怀里的那颗珠子，却“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却无人理会。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大片乌云。春风吹过，乌云看似缓慢，却是极为迅速地飘动过去，刚好遮住了温暖的阳光。


    整个天空都因此瞬间暗淡下来。地上那颗光溜溜地珠子居然忽地自动往帘子里面一滚，却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珠子进入卧室，似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竟凌空飘了起来！珠上紫光大现，上下震动几下，噗嗤一爆，化成一道紫色流光往轻河下身嗖的一钻。


    “啊，这是――”轻明他娘话还未落，掰着轻河两条大腿的手就陡然一软，松开了手。


    紫色流光进入轻河下身，直接钻入难产的婴儿身上。原本已经断气，正要被轻明他娘用产婆手段弄出来的婴儿浑身皮肤顿时染上一层妖异的紫色，然后他诡异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轻河便是无比剧痛，瞳孔忽地放大，大叫一声：“相公――”


    “相公！”


    轻河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秋胸口上面。


    顿时，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让他失声痛哭起来。


    再顾不得那么多，江秋掀开帘子跑进去一看，就是两眼一黑。


    床榻上，轻河一手伸向天空，直挺挺地躺着，双目圆睁，年轻的脸上似痛苦似解脱，似不甘似欣慰，定格成一幅悲凉画卷，烙印在江秋的眼中。


    乌云散尽，阳光直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在轻河逐渐冷却的脸上。


    江秋脚步重若千钧，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大声痛哭起来：“轻河――”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岁月中，夫妻相持的幸福画面，再对比现在凄惨，只觉得无法承受！


    早已吓呆的轻明他娘颤抖地从轻河腿弯下抱起一个已经转成正常颜色的婴儿，轻轻擦去他身上的秽物，用惊恐的眼神望向这个离奇复活、又自行挣扎爬出来的新生命。


    婴儿眼睛早已睁开，眸子里发出淡淡的紫光，也望着她。不哭不闹，十分安静。


    轻明他娘与他对视一眼，不禁心里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目光闪烁间，竟是满眼的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