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冰临神下
    “可能是我想得太多,我总觉得……单于会将襄阳之败的责任全算在晋王头上。”


    “周参军是不是觉得晋王故意战败?”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这么大的一场败仗,单于总得找人承担罪名,总之希望徐先生能够美言几句。”


    “我与晋王乃是结拜兄弟,当然不会坐视他被单于杀死,可是……”


    “如果晋王真有异心,而且被单于找到证据,便是中宫亲去求情也无用,我亦不会强求徐先生。”


    “谁都不要强人所难?”


    “哈哈。徐先生尽量多睡一会,若是饿了,向外面的仆人开口便是。”


    周元宾告辞,向仆人交待几句,匆匆赶回单于大妻的帐篷。


    天色已亮,营里到处都是人,大批兵卒稍事休息就要出发前往襄阳。


    在帐篷门口,周元宾与从里面出来的寇道孤撞个满怀,两人虽然认识,但是从无交往,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打招呼。


    单于大妻也在等周元宾,问道:“何时出发?”


    “下午。”


    “要等什么?”


    “我给单于以及诸王准备一些礼物,还没装好。”


    “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这一招最好用。”周元宾笑道,“他来干嘛?”


    “寇先生一心想看到徐础痛苦而死,声称徐础说的全是谎言,即便欢颜郡主将书信交给单于身边某人,也不会让徐础知道,留他无用,必招祸患。”


    “这两人的仇不小。”


    “嗯,所以我让他多等些天。”


    “寇道孤无智无勇,无非担个读书人的名声,中宫为何……”


    “嘿,你不知道‘名声’有多重要吗?中原读书人众多,成事的时候用不到他们,败事的本领却不小。单于初入中原,得不到读书人的支持,但也不想被他们坏事。寇道孤在读书人中间名声不小,而且他说‘有天下、无华夷’,正中单于下怀,此人目前还没怎样,日后必成单于左膀右臂,所以我请他做两子的圣师。”


    周元宾恍然大悟,笑道:“如此说来,以后我也得与他多多来往。”


    “此去务必拿到书信,快马加鞭回来交给我,我也会尽快上路,去与单于汇合。”


    “是,拿到书信,我立刻原封不动送回来。徐础呢?如何处置?”


    “我拿自己的两个儿子发誓,当然不能动他。”


    “若是……别人动他呢?”


    单于大妻眉头一皱,“得到单于重用,谁还敢动他?真有人敢,必定不受我的控制,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元宾拱手道:“就是这个道理,我去督促装车,出发时就不来向中宫告辞了。”


    单于大妻略显疲倦,嗯了一声,又叮嘱道:“沈家已败,你多想着咱们周家,少管别人的闲事。”


    “是,我明白。”周元宾告退。


    午时一过,徐础被叫起来,吃些食物,登车上路。


    周元宾骨子里是名商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能用来做生意,他向许多贺荣人放贷,允许他们用以后的战利品偿还。


    此次大掠汉中城,动手的是诸多兵卒,获益最多的却是周元宾,他挑选值钱的细软之物,装载了满满十车,每一样都有明确去处——这是他们周家的另一轮本钱。


    一路上,周元宾对徐础十分客气,行则同车,食则同席,说些闲话,绝口不再提起此行的任务。


    冬季不便行路,周元宾的车多,走得更慢,好在一路上总有前去襄阳的贺荣骑兵,倒没什么危险。


    这天傍晚,车队停在一处破败的驿站里过夜,离前方的贺荣大军只剩一两日路程。


    驿站由几名贺荣人和一批中原兵卒看守,这里离襄阳既近,消息比较迅捷,看来单于亲征大有效果,连战连胜,将城外群雄逐退,只剩下襄阳一座孤城,留给后续赶来的中原人攻克。


    单于初至襄阳时,只带一万多名骑兵,依然所向无敌,甚至没遇到几次正面反抗,群雄大都闻风而逃。


    徐础心中唯有叹息。


    周元宾很高兴,“单于征战顺利,高兴之余,或许不会怪罪晋王。”


    三更过后,驿站里的人都已休息,突然又有人敲门,进来就问周元宾在不在。


    周元宾被几名贺荣士兵叫起来,一脸的困倦与困惑,不满地问:“是谁找我?你们……你们是……”


    又有人走进来,掀起兜帽,露出的脸孔居然是单于大妻。


    “中宫怎么来了?”周元宾大吃一惊,急忙爬起来披上外衣。


    “有人走漏消息。”单于大妻的神情前所未有地严厉,“单于将要亲自调查真相,徐础不能再留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死计


    好不容易离开帐篷,住进真正的房屋,徐础睡得很香,可是开门声一响,他还是被惊醒,立刻坐起来,问道:“哪位?”


    “是我。”来者没有提灯笼,摸黑走来,声音略显犹豫。


    “周参军……是单于还是中宫?”


    “嗯?”周元宾止步。


    “谁派你来杀我?”


    周元宾沉默片刻,回道:“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单于,请动手,我无二话,如果是中宫,请告诉他,杀我无益,反而适得其反,令单于生疑。”


    “嘿。”


    “有人向单于泄密,肯定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中宫杀我,无非是要阻止单于从我这里问出真相,可我一死,单于更加生疑,以他的脾气,一定不会就此放过这件事,一旦深查,中宫的书信藏不了多久。我能够向单于解释清楚,让他相信所谓秘密全是某些人对中宫不满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周元宾更显犹豫,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见你手里的刀。”


    周元宾低头,看到从月光正好从门外照射进来,映出手中的腰刀,于是挪动身后,“你早料出会有人泄密?”


    “中宫过于轻信,引入的外人太多。”


    “你不会又在暗示我吧?”


    “是寇道孤。”徐础直接说出人名。


    周元宾长长地哦了一声,“为了报仇,他连中宫都能出卖?”


    “中宫在驿站里?”


    “你……等一会。”周元宾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上。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周元宾原本就不想杀徐础,但他想要说服单于大妻却困难得多。


    终于,房门再次打开,徐础已经穿好衣靴,坐在床沿上等候多时。


    单于大妻一个人进来,依然没有灯笼,关上门,摸黑站在门口,过了一会才开口:“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门外也没人。”


    “中宫手里……也拿着刀吗?”


    “嗯,所以你就坐在那里不要起来,我十几岁嫁到塞外,与那里的女人一样骑马、射箭,对刀也不陌生,你不要心存侥幸。”


    “我不会。”徐础笑道。


    “周元宾除了会做生意,没有别的本事,让他杀个人都做不到,可我现在能够信任的人不多。”


    “中宫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生意人。”


    “嘿。但泄密者绝不会是寇道孤。”


    “寇道孤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没错,但他只知道我有把柄落在欢颜郡主手里,带你前去交换,可单于却已经知道他身边的人藏有书信——泄密者只能是你与周元宾。”


    “我与单于之间没有任何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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