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盘龙踞虎（二）

    “一夜秋雨金银风”司烈虎，独行大盗，二十几年前，曾在江南创下过一年内连续盗抢官银二十起，两案巡抚联合拘捕无果的作案记录，在关内也是个威名显赫的响当当的人物。


    名声在关内响亮并不意味在关外也响亮，更不意味着在死葫芦谷响亮。


    在死葫芦谷里名声最响亮的是死葫芦，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司烈虎这个人在关内有多么出名，他们只知道死葫芦，死老大。


    死葫芦能当上落脚镇的老大，并不是因为他在关内赫赫响亮的名字，更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在落脚镇上落脚的人，而是因为他心够狠，手够辣，人够公正义气。


    敢在长城脚下落脚的猎户，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主，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无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死葫芦在镇上落脚的时候还只是他一个人，第二年，死葫芦谷里已经有二十多户猎户落脚了。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两件事，也正是这两件事，让他成了落脚镇的老大。


    第一件事是有一户胡人猎户林英儿，据说是关外数一数二的打猎好手，传说他一天之内曾连续猎杀过三头黑瞎子，林英儿生得虎背熊腰，平时更是威猛霸道。


    他看中了死葫芦的背靠大山的房子，他要死葫芦搬出来让给他。


    死葫芦倒是真的出来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搬，手里只拿了一口刀，他的那口曾经伴着他杀人越货的钢刀。


    而林英儿手中的是弓箭，他腰上也同样挎着一口刀，不过他已没有机会拔刀。


    他只射出了一支箭，便被数十米开外的死葫芦逼近身前，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据说当时在场的人看到林英儿已吓破了胆，四肢伏地，痛哭流涕地求饶。


    死葫芦杀了他的威风，本来可以不杀他，但死葫芦却并没有饶过林英儿。


    他就那么当着二十几户猎户的面，在镇子中央立了个杆子，把林英儿倒吊在上面，直接把他点了天灯。


    这件事让镇上的所有猎户都知道，死葫芦虽然叫死葫芦，但如果你真的想叫他死的话，死的却绝对不是死葫芦，而是你自己。


    他的名字虽然难听，但你千万别去惹他，如果惹了他，后果可能非常严重，严重到可能会死，不但有可能会死，而且还会死得非常难看。


    第二件事发生在死葫芦点了林英儿天灯之后。


    这时镇上的猎户因为死葫芦一把火烧了林英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段时间里，人人自危，互相说话都禁声若蝉。


    但也不是人人都是这个样子，有一个人却是个例外，他叫皮蛋。


    皮蛋同死葫芦一样也是来自关内，是个汉人。


    汉人打败了胡人猎户，汉人自然扬眉吐气。


    以前皮蛋这个人本来还很老实，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猎，而且人又生得象个皮蛋，为人也象个皮蛋一样很圆滑，处事也象个皮蛋一样很有弹性，所以一直是大家开心的对象。


    烧死林英儿之后，为人处事既圆滑又很有弹性的皮蛋突然间变得神气起来，他不但不再被别人开心，还开始拿别人开心了。


    对于他这样的转变，其他猎户当然有些不习惯，可是谁让他同死葫芦一样不但都是来自关内而且还是汉人呢。


    汉人当然要帮着汉人，惹了皮蛋当然也就是惹了死葫芦，而死葫芦又不是没烧死过人，没事让人倒绑在杆子上烧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只有傻子才去尝那种滋味。


    皮蛋如果就这么开心下去，其实也没什么，顶多其他猎户让着他一点也就算了，自己打自己的猎，闷头挣自己的钱，就让皮蛋开心好了，谁让自己以前也拿他开心来着。


    可是皮蛋却开心得一天比一天过火，直到有一天，他开着开着心忽然开进了猎户灰头家里，趁着灰头不在家，开心了灰头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