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突如其来的一剑
3个月前 作者: 秦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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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七背对着床,正微笑着去拿朱胖子手中的离魂断命针,对身后突如其来的这一剑似乎浑然不觉。
这一剑实在太快,虽然无声无息,却如轻风吹来的一般,眨眼间就到了方七腰间!
轻风总是无声无息的,可是等人感觉到它的时候,风已经吹到了人身上。
他选的本是最好的时机,这时候方七的注意力全都在对面朱胖子手中的暗器上。
就在剑尖刺进方七身体的刹那间,方七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猛然一闪身,人已掠到了三尺外的窗边,微笑的看着这背后刺来的一剑。
这一剑太快太疾,虽然无声无息,却已用足了全力,本以为十拿九稳,根本没想到方七能在刹那间闪开,收势不住,一剑‘咔’的一声轻响,长剑已刺进了楠木圆桌。
这人吃了一惊,剑身一震,借力跃开了三尺,结实的楠木圆桌已裂成无数碎片,桌上趴着的朱胖子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看见方七站在窗边,微笑的看着他,手里居然还端着一杯酒。
这人愣了愣,脸色顿时有些红,咬牙看着方七,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方七懒洋洋靠在窗边,微笑道:“太岳神剑真是不赖,没想到劈桌子都这么厉害!不过澹台兄把桌子劈破,让老朋友趴在地上,恐怕有点不妥吧?”
澹台天庆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
方七微笑道:“方某也觉得自己话似乎有点多,不过想了想,还是趁能说话的时候多说几句,不然万一有一天让某个小人从背后一剑杀了,那时候想说话也没法子说了。”
澹台天庆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杀了你就行!”他冷笑道:“反正你迟早总是要死的。”
——人总是会死的,无论是冤死的,还是屈死的,自己病死的,还是上吊死的,世上的死法不计其数,但无论哪种死法,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有些人的心中,只要能办成一件事,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方七不禁叹了口气,微笑道:“只可惜我现在还活着。”
澹台天庆盯着方七,半晌,冷冷道:“你知道我在后面?”
方七微笑道:“不知道。”
澹台天庆愣了愣,道:“那你怎么能躲开……这一剑?”
——他本来想说‘我这一剑’,只不过话到嘴边,他自己忽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他是堂堂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太岳山庄的庄主,被誉为‘太岳神剑’的澹台天庆,在江湖上是有极高的身份和地位的。
——所以有时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想做点卑鄙的事也很不容易,至少要先脸皮厚一点。
方七微笑着喝了口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后面,但我知道屋中肯定还有一个人。”
澹台天庆冷笑道:“看来你也不怎么光明正大,居然也会躲在屋顶上偷听!”
方七笑了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对付有些人就得用他们的方法,不过我至少没有在背后杀人的习惯。”
澹台天庆冷笑道:“真没有?你刚才岂不是偷袭了朱笑天?”能反驳别人,为自己挣回一点颜面的机会,澹台天庆当然不会错过。
方七叹了口气道:“无论谁面对离魂断命针,而且那么近的距离,如果不想死,都得想点办法了,换了你会怎么做?”
澹台天庆怔了怔,忽然道:“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会出手?”
方七微笑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要引你出来!”
澹台天庆皱了皱眉道:“哦?”
方七道:“虽然我一进屋,只看到桌上有一付杯筷,但是从我在院中咳嗽,然后过来敲门,藏起一个人和藏起一付杯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澹台天庆点头道:“的确足够了。”
方七微笑道:“可是当我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凳子是温热的,我就肯定刚才这个凳子一定有人坐过。”
澹台天庆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凳子是不是朱笑天刚才坐过的?”
方七叹了口气,慢慢道:“这是一个傻子才会问的问题。”
澹台天庆道:“哦?”
方七苦笑道:“朱胖子如果坐在这边,他会不会把杯筷摆到对面去?”
澹台天庆愣了愣,苦笑道:“的确是这样,人可以很快藏起来,凳子却无法立刻凉下来。”
方七点头道:“一点不错,那时候我已经断定朱笑天身份一定不同寻常,虽然他的屋里也可能有暗道,但是刚才和他在一起的人即使进了暗道,却一定不会走。”
澹台天庆道:“为什么?”
方七道:“因为他想听听我和朱笑天说些什么,他大概也预料到我已经怀疑朱笑天,而且更重要的是,金花婆婆的离魂断命针还在朱笑天手里,他当然不希望我最后将这件暗器带走。”
澹台天庆一阵冷笑,慢慢道:“你果然很聪明!”
方七叹息道:“我本以为你会在我杀朱笑天的时候出手,那时候我虽然有防备,但是你至少机会多一点,可惜你却错过了那次良机。”
澹台天庆笑了笑,看着方七,却没有说话。
方七看着澹台天庆,慢慢吸了口凉气,忽然道:“我明白了。”
澹台天庆点点头,道:“你真的不笨。”
方七道:“你借我的手杀了朱笑天,因为朱笑天已经暴露,而且他的用处已经不大,他一死,他的财产自然就全归你们了,是不是?”
澹台天庆微笑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朱笑天是你杀的,金八爷的儿子也是你阉的,你已经和天下巨富金八爷结下了血海深仇,金八爷一定会倾尽财富来报仇,你信不信?”
方七长长叹了口气,点头道:“我信,他要报仇,当然只能找你们,放眼江湖,再也没有比你们力量更强大的组织了,只要他一找你们,他的满山金玉就会源源不断流进你们的口袋。”
澹台天庆微笑道:“你真是个人才!”
方七微笑道:“所以你才在最后我拿离魂断命针的时候出手?”
澹台天庆道:“你岂不是也算准了我那时候会出手?”
方七笑了,道:“我的确算准了那时候你一定会出手,因为离魂断命针对你们用处很大,绝不能再落入我的手中。”
澹台天庆道:“所以你才会稳稳当当坐着,故意说要带走离魂断命针,逼我出手?”
方七微笑道:“看来你也不笨!”
澹台天庆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就算知道你在逼我出手,我还是不得不出手。”
方七叹了口气,皱眉道:“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去做这种有可能诛灭九族的事?”
澹台天庆看着方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檐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方七点点头,苦笑道:“我只可惜澹台观松老前辈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你手里了!我劝你还是及早回头,好好回去做你的庄主。不然,武林世家恐怕从此就要少一家了。”
澹台天庆微笑道:“不是少一家,而是要全部归我太岳山庄领导,天下武林,也要以我太岳山庄为尊!”
方七皱了皱眉,道:“这就是楚英布给你许下的愿?”
澹台天庆忽然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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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七道:“你告诉我这么多,难道我已经死定了?”
澹台天庆微笑道:“你也可以不死。”他看着方七,后面的话已不必再说。
——方七无疑是个高手,这样的人如果能归降他们,加以利用,岂不是比杀掉他更好,也更有利?
——方七并不笨,他已经从澹台天庆的眼睛里看出了这层意思。
方七微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澹台天庆忽然冷冷道:“那你就死定了!”
方七笑了笑,慢慢道:“你觉得凭你的剑法能胜得了我?”
澹台天庆微笑道:“也许能,也许不能。”他看着方七,慢慢道:“但如果再加上一个人,情况就不同了。”
方七皱了皱眉,道:“再加上一个人,谁?”
“我!”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人冷冷走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方七,目光似乎比刀锋更冷,正是楚英布。
方七忽然不笑了,如果只有太岳神剑澹台天庆,他虽然没有把握,但至少还有一丝胜算,如果再加上楚英布,他却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楚英布冷冷盯着方七,缓缓走到澹台天庆身边,澹台天庆微笑道:“你现在还有把握吗?”
方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的确已经死定了。”
澹台天庆道:“你这次又说对了!”
方七叹息道:“能不能让我喝完这杯中剩下的酒?”不等回答,他慢慢喝完杯中酒,叹了口气道:“既然我已经死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大哥?”
楚英布看了看澹台天庆,澹台天庆微笑道:“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们俩。”
方七皱眉道:“真的?”
澹台天庆点头道:“真的。”
方七慢慢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澹台天庆,又叹了一口气,银光一闪,手中银杯忽然已出手,疾如闪电般打向澹台天庆眉心,眨眼间已到了澹台天庆眼前,剑光忽然一闪,迅疾如电的银杯已被一剑从正中劈为两半!轻轻落在地上。
世间出手这么快而准确的使剑高手,最多不会过五人!澹台天庆无疑就是其中一位。
银杯被劈落的刹那间,一道刀光一闪,方七已出手,长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寒光闪动,闪电般向澹台天庆头顶劈落!
澹台天庆一剑劈落银杯,刀光已到了头顶,他猛然抬剑去挡,方七长刀眼看就要劈在他头顶,旁边楚英布长剑已出鞘,灵蛇般一剑刺向方七肋下,方七这一刀忽然改变了方向,一刀砍向楚英布长剑,楚英布长剑眼看刺进方七肋下,堪堪被一刀荡开,未等方七喘过气来,澹台天庆抬起的长剑忽然一转,直向方七脖颈削来,方七闪电般提刀上撩,已要削到方七脖颈动脉的长剑猛然被一刀震开,澹台天庆手臂被震的麻,长剑差点脱手而出。
方七长刀迅如闪电,毫不停留,一招横扫千军,风驰电掣般横向面前的澹台天庆、楚英布腹部扫来。这一招可攻可守,快疾如电,势不可挡,正是刀法的精髓所在!
澹台天庆像是算准了一样,忽然已腾空掠起,堪堪避开方七这一刀,飞鹰般从方七头顶闪电般掠过,方七刀已到了楚英布腰间,楚英布忽然也腾空掠起,向澹台天庆掠去。两人几乎同时从方七头顶掠过,空中的澹台天庆忽然闪电般一剑刺向楚英布胸口,楚英布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长剑已刺进了他的胸口!
澹台天庆一剑刺入楚英布胸口,人还未落地,一脚踹向剑尖挑着的楚英布,楚英布瞪圆了眼睛,倒退着向方七撞去,刚转过身来的方七不由自主一刀,从楚英布后背刺入,刀尖已从前胸透出!
方七不由一愣,澹台天庆已闪电般撞破窗户窜了出去。
方七咬了咬牙,抽出刀来,从撞破的窗口窜出,直追澹台天庆而去。
夜色茫茫,天地间寂静而又黑暗,方七掠上房顶,只见前面远处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巨鸟般向南掠去,方七提气纵身掠起,闪电般追了上去。
前面的黑影若隐若现,在黑夜中掠过一道道屋脊,忽然又转而向西,方七紧追不舍,前面已是一片低矮破旧的民房,黑影到了这里,忽然落入巷内,瞬间便失去了踪迹。
低矮破旧的民房高低错落,巷道纵横交错,在这无星无月的深夜没有一点灯火,寂静而黑暗。方七站在一处屋顶上,侧耳倾听了片刻,巷内没有一丝动静。良久,方七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追丢了。
大漠秋季的夜晚分外寒冷,方七呆呆站了许久,忽然皱了皱眉,急忙反身向鸿宾楼掠去,他的心中忽然乱成了一团麻。
房内的灯还亮着,朱胖子仍然趴在地上,地上的血迹仍在,楚英布的尸体却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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