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战局突变
3个月前 作者: 放下屠刀留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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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战局突变
金伯利的胜利在军事上的意义并不是非常重要,毕竟以罗德斯为代表的一小撮英国武装人员根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在政治上却是意义重大。
作为南非共和国领土上最大的英国人聚集点,金伯利不但集中了南非国内的大部分的英国人,而且这座城市的的一部分区域几乎被得比尔斯公司划为私人区域,虽然城市和矿山的另一大半仍然属于南非,属于华人的盘古矿业公司,但金伯利的华人市民们只要抬起头来就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得比尔斯那霸气十足的公司总部,如同占领军的堡垒一样俯视这座城市。
在自己的国土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异类,对于大多数南非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情,而具有民族主义倾向的一些报纸更是将得比尔斯的总部与西方列强在上海的租界相提并论。
曾经飞扬跋扈的罗德斯也通过南非的报纸,察觉到了金伯利市民之间孕育的不满情绪,在战争爆发前的一段日子已经变得非常低调,但这根本无法改变南非华人和布尔人对于金伯利的这座英国公司的厌恶。
更何况,大家一致认为得比尔斯公司是背后推动英国人侵略南非的罪魁祸首之一(事实也正是如此),因而得比尔斯总部就变成了南非人心目中的“巴士底狱”,必须要攻占而后快。
这一次,林杰的民团付出了七百余人的伤亡之后,终于拿下了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据点,这个伤亡数字相对于南非此前的历次战斗伤亡来说,是比较大的,但是南非人民一致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军事上的好处是此处一万余人的民团部队可以调往南方支援里士满一线,而政治上的意义格外重大,以南非日报为首,南非几家影响力颇大的报纸都使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报道金伯利的胜利。
最有意思的是布隆方丹的一家小报《橙报》竟然腾出了整整两个版面的篇幅,制作了一期名为《钻石之梦》的专题,专门介绍罗德斯的发家历史,他是怎样从一个经营抽水工程的小业主起家,利用金伯利矿业飞速发展的难得机遇,巧取豪夺、纵横捭阖,将触手伸向了采矿业本身,继而发展为除盘古矿业之外第二大矿业公司;又是怎样与罗斯柴尔德家族联合,通过他们的资金援助一举吞并其余的两家小型矿业公司,成为与盘古矿业分庭抗礼的大公司,最终又是怎样错判了形势,落得个自杀身亡的下场。
这个专题制作的图文并茂,深入浅出,而且爆出许多猛料来,天晓得这家报社的编辑从哪里搞到这些消息的,将罗德斯的一生写得如同评书和传奇般有趣,充分满足了一些人猎奇的心理,一下子吸引了许多读者,橙报这期的销量大增,一时洛阳纸贵,报社也跻身为南非国内几家大报之一。
在这场战争中,南非的几大报纸都发展出了自己的风格,比如比勒陀利亚的南非日报,销量最大,面向的读者也最广,观点偏向民族主义,立场比较公正,内容相对严肃,是一家综合性报纸。
金吕市的新城日报,有李家的背景,面向的读者群主要是工程师、科学家等知识分子,关注科技新发展新动态。
布隆方丹的橙报有布尔人的背景,内容比较通俗,喜欢炒作一些奇闻异事之类的,算是娱乐性的报纸。
共和港的《士林》则是一家文摘性的报纸,收录了国内外的大事要事,也经常有一些无事的文人在这家报纸上发发随笔散文什么的,这家报社对满清国内的事情最为关注,此外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南非国内一些观点不同的文人经常在这家报纸上打笔仗,非常热闹。
这家报纸最初是在陈羽青的支持下,由第一批南非本土大学毕业生们以教化民众提倡文学创造为目的创办的,此时的影响还不算大,但是通过几个事件很快地名声大噪起来,一个是南非战争后期,陈羽青和许多南非文化界的知名文人发起的推广白话文运动,另一个是战争结束之后,南非政府推行的标准话和简体字运动。
这些运动都是通过在士林上的一篇文章,引发社会各界关注和争论,最终达成共识,成为南非社会上的一种思潮,因为这个原因,士林这份报纸在知识分子之中的地位非常高。
最后还有一家南非国内的知名报纸,只不过此时还没有创建:战争结束之后,约翰内斯堡成为世界著名的金融中心,一家名为商报的报纸也应运而生,成为南非著名的经济商贸方面的报纸。
13日傍晚,亨伯特率领着自己麾下的民团从西维多利亚赶到了三姐妹镇以北,因为他在前些日子所立下的功绩,他也在这次包围战中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负责收紧口袋的三万民团归其指挥。
他和他的民团静静地等待着沃尔斯利和他的部队进入口袋,当英军按照计划那样上钩了之后,亨伯特命令自己的部队从铁路两侧的藏身之处现身,截断沃尔斯利的退路。
傍晚时分,计划中包围英军的九万民团部队已经全部抵达,亨伯特的三万民团堵在南边,北面西面和东面每个方向两万人,分为两道防线,两万从霍夫梅尔赶来的援军也已经抵达此处,因为还未从长途行军的疲惫中恢复,所以这两万民团暂时作为预备队部署在东西两侧,另外还有一万援军正从金伯利赶来。
天快黑的时候,亨伯特的民团部队已经按照计划收住了口袋,正在英军阵地南边对面构筑自己的阵地。
原本安静的对面英军阵地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骚动,英军开始将正对南非民团的阵地上的沙袋等撤去,还未等阵地前沿的华人民团们搞清英国佬们到底在干什么,铁路线上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英国的装甲列车在步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向着南非部队的战线进发。
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在场的民团战士们大吃一惊,原本为了对付步兵而设置的防线在装甲列车面前不堪一击,轰隆隆的列车喘着粗气直冲过来,车上的速射炮疯狂地喷射着火舌,为了活命的英军士兵也发挥出了120%的战斗力,几门大口径火炮也不停地轰响,在民团的阵地炸起一个个烟柱。
得到急报的亨伯特连忙赶到阵地前沿,他正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大群大群的英国步兵在装甲列车的火力支援下,用猛烈的炮火打得民团战士们抬不起头来。枪林弹雨之下,民团战士们躲在匆忙之间堆砌的凌乱的沙袋掩体之后,趴在在还未挖好的浅浅的战壕之中,伤亡在不停地增加。
亨伯特是一位很有经验的指挥官,他来到现场之后立刻试图稳住局面,但收效甚微,沃尔斯利上将可能是集中了所有他能调动的部队来进攻亨伯特的防线,在这个方向上形成了优势兵力,短短片刻功夫,他们就不可阻挡地将战线向南方推进了一大段距离。
民团部队在防御上的弱点在装甲列车和英军步兵的进攻面前暴露无疑。如果是国防军来防守,局面一定不会这么严峻。
英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民团战士们堆放在铁路上的沙袋,为装甲列车扫清道理,那辆庞然大物轻而易举地撕破了尚未成形的工事,缓慢然而坚定不移地直插民团阵地中心,向着南非部队的防线深处前进。
亨伯特很是惊讶,英国人的装甲列车不是被北面民团部队俘获的那辆列车缠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南线?而且英军的进攻怎么这么猛烈?
沃尔斯利上将的反应迅速得令人难以置信,亨伯特的民团堵住他的后路还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做出了用绝对优势兵力向南突围的正确决定,这位名将的声誉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但他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挡住英国人的进攻,可这个任务谈何容易?民团部队本就缺乏重型火力,也缺乏顽强的战斗意志,面对着英军的装甲列车,他们几乎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手段,更何况亨伯特的民团刚刚进入阵地,防线尚未构筑完善,用什么来阻挡装甲列车的前进?
亨伯特急忙命令后方的民团士兵破坏铁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这样只能拖延一时,根本无法挡住英军逃命的道路,只要英军冲破亨伯特民团的防线,便是天高任鸟飞了,而靠着装甲列车的火力支援,这一点不难做到。
他焦急地转了几个圈子,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一面亲临前线指挥调度,一面给总参谋部发去电报,请示对策。
民团的伤亡在直线上升,对于亨伯特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国防军可以承受相当数量的伤亡,但是民团部队如果面临着敌人的猛攻,并且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些自行其是的民团士兵很可能会退出自己的位置,现在只能希望总参谋部快些做出决定。
电波以光的速度传达到总参谋部,这个时候,李慕菲已经离开了总参谋部,楚清臣本来也该回到自己的宿舍,可他太忠于职责了,此时只是披着军大衣,躺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这样的事情他干过很多次,此外他还经常忙到一天只吃一到两顿饭。战争期间,他这种废寝忘食的行为不止一次地被李慕菲批评过,可却从来没改过,以至于战争结束之后,才非常后悔地发现自己得了胃病。
不过这么做也有好处,就是当通讯室的士兵接到前线的报告之后,总参谋部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往往都是楚清臣,这次也不例外,接到这样一个最新情报之后,楚清臣立刻召集了参谋部内的参谋们商讨对策。
“沃尔斯利上将不愧是英军名将,反应非常迅速,亨伯特的民团刚刚出现在他的后方,他就猜出了我们的真实意图,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地决定从南边突围,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楚清臣首先做了自我批评,他们低估了沃尔斯利上将的指挥能力和反应能力,也高估了民团部队的战斗能力。
“亨伯特在电报上这样说,他的民团很有可能无法完成既定的任务,如果要求他的民团不计代价地执行命令,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民团付出巨大的牺牲,却依然无法阻挡沃尔斯利部队的突围。”楚清臣环视了一下桌子旁的诸位参谋,眼光在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停留了一下---那是李慕菲的椅子,在总参谋部,国防委员长列席这种会议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了。
桌子旁的众人沉默了片刻,一位参谋发言道:“总参谋长,我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他的兵力足有三万,被围的英军数量顶多只有五万,阻挡不住很正常,但如果说连拖延英军几个小时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未免令人难以置信了。”
“是啊,”另一位参谋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无论情况如何紧急,以三万兵力拖延五万敌军,敌人的进攻再猛烈,三个小时左右也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三小时之内,我们从其他方向调集过来的援军就可以进入他的阵地支援亨伯特的民团了。”
“那么,大家的意见是命令亨伯特不惜一切代价拖延住英军至少三个小时?”楚清臣想了想,这个决定完全合情合理,他摸了摸下巴,叫来了通信兵,命令他将参谋部的决定发给亨伯特。
后世的人研究这一段战史的时候认为,南非总参谋部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太大的错误,但出乎意料的是,民团部队的特立独行却完全改变了总参谋部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