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瑜再三叮嘱让蒲子皓不要惹事，别去找吴克的麻烦，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她以前倒是听说过有男生在小巷子里堵人的事，但是一向离她很远，楚瑜在学校里比较低调，被堵的一般都是平时张狂、嚣张的男生，而且这种行为也是私下。


    堵人一般就是威胁、警告两句，真正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可能。因为常常是放学后在小巷子里，所以老师都抓不到现行。带头堵人的通常都是学习不好的男生，还有一些学籍不在本校的学生，很多都是闲得无聊被热血冲昏了头脑。


    蒲子皓被说教得有点不耐烦，挑眉道，“你管这么多干嘛？我自己心里有数。”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有点逆反的心理。


    楚瑜有些无奈，好声好气地规劝道，“你别那么中二好吗？你是上学来了，还是闹事来了？”


    蒲子皓不爽道，“我哪里中二了？”他明明三观超正！成熟稳重！


    楚瑜瞟他一眼，嗤笑一声，“呵。”


    “！！！”蒲子皓满腔的不服气瞬间被楚瑜这声“呵”给吹散了，他都快忘掉她高冷的样子了，听她好言相劝颇有蹬鼻子上脸的态度，现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在楚瑜面前刷好感度比较重要，有些不甘心地应道，“……好吧。”


    楚瑜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笑了笑，安慰道，“乖。”


    蒲子皓听她这么说有些羞恼，但是心上却像开了一朵花。如果现实生活是游戏的话，他应该选择了正确的选项，现在大概可以看到系统提示了吧。


    【楚瑜人物好感度+20】


    楚瑜可不知道中二少年内心的脑补，她虽然对今天的无妄之灾十分无奈，但也远远没到怒不可遏的地步。可能是因为她以前有过扛着摄像机摔下山坡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这伤还不算太重？


    楚瑜在医务室处理完伤口，就回到了教室。陈萱知道了这件事，倒是微微有点惊讶，她先是检查了一下楚瑜的伤口，随即恼道，“他们理科班的打球真是没轻没重！”这完全就是地图炮攻击，全年级的理科班太多了。


    楚瑜笑嘻嘻地调侃道，“包括卢志清吗？”陈萱和卢志清最近关系感觉有点微妙，楚瑜故意揶揄她。


    陈萱翻了一个白眼，“关他什么事，他就不擅长打球。”


    “不过蒲子皓送你去医务室，人还挺好？我老觉得他总故意引起你的注意……”陈萱相当敏锐，她以前就觉得蒲子皓总是找楚瑜的麻烦很奇怪，特别像幼儿园里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一样。蒲子皓可没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这次的举动看起来更可疑了。


    楚瑜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当是陈萱的玩笑话，“没有吧，他确实人还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楚瑜觉得蒲子皓不像是心肠坏的人，相反有一种蠢蠢的、别扭的单纯特质。


    陈萱的表情相当不可思议，“真难得，你以前不是最烦他吗？”楚瑜以前觉得蒲子皓又幼稚又无聊，每天都搞些小把戏折腾人。


    楚瑜想了想，迟疑道，“……现在觉得还好？其实他有点像哈士奇？”正常状态看起来威风凛凛、高大挺拔，但是经常画风突变傻兮兮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知道你这么说绝对会生气的！”陈萱几乎是捧腹大笑，她都不知道楚瑜的脑洞怎么开的，居然把蒲子皓和哈士奇相比。


    楚瑜觉得自己的比喻很贴切，他明明有时候看起来就有点二？


    接下来的几天，楚瑜除了头还有点疼以来，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的感觉，她很快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周末一眨眼就到了，她按照和白青约定好的时间抵达见面的咖啡馆。这间咖啡馆生意还不错，常常能看到带着笔记本电脑的影视从业者出入，有的是在写作，有的则是谈项目。


    两人顺利碰面，打了个招呼便找位置坐下。白青看到楚瑜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民工喵不但是个女生，而且年纪看起来挺小？楚瑜今天穿了一件牛仔上衣，白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的运动鞋，头发梳了起来，整个人看着很利落。


    这套衣服已经是她从衣柜中挑选后的结果了，楚瑜是上大学后才渐渐开始认真捯饬自己的，她不但跟着室友学会了化妆，而且衣服的搭配也越来越合适。


    楚瑜自然知道见面谈事情，衣着谈吐十分重要，但她现在还是高中生，衣服都是卡通风，更没有什么化妆品。她如果现在改变发型，认真打扮自己，父母和家长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白青有些好奇道，“你还是学生吗？”他本来以为民工喵都是个从业多年的影视工作者了，毕竟她的微博内容涉猎广泛，看得出来需要长久的积累。


    “是的，您今天带着视频素材吧？”楚瑜不想透露太多的私人信息，开门见山地说道。


    白青回神，点点头，从一旁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和硬盘，“带着呢，你可以现在看看。”


    楚瑜打开文件夹，浏览了一下白青所给的视频素材。她点开了几个看了一下，然后拉了拉文件夹粗算了一下镜头数量，这些视频素材对于一个几分钟的宣传片来说确实足够了。


    楚瑜面色平静，询问道，“您是想要一个我平时剪辑风格的宣传片是吗？”


    白青闻言有点心虚，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觉得你的剪辑节奏很好。”他看着楚瑜平静的样子，其实有一点不好意思。说句实话，白青知道目前视频素材质量不高，显得比较粗制滥造。


    楚瑜倒是隐隐猜到这种状况了。如果这个制作团队非常成熟，自然不会在微博上找宣传片剪辑师，圈内人介绍专业预告片剪辑师更可靠。网络自制剧如今还不够专业化，白青给得不少镜头素材画面不稳、景别相似，人物表演也比较浮夸，甚至让人有学生作品的感觉。


    当然这些事情，楚瑜心里明白却不会直接说出来，毕竟她只是拿钱办事，又不是主创团队，没必要管那么多。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可以剪，不知道您大概什么时候要？”


    “啊，大概一个月后可以吗？然后价位方面……”白青有点踌躇，硬着头皮问道，“……你先开个价吧。”


    “一万块钱。”


    白青原本还抱着楚瑜年轻不懂价钱的心理，现在瞬间明白她不好忽悠。他不太赞同地皱眉，“这个价格太高了吧？”


    楚瑜有条有理地分析道，“您希望成片达到我以前所剪片子的质量，这个价钱很合理了。因为素材风格不同，所以剪辑难度也会上升一些。”


    “相信您找到我，也是希望最后的宣传片能在微博上引起关注，起到推广网剧的作用，到时候我会把它上传到我的微博上，会保证转发量之类的数据。”


    她没有直说素材质量不高，只是委婉地说和以前的素材风格不同。白青找上楚瑜肯定是有一定目的，楚瑜的微博数据确实很好看，如果她将剪辑好的宣传片上传，会引发不少人观看正片的兴趣。这笔钱里不但有楚瑜的辛苦费，还有营销费。


    白青自然知道这些，这也是他找上楚瑜的原因，但是《叫我et！》每集的制作费用本身就不多，他必须尽量压缩经费。


    他看楚瑜年纪小，干脆向楚瑜打起了感情牌，“我和你坦诚说吧，我们网剧的制作费用确实不多……这部剧我们团队努力很久了，是我们的一个梦想，你也是爱电影的人，能不能稍微再便宜点？帮帮我们？”


    楚瑜有些无奈，天下的甲方一般黑。有钱的甲方要求多、龟毛，没钱的甲方就尽跟你谈艺术、梦想。她也不想显得太不近人情，退了一步，“八千块钱，就当是交个朋友。”


    “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您可以再找业内人打听打听，同等水平宣传片的价格。既然您都说了是坦诚地商量，那么大家都痛快一点。”楚瑜倒是从容不迫，看着白青祈求的眼神也没有心软。她毕竟不是真正初出茅庐的学生，很清楚行业内的价格，这已经是学生价了。


    真正的预告片价格少至两到三万，多一些也有二三十万的，再多也不是没有。白青本身就是看中楚瑜的技术，而且她还是个学生，要价不会太高。楚瑜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厚道，可以说是价廉物美。


    白青也明白这个价格很公道了，随即咬咬牙拍板道，“行！你带硬盘了吗？我把素材拷贝给你。”


    楚瑜将早就准备好的硬盘拿了出来，从白青的电脑上拷贝走了所有的素材。


    白青看她全程波澜不惊、落落大方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好奇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的什么专业？”


    他觉得楚瑜相当稳重，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白青上学时也曾经到校外接活儿，但是面对甲方也常常会气弱，不会像楚瑜这样不卑不亢。


    “影艺类，您也是专业院校毕业吧？工作五六年了？”楚瑜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等待着复制进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不过我毕业的院校估计没你好啦，工作了几年才入了门，去年才到现在的公司。”白青笑了起来，他大学时的专业水平肯定没有楚瑜现在高。


    “英雄不问出处。”楚瑜转而又问道，“这部剧是您现在公司的新项目？”


    “是，我们想做一系列网络自制剧，跟视频网站合作推出……”白青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也说了不少，楚瑜倒是倾听得很专注，时不时还点点头或者发表一些意见。


    白青与楚瑜告别之后，他一个人走出咖啡馆，才渐渐地感觉到一些不对。两个人虽然交谈了很多，但是说得好像都是白青自己的事情？楚瑜几乎没有透露什么个人信息，倒是不露声色地把白青的家底问了个遍！


    “这人……”白青笑骂一声，也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


    楚瑜这是把他采访了个遍，自己什么都没说！聊天也是有技巧的，楚瑜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诱导着白青说下去。


    他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他说话的技巧还不如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