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兰帝魅晨
    “这也是。爱妃颇有郁郁?”


    李妃闻言失笑。


    “王不要多心,臣妾只是一时感慨而已,想到这些年来多少人族英雄豪杰,一方霸主打开的局面,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在七八年间衰落。”旋又含笑道“其实臣妾对妖族本无成见,这些年在南地跟我族妖精相处日多,虽然不是被气,但也不禁感到喜欢。”


    “哦?我族哪位英勇的荣誉战士惹得爱妃怦然心动?”


    李烟雨轻笑捏他把。“王休要故意取笑,哪里是这样。只是在吴地,许多时候那些妖族对臣妾命令不甚遵从或反对,竟然当面直言,说臣妾虽是王座下荣誉的奴隶,受王恩宠得以成为部落主王,但他们对臣妾并不心服,每个人都会努力争取荣誉,总有一天超越臣妾,不再需要受臣妾掌管。”


    席撒不禁哑然失笑,那场面确实让人气恼难堪,人族中哪里能有这种事情。


    “爱妃生气本王倒是理解,何故还能因此喜欢?”


    李烟雨含笑道“因为放心。”


    “放心?”


    “嗯。他们虽然说的难听,让人生气。但臣妾却绝不需要担心他们办事不尽力,不必担心他们阳奉阴违,更不必担心他们暗中图谋不轨。他们不服,却只想更努力尽心的办好事情,争取有一天荣誉超过臣妾,除此别无它心。不由让臣妾觉得,妖族直接干脆的也很可爱可敬。”


    席撒不由笑道“爱妃此想倒是实情。妖族传统如此,那类事情从来不会考虑。荣誉不足的谋逆根本不得任何部族承认,反而会成众矢之的,自寻死路而已。”


    “是呀。所以臣妾从开始只遵令办事,到后来越来越喜欢上妖族体制,恨不得王能早日统一人族诸国,全改成妖族体制才好呢。”李烟雨说的高兴,忽又觉得这话不妥。“臣妾失言了,王与南陈交情深厚,岂会对其挥兵相向?”


    席撒一时郁郁,李妃自知不慎说错话,知他心里烦恼,不敢再开口。


    南陈会如何自处?席撒不知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谓大势所趋,妖族恢复繁荣,甚至繁荣更甚时,纵使北撒族置身事外,东妖族,南妖族,还有忽然重归的中撒族都绝不会放弃对人族的攻击。


    然而,最让席撒疑窦丛生的还是南撒族,据探报说,南撒族与南陈打了到今天也没有真正精锐尽出,到底有何盘算?传闻中威震天下的南撒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疑问,也是南陈太子的疑问。


    南陈与南撒族的战斗持续多年,白莫歌大度宽恕虎啸天的背叛,并接纳白虎国军民共同对抗南妖族。


    即使如此,战事仍旧没有进展。那道当年虎啸天所构筑,用于阻挡南陈大军的防线,至今仍旧是南陈抵御南妖族大军的屏障。


    白莫歌越来越对南撒族的行动迷惑不解,为什么南撒不倾全军之力突破防线?


    当离王和道尊所领大军被心之眼击溃,两个名满天下的强者生死不知时,白莫歌几乎以为南陈完了。


    但没有,离王城的军马根本没有见到南撒族军队入侵的影子,仇恨天因为担心离王城有变,领了二十万大军过去协助防守。被牵制至今,离开又怕南撒族杀到,不离开又整日无所事事的戒备等待,焦急看着白莫歌这方面的战线。


    长久的战事并没有疲惫南陈军将,反而让军士斗志日渐昂扬。南陈不必别国,一来立国仅在中魏之后,日益强盛,且朝政至今不曾腐败,因此国民上下凝聚力非常可比。国民对妖族痛恨日深,坚定相信陈王最终会击退妖族。


    但陈王龙体欠安,精力每况愈下,又忧虑国事,日渐多病。


    白莫歌此番赶回王宫,就因为得知陈王病重。


    见到这个引以为傲的爱子归来,陈王也显得十分高兴。


    “边疆战事如何?”


    “父王不必忧心,南撒族不能越雷池一步!”


    陈王长叹,一半安心一半忧。


    “南撒精锐之师迟迟未至,实在让人难以猜度。”


    白莫歌知道陈王所虑,却禁不住故意宽慰。


    “父王放心!孩儿不怕那南妖王来,纵使孩儿未必敌得过,加上王妹夫也绝不致落在下风。”


    “你有如此信心,父王也很高兴。想来当初高手入心境流者寥寥,也难免不是那南撒敌手。只是……父王毕竟老了,早已不上战场,总记得那满头银发飞扬在同伴鲜血中的身影,不由为之几分胆寒。”


    “那有如何。父王当年还不是没有败给她?”


    陈王昔年曾有南陈战神之称,虽然久不动武,渐渐被人所遗忘,但一身本事却不是徒有虚名。这时听白莫歌提起,也不禁自豪微笑。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境流(四十)


    “为父老了,又因为操劳国事,心境繁杂,不复当初。有时想起,也禁不住后悔当年未听魏先王劝告。若不是有你这个值得骄傲的儿子,本王必定会因此郁郁终生。”


    白莫歌不以为然。“父王哪里老了!孩儿的本事至今都比不上呢。”


    “呵呵……你的本事的确尚不及父王年轻时,但早已胜过如今的父王了。”


    “父王从来没有放弃内功修行,岂会今不如昔!这话未免太过宽慰孩儿了。”


    陈王缓缓摇头,目光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喃喃道“心境流……世人为之向往的心境流……父王当年本也是天下三大高手之一,洞悉心境流之奥秘……”


    白莫歌从未听陈王说起这些,不由又惊又诧,却绝不怀疑陈王所言,知道陈王从不虚言夸张。


    “……奈何南陈立国后,诸多事物繁杂,因此不再如何征战,只一心想要壮大国力。当时魏先王就曾劝阻,说如此对俗物太过沉溺,必然导致修为不进反退。父王当时不以为然,不料才两年后,忽有一日竟发觉再不用运用心境流的力量……唉,自此之后,对武道算是绝望灰心了,只能更用心于政务,时刻谨慎反省,唯恐丢失心境流力量,还不能让南陈发展壮大,岂不更悲哀莫名了?”


    白莫歌这才明白父王长年如一日的谨慎处事,唯恐犯了无数帝王都有的狂妄、自大、盲目之类过错的真正原因。


    “父王对武道的绝望,因为你被唤醒。父王知道你它日的成就绝不再父王之下,唯恐你被俗物迷乱了心,是以多年来虽然军权全交付于你,政务却极少让你插手,也是怕因此导致你心思过于复杂,害你无法上窥心境流奥秘。”


    白莫歌本对政务没有浓厚兴趣,也从来不曾因此怨责,许多事情都交友太子妃相助陈王处理,此刻却才知道陈王用心,不由感激敬佩。


    “父王用心,孩子至今才懂,实不知如何以言语诉说心中感动了!又觉惭愧,有负父王重托,至今未能窥得心境流之奥秘!”


    陈王淡淡微笑。


    “我儿不必如此。你做的非常好了,至于心境流奥秘,或许你早已知晓,只是不能使之完全发挥罢了。”


    “还请父王指点。”


    白莫歌一时目光烁烁,十分期待。


    “心境流其实并无什么奥秘,是以无从指点,指点也无有用处。心境流的力量可以简单概括为两个字——相信。犹如仇恨天的爱之剑,他对你王妹爱的信任超越时间,超越距离,超越了言语,于是这种相信化作了他守护的力量,相信能够粉碎所有试图伤害的心境流无穷力量。”


    白莫歌似懂非懂,如坠云雾。


    陈王见状摇头失笑。


    “不必刻意,父王说了,你或许早已积累了足够的相信。只是欠缺一个时机,让一切浑然天成,水到渠成的时机而已,父王相信,那时机迟早必至。”


    “是!孩儿必定更加努力,绝不让父王有所遗憾。”


    陈王欣慰点头。


    “叫你回来,是想问你对西南变故如何看待。”


    白莫歌心一紧,颇有些迟疑。陈王知他心思,淡淡然道“对父王说话,又何必顾忌。”


    “妖族势力复兴,人族最能对妖族产生威胁的力量尽在西南,可是那幽谷公主造成的死灵兵之患竟然让西南战斗力几乎毁灭殆尽。”


    陈王不由感慨。


    “是啊……西南大陆,多年来风云变幻,强者如云,中撒族当年被西南的战斗力消灭,西撒族也堪堪不能支撑。不料如今,竟然因为死灵兵之故,折损殆尽……堂堂战无不胜的百大帅竟然死于无穷死灵兵刀剑之下……唉!北撒族已成大势所趋,天下诸国难以匹敌……”


    白莫歌不由低头。


    “父王所说不错,只怕西蜀也快走到尽头。”


    陈王淡淡笑道“不必隐瞒父王,西蜀内乱,西蜀王孙鼎携使者求助北撒借兵,北撒迎娶幽谷公主,以替其讨还公道和还西蜀国民平静为由,领兵一百五十万,分两路进军西蜀。西撒族应北撒族之邀,也发兵五十万,沿途对抗拒势力进行无情的血腥屠杀。”


    白莫歌本不想陈王担心,不料陈王早已知道。


    “父王还是知道了。”


    “西蜀灭亡,人类强国只剩中魏和南陈。然而魏王在西南已经当众宣布投降,北撒唯恐其出尔反尔,不能控制。已从北地迁居五十万血腥妖族进魏地生活,又因为晨曦公主的关系,不费一兵一卒收得晨曦为首百余国家部落归附。中魏如今又重蹈覆辙,东北为东妖族所窥视,侧有翼国,南有易之的凤泪军团,西又有晨曦为首的联军,已经再难有任何作为,彻底为北撒族一员,只在迟早。”


    “孩儿仍旧相信!席撒绝不会对南陈挥兵相向!父王尽可放心。”


    陈王不予置评,疲惫之极状靠卧,淡淡然道“王,孤而远也。非是愿求此孤远,实则位之所致,不得不,也不可不如此啊……你想要走出另一条王道,父王不敢说那就是错,但必须提醒你,万事要有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是。”


    陈王微笑,虽然不敢肯定他是否听进心里。


    “父王精力确实不济了,南陈的江山就交给你了,一应繁文缛节暂且都免了吧,前线战事吃紧,也容不得你多留。”


    白莫歌大吃一惊。


    “父王正值壮年,谈何让位!”


    “好了。就算是你尽份孝心,让父王安生修养。历来君臣没有几个在这种年纪禅让王位,历来也没有多少君王父子如你我般同心。也算成全父王个好名声,博段佳话吧。再者南陈后事如何,父王实不能如何,一切也都只看你了。”


    白莫歌还待再说,但见陈王发鬓银丝已现,态度又十分坚决。


    “孩儿遵命。”


    白莫歌的继位十分简单,也没有举行铺张的仪式。南陈国内也没有因此如何震动,多年来,白莫歌早掌大权,说他早已是陈王也不为过,且南陈太子名份早定,他们父子关系又异常和睦,谁都知道白莫歌就是异日的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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