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和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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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切让人伤痛的事物，总来得那样迅疾，无声无息，无色无味，说来便来了，让人摸不清头绪，更能给人造成一种莫大的打击。事实上，人世间大多数所谓的打击，无非是如此得来的。好比此时此刻，面对着聂保一片焦黑的碎尸，江灭，王诳，京风，无疑都伤痛欲绝，心脏如同坠入了绞肉机里。


    然而，这不过是序幕，对江灭而言，今晚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或许，江灭注定了在今晚忍受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注定了一次失去三个平日里最亲近的兄弟。是好兄弟吗？以前江灭不敢肯定，不过经过今晚的事情后，江灭隐隐约约间俨然将聂保等人当成了好兄弟，若不然也说不过去，毕竟为了江灭，聂保连自己的生命都豁出去了。


    面对着聂保焦黑的碎尸，王诳和京风忽然展现出非常可怕的一面。


    准确的说，王诳已经发狂了，而京风已经发疯了。发狂的王诳，青筋暴突，肌肉膨胀，身体骤然变大近十倍。发疯的京风，头发猛涨成近十丈，迎风舞动，口中不断嘶吼，不断尖叫。二人在江灭万分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迅猛的冲入鼎盛娱乐城，一路奔跑，横冲直撞，顿时让这个夜晚显得无比恐怖。


    紧接着，江灭便听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江灭亲眼目睹了发狂的王诳和发疯的京风那无比残酷和残忍的一面，原本华丽辉煌、霓虹闪烁、莺歌燕语、矫揉造作的鼎盛娱乐城，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被王诳和京风拆毁砸毁了数栋建筑和数座娱乐设施。然后江灭亲眼目睹了两个血肉横飞的尸体被抛到了自己眼前，正是秦老虎和曾安静。


    砰，砰，两声巨响炸出，王诳和京风重新落到江灭身边。


    讶异，诧异，惊异，总之，江灭现在已经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内心却分明已经知晓，今晚上注定让自己永生难忘。正在江灭愕然的时候，地面上，聂保那焦黑的碎尸，突然奇迹般的融汇起来，断臂，断腿，包括每一根肠子每一滴血液，都在静悄悄的融汇，直至――重新融汇出一个完整的聂保。


    聂保站起来了，聂保复活了，聂保的脸上挂着江灭从未在这个凡人世界见过的微笑。


    夜风越发的呈现出骇人的凉意，哦，不，现在的夜风完全可以用冰冷来形容。冰冷的夜风，遂着整个繁华的大上海狂飙，夜空中，那些碎小的星辰，越发变得碎小，很多都已经不被凡人的肉眼所看见。至于那之前被江灭比作妖精的月亮，俨然已经被一片又一片乌黑的流云所遮蔽。


    聂保自爆？王诳发狂？京风发疯？然后聂保重现？


    这一系列的突变，渐渐在江灭的脑海中清晰。江灭迅速联想到这三个好兄弟平日里的生活，联想到他们平日里的脾性和行事作风，冥冥之中，江灭似乎觉得不那么愕然了。是啊，江灭竟然莫名其妙的发现，无论是自爆，还是发狂，还是发疯，似乎都与这三个好兄弟相匹配。


    聂保自不必说，王诳平日里的性格本就十分张狂，京风平日里本就有发疯的迹象。


    面对着眼前的三人，江灭不由得沉静非常，怔怔打量着他们，如同打量着三个熟悉的好兄弟，也如同打量着三个陌生的好兄弟。至于聂保，至于王诳，至于京风，不约而同的向江灭抛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三个人的微笑，三种不同的神情，都是江灭在这个凡人世界所从未见过的。


    这时候，空间突然扭曲，原本透明的空气，发生急剧的扭转和蜕变。


    一道深深的裂痕，在一声不算剧烈却十分震颤的声响后，破空而出。裂开后的空间里，偶尔一片漆黑，偶尔又呈现出五光十色绚烂迷离，阵阵龙卷风从空间内窜出，化为三团强大的气流，分别包裹着聂保、王诳和京风三人。在江灭的凝视下，三人被那三团气流凶猛的卷入裂开后的空间中。


    空间随即关闭，一切重新变得正常，夜风也好，星辰月亮也罢，这个夜晚重新变得平凡。


    那些不平凡的经过，正迅速遂着聂保三人的消失，而变得单薄。


    一片狼藉的鼎盛娱乐城旁，耸立着数座直冲云霄的写字楼，写字楼上空，不时有划破苍穹的飞机路过，飞机带出的轰鸣震慑云端。其中一座最高最大的写字楼上，正伫立着一个高达二百多丈的巨人，肤色为紫，发色亦为紫，就连眼珠，也是紫光流转，乍一看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紫色。


    一头卷发披肩，当真如同一条气势磅礴的瀑布。


    此人身旁，乃是一头最大高度为二百多丈的紫金雄狮，只是，这只雄狮长相极为诡异，生着六条粗壮的长腿，毛发上紫光流转，头部比例很大，脸型颇宽，呈现三角形，鼻骨较长，鼻头是一紫金光团，坚挺的尾巴高高耸立。正是此人的灵魂战兽――六腿紫金雄狮战兽。


    只不过，无论是巨人还是六腿紫金雄狮战兽，都被包裹在一个更大的紫色光团中，朦朦胧胧，氤氤氲氲，恍恍惚惚，似真似幻，似实似虚，似态似空。凡人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纵使人类运用如今最发达的科技，估计也根本无法洞穿这巨大的紫色光团，更遑论洞悉紫色光团内的秘密了。


    刚才鼎盛娱乐城周围发生的一幕幕，通通被这巨人看在眼里。


    “狂人？疯人？爆人？”巨人原本平静的表情，在王诳、京风、聂保三人突然消失后，终究没能继续维持下去，在紫色光泽的照耀下，巨人额头上抖动的鱼尾纹已经明显暴露出其内心的波动。“哈哈，还有那天生的灵魂修炼者，这四个小家伙还真有意思，竟然混到一起去了。”


    “哦，买噶的，这剩下来的小家伙还真奇怪哩，非但是天生的灵魂修炼者，其身上的灵魂似乎已经得到了初步修炼。哦，不对，不对，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这里不过是地球罢了，在这里哪里能够真正的修炼出灵魂力来呢。是的，这小家伙身上确实没有灵魂力存在，不过灵魂看上去倒是挺充实。”


    “为什么这小家伙的灵魂会这般充实呢？唉，我真笨啊，一定是后天修炼的，在地球上虽然无法修炼出灵魂力，但若想充实灵魂，那还是可以的。啊哈，我天浪行者这次可捡到宝贝啦，我天浪行者这次又能收到一个顶呱呱的徒弟啦。咦，我骄傲什么？人家愿不愿意做你徒弟还是个未知数呢。”


    “况且，这小家伙现在的条件确实非常的优秀，日后如何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天浪行者一股脑将想要感叹的都感叹完毕后，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活泼开朗。因为这种性格，天浪行者没少吃亏，也没少受人指责，后来天浪行者三番五次让自己改改性格，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事实上，天浪行者一直很纳闷，活泼开朗一些难道不好吗？


    呜哇呜哇的警报声在大街上飞窜开来，一辆辆警车一辆辆救护车，甚至连直升机和飞艇都出动了。


    天浪行者回过神，重新望了望下面那些狼藉的画面，暗自感叹：“狂人，疯人，爆人，三个一起冒了出来，可见这块土地注定在今夜不得安宁。”一个个缥缈的身影不断在地上升腾漂浮着，天浪行者自然知道，那些就是灵魂，且是寻常的灵魂，颜色各异，形状各异。


    这些灵魂无疑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恍惚不定，源于他们出窍的太突然也太诡异。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也该是你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过，啊哈，你们也不算太倒霉的，至少今夜我天浪行者在这里。嗯，念在你们的灵魂都很寻常，我也不好带你们前往我所在的世界，且让我用灵魂净化术帮你们好好净化一下，好让你们顺利坠入冥域，不至于受苦受难。”


    嘀咕着，但见道道紫色光华从天浪行者身上脱出，穿透紫色光团后，向眼前漂浮的灵魂笼罩而去。


    “哦，买噶的，这都是些什么灵魂啊，真他妈的肮脏。这个，呃，原来杀过人。那个，呃，原来从十三岁就开始卖身。这个，呃，原来靠贩毒开赌场捞钱，什么？还是个黑帮老大？难怪这么肮脏。那个，呃，原来是个二奶，什么？肆意拆散别人家庭，嗯，情人的官位还真不小。”


    紫色光芒骤然消失，天浪行者不得不犹豫，自己的这种行为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想了想，天浪行者还是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他们竟然已经种下了孽果，那就该让他们在冥域好好受苦受难一番。虽然天浪行者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个正义的人，无论如何，面对凡人间的邪恶，面对地球这个崇尚和平的世界里的邪恶，天浪行者实在已经没心情耗费自己不少灵魂力去为他们净化。


    要知道，越是肮脏的灵魂，需要消耗的灵魂力就越多。作出明确的决定后，天浪行者只净化掉了所有灵魂的恍惚感，顺便花费了少许灵魂力，对其中几个相对比较干净的灵魂进行了净化。


    “那三个消失的家伙，现在估计已经抵达了灵魂国吧？”天浪行者暗自揣摩着，向远去的江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