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魔去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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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六年是中国大地上风云变幻着的一年。由于重庆和平谈判宣告了破裂，国民党开始调集重兵准备对我各个解放区进行围剿扫荡了。


    这时候中央军委也做出了决议，将原八路军和新四军合并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并号召和国民党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新四军陈毅、粟裕的部队改编成了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不仅进行了部队的整编和调整，同时也根据军委的指示开始拟订出了干部的待遇制度，对每个的行政职务和级别制定出了严格的界定，连敌后工作人员也不例外。许轶初在这些人里定的行政级别最高，是副师级。周洁为副团，贺倩为副营，江芳丽是正连。


    新四军江南支队也因此更名为华东野战军江南支队，支队为正团级单位。张唯三支队长是正团级干部，马进才政委因为资格和在华东局任职的原因定为了副师。刘忠和王兴隆为副团，苏亚鹃、张蕾、孙再江、郑自豪都是正营，梁茗、杜玫、和郭玉兰都是副营职，林长安、廖天亮等为正连。


    这时候的刘忠对自己被定成什么级别并不在意，他此刻心里就跟火烧的似的，因为本来要归队担任支队副政委的周洁化名余婕被上级调到了王金虎的二十一师做秘密工作去了。


    为此，刘忠要求支队向上级反映，说王金虎对周洁没安好心，回寻机霸占她的，要求调回周洁。


    支队长张唯三和政委马进才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通。


    张唯三说：“刘忠同志请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支队党委委员，也是我军的老指挥员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那？我们都知道你对周洁同志的感情，但这是需要两相情愿的。更不感情用事误了组织的重任。再说，你凭什么说王金虎会害周洁同志的那？有什么根据！”


    “有，当然有了。”


    刘忠说：“在小锅山的时候他就扣押绑架了小周政委，不是许丫头做了工作的话，他早把小周政委给祸害了。难道这还不说明王金虎包藏着祸心吗？”


    “不能，当然不能了。”


    马政委严肃的说：“你要冷静一点，刘忠同志。一个人的过去不能代表他的以后。二十一师是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他们要是将来能起义了，不仅我军的力量将大大增强，还会少死多少同志的生命你算过这本帐吗？再说了，王金虎要是会祸害周洁同志的话，就算是许处长去劝说他，他还是可以不听的，既然他听了就说明他自己的心里也是矛盾着的。后来，他又多次的帮助了我们，还护送周洁同志去了延安，他要是象你说的包藏祸心能这么做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刘忠被两位首长说的没了脾气，但他心里还是不得安宁。自从和桃子离了婚后，他就一直打算等周洁归队后猛追她，但却因为上级的安排，周洁不再回来了，他心里不能不犯嘀咕。


    部队已经转移到了淳安的临溪山的大山里，以避免和国民党军来硬碰硬的，支队司令部还是设立在银山镇。这个镇子在偏远的山区里，对外的通道是一条只能走独轮车的蜿蜒曲折的小道，国民党想袭击很不容易。


    军部给支队的指示就是保存有生力量，建立广泛的敌后游击区，和上海地下党同志取得联系，协助他们在时机允许时炸毁国民党在浙江嘉兴从日本人手里接收过来的细菌武器和集束炸弹的研究基地。


    这个基地的代号叫“707”研究所。


    接到指示后，支队派了林长安护送敌工部长林翠萍和政治部副主任张蕾化装去了上海。


    因为上海地下党的接头人顾燕原先也是中央社记者，和张蕾是同事，彼此之间认识。


    宫本在新安刘家湖上的窑山集中营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一切按照他的设计在进行着。新四军的第一批皖南事变中被俘的同志被押了过来，有四十四名男同志和十一名女同志。


    说实话，论待遇窑山集中营要比江西的上饶集中营和贵州的息烽集中营要强的多。


    经过改造和扩建，宫本把这里弄的有花有草的，还建设了阅览室和篮球场，牢房也造的和宿舍差不多。


    戴笠在一九四六春节过后来这里参观了一番，大为赞赏。


    在这里宫本采取的是以犯人管犯人的策略，他从上海、南京、苏州等地找了批判了重刑的刑事犯关进来，然后利用他们来分别关在新四军战俘的号子里，唆使他们殴打新四军的战俘，消磨他们的意志。


    “你这个办法好。”


    戴笠说：“这比在刑讯室用刑来的还厉害。用大自然之美打动他们盼望出去的心，然后再用出处处存在的折磨来磨掉他们的意志，这招很高啊，李正本同志。我要好好的表彰你一下。”


    在宫本的办公室里，戴笠很是满意的说道。


    “我看你办公的这座院落叫玉兰院？为何起这个名字啊？”


    “哦，这是为了办公的环境，也是专为局座建设的行宫，以后局座要是在岛上留宿的时候可住在这里。”


    宫本让戴笠把办公区参观了一番，他指着一间豪华的二进客房说：“这就是专为局座您造的办公下榻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戴笠指着房间门廊上的匾额说，那匾额上有三个镏金字：轶初馆。


    宫本不好说这是为你将来把许轶初搞到手后，弄到这里来“享用”的。只好解释说：“以中国文化来说，轶初就是追寻事物的本象的意思，局座是军统的第一人，干的工作就是追寻事物的本质嘛，因此我让人打造了这所轶初馆。


    “哦，还不错，挺好。”


    宫本的话勾起了戴笠的思绪，已经被提拔为军统北平站的副站长力坚已经在南京开会时从他这里领走了美国化学迷香，但春节许轶初应邀跑到屯溪李子清那里过的年，根本没回北平去。


    戴笠看了看手上的日历手表，已经是一九四六年的二月底了，他想等春暖花开的时节，自己一定要对这个丫头下手了。


    可惜是恶人有恶报，离开刘家湖窑山岛仅仅十几天后，一九四六年的三月十七日，戴笠乘坐的飞机就在南京方山撞上山峰，一代大特务头子从此从历史的舞台上灰飞烟灭了。


    直到死，戴笠也没能碰到他魂牵梦萦的许大美人的一根寒毛。


    戴笠的死着实让蒋介石大为伤心了一段时间，他的军统局局长一职暂由国防部二厅厅长郑介民兼任，而实际接替戴笠职务的却是当过军统局主任秘书的毛人凤，他虽被任命为副局长，但他知道用不了几个月局长的宝座就将落在自己的头上了。此人野心勃勃，深得戴笠和老蒋的赏识，原先就是戴笠心腹中的心腹。


    毛人凤从小就以色著称，与戴笠同窗时就和他一起坏事干绝。曾因为痴迷一位寡妇而秘密处死了情敌，此人善于忍辱负重，工余心计。大学毕业后曾做过八年的县长，后来是戴笠的一封邀请信让他一步迈入了军统的上层，从此改变了他的生活。因此他对戴笠效忠不渝，把戴笠的“谁杀人手段高，就是好同志”奉为可座右铭。软禁张学良，逮捕杨虎城将军就是他干的“好事”。


    戴笠和美国人在重庆歌乐山合作“中美技术合作所”毛人凤更是马前卒，他绞尽脑汁筹办“美女招待会”积极的为“美国朋友”渔色猎艳。


    他与他的主子戴笠在世时一样，都是好色成性，利用职权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并且他的毛病竟然也和戴笠一样有着强烈的恋物癖，家中收藏了不少通过一定手段弄来的名门闺秀和上流名媛的内衣、高跟鞋等物件。


    当时，戴笠知道许轶初这个名字还是毛人凤介绍的，他告诉戴笠在西南有位第一大美人儿，是六战区的情报处的女上校。戴笠从此对许轶初上了瘾，可惜的是他根本没这个命，到头来也只是得到了她的一双高跟皮鞋而已。


    戴笠的办公室里的一切都由毛人凤负责登记接收。


    许轶初那双被戴笠视为珍品的白皮鞋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入了毛人凤的手中。


    他坐在沙发上抓着许轶初的鞋，望着台子上戴笠的遗像，自言自语的说：“可惜啊，我介绍你戴老板也两年的时间了，人家还是人家，可你已经长眠在地下了。还是我来完成你的未尽的心愿吧。”


    当然，毛人凤上任伊始，还暂时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上。他忽视了戴笠收集的那些许轶初的材料，他认为这是戴笠想陷害许轶初而故意搞出来的鬼，按理许轶初应该是没问题的，戴笠要靠整她的假材料获取她真是有点愚蠢，完全有其他的办法嘛，毛人凤想着。


    他虽然比戴笠更想得到许轶初，但他却忽视了这个问题。


    不过毛人凤处置问题的方式和戴笠有所不同，他更倾向于使用圈套，而不是无硬造西厢硬来的方式。


    首先他要做的是做好迎接老蒋还都南京的事情。


    此刻的蒋委员长早忘记了朱瞎子给他算卦的时候说的话了：胜不离川，败不离湾。


    到了上海的张蕾装扮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林翠萍装成她的丫鬟，而林长安显然就是跟班的了。


    上海是个国际大都市，走在大街上美女名媛很多，但张蕾发现盯着自己的回头率还是很高。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了，上海知名的美人很多，比如《申报》的首席记者顾燕，还有《新民晚报》的田歌等，另外各行各业的也都不少，干吗还有那么些男人盯着自己看那。


    原来张蕾还不知道，上海展览馆正在举办油画、国画展。平田静二在三合画的那七幅《七仙女图》竟然被挂上了展会的墙壁上。


    这正是趁着当年“灭亡东京”战役的乱，曹胜元带着白万里和李柱子特意赶到“三合娱乐大世界”里盗抢了这七幅名画。他知道此画的艺术价值，将来能卖出极高的价格的。


    盗窃了名画后的曹胜元也不亏待平田，他特意交代战俘看押人员一路照顾着瘫痪的他，并且为他出具了证明，说明他并没干很多的坏事，所以上面根据曹胜元的证明，没有拿平田以战犯对待，最终让他第一批被遣送回了国。


    这次，趁着上海艺术界举办这个展览，曹胜元拿出此画参展，结果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市民们纷纷围住驻足观看，赞慕不已。


    各界人士和市民评价这画上逼真的西南七美女，无论那个都绝对不亚于上海的以顾燕和田歌为代表的名媛群体。甚至画上的现代派代表许轶初和古典派的代表郭玉兰要远胜出了她们。


    因此大家对画上的人物都印象深刻，走在路上看到了张蕾便觉得很面熟，这就是许多人报她以回头率高的缘故。


    张蕾和顾燕是在一家咖啡厅包间里见的面，两人并就熟悉，并且张蕾还早顾燕半年参加的革命，因此彼此一见到很快就谈的很投机了。


    顾燕告诉张蕾，707研究所占地面积越有五十亩，里面有十几栋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群，都是日本人占领期间建设的。在某些建筑下还有两层的地下室。由于里面总工助理杨乐乐是我们自己人，所以搞到了里面的建筑图纸，上海地下党需要派员潜入进去埋设**炸毁这个以研究细菌武器和集束炸弹为目的的研究所，以保证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能不遭受重大的人员伤亡。


    张蕾说：“顾燕，我们已经接到了华野总部的指令，要求我们支队派出武装力量配合上海的同志对707研究所进行爆破。说吧，上海的同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顾燕说：“市委希望江南支队派出力量在上海以西和以东进行袭扰，吸引敌人的兵力和特务的视线，等时机成熟，再派出队伍掩护我们的同志进去进行爆破。”


    “这个好办，那么时间那？”


    张蕾问道。


    “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市委还要根据情况再拟订，但估计是在两个月后吧。”


    顾燕说完，拿出一卷微缩胶卷递给了张蕾。


    “这是707的建筑结构图，你们先拿回去研究熟悉，到时候我们会电台通知你们行动具体时间的。”


    “好吧，我回去后马上向支队首长汇报，然后尽快先派出小分队赶赴上海的东边和西边进行活动，汤恩伯的宪兵和谢长林、曹胜元的特务将会被吸引过去。”


    张蕾站起了身。


    “这么着急的回去啊？”


    顾燕说：“我和你好久没见了，今天就别走了，你们住到我的别墅去，明天我先派出送你们出城，这样可以节省你们的很多时间。”


    张蕾想想也好，便答应在上海多呆一夜。


    几天以后张蕾安全的回到了临溪山根据地。这里的形势变的有点严峻了，牛连山的十七师正扑了过来，试图把解放军的江南支队一举吃掉。


    不过支队借助有利的地形，狠狠的敲了牛连山几记，让他损兵折将了不少。他知道对付眼前这股解放军，得需要他们的老对手，自己的情报处长兼特种大队的队长李正本出来才行，于是多次向上面要求把李正本从窑山集中营调回来。


    他的长官陈仪倒是没意见，但是新上任的军统头子毛人凤就是不放人。


    最近窑山集中营不仅又进去了不少政治犯，还有**内部被审查人员进去了，作为集中营主任的宫本忙的不可开交，根本也抽不出这个身。


    毛人凤还在电话里对着陈仪骂牛连山没本事，三、四千人对付不了一个一千多人的江南支队。好在毛人凤骂过也算是给了十七师一个面子，他责令上海站的曹胜元赶赴十七师，帮助牛连山调整战术进攻临溪山。因为曹胜元在三合的时候和这支共军的部队也颇有交道。


    曹胜元正是最兴奋的时期，阎敏为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曹保国，把曹老太太高兴的整日抱着这个白胖的孙子不肯撒手。


    曹胜元也是跟前忙后的为太太烧鸡汤，炖补品。


    他把这个消息通知了他的几个朋友，其中也包括许轶初。


    许轶初正在苏北的泗洪忙着她的事情，实在腾不出身来，于是就叫安排在淳安牛连山师部里做情报副官的江芳丽去了趟苏州探望曹胜元夫妇，并送去了礼品和礼金。


    曹胜元接到毛人凤的指令后，马上告辞了已经回到苏州家中的妻子和老娘，带着四名警卫和副官李柱子就赶到了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