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风雨前夕

3个月前 作者: 暮序
    隔得一个月后,这日,冯谕瑧忽又想起了大军出征前穆元甫最后的那个道别,思前想后,遂派人请了宁大夫进宫。


    宁大夫踱着步子进来,捊着胡子瞅了她老半天。


    冯谕瑧无奈:“瞧什么瞧?难不成一段日子不见,连人都不会认了?”


    宁大夫笑眯眯地道:“当了皇帝,果然与当太后那会儿有点不一样了,这气派倒是愈发能唬人了。”


    冯谕瑧嗤笑:“哪里的话,不是还没能把你这老头子给唬住么?”


    “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什么世面没见过,哪能随随便便被人唬住。”宁大夫大大咧咧地在宫人搬来的椅上坐下,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回答。


    冯谕瑧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老头子身子骨倒也还可以。”


    “那是自然!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把自己调养得更好些总是不成问题的。”


    冯谕瑧又道:“听菁予说,你那小徒弟医术亦是相当不错。老头子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宁大夫得意地捊起了胡子:“什么叫名师出高徒,这便是了。他师父我医术天下第一,身为徒弟的,医术又怎能比别人差。”


    冯谕瑧颔首回答:“言之有理。”


    宁大夫有些意外,本以为对方会和以往每一回那般与自己擡杠,没想到这回倒是没有。


    他有些不习惯:“你突然这般认同我的话,倒让人浑身不自在了。”


    冯谕瑧好笑,这老头子就是欠,一日不被怼几句都不自在。


    “朕原也不相信,不过前段时间周季澄病得那般严重,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了,朕也早就做好了痛失贤臣的心理准备,哪想到你一出手,便把人给治好了。”


    “太医院,召集的是全天下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么多太医都及不上你一人,称你一句‘医术天下第一’倒也不算过。”


    宁大夫哪里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一时怔了怔,神情有几分讪讪,眼神更是心虚得不敢对上她。


    “还、还行吧!也不是、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确实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是想从阎王手上抢人罢了。


    冯谕瑧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异样,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穆元甫的身体当真还有什么?


    “不管怎样,你救了周季澄,也是替大梁留住了栋梁之材,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此番周季澄出征,若能再为大梁扩展版图,于你也言,亦是天大的功劳。”她不动声色地道。


    宁大夫被她说得更加不自在,心中更是暗暗发苦。


    老夫一辈子都不曾说过什么谎,此番可是被那姓周的小子害惨了。


    “说起来,当年若不是得您老出手相救,朕只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又哪里会有今日。朕虽然面上从不说什么,只是心里始终记挂着您这番恩情。”


    原本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女帝的道谢的,可因为心中有鬼,宁大夫心愈发虚得不行,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那不值什么,不过是身为医者的本份而已。”


    “对您而言,可能确是不算什么。但对朕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救命之恩!”


    宁大夫讪笑了几声。


    “天下第一神医这个名号,本来早就应该给您的了,拖到现在,也是朕之过。”女帝满脸诚恳地又道。


    不待他反应,她又吩咐玲珑道:“准备文房四宝。”


    宁大夫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椅上蹦起来了:“准备什么文房四宝,你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赐你‘天下第一神医’的牌匾啊!”冯谕瑧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别别别,千万别千万别!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老夫虽然医术还行,但若称是天下第一,那就是有些不要脸了,陛下还是饶了老夫吧!”宁大夫连忙阻止。


    这名号他虽然肖想了好多年,但是若是因为‘救回了太医院都救不下的周大人’这个理由,才获得此名号,那就什么脸面都没了,到那时候,他就不是什么‘医术天下第一’,而是‘撒谎不要脸天下第一’了。


    “您老着实太过谦虚了!您这样的医术如果只是‘还行’的话,那得让天下多少大夫汗颜啊!”冯谕瑧真诚地说着,又吩咐玲珑磨墨,一副就要题字赐匾的模样。


    “别别别,陛下,真的别,千万别……”宁大夫吓得一屁股弹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冲了近前,死命地扯着冯谕瑧的袖口。


    “那怎么能行呢?明明您老的医术如此高明,都能把整个太医院都救不来的周季澄给救回来了,就冲这一点,这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舍你其谁?”冯谕瑧满脸的不赞同,作势就要落笔。


    宁大夫急了,脱口而出:“没救回来,真没救回来!”


    冯谕瑧心中一突,放下了手中毫笔,一脸无奈地望向他:“宁大夫,您这话可就过了,那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大家面前,不久前还奉旨出征了,怎的能说没救回来呢?”


    宁大夫拍了拍自己的嘴。


    叫你冲动,叫你多嘴!


    冯谕瑧见他不肯说了,也不逼,重新拿起毫笔,在玲珑已经为她铺开的纸下落下了第一笔……


    见她居然还是坚持要题字赐匾,宁大夫大急,一把夺过她的毫笔,再一咬牙,干脆破罐破摔:“是真没救回来!别看他这会儿能走能跑,跟寻常人一样,其实,都是拿余下的命堆起来的。”


    冯谕瑧脸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宁大夫叹了口气,遂将当日穆元甫前来找他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末了才道:“此法归根到底,与催命符亦不相差什么了,当日老夫便一劝再劝,道理更是讲了一通又一通,奈何姓周的那小子硬是一意孤行,只说‘与其像个废物一样茍喘残延,倒不如充分利用这残躯,为大梁、为太后干最后一番事’。”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夫还能有什么法子,也只能遂他之愿了。”


    冯谕瑧彻底愣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怔怔地问:“那他如今到底还能活多久?”


    “也就这一年的事了。”宁大夫长叹一声。


    是么?也就这一年了啊……所以,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躺在病床上的无能为力,故而这一回,宁愿少活几年,也不愿重倒覆辙么?


    冯谕瑧心中满是复杂,想到已经奔赴边疆的那个人。所以当日她的感觉没有出错,他的道别,确实是永别。


    他知道此去再无归途,所以提前道别。


    良久,久到宁大夫已经离开,殿内点起了灯,她才喃喃地道:“所以,陛下,你重活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


    远在边疆的穆元甫又哪里想到,宫里的冯谕瑧,已经从宁大夫口中诈出了真相。


    不过他便是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吴国与陈国虽然实力较之前的北夏要弱,但两国联合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大梁的军队虽然取得了首战的胜利,但是将士的伤亡,却比他估计得要略多一些。


    久经沙场的上官远,自然也察觉了联军的实力,似乎比想像中要强。


    他不敢轻敌,立即便召集了包括军师周季澄在内的将领们,商量应对策略。


    虎妞忙完了事过来找师父的时候,便扑了个空。


    她也不在意,见书案上有些乱,干脆便替穆元甫收拾起来。


    在周府,她也是经常帮师父收拾书房,故而这一回也不例外地行动起来。


    书案上散着一本兵书,她认得出,都是平日师父经常翻看的那一本,没想到这回出征,师父还把它们带来了。


    上战场了还带兵书,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临时抱佛脚’呢?她一边促狭地想着,一边伸手过去将翻开的书合上,却不经意地看到书的末页处,似乎夹着一张纸。


    她顺手抽出那张纸,展开一看,顿时便愣住了。


    只见那张薄薄的纸上,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瑧’字,看纸张和墨迹,明显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瑧……


    她不会不知道,姨母的名讳便是‘谕瑧’。


    在大梁,她相信没有人敢写这个名字,也没有人会写满一张纸的‘瑧’。


    师父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满纸的‘瑧’字,他对姨母,又有着怎样的感情?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将那张纸重又折好放回了原处。


    师父若是对姨母怀着那般深的感情,那他这些年,眼睁睁地看着长明轩的公子们来来去去,这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便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相当清楚,姨母的心里只有大梁,只有大业,没有半点儿女私情。所以,师父这番情意,是注定得不到回报的。


    她想,大概师父也很清楚这一点吧!所以这些年一直掩饰得这般好,若不是她意外看到了泄露了他心情的满纸‘瑧’字,只怕作梦也想不到,她最敬重的师父,深深地恋慕着她同样敬重的姨母。


    小的时候,她一直希望‘周叔叔’是她的爹爹,姨母是她的娘亲。虽然后来知道了,她的亲爹并不喜欢她,她的娘亲好像也不期待她,但是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有了天底下最好的姨母,也有了天底下最好的周叔叔。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是很希望这两个她一样敬重的长辈,最终可以走到一处,但是这些终究不过是奢望。她不可能为了敬重的师父,去勉强她同样敬重的姨母。


    她闷闷不乐地把书案及营帐里的桌桌椅椅都擦了一遍,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上锁檀木锦盒时,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这个锦盒,她之前在周府的书房看到过无数次,只知道里面放着的是师父最宝贝的东西,谁也不能碰,谁也不敢碰,她自然也不例外。


    没想到师父这回出征,同样也把它给带来了。


    此刻在猜到了师父对姨母的心思后,她想,里面放着的会不会也是关于姨母的东西呢?当然,她也就只是猜测一下,并没有想过真的打开来看。


    把营帐里收拾了一遍,都没看到穆元甫回来,算算时辰也快到了她那一队巡营的时候了,身为队长自然不能迟到,故而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整整衣冠便准备离开。


    刚掀开帐帘,她又走了回来,顺手取过书案上的笔,在案上铺开的白纸上画了个圈,也是告诉营帐的主人自己来过,免得对方误会是别人动了他的东西。


    穆元甫从主将营帐回来,一看书案上那张纸上的圆圈,便知道是虎妞来过了,不但来过了,还顺手帮他收拾整理了一番。


    他看着那个圆圈,哑然失笑。


    这丫头可真是……


    想到小时候这丫头给自己的信中,出现频率由高到低的圈圈,他又忍不住直想笑。


    也不知这会儿若是让小丫头看看她以前写的信,会不会恼羞成怒?嗯,大抵是不会的,毕竟这丫头自从进了军中,脸皮便练得越来越厚了。


    ***


    虽然没能正式上战场,只得了一个巡营的差事,不过虎妞也没有气馁,毕竟好歹她也算是出征的将士中一员了。


    她认认真真地带着手下的兵士们巡营,待另一队前来,完成了交接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她,又是一夜未睡。


    “疯丫头,吃点东西再回去歇息歇息吧!”同样被安排了巡营任务的穆璟,叼着一个肉包子,随手又递给她两个肉包子,含含糊糊地道。


    虎妞对他动不动叫自己‘疯丫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随口道了谢,接过他递过来的肉包子往嘴里塞,没两下子便吃个精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得到咱们上战场。”穆璟抹了一把嘴,有些唏嘘地道。


    “会有机会的。而且,师父也说了,巡营事关大本营安危,乃重中之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更不可有轻视之意。”


    穆璟抱臂靠着路边的大树,道:“我当然知道,就是有时候觉得,来都来了,若不能斩几个敌人首级,总是觉得有点遗憾。”


    虎妞没好气地道:“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说得这般轻巧,你当切西瓜呢!”


    “切西瓜也好,割韭菜也罢,反正也差不多这意思。”


    虎妞相当不雅地给了他一记白眼,而后随意朝他挥了挥手:“我回去歇息片刻再说。”


    “去吧去吧!”穆璟不在意地回答。


    接下来的几个月,大梁军与吴陈联军又打了几仗,因有试探联军实力之意,上官远便只是派了几名年轻的将领上阵。


    穆元甫骑在马背上,皱眉看着联军那名虬髯大将,看着对方甚是勇猛地将大梁一名将领击落下马,若非另一名将领急忙上前相救,只怕便要被他斩于马下。


    他的视线又投向了那虬髯大将周遭,发现始终有一队兵士护着他,而那些兵士,个个虎背熊腰,连个子都比其他人要高一些。


    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得更紧,神情更是若有所思。


    一战毕,双方只打了个平手。


    “军师,你怎么看?”待回了营,上官远迫不及待地问。


    穆元甫思索片刻,道:“联军当中,恐怕并非吴、陈两国。”


    上官远亦有此感觉,点点头道:“今日那名虬髯将领,本将观他相貌,不像中原人士。”


    “将军想必也看出来了,那人身边始终有一队兵士护着,可见此人身份地位,在联军当中并不低。又或者说,此人所代表的势力,正是吴、陈两国所需要倚仗的,才会使得他地位如此超然。”


    众将领均想到了一个可能,脱口而出:“戎狄人!”


    上官远拧紧了眉头:“若是戎狄人参与进来了,此仗倒不是那般容易打了。”


    想了想又甚为气恼:“他们竟然引狼入室!”


    穆元甫冷静地道:“古往今来,为了自身利益与虎谋皮,引狼入室之人还少么?他们不愿降于大梁,自身实力又敌不过,便只能向外借兵。”


    “至于借兵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便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戎狄铁骑天下闻名,大梁将士虽勇猛,只是在骑兵上却有所不足,恐怕……”有将领忧心忡忡地道。


    他说的也正是众人所担忧的。


    “若是戎狄铁骑大举进攻,咱们或会更加吃力。但很明显,戎狄人不可能会为了他国而损耗本国兵力。故而我认为,联军中的戎狄将士并不会太多。”穆元甫道。


    微顿,他又道:“只不过,不管多或少,接下来的战事,都不可掉以轻心,也要做好与戎狄铁骑正面对上的心理准备。”


    “再者,自古以来,哪有以己之短,对彼之长的道理。”


    “军师所言甚是,这阵子本将与诸位再研究对敌之法,找准戎狄铁骑之弱点,必能将其一举激破。”上官远拍板。


    他征战沙场多年,还未曾直面这闻名的戎狄铁骑,如今有此机会,自然要好生应对。


    穆元甫瞥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中所蕴含的几分热烈,不禁哑然失笑。


    上官此人,乃是天生的战将,遇强则更强。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很快地,上官远便真的与戎狄将领对上了。


    大梁与联军再一次开战,穆元甫再度看到了那员虬髯大将,见对方挥舞着兵器,不过顷刻间便先后战败了两名大梁将领,其勇猛之势,着实令不少将士心生畏惧。


    他不禁微眯双眸。


    正在此时,上官远忽地大喝一声:“本将前来会你!”


    说完,手提长刀,策马朝着那虬髯大将冲去。


    见那虬髯大将周遭的那队护卫兵对上前迎战的上官远虎视眈眈,穆元甫略一思索,一扬手中小旗,立即便有一队将士出列散开,始终不远不近地对上官远形成护卫之势。


    他始终紧紧盯着与虬髯大将缠斗起来的上官远,亦不放过对方将士一举一动,唯恐对方偷袭。


    在察觉敌阵有异动时,他不慌不忙地再挥了挥手中小旗,一队弓箭手出列,大有对方敢对上官远有偷袭之举,便要立即射杀当场之意。


    对方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之意,再度安份了下来。


    穆元甫一扬手,弓箭手们便放下了长箭,不过仍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并没有退回去。


    而那厢,毫无后顾之忧的上官远则是愈战愈兴奋,愈战愈勇猛,将手中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前番几乎称得上是屡战屡胜的虬髯大将,被他逼得万分狼狈,竟渐渐有无法招架之势。


    发现主将有落败之势,对方军中有一名身材矮小的将领叽叽咕咕就是一通大叫,紧接着,护卫虬髯大将的兵士们齐唰唰举起兵器便朝上官远偷袭而去。


    穆元甫见状一声厉喝:“起!”


    护着上官远的将士得令,立即迎战。


    待两方护卫兵交起手来时,上官远陡然暴喝一声,不待众人反应,那虬髯大将的头颅便被他生生砍了下来。


    上官远策马上前,用长刀挑起对方头颅,高高举起围绕战场一圈,哈哈大笑。


    主将被斩,又见举着头颅示威的上官远如此勇猛,联军为之胆寒,大梁军队趁机发动攻势,斩杀敌方首级无数,也取得了自开战以来的首回大胜。


    “军师不愧是追随大将军出征过的,此番与大将军配合的真乃天衣无缝!”有将领感叹道。


    穆元甫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倒是恰好听到这话的上官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穆元甫的肩膀,道:“正是知道有军师在后方,本将才能打得如此淋漓尽致,毫无后顾之忧!”


    穆元甫被他拍得差点岔气。


    他如今这副身板,可经不住这人一掌的。


    周遭将领见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军师,这样子可不行啊!好歹也是个将军了,怎么着也能经得住大将军两招才是。”


    “可不是,要不我给军师过两招?”


    “得了吧,就你那点本事,估计连军师的小徒弟都打不过。”


    ……


    穆元甫无奈,也只能任由他们打趣。


    想当年,他与上官远在战场上亦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主攻之将,上官远则是掩护他的。


    如今则是倒了过来。


    虎妞与穆璟听闻了上官大将军在战场上的勇猛,又因为不能亲眼目睹大将军将敌将头颅斩落的威风,纷纷扼腕。


    穆璟沮丧得以额抵着树干:“哎,什么时候我才能到战场上见识一番啊!”


    虎妞亦然,不过好歹比他沉得住气,安慰道:“快了快了,前几日庚将军不是说要给我们安排新的差事么?”


    穆璟不抱什么希望:“鬼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差事呢!说不定让咱们到伙房去帮忙呢!”


    虎妞:“……应该不会吧?”


    她的语气也有点不确定。


    穆璟叹了口气。


    不过让两人安慰的是,数日后他们分到的新差事,并不是到伙房帮忙,而是前去接应从京中运来的药材。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穆璟更是夸张地拍拍胸口:“只要不是被发配到伙房,让我干什么都行!”


    虎妞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做了什么,这么害怕被发配到伙房去?”一阵含笑的熟悉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师父!”虎妞又惊又喜,连蹦带跳地跑到他跟前,扯着他的袖口撒娇地摇了摇。


    说起来,她都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师父了。


    穆璟亦有些欢喜,不过还记得他的话,挠了挠鼻端,回答道:“哪敢做什么啊?一直老老实实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是这样才好。”穆元甫摇头道。


    “真的,穆璟没有说谎,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服从命令,从来不敢有怨言的。”虎妞补充道。


    穆元甫轻笑:“行了,知道你们老实了。所以此番前往接应,师父与你们一同前去。”


    “真的么?太好了!”虎妞高兴得一拍手掌。


    只是,她若是知道这一趟会导致那样的后果,说什么也不会让师父与他们一同去的。


    她宁愿自己战死,也不愿看到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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