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
3个月前 作者: 四单铺
大戏
包厢房门敞开着,对面包厢在起哄让一对新人喝交杯酒。
苏月禾轻轻一句“甘愿做外国人的狗”,让本就没几个人的饭桌上顿时安静了几秒。
苏月禾自顾吃着虎皮鸡爪,珍妮和何光耀互相看了一眼,都心虚地没说话。
只有作为中间人的高爱媛跟高亚梅聊天聊的尽兴,两人都姓高,还特为此喝了一杯。
在两位高姓妹子的活络之下,餐桌氛围总算好了些。
苏月禾刚骂了别人是狗,又没事人似的跟珍妮聊天。
珍妮假装不知情,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了《香梨周刊》对你们的报道,你们想要打赢官司,还是比较麻烦的,毕竟《香梨周刊》有国资背景,而且他的报道说得模棱两可,估计比较难判。”
苏月禾:“是啊,律师也跟我说,很难打赢,但是不打又不行,不打就等于默认了他们的污蔑,所以必须得打。”
“或者你们可以庭外和解。”
“怎么庭外和解?”
“看你的需求,你是要对方道歉还是要赔钱。”
苏月禾笑了笑道:“能不能两个都要。”
“那就谈。”珍妮其实就是想拖延柒月和《香梨周刊》诉讼的时间,拖的越久,对柒月就越不利。
负面舆论最佳的处理时间就是即刻、马上,拖的越久对负面消息承受者影响越大。
等拖个一年半载之后,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于柒月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了。
到时候市场可能已经被竞争对手占据,而老百姓对苏禾洗发水有毒的偏见已然形成,偏见一旦形成,就根深蒂固,很难消减。
但人很容易当局者迷,没办法在事件发生时看到时间的紧迫性,特别是没有危机处理经验的人,所以,珍妮和何光耀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劝说苏月禾跟《香梨周刊》慢慢谈厅外和解。
目的就一个字:拖!
何光耀见苏月禾似乎真的只是针对《香梨周刊》,也渐渐纾解情绪。
“如果苏小姐想要谈,我们跟《香梨周刊》有gg合作,我跟他们的主编也认识,我可以帮忙牵线。反正先沟通沟通,你们也不吃亏。”
苏月禾:“我考虑一下。”
“那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们。”何光耀吃着酸萝卜,小声探问:“苏小姐刚才说,《香梨周刊》的记者是外国人的狗,这话怎么说?”
“你们看他写的报道了吗?先肯定了外国产品的安全,然后借此贬低我们,你说他是不是外国人的狗?”苏月禾说着笑了笑,“你们别误会啊,跟你们无关,你们的产品确实好。我就单纯说这些迷恋外国的月亮比国内圆的人。”
“没有没有,没误会。”何光耀违心笑道:“来来来,我们小酌一杯,大家都随意。”
苏月禾举起小小的酒杯,今天喝的是白酒,这边酒桌文化还不错,不强迫人喝酒,大家都是随心所欲的,想喝就喝。
散席之后,高爱媛送她们回酒店。
的士车上,三个女人一路畅聊,高爱媛邀请她们去香港玩,她可以请假作陪。
“香港的夜景很美,你们去了,才能感受得到。这是广东比不了的。”
苏月禾笑着说:“去香港比较麻烦,得要有担保才能办证。”
高爱媛仗义道:“我给你们担保,我爹地的公司也可以担保。”
“行啊,不过这次肯定来不及了,办证也得回老家办,下次吧。”
“没事,你们跟《香梨周刊》打官司开庭的时候,你办了证来。需要什么证明都可以跟我说,我办好了寄给你们。”
“好。”
苏月禾看向高爱媛,试探问道:“媛媛,你觉得我们跟《香梨周刊》要不要和解?”
高爱媛如实道:“可以谈,但是最好不要和解,和解对你们不利,拖的时间越久越对你们不利。而且真和解了,消费者可能还更怀疑,你们的产品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苏月禾当然懂,她就是想看看高爱媛会不会给真心的建议。
从高爱媛的回答可知,她跟何光耀不是一伙的。
苏月禾握住高爱媛的手,笑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今天去了你们的工厂,说实在的,真被你们厂里的先进设备震撼了。”
“哈哈,我看出来了。”
高亚梅明白苏月禾要问什么,她趁机问:“媛媛,你知道你们厂的那套设备是哪里采购的吗?”
“那是德国厂家的设备。”
“贵吗?”
“一套设备好像要三十多万美元。”
现在一美元相当于三元人民币,也就是说一套进口设备要上百万,比柒月现在用的国产设备贵了五六倍。
但是产能提高了不止五六倍,所以这笔投资是值得的。
高爱媛看苏月禾若有所思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她问:“你们想要采购吗?如果你们要采购,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联系方式。”
苏月禾也不客气:“好啊,麻烦你先帮我们要到联系方式,我们内部讨论一下,要不要采购。毕竟价格有些贵,我们现在资金挺紧张的。”
高爱媛答应的爽快:“那我明天帮你们问一问。”
小高忙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电话号码:“这是我们酒店房间的电话,媛媛你问好了,打电话告诉我们。”
“ok.”
“谢谢!”
“客气啦。”
回到酒店,跟高爱媛告别之后,苏月禾和高亚梅先去央视记者的房间,跟记者们沟通工作,并接受采访。
央视记者明天要回北京了,柒月这边袁娇已经去了北京,后续工作,袁娇会跟他们沟通。
第二天高爱媛把德国设备公司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苏月禾,苏月禾当即在酒店找了翻译,发传真给德国公司询价。
很快,对方传回了报价和设备结构图。
报价折算后是92万人民币,需要通过香港的一家公司购买。
苏月禾拨通了柒月办公室电话,她问香姐,目前柒月账上有多少钱。
香姐是被叫到市场部办公室听的电话,手上没拿账本,她只能说个大概:“今年收入多,但支出也多,建家属院花了大几十万,扩建厂房、原材料备货花了上百万,买地建新厂和采购设备又花了上百万,还有gg支出也是大头,目前盈余大概有两百二三十万。”
足够了。
厂子规模越建越大,可就是存不住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苏月禾问:“三乡新厂区订购的设备付款了吗?”
“还在走合同,没付款。”
“你把四套设备减少为一套。”
香姐诧异:“三乡那么大的厂,一套设备够了?”
苏月禾:“我打算采购两套德国的设备,两套设备比得上我们8套国产设备的产能。”
“两套设备多少钱?”
“折合人民币184万。”
184万抵8套国产设备,价格还行。
香姐担心道:“那我们得赶紧去银行申请外汇,这么多钱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下来。”
苏月禾:“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我们是通过香港公司买的,香港那边的公司会想办法换外汇。”
“好,签好合同后,把香港公司在国内的银行账户告诉我们,我汇款过去。”香姐说着,又问:“那省城机械厂的四套设备,都可以不用生产了吧?有两套进口的生产线就够了,怎么还要留一套国产的?”
苏月禾解释:“这一套国产设备,让省城机械厂不要着急生产,等我们德国设备到货安装好之后,他们可以来柒月三乡工厂参观学习。我们在省城机械厂保留一套订购,就是给他们留口饭吃,希望我们的国产机械设备能够与时俱进,及时跟上来。以后只要他们的产品好,我肯定优先采购国产设备。”
香姐听完,由衷佩服:“厂长,您这格局,真是了不起。我要把您的原话,认认真真传达给机械厂的人听。”
苏月禾问:“我大哥在哪儿?你让他来听电话。”
香姐:“苏科长今天下午外出办事去了,他说晚上去你家吃饭,你晚上打回家,应该能找到他。”
苏月禾知道老妈昨天来县城看孩子,过几天才回去,估计是老妈来了后,叫了大哥晚上去吃饭。
到了晚上,她把电话打回家。
接电话的是梁正烽,他说家里正在聚餐吃饭,问她吃了没?
苏月禾笑道:“我不在家你们就聚餐,都有谁啊?”
梁正烽:“二妹一家和大哥一家。”
苏月禾跟梁正烽聊了几句,才道:“你让我大哥来接电话。”
闹闹萱萱听说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已经挤过来要跟妈妈讲电话,兄妹俩撒了会儿娇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把听筒交给了苏柏桥。
苏月禾跟苏柏桥交待采购设备变动的事,让他尽快重新走合同,“财务那边我已经跟香姐说了,你尽快改合同就行。”
“好,这事我明天就办。”
“另外,我这边需要采购一批材料,大哥你拿笔记一下。”
苏柏桥需要找纸笔,萱萱在边上大喊:“爸爸,大舅舅要……要纸笔。”
梁正烽忙找了纸笔拿过来,苏柏桥记下苏月禾说的物品名称之后,发现有些是以前没用过的原材料。
苏柏桥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还有药材。”
苏月禾:“新洗发水的配方。”
“我们要出新的洗发水了?”
“对,我还没时间跟研发和生产部说这事,等我这边忙完我跟他们说。大哥你先采购,采购的数量按照我说的准备。”
苏柏桥答应了。
等匆匆挂了电话后,苏柏桥才发现萱萱在旁边巴眨着圆圆的眼睛,小可爱一副可怜模样。
萱萱哭道:“我我我还要跟妈妈讲电话。”
苏柏桥:“哎哟,对不起,大舅一不小心把电话挂了。大舅抱抱你好吗?”
萱萱不要,之后开始哭闹,庄顺兰和梁正烽过来哄她,之后保姆带她去看金鱼,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庄顺兰笑着感叹:“现在的孩子哟,是真金贵。以前她们几个小时候,谁管?哭了哭了,哭累了自己会停。”
二妹笑道:“时代不一样了。以后都是独生子女,更金贵。”
饭桌上,二妹好奇问苏柏桥:“大哥,我大姐找你做啥?”
苏柏桥:“让我采购原材料。”
说着,他对梁正烽说:“有一些药材可能需要正烽帮忙介绍供应商,价格要优惠点的。”
梁正烽:“采购的量大,价格才能优惠。你们要采购多少?”
“量不少,我们采购至少都是上万的。”
“你把需要的药材告诉我,我给你介绍。”
“要得。”
二妹夫赖怀民问:“现在采购金额都这么大吗?”
因为都是自家人,苏柏桥如实道:“每年采购科花出去的钱都是百万为单位的,要花太多钱了。”
苏大哥是心疼厂里要花那么多钱,赖怀民是想,花这么多钱这得有多少的油水?
晚上赖怀民夫妇带着孩子回到家,他们现在住车站的宿舍,一家四口挤一室一厅。
二妹苏月苗边叮嘱孩子去洗澡,边收拾扔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叠的衣服。
赖怀民则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感叹:“我们住一室一厅,大哥一家住什么房子?柒月家属院的三房。”
跟以前相比,苏月苗现在很知足,她道:“在县城有一室一厅就不错了,以后我们车站建了家属楼,我们也可以要个两房。”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赖怀民你有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苏月苗性子直,最讨厌说话皮里阳秋的,都不知道想要表达啥。
赖怀民掏出香烟,点上:“你没听见吗?每年从大哥手里过的钱就几百万,几百万啊?我们工资多少?一个月80多。这还是涨了工资后的。”
苏月苗无语:“花几百万是采购原料,怎么跟我们工资去比,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赖怀民三十岁了,做了十多年农村民办教师,哪里见过这样的市面:“我的意思是,几百万,但凡有供应商给点回扣,别说百分之一了,就算是千分之一,那每年赚的钱就比我们10年的工资还要多。”
苏月苗把手上的衣服甩在床上:“你可别乱揣测,我大哥不是那种吃回扣的人。”
“就算亲兄弟,都说不准要吃回扣,夫妻俩还藏私房钱呢,兄弟姐妹之间,还不会吃回扣?”
苏月苗调转枪头:“你藏私房钱了?”
赖怀民一听急了:“没有啊!我几块钱工资你还不知道?都在你手里了。哎呀,你会不会聊天,我是说藏私房钱的事吗?”
苏月苗:“我是看出来了,赖怀民你妒忌上我大哥的采购工作了是吗?怎么,你不想当老师了?”
赖怀民如实道:“当了十几年老师,除了拐了个老婆回来,真没看见什么好处。”
二妹拿床上的“不求人”打他:“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大姐说了,我们在体制内就很好,一家子人不要都挤在一个地方。”
赖怀民手里夹着香烟:“为什么一家子人不能挤在一个地方?他们都在金窝窝里,就我们睡狗窝,这合适吗?大家都在金窝窝里不好吗?家属院分给我们一套房子不行吗?三房的租金才三块。”
苏月苗:“我们这温馨小家,怎么就成狗窝了?竹林的家属院是柒月第一批房子,他们员工都不够分,我们贸然去分多不好。大姐说了,以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建房子,我们一家人都可以住一起。”
“你大姐给你画饼呢。要不,你跟她说,把我也放采购科算了,起码我是自家亲兄弟姐妹,比堂大哥要亲。”
苏月苗“呸”了一声:“你自己去问大姐,是跟你亲还是跟我大哥亲?有这个脸,你自己去开口,我是不会跟大姐开口的。她帮你解决工作问题已经够好了。赖怀民你才来县城多久啊,就开始嫌弃自家狗窝了。真是可笑。”
广州这边,苏月禾把采购德国设备的事,委托孙老板去香港帮忙办理采购手续,孙老板有美国护照,进出都比较方便。
与此同时,苏月禾跟高亚梅对着从明洁拍回来的照片,仔细学习研究怎么设计分区最合适,新厂区刚好停工了,现在改规划还比较容易,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们在广州找了一家建筑设计公司,花了半天时间,重新设计了图纸,之后由高亚梅带着新图纸去了三乡。
江汉市三乡镇柒月临时租的办公室里,方运红、小雨、庄铁华和四妹几个拿着毛笔在写大字报。
大字报很简单,就写:打倒狗汉奸和美帝企业勾结陷害国产洗发水,支持国货!支持柒月!
四妹问方运红:“方主任,这么写可以吗?大姐知道了,会不会不同意?”
方运红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懂吗?现在这个时候,还跟那帮狗汉奸客气啥!”
小雨也豪气道:“就是,干他娘的!不就十多个水坝镇的流氓和三乡镇不明真相的群众在闹事嘛,我们越退缩,他们越来事。写完,今天贴出去,明天开工!”
庄铁华:“写好了,我带工人出去贴。”
当天下午,他们就在镇上的主要街道贴满了大字报。
大字报贴出去,围观的群众很多,大家都窃窃私语,问汉奸和美帝企业是怎么回事?
老百姓也爱八卦,都传的神乎其神,肯定是美国企业为了打压国产洗发水,故意栽赃闹事。
脑补的方向还挺正确。
到了晚上,大字报被人偷偷撕了。
第二天新厂区正常开工,那帮闹事的人又来了,非得让他们停工。
这次,庄铁华顶住压力,就是不停工。
三乡镇的警察就这么几个人,来了现场也只能要求“群众”不要闹事。
但这些“群众”都是拿了钱的,你不让他闹事,他偏要闹。
特别是他们看到真正不明真相的群众这次都只围观,不闹事之后,他们也着急了,就有人带头往里冲,想要用武力逼迫工地停工。
这一闹,就和工人打了起来。
庄铁华拿着手持大喇叭跳在拖拉机上面,喊道:“都他妈给我停下来!全都停下来!市里的武警马上就到!你们要是身上没屎,你就尽管闹!闹大了,去蹲监狱!”
有人停下来了,有人还起哄:“你让我蹲监狱,我就蹲监狱啊?法不责众!”
庄铁华不管这些杂音,他继续喊:“有些人,当汉奸,拿了外国企业的钱,在这里闹事!为什么?因为外国的明洁公司,要来中国开拓市场,他们想要收购苏禾洗发水的厂子,我们老板不同意,所以,什么肮脏的,污秽的,暴力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大家也都看见了,就是为了打倒我们的国产品牌!”
有人吼着想要覆盖庄铁华的声音,但他拿着喇叭,声音更大。
“你们听好了,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明天晚上中央台新闻联播之后的《时事访谈》,所有的真相都会在上面播出。你们明天打开电视来看!”
“如果还继续呆在这里阻碍我们开工,等会儿武警来了,别说什么法不责众,带头闹事的,肯定躲不掉,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了!每次都是你们几个带头!你们不止聚众闹事,还拿了钱当汉奸!”
庄铁华站在高处激情宣讲,四妹就站在台下,此刻既崇拜又担心出事。
闹事的群众有部分是围观的,围观的就会帮忙说话,大家感兴趣的点完全不一样,都问是今天还是明天的中央台?几点几分播?会讲什么内容?有大汉奸吗?
眼看着情况有变,带头的几个,已然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走。
明洁公司,高爱媛走进珍妮办公室,敲了敲门:“珍妮,你找我?”
“坐。”珍妮正在签一份文件,等签好字,她拧上钢笔盖,“aimee,你这两天有跟苏月禾见面吗?”
高爱媛摇头:“没有。”
珍妮抿着唇:“我听说你问采购要了生产线设备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高爱媛也没遮掩,她如实回答:“对,苏月禾问我要,我就给她了。”
珍妮耸了耸肩:“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why?”
“你那么忙,这么小的事,我就没跟你说。”
“我们现在跟柒月是竞争关系,你这么帮着她们,并不合适。”
高爱媛不以为然:“她们已经拍了照片,设备上的名称也拍了,她们想要了解情况,不问我也是可以找到的。我认为我们之间的竞争,应该是在公平的基础上进行。”
这就是珍妮跟高爱媛之间最大的理念冲突,珍妮不相信公平:“任何竞争都是残酷的,公平只是技不如人的时候,拿来开脱的借口。”
高爱媛看似温和,实则非常有主见,她也坚持:“sorry,我爹地对我的教育不是这样的。”
珍妮不想多说了,很显然,谁都说服不了谁。
幸好,她对高爱媛了解的还算深,这次对柒月的舆论战争,她就没跟高爱媛商量。
电话铃响,珍妮拿起电话,是苏月禾打来的。
“哦,苏小姐……可以啊,明晚吗……我没问题……你订了包厢……ok!
我约他们。”
挂断电话,珍妮对高爱媛道:“明天去跟苏月禾吃饭,帮忙调解她和《香梨周刊》的关系,苏月禾跟你比较熟,你也一起去。”
高爱媛:“明白。”
“你帮我叫何光耀过来,谢谢。”
“ok.”高爱媛出去了。
一天之后的傍晚,珍妮和高爱媛一起先到了国府中心饭店,这是一家港资建的豪华大饭店。
进入苏月禾预定的包厢,包厢里是大转盘圆桌,旁边还有一台彩色大电视,正在播放着香港电视台的动画片。
苏月禾已经到了,她坐在包厢的主位上,跟值班经理确定菜单。
打过招呼后落座,高爱媛笑问:“高亚梅呢?”
“小高她回去了。”
珍妮问:“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苏月禾:“还有我一个朋友。他从香港回来的路上。”
正说着,何光耀、水星和《香梨周刊》的邝主编也到了,大家互相介绍后,依次坐下。
珍妮作为两边的和事佬,她先笑道:“今天我们这个饭局,就是想让你们先认识,庭外和解的事,你们改天带上律师,另外谈,我们今天就是吃饭喝酒聊天交朋友。”
何光耀也道:“今天,我带了红酒过来,等会儿可以把隔壁唱粤剧的请过来,唱两段。”
苏月禾微笑着没搭话,她吩咐经理上菜。
珍妮问她:“不等你香港的朋友了吗?”
苏月禾看了眼时间:“边吃边等,他马上就到。”
上菜后,红酒倒上,邝主编先来找苏月禾敬酒,“称呼您苏总还是苏厂长?”
“随便,都可以。”
“苏总,我和水星先敬你一杯。”
碰杯之后,大家都小酌一口,邝主编又道:“我们的报道其实没有主观上的恶意,但实际上也确实给你们带来了困扰,为此,我非常抱歉。”
明洁公司是想让他们拖时间,但水星是真心希望跟苏月禾庭外和解,自己不用承担责任的,他也主动道歉:“确实非常抱歉,还请苏总原谅,我们报道的时候,确实都是市民的真实反馈,但也可能是她个人身体方面的原因导致失眠脱发,真相是什么,其实我那篇报道上都是没有下结论的,就像我们邝主编所说,我们没有主观上的恶意。”
苏月禾嗔笑道:“你确定没有主观上的恶意吗?”
水星举起三根手指头:“我确定!我水星用人格担保。如果我有主观上的恶意,那就是我人品有问题,是我这个人不行!”
苏月禾笑了:“那天我跟何总说什么来着?”
正吃着菜的何光耀笑问:“说什么了?”
苏月禾:“我说,《香梨周刊》的记者情愿做外国人的狗,也不好好做人!”
这话说的,邝主编和水星当即拉下了脸。
何光耀也很难堪,苏月禾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呀,怎么总爱这么刺人?故意的?
苏月禾盯着水星笑道:“水星同志,单单说你人品不行我看太简单了,你敢不敢说,如果你有主观上的恶意,你就承认你是狗!”
这话所有人都尴尬了。
就连上菜的小妹都顿住,等上菜后,两三个小妹在包厢里服务,没出去。
珍妮赶紧出声解围:“苏小姐,你不能这样的啊,你让我攒这个局,你得给我点面子吧,哪有让人发这种毒誓的。”
苏月禾也笑:“这算什么毒誓,有没有故意,他们自己不知道吗?这最多就是一句让人安心合作的,担保的话。”
水星一咬牙,豁出去了:“苏总,我发一个毒誓,你也发一个毒誓好不好?”
苏月禾笑而不语。
水星:“我先来。我水星在这里跟你发毒誓,我那篇报道要是有主观的恶意,那我就是一条狗!不,我猪狗不如!可以吧?!”
何光耀先鼓掌:“漂亮!水星好样的!水星打板了啊,你想让苏总发什么毒誓。”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水星。
水星:“苏总,你就说,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来求和解的,那你也是一条狗。”
苏月禾冷然一笑:“我什么时候求和解了?我只是让珍妮帮忙攒局,看看你究竟是人还是狗。我是看明白了。所以,我为什么要跟一条狗和解?!”
这是说翻脸就翻脸?特意约上来羞辱他们的?!
邝主任和水星气得脸都歪了,邝主任当即站起身要走……
恰在此时,有人推包厢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孙老板。
水星以为孙老板是何光耀约来的,这种场合怎么能让下一个客户看见呢?
他正要拉孙老板出去说话,结果孙老板却道:“哎呀,让大家久等了。苏厂长,你这事,可真费脚力!时间差点没赶上!哟,水星也在啊!”
苏厂长……
孙老板跟苏月禾认识?水星有点错乱了。
苏月禾笑道:“孙老板,大戏就等你开台呢。”
“哎,快快快,七点半了,我上电视了,我在电视上给大家开台。”
大家伙儿一脸懵逼,只见孙老板拿起遥控器,调到了中央台,然后把声音调大。
他回过头:“水星,我们一起上的,快来看啊。”
水星惴惴不安起来,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心跳嘭嘭跳着。
高爱媛一脸懵:“什么呀?”
珍妮皱着眉头,盯着屏幕没说话。
何光耀好奇笑问:“水星,这是你和苏老板共同的朋友?”
没人回答。
大家都看向电视屏幕,《时事访谈》正在报道“苏禾洗发水陷入舆论漩涡事件”。
前面主持人梳理事件起因经过的时候,明洁和《香梨周刊》的人还沉得住气。
因为央视记者去《香梨周刊》采访过,水星当时接受采访时,也只是说了几句澄清的话。
可随着记者来到广州白鹤酒店,画风突然变了。
整个画面变得模糊不清,画面一角还标注着:记者暗访画面。
画面里,就孙老板和水星在聊天,水星为了说服孙老板花十万摸黑千鸟自行车,特别详细地讲述了水星和明洁公司怎样联合给苏禾洗发水泼脏水、下舆论的过程。
水星还在孙老板的套话之下,说出了对接人——何光耀的名字……
包厢里特别安静,除了电视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连服务员看新闻都看得津津有味。
新闻还没完——
珍妮和何光耀的脸色特别难看,苏月禾是特意让他们来看这台戏的。
水星的手抖了,他这才明白过来,是苏月禾跟孙老板给他下的圈套。
他气得拎起桌上的酒瓶就往旁边的孙老板头上砸了过去,苏月禾反应也很快,她直接抡起椅子,横扫过去!
修真三年学来的功夫,再不用,确实都要忘光了。
只见酒瓶砸歪,刚好砸在何光耀的光头上,服务员大叫出声……
苏月禾用椅子把水星按在地上,水星躺在地板上嚎叫着。
他的记者生涯完了!不!不止记者生涯!他的人生都完了!
苏月禾嫌弃道:“别嚎了,你这狗叫声,可真够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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