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驿路羁旅
    “咳咳……咳,你还是来了。”


    “别说话,我带你去我那里,那里有很多药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克尔苏加德看着比格沃斯小姐手臂和脸上的擦伤,有种心酸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就会好起来,只要能回到自己的法师塔,这个勇敢的姑娘就不会有事的。


    学院派法师确实不怎么擅长战斗,但论起施法速度和熟练,战斗法师是怎么都比不过这些研究狂人的,这一点从克尔苏加德的咒语就能看得出来,需要27个音阶的传送术,他只用了14个音阶就完成了。


    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就在这白色的,代表希望的传送术光芒亮起的那一刻,一道呼啸而来的符文剑却精准的斩在了传送术的魔法节点上,那闪耀着绿色光芒的符文剑轻而易举的破坏了这个法术的稳定,那内敛的能量在瞬间暴动了起来。


    克尔苏加德脸色大变,第一时间转过身,抱着漂浮在旁边的比格沃斯小姐滚到了一边。


    “砰!”


    暴走的空间魔法肆意的在原地扩张,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黑洞一样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其中,然后碾碎,最后消散于无形。


    直到这个时候,克尔苏加德才有时间回头看向那个偷袭者。


    那是穿着厚重的黑色盔甲的兽人,手里提着那把绿色的符文巨剑,在他身后,还有一模一样的家伙,足足6个!


    在之前克尔苏加德就注意到了这些古怪的兽人,而现在,伴随着这些家伙默默接近,黑暗中散发的寒气越来越浓重,而且还有让克尔苏加德皱起了没有的暗影力量,显然,这证实了克尔苏加德的猜测。


    它们不是生命体!


    “砰!”


    一记默发的火球术从克尔苏加德手里扔了出去,结果正面走来的那个死亡骑士根本不躲闪,任由那火球砸在自己身上,一层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那可以轰掉一堵墙的火球术,竟然没有给这古怪的兽人造成任何的伤势。


    怪不得它们能够击破达拉然的城市结界,这一手魔抗已经足以让大部分法师头疼了。


    但对于克尔苏加德来说,这还不够,哪怕他只是个精于研究的学院派,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战斗力。


    两枚卷轴被克尔苏加德握在手里,撕开之后,朝着那些兽人扔了过去,在卷轴落地之后,魔法能量涌动,两台由钢铁制作的战斗魔偶出现在了克尔苏加德和那些兽人中间,巨大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前进。


    这是克尔苏加德闲暇时研究工程学的产物,很粗糙的魔偶,但用来争取时间再好不过了,在魔偶出现的瞬间,克尔苏加德就开始诵念法术,但是第一次在这种性命危急的关头施法,一向冷静的他竟然连着打了三个绊子,让第一次施法失败。


    在前方,6个兽人已经乒乒乓乓的拆掉了一头魔偶,正在对付另一个。


    年轻法师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了,然后在这时候,一个柔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他,还有一丝清新的发香,还有那虚弱但却温和的声音。


    “别紧张,大人物,你可以做到的!”


    “但是如果我失败,我们会死……”


    克尔苏加德一边重新凝聚魔力,一边忍不住说出了这句的丧气的话,但下一刻,一个温和的吻,吻在了他的耳垂上,还有那让他脖子发痒的呼吸声,还有那包含着某种情愫的声音,坚定而又充满了希望。


    “我会陪着你,不管去哪里……即便是死亡。”


    “呼……”


    在这条黑暗的巷子里,周围的魔法波动和那耀眼的光芒,几乎将这里渲染成了一片杀戮场,法师们开始转移阵地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在城市内部,也出现了一抹火光,哪里似乎被突袭了。


    但这一切,都和克尔苏加德没关系了。


    他得保护好背后这个女人,尽管两个人相识甚至不到一天,但那又怎么样?


    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发誓要保护某一样东西,当勇气出现之地,恐慌总是会尖叫着逃跑。


    这一次,克尔苏加德的声音没有再颤抖,也没有再出现断隔,即便是在那些古怪的兽人砸碎了最后一台魔偶,大步冲向了他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一丝慌乱。


    源自研究者的计算本能在他眼中跳动着,10米,3秒,足够了!


    疯狂波动的魔法元素在他身边活跃的就像是跳舞的精灵,那些兽人也觉察到了危险,他们加快了速度,但克尔苏加德身为法师的本能,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给身上布置魔法护盾。


    所以当前三剑落下的时候,克尔苏加德根本没有慌乱,仍然在施法,直到剩下的兽人举起武器,克尔苏加德的额头上才露出了一丝汗水,赌!


    他在赌!


    “砰!”


    一轮连击,魔法护盾破碎,准备了许久的魔法也到了最后一个音阶,但那些兽人的武器已经举起,然后克尔苏加德感觉到了环在自己腰部的手抽离,然后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站在了他的前方。她用尽力气,将那斩下的符文长剑拖住。


    “不!!!!”


    这一刻,在克尔苏加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赤红色的火焰之龙在他背后张开了嘴巴,然后是布满了整条街道,甚至是点燃了已经熄灭的城市北部战场的火焰风暴,那火焰凶猛的如同从地狱的裂缝中喷出的魔火。


    在这一刻,甚至直接点燃了十分之一个达拉然。


    在高空中轰炸兽人军队的安东尼达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从魔法商业街的废墟里喷射出来的巨型龙息术,那火焰沿着周围的街道,疯狂的向前方冲,然后吞噬,将沿途的一切都吞噬干净,兽人在那里艰难的布置起的防线被这毫无征兆的一击完全吞没。


    “好!”


    老法师忍不住叫了一声,对身边的大法师们喊到。


    “那个缺口,看到了吗?把所有的战斗法师都派上去!给我把这些该死的绿皮赶出达拉然!”


    这吸干了克尔苏加德所有魔力的龙息术为僵持的法师们打开了胜利的希望,但……这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伴随着传送术破碎的光芒,狼狈的克尔苏加德抱着全身是血的比格沃斯小姐滚到了法师塔的地面上,他也虚弱到了极点,但他艰难的将比格沃斯小姐抱在椅子上,然后踉踉跄跄的冲进了自己的实验室,疯狂的在那些平日里视若宝物的瓶瓶罐罐里寻找着。


    “砰,砰!”


    珍贵的魔药被克尔苏加德挥起的手臂甩在地面上,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华贵的地摊上四处横流,但凡是有治疗效果的魔药和卷轴,都被克尔苏加德抱在怀里,然后冲回了比格沃斯小姐的身边,那些魔药被法师扭开,不计数量的涂在姑娘的伤口上,还有那些卷轴的光芒,不断地在她身上亮起。


    为了帮克尔苏加德躲过那致命的一击,比格沃斯小姐的胸口被划出了一道几乎将身体切断的伤口,其实稍有些治疗经验的人都知道……没救了。


    但克尔苏加德就像是不知道疲惫一样,疯狂的扭开那些瓶子,不断的调制,不断的涂抹,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感觉到了比格沃斯的虚弱,他感觉到了那冰冷,感觉到了生命正从眼前这具身体上流走。


    “不!不不!不!”


    “求你,求你,不要!不!”


    年轻的法师哆哆嗦嗦的扭开了最后一个瓶子,然后手臂颓然落下,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愤恨,如果不是那些古板的老法师不允许他私自调制那些禁忌的,但却可以在任何时候挽救一个生命的药水,如果他能不那么紧张,如果……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泪水从克尔苏加德的眼眶里落下,他甚至不敢去碰触比格沃斯的手臂,他生怕感受到那让他撕心裂肺的冰冷,但下一刻,一双虚弱的手抚在了他的脸上,他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那个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微笑的姑娘。


    “克尔苏……加……德,我是不是……是不是很丑……”


    “不,没有什么比你更漂亮了,没有什么,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之前憋在心里的话这一刻全部说了出来,比格沃斯小姐那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个笑容。


    “咳咳,那你……你之前为什么……为什么不看着我,在我们……在我们喝酒的时候。”


    “求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医师那里,去导师那里,安东尼达斯大师精通时间魔法,他可以救你!”


    克尔苏加德艰难的起身,抱起了比格沃斯的身体,嘴里念叨着。


    “是的,他可以救你……他必须得救你……我这就带你去!”


    “砰!”


    虚弱的身体刚刚将姑娘抱起来,克尔苏加德的腿就一软,两个人再次滚到了地面上,比格沃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一下把克尔苏加德吓坏了,他急忙从地上爬过来,握紧了比格沃斯冰冷的手,姑娘看着他,双眼里满是泪水,还有留恋,对于生命的留恋,对于克尔苏加德这个刚刚闯入她内心的男人的留恋。


    “我快死了……克尔苏加德,在死之前,能遇到你……还不算太糟糕。”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的,我发誓!”


    “啊,我记起了我们见面的场景,那枚金币,让我看看……”


    克尔苏加德慌忙的在身上翻找,最后用颤抖的,布满了鲜血的手将那金币递给了比格沃斯,姑娘用最后的力量将其放在眼前,那是一枚普通的金币,只是上面用留影魔法写了一句话,一句曾经让她苦笑不得的话。


    “啊,有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热情而温暖的拥抱。”


    那是克尔苏加德刻上去的,代表着眼前这个为她痛哭的男人曾经的孤独,可惜,她再没有机会走入他的世界了。


    真可惜……


    “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克尔苏加德。”


    比格沃斯小姐的神智变得有些模糊了,她轻声说,“好冷,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克尔苏加德抽泣着,张开双手,温柔的将比格沃斯小姐抱在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拥抱别人,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好想……好想成为你的助理法师……但没有机会了,好好活下去,克尔苏加德,我会在天堂祝福你的,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喜欢……”


    “砰!”


    那握着金币的手颓然落在了已经被鲜血浸满的地摊上,克尔苏加德的身体一僵,这一刻,这个残忍的世界从他怀里夺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啊!!!!”


    凄凉的,撕心裂肺的,犹如深渊里传出来的嘶吼声传遍了还在混乱的达拉然,成为了这悲伤的一夜里,最悲惨的一丝注脚。


    一个月之后,堪堪重建完成的达拉然的喷泉边,一个用厚重的黑色法袍将自己包裹起来的人,呆呆的坐在喷泉边,他已经在这里坐了7天,不眠不休的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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