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荆柯守
    “天命虽改,然青龙气尚未绝,李世民今年已有一子初生,生于承乾殿,取名承乾,我方已经取之而走,以待后来。”


    师妃暄回复恬然,悠然说着:“如此最好,妃暄以后再不问这事。”


    智慧大师静若止水般微笑着:“妃暄果有大慧根。”


    两人对换一眼,同时闭起双目,进入禅定的境界。


    汉中一破,李世民死,随行精锐尽折,李靖截断后路,而这消息传到关中,附近郡县纷纷震动,顿时,正在潼关作战的李唐军,虽然还不至于立刻投降,但是士气大跌。


    此时七月初,洛阳内阁。


    诸臣正在办公,李播这时,其实年方过五十,一身首相衣冠,与当日相比,还是那副温厚从容的风范,只是多了几分百官礼让的气度,对着内阁诸相,神情倒是相当的从容高兴:“陛下这次去,到真是顺利,果然真天子无往不利。”


    这些话当然有些深意,只是这时也不必多说了。


    “汉中已得,潼关是不是催一下?”李百药说了一下,顿时,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李播心中明白,眼下因为汉中之胜,关中已经打开了缺口,朝廷中自然出现了求急进的意见,并且这种意见还相当有市场,而且言灼有据——只要潼关一破,关中自然平定。


    如果拖了下去,说不定无论是刘武周宋金刚还是窦建德,都要不顾一切的反扑,毕竟谁都明白,一旦关中落下,那连最后一线争夺天下的机会都会失去。


    李播摇头,说着:“陛下还没有改变计划的旨意,而且,潼关之事的重要性,大将军罗士信也清楚的很,自然有所把握,我们作臣子的,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改变。而且,各军各镇,防备的战线一点也不能动,各位,现在天下已定,只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可得胜,何必冒得大险呢?”


    “我们作内阁辅臣的,只要效法萧何,镇国家、抚百姓、供军需、给粮饷,就已经是作了本分了。”


    “可是为何让镇南王领兵攻向陇西?”魏征不由说着。


    宋缺现在是镇南王,但是对朝廷其实并没有立下为王的大功,只是当时时势之然,但是如果立大下功,声威赫赫,日后就更是难制……


    “陇西有薛仁杲、突厥、李唐军,竟然三十万众,除了镇南王,谁人能以六万众而破之?至于其它,陛下自有考虑。”李播说着:“兵员,粮草,武器,都要按照计划,加快运输到汉中,以备大战之用。”


    这时,已是下午,阳光自窗格透入,落下细碎光斑。


    汉中拿下,李靖带走三万,而宋缺带走六万,还有五万留在汉中,但是其中有一半是伤兵,还必须修养一段时间才能作战,幸亏现在又有二万,连同一批粮草物资,运输到了汉中,自然无忧。


    “陇西李唐军,主帅已死,军心大乱,又截断后路,粮草全无,当是易事,薛仁杲连年大战,又受围困,也难以坚持,只是突厥之事?”参政平章事,礼部尚书虞绰想了想,问着。


    “突厥此时不可为大战,所以镇南王这次去,仅仅是收复陇西,突厥也不能坚持太长时间,此时是七月,突厥马匹要过冬,必须储备粮草,并且吃的马肥,留给突厥的时间并不多,坚持二个月,必退之。”


    “陛下的旨意,就是立刻在陇西驻重军,并且建马场,待得日后,兵熟马壮时,再与突厥分个高低。”


    历史上,大唐之马政繁盛,为历朝之冠。


    唐之初,得突厥马二千匹,又得隋马三千于赤岸泽,徙之陇右,二十年后,得马四十万匹,如此才能延续作战。


    “陛下又有一旨,来由内阁副签,是以百姓百姓畏苦,多不畜马,今陛下旨意,能家畜十马以上,免帖驿邮征行,因此可见陛下的雄心,诸臣不可懈怠了。”


    “我等明白。”


    要与突厥争锋,就在于饲养马匹,其实相对游牧民族的逐水草而居的放养式畜牧,内地王朝以更先进的厩养,可产出更多的战马。


    宋朝无马,不但是因为失了养马之地,也在于人口稠密,再无养马空间,当然,阉割和马种退化,以及良马种难求,也是问题。


    话说,那时连胡种,也知道保守国家资源,严令禁止马匹对宋朝的出口。


    只要占着陇右养马之地,又全国养马,自然有着源源不断的骑兵,以后对外作战,就算一时落败,也有再来的余地,毕竟中原统一,国力人力远不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所能比,突厥举族全民皆兵,死一个少一个,死一匹少一匹,无论怎么样骠悍,再怎么善战,都无法承担。


    只要把握这点,那草原民族其实不足为患,一旦陷入战争泥潭,即使战争上没有被败,却也被疲于奔命的战争给拖跨了,历史上,东西突厥、后突厥、铁勒、薛延陀等,或是覆亡或求和称臣,莫不是如此。


    杨宣凝早有此意,群臣当然明白,无不暗佩英明。


    庙堂之胜,在于远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子定千秋


    七月二十一日,宋缺大破李唐军,收编降军八万,以此势,又直逼于薛仁杲,薛仁杲二面受敌,粮食又尽,相持半月,其将梁胡郎降杨唐,不得已,八月十六日,薛仁杲去帝号,白衣出降,受封知势侯。


    突厥与宋缺对抗,各有胜负,提出了几项要求,其中有割地,称臣,贡金之说,宋缺大怒,亲率骑兵破阵,杀二千骑,突厥后退三十里。


    这时,时已近九月,再不马匹养膘,来年马群至少折三成,杨宣凝许之丝绸五千匹,白银二十万两,突厥得了面子,退兵,顿时陇西之地尽归杨唐。


    陇西一得,整编二十万军,杨宣凝下达圣旨,诏告天下:“天下已定,此时来之可共富贵,不来则必讨平之。”


    这是开元元年九月,经过隋末十年的混战,天下局面已经明朗化,杨唐之势已经势不可挡,因此,关内各世家,各郡县,都纷纷依附前来,有的甚至直接易帜,接受杨唐的统治。


    李靖所到之处,基本上无有障碍,大批原本李唐军直接收编。


    九月六日,潼关兵变,献关,罗士信率十五万军,入关直逼长安,与李靖会师。


    九月十八日,杨宣凝亲临长安,此时,长安城下,已经集了三十五万大军,而长安城中,虽有士兵十万,却心无斗志,特别是各家各族,都已经私通杨唐,以图后路。


    在这样出者无门,战者无力的情况下,九月二十一日,李渊去帝号,出降,被封安平侯,关中顿时一统,杨宣凝入得长安,百万军民山喊万岁。


    十月,杨宣凝颁布圣旨,对整个关中的郡县系统进行任命和重组,确定县、郡、州三级,规定县令七品,郡太守五品,州牧三品,当然按照规模大小,以及文武分家,又有调整,其它地点,暂时不论。


    十一月,又颁布圣旨,确定了度量衡,规定了米为距离单位,克为重量计量单位,又采取十进制,以一两为五十克,十两为一斤,百斤为一石,千钱为一贯,又命官员以楷书为官体字,进学公文,都用此。


    十二月,积蓄了大量新钱,开元通宝正式发行天下,同月,宋玉致产一子,这是嫡长子,顿时,人人注目,上表庆贺不计其数。


    别小看这四件事,都是关系国本的大事,天下都知必是混一天下,治平天下。


    长安的皇宫,由隋帝二代而建,由皇城、宫城两个部份组成。


    皇城皇宫的主门是位于南北中轴线上的三道门,皇城正南是遥对城南主门明德门的朱雀门,以长安第一大街朱雀大街连贯。


    宫城正南的主门是承天门,连接承天门和朱雀门的一截街道称为天街。朱雀、承天、玄武三门,形成皇城宫城的主轴。


    宫城由三个部份组成:中为太极宫,西为掖庭宫,东为东宫。


    太极宫内共有十六座大殿,最主要的四座大殿为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和延嘉殿,均建在承天门至玄武门的中轴线上。太极殿又是隋帝接见群臣,处理政务的所在地。


    而杨宣凝此时,却在上林苑。


    上林苑是汉武帝刘彻扩建而成的宫苑。跨长安、咸宁、周至、户县、蓝田五县,有霸、产、泾、渭、丰、镐、牢、橘八水出入其中。


    现在的上林苑,就是皇家园林,规模扩大,划分为三十六苑,又有十二宫,还有许多御池,但是又不是宫禁,因此是招待一些特殊人士的最好地点。


    此时,上林苑,论主家,最贵当然是皇帝杨宣凝,其次就是淑妃石青璇,她是四正妃之一,在长安毫无争议的女主人,已经开始掌控后宫。


    昭仪李秀宁、昭容师妃暄其次,对于胡教的合作,以及奉上的女人,杨宣凝此时却平淡处之,考虑到胡教的势力还是如此庞大,要徐徐削之,所以册封为昭仪,也算有个名分。


    也许是到了这个高度,再看师妃暄,只觉得她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却再无半点感情,连憎恨也没有,想起就玩她,不想起就任其生灭,总算记得她也算是一个人物,所以还保持礼遇。


    至于昭仪李秀宁,倒还真有点兴趣,其实如果她早早嫁来,说不定还有四正妃之遇,现在兵临城下,献城而降,那连侧妃也没有,只有当个昭仪了。


    此时大厅中安坐的,只有二人,尚秀芳正对琴安坐,调较丝弦,望向外面,雪花自天而降,铺天盖地。


    大厅内点燃炉火,温暖如春,院子寂静无声,一片宁静。


    尚秀芳想起后宫之事,往昔公主不过一处庭院,心中感慨万分,一边调音,一边弹出音符,虽是即兴之作,但在她的手中,却化作美丽的乐谱,充满回忆和伤感,又令人陶醉的曲调,似在温柔地挖掘着每个人心内至深处的感情。


    杨宣凝品位着她迷人的芬香,看着她雪白如葱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按、捺、拨,一时心神皆醉。


    超然入化,取得关中的豪情往事,似乎已经遥不可触且被淡忘了的事,只有点点真情,浮现在心中,一曲既罢,杨宣凝仍是品位良久。


    对这种艺术颠峰的大家,杨宣凝却不愿再用任何权势来获得她,他宁可放她在天地之间漫游,并且为她护航。


    对于淑妃石青璇,心中浮现几分遗憾,如有今日心性,何必求她为妃?


    只是现在已成定局,也是无可奈何,天子也有不能妄为之事。


    尚秀芳放下琴声,凝望着窗外的雪景,柔声说着:“陛下日理万机,怎有空前来?”


    杨宣凝笑着说着:“朕为天下主,只要垂拱治天下,政事自有内阁和群臣来处置,这不,祭礼于天地,而离下午会见首辅,还有段时间,朕就有空来秀芳这里坐坐。”


    尚秀芳悠然说着:“原来陛下除了争霸天下外,还是有些其它心情。”


    杨宣凝听出这些话意,知道尚秀芳和数女都是交好,见得这情况,有些不满,当下说着:“朕一向有闲,何来此话?”


    尚秀芳听罢,回望窗外景致,淡然说着:“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害,又不会像男儿般总以为每个女子都对他有意。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中,男儿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陛下的心情,可很少真正落在她们身上,既然如此,又何收到后宫呢?”


    杨宣凝想不到被看破,欲辩无从,苦笑说着:“帝王家事,都有定规,不然不足于治天下,任何人一旦给卷进这漩涡里,都难以脱身,更遑论追求超越。”


    尚秀芳美眸一瞥,这种眼波中的风情,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柔声说着:“英雄豪杰,总是别有胸襟,今日一曲,陛下觉得怎么样?”


    杨宣凝心中一动,却是沉吟半刻,然后说着:“很好,现在也只有大家能够如此。”


    说完,拿出一块银牌,正面有着“通行无阻位比四品”八个字,反面刻上一首诗,正是那首将进酒,又有龙纹在上:“秀芳游行天下,出入宫禁,有此物,当是方便了许多。”


    说完,长身而起,也不等她跪拜,就说着:“秀芳不必多礼,朕现在还要去见首辅,就不多呆了。”


    出了此庭院,雪花飞扬,沿着池畔而上,侍卫高手自然侍从,也不上御车,而沿着池旁碎石铺筑的园中小道缓步前行。


    雪花与竹林之间小径,杨宣凝也不由感慨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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