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贱宗首席弟子
幸亏燕王赵宣及时派宗卫将张骜、李蒙等人救援,才救出了白方鸣与庞猛二将,但二人麾下的魏军,此时已所剩无几。
一日后,“频阳失陷”的消息传到乐弈耳中时,纵使乐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亦失神了片刻。
毕竟,就连他也没想到,秦国居然会将河套战场上的渭阳君嬴华,调到河西战场,并且渭阳君嬴华本人亦不简单,竟然悄无声息地攻占了魏将闻续把守的肤施、雕阴两城。
“……我的过错。”
这位擅战名将在心中默然。
他此时这才明白,武信侯公孙起为何要自陷罗网,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由于贪心、希望让己方的士卒减少伤亡,他选择了围困公孙起,而不是加紧猛攻,而这,恰恰就给了公孙起化腐朽为神奇的时间。倘若他能及早击败武信侯公孙起,纵使渭阳君嬴华率军抵达河西战场,也不能如何。
沉默了半晌后,他写了一份战报,在频阳失守的过程以及对日后河西战场的预估,统统写在战报中,派人送往雒阳,呈递给魏王赵润。
正如乐弈所预测的,在攻占频阳之后,河西战场的秦军再无后顾之忧,于是在两日后立刻对魏军发动全面进攻,由武信侯公孙起攻打桓王赵宣与河东守魏忌的兵马,由渭阳君嬴华攻打临魏。
这使得这场魏秦战争,就此全面升级,愈演愈烈。
五月中旬,乐弈的战报送到了魏王赵润手中,在得知雕阴、肤施、频阳三城皆被渭阳君嬴华攻陷后,赵润心中大为意外。
说实话,丢掉河西三座城池,对于赵润来说完全不痛不痒,毕竟此时韩国已经归并,他已经真正地坐拥了整个中原,在这种情况下,丢掉三座城池算什么?
他只是意外于渭阳君嬴华竟然选择放弃河套战场而已。
要知道,非特殊情况下,哪怕渭阳君嬴华是嬴氏王族,他也没有权利在战略上擅做主张。
很显然,这必定是他赵润的老丈人秦王囘默许的,或者说,是秦王囘见河西战场战况不妙,是故放弃了河套战场,试图将兵力集中在河西,与他魏国决战。
“呵,反正韩国的事差不多也忙完了,就陪老丈人耍耍好了。”
赵润暗暗想道。
三日后,即魏昭武十三年六月初一,魏王赵润携将领卫骄、吕牧、穆青等人,亲率三万雒阳禁卫军,前赴河西战场。
第0353章
抵达河西
魏昭武十三年六月十一日,魏王赵润率领五百名虎贲禁卫军,乘坐船只率先抵达蒲坂津,再由此河港走陆路抵达临魏城。
至于宗卫将卫骄、吕牧、穆青等人率领的三万雒阳禁卫军,则分别由水陆两路徐徐赶向河西郡。
毕竟河西郡此刻驻扎着魏国二十万军队,就目前而言,论兵力其实是完全不虚秦国的,因此那三万雒阳禁卫军也没必要急行军。
由于并非提前得知任何相关消息,以至于当魏王赵润带着五百名虎贲禁卫军进城时,司马安这才得知,大吃一惊的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出了郡守府,迎接他魏国的君主。
待二人在临魏城内的街道上撞见时,年高七旬的司马安翻身下马,不顾街道从旁观望行人惊讶的眼神,慌忙在赵润的坐骑前单膝叩地,抱拳行礼,口称陛下。
岂料赵润却笑着摆摆手说道:“此刻我并非魏君,乃是天策府天将军赵润也,司马将军莫要多礼。”
司马安这才起身称谢。
不得不说,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司马安,赵润心中倍加感慨。
还记得想当年他初征楚国凯旋而归时,当时正在壮年的司马安,那是何等的威武英气,可现如今,就连他也已年近半百,而眼前这位他魏国曾经的猛将,更是已至暮年,让人不得不为之嗟叹岁月的无情。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司马安邀请魏王赵润来到了他在城内的府邸,即郡守府。
此时在郡守府门前,司马安的两个儿子司马业、司马斗早已恭候在府前,待瞧见魏王赵润的队伍来到后,连忙下了台阶前来恭迎。
在先王赵偲的宗卫将当中,赵润与百里跋、司马安最亲近,自然而然,对于司马业与司马斗兄弟二人亦不会陌生。
相比较司马安,司马业、司马斗兄弟二人就难免稍显逊色,兄长司马业现如今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由于十年前在与秦军的战斗中不慎摔落战马而摔折了腿,自那之后便退居二线,掌管着河西军手底下那帮杂胡兵,主要负责放牧战马、羊群方面的事物;而弟弟司马斗,现如今还不到四旬,依旧活跃在河西军中,曾在季鄢、乐逡二将帐下听用,目前则负责着临魏城一带的骑兵巡逻事宜。
顺便提及一句,司马业、司马斗二人也早已成婚生子,兄长有二子一女、弟弟则是一子一女,曾经因为韩魏战争而几近覆亡的司马氏一门,总算是又兴旺起来了。
目前魏国的司马氏,主要就是司马安的河西司马氏、曲梁侯司马颂(卫山)的封丘司马氏,还有司马尚的昌邑司马氏,与其弟司马弢的山阳司马氏这四支,据说这四支都是出自曲梁司马氏之后,但究竟如何,后人已无从考证。
不过司马安倒是倾向于认可司马尚、司马弢兄弟二人,因此时常拿这对远房同族兄弟的事来激励司马业、司马斗兄弟二人,让兄弟俩压力很大。
想想也是,司马尚与司马弢兄弟可非一般人,前者乃是宋郡守,覆亡楚国的功臣,而后者则是燕王赵疆的爱将,协助上将曹焱与乐弈覆灭了越国,皆是能独当一面的英才,相比之下,司马业、司马斗兄弟就难免逊色许多。
瞧见司马业、司马斗兄弟二人,司马安的面色就沉了下来,长子司马业姑且不论,可是次子司马斗,算算时辰眼下应该是他率领骑兵出城巡逻的时候。
因此,司马安生气地质问小儿子司马斗,问他为何还在这里。
司马斗显然颇为畏惧父亲,吞吞吐吐地说道:“听闻陛下驾到,孩……末将特来恭迎。”
听闻此言,司马安怒声叱道:“自有老夫恭迎陛下,何须你小小一介游骑参将?你这是渎职!还不快滚!”
司马斗赶紧朝着赵润抱拳行了一礼,吓得飞奔而去。
而他的兄长司马业,此刻在旁亦一脸诚惶诚恐,唯恐遭受牵连。
见此,赵润笑着宽慰司马安道:“老将军,你对两位贤兄太过于严厉了……”
司马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进去郡守府后,司马安先是吩咐刨除送上酒菜,给赵润与近卫大将褚亨等人填填肚子。
毕竟这会儿,他已命人通知乐弈、赵宣,告诉二人他魏国君主赵润亲抵临魏城的消息,想来不久之后,乐弈与桓王赵宣等人,便会带着将军们前来。
在对坐饮酒的时候,司马安有意试探赵润御驾亲征的缘由,毕竟,君主御驾亲征,在大多数情况而言,对于前线的兵将都是一种积极的激励,可问题是,现如今他河西郡境内的魏军虽说战况不乐观吧,但也没有严峻到需要君主御驾亲征的程度,此时君主御驾亲征,说实话对于前线将领的压力是很大的。
尤其是对于司马安、乐弈等总慑全局的主帅而言。
见司马安试探自己,赵润直截了当地说道:“老将军切莫误会,朕……不,本将军亲临战场,并非是因为此地战况所致,而是我得知我那位老丈人目前就在河西郡,是故特来与他会会……哎,于私来说,我还是倾向于那位老大人能顺应大势,俯首陈臣,不过仔细想想,此事不大可能。”
说罢,赵润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询问起有关于司马安的家事。
说起司马安的家事,目前在国内颇受关注的事,便是司马安与司马尚、司马弢兄弟二人的相处。
当然,双方彼此是没有什么矛盾与利益冲突的,主要还是因为本家与分家的问题,毕竟原本作为本家的曲梁侯司马颂那一支,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已经断绝血脉了,因此,司马氏这一支,自然也从司马安与司马尚、司马弢兄弟那一支中选择,毕竟双方都是曲梁侯司马防的后裔。
还记得司马尚、司马弢兄弟二人刚降魏国时,司马安出于高傲,并没有主动与那对兄弟商量这个问题,然而最近几年,眼瞅着司马尚覆亡了楚国,其弟司马弢协助乐弈、曹焱覆亡了越国,威望大增,司马安回头再看看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难免就有点着急。
对于这种家族内部的事,赵润当然不会去参合,他能做的,就是劝说司马安莫要为此心急,反正本家也好、分家也罢,河西司马氏都不会因此而没落,何必去争呢?
待二人聊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乐弈便匆匆赶来。
当看见魏王赵润的时候,纵使是素来息怒不形于色的乐弈,神色间亦流露出几分担忧。
赵润当然能猜到乐弈为何担忧,无非就是河西郡现如今的战况不乐观罢了。
毕竟在这场战争中,司马安由于年事已高的关系,几乎将总督战局的权利都交给了乐弈,他自己只负责防守临魏城,换而言之,魏军接二连三地丢掉了重泉、频阳、雕阴、肤施四座城池,乐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此,赵润在招招手邀请乐弈入席后,笑着宽慰道:“乐将军,朕率军至此,只为朕那位老丈人而来,至于武信侯公孙起与渭阳君嬴华,还得由将军来操心。”
见眼前这位魏国君主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乐弈心中稍安。
不得不说,对于被武信侯公孙起摆了一道这件事,他亦耿耿于怀,生怕因此失去了魏王赵润的信任,而失去向公孙起一雪耻辱的机会。
不过事实证明,赵润根本就没有把丢掉几座城池、打输几场战事放在心上,毕竟此刻的他,已坐拥了整个中原。
当日傍晚前后,似桓王赵宣、临洮君魏忌,还有张骜、李蒙、白方鸣、庞猛、季鄢、乐逡、周昪等一干魏将,皆陆续抵达临魏城,出席司马安为魏王赵润而设的接风宴席。
还是那句话,在并不需要君主御驾亲征的时候,一国君主却执意亲征,这对于前线的将领而言,反而是一种压力。
因为他们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我方做的不够好,是故君主才会亲自出马?
尤其是对于刚刚失守频阳的白方鸣与庞猛来说,他们心中的惶恐更甚。
这导致在酒席筵间,白方鸣与庞猛向魏王赵润俯首叩地请罪,让本该是欢喜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
更有甚者,随后就连张骜、李蒙,亦出列请罪。
不得不说,秦军在攻取频阳之后,士气大盛,不顾一切对魏军发动猛攻,着实是将魏军诸将们给打懵了。
眼瞅着面前跪倒一地的将领们,再看看身旁亦同样面带羞惭之色的乐弈与桓王赵宣等人,赵润终于意识到他魏军最近的战况可能是真的不乐观。
说实话,打败仗不算什么,赢回来就是了,只要战败的原因并非是将领渎职所致,赵润并不会因此去责怪谁,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可是目前看来,河西战场上的魏军诸将,似乎已被秦军打懵了,失却了锐气,这问题就很大。
想了想,赵润故意板着脸对跪在地上的白方鸣说道:“白方,你是要挑战朕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屋内诸将皆为之不解,而白方鸣,更是惊地下意识就说道:“末将岂敢挑战陛下?”
见此,赵润故意说道:“难道不是为了挑战朕‘未尝战败’的事迹?”
听闻此言,屋内如乐弈、周昪几人,在微微一愣之后,心中有所猜测,露出了笑容。
此时白方鸣亦满脸惊愕,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乃人王帝主,非同寻常,而末将只是寻常人,何德何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赵润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较真于一场败仗做什么?……只有朕,才能百战百胜!至于列位嘛,就争取百战而九十九胜吧……起来吧。”
说着,他拍了拍白方鸣的肩膀,将后者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