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秦修然没说话，他直觉告诉自己，他表现得不是很好，没让顾岚满意。


    他微微沉吟，随后低声开口：“再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我来吧，”顾岚压低声，“你真的不会杀鸡。”


    “我真的可以。”


    “修然，”顾岚看不下去了，她按住他的肩，语重心长，“人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秦修然看着眼里全是“夸我，快夸我的”的陶然，咽了咽口水。


    但电视剧里那种“娘娘一个眼神”，太监就知道“他得过去跪在地上指桑骂槐给自己两巴掌打给别人看，然后再给对方两个巴掌”的桥段并没有发生。


    顾岚洗第一遍，秦修然负责冲水，在洗碗声中，秦修然偷偷看了外面一眼，小声道：“我……表现还行吧？”


    秦修然有些失落，但他也没多想，顾岚喜欢什么给什么，不喜欢跑车那他就送金砖。


    公鸡被吓了一跳，当即“咯咯咯”惊叫起来。


    顾岚没想到秦修然会突然炫富，赶紧用眼神叫他闭嘴。


    陶然抬头，看向冲出来站在门边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切的秦修然，扬起骄傲的笑容。


    陶然：“好的少爷。”


    不知道陶然有没有买金砖……


    顾岚一把揽住秦修然，所有叔叔阿姨们也跟着冲过来，然后大家就看见一只无头鸡满地打转，鲜血四处疯甩，整个阳台像是一个案发现场，秦修然大喊一声：“快跑！”


    “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植物神经在死后的条件反射？


    说着，不等秦修然开口，她挪开水桶，手疾眼快，一把捏住鸡的两只翅膀。


    “你在这儿我怎么证明这鸡是我杀的？”


    陶然扫了一眼说话的杨蓉，看见旁边满脸震惊扶着杨蓉的顾岚，当即确定，这就是他的少爷的未来岳母了。


    血飞溅而起，溅了秦修然一脸。


    剩下的话顾岚没说出来，但看着顾岚坚定的眼神，秦修然也品味了出来。


    秦修然用自己的科学理论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旁边顾岚看他木木愣愣的，知道他吓得不轻，赶紧搀扶着他走进去，给他顺着背：“没事的，这鸡脑子没这么重要，砍完了还会动一动也正常，你喝口水，”顾岚给他递水，秦修然接过水来，喝了一口，顾岚安抚着他，“压压惊。”


    秦修然愣愣看着那只安静下去的鸡，完全反应不过来。


    秦修然感觉气氛怪异，他聪明选择了听话，没再说下去。


    “好吧。”


    “等等。”秦修然握住顾岚拿菜刀的手，目光坚定，“让我来。”


    秦修然没多说，但他还在多想。


    他不容许自己的失败，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顾岚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多话，就听见外面传来杨蓉的惊叫声。


    陶然：“少爷放心，在采购了，一个小时后到。”


    连杨蓉，都提着菜刀出来看热闹。


    “你……你家少爷是？”杨蓉颤声开口。


    顾岚看着被秦修然整个人用重量压着的鸡，迟疑着：“要不我还是在这儿看着？”


    “对不住了，”他看着手里的鸡，冷声开口，“下辈子，别做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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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钱就好了。


    两个人去厨房洗碗，所有长辈对视一眼，王叔挥了挥手：“小杨，你跟我来。”


    “东西买得怎么样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杨蓉，杨蓉赶忙摆手：“不，不是我。”


    “额……”秦修然有些不好回答，他一迟疑，就听见张姨滔滔不绝说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它没了头还能动？


    被顾岚死死按住的鸡感觉不对，一双豆子大的眼睛转过来瞪秦修然，秦修然立刻瞪向它。


    看见这个“采购”，秦修然脑子里闪过“？？？”三个问号，但他突然又想起以前陶然在公司里当过采购，便也不以为意。


    这让他丢脸的鸡，该死。


    “好。”


    秦修然直接回复：“把礼物带上来。”


    “我也来。”


    说着，他眼神一冷，拉长了鸡脖子，手疾眼快，抬手一菜刀狠狠斩下！


    “冷静一点，”看清情况，所有人一起拽住他，顾岚赶紧解释，“它这是回光返照！你看！”


    秦修然听着顾岚的话，把手按到鸡脑袋上，羽毛的触感让秦修然心上一颤，有种想要立刻撒手的恐惧感涌上来，但他故作镇定，听着顾岚的指挥，用脚踩在鸡脚上。


    他居然在大家眼前，对顾岚喊了救命！！


    他看着周边围满的一圈人，所有人看着他，眼里写满了“这男人不行”的担忧。


    她退了一步，点头道：“那我帮你把鸡抓过去。”


    “少爷。”


    “我妈也不知道是谁杀的，”顾岚知道秦修然是想表现一番，小声告诉他，“你就说是你杀的就完了。”


    但他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


    他从来没杀过活物，不知道原来刀尖会有这么明显的触感。


    制服了这只悍勇的鸡后，秦修然内心涌现出一股成就感，他抬头看向顾岚，语气温柔：“你去休息吧，这种事情，就应该让我做。”


    他放心收起手机，开始试图加入打扫卫生的行列，但大家没有给他机会，经过尴尬争抢家务环节后，杨蓉终于在大家的帮助下做出一桌菜，把桌子和麻将桌拼了一下，所有人其乐融融坐在了一起吃饭。


    他放开鸡，站起身来，提着菜刀转身朝着阳台大门走去。


    顾岚家不大，根本轮不到使用“带路”这种词儿，顶多就是一指，就能看见全貌。


    王叔作为在场代表，先给秦修然倒了杯酒递过去：“来，秦总……”


    “我还打算给岚岚买一个跑车，岚岚喜欢金子，我就定制一个24k纯金打造外壳的超跑，在车门上写上岚岚的名字。哦，我还要再买个mpv，这样岚岚和伯母出行就会更舒服一点。”


    “没问题！”秦修然注意力都在鸡上，他急于报复，满口答应，“放心吧你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抱歉伯母，给大家添麻烦了。”


    只是这只鸡明显看出他是个生手，在他脚踩上来的瞬间奋力一挣，吓得秦修然直接膝盖跪上去，让整个人的重量压在鸡的身上，把他学过的散打擒拿技巧都用在了鸡上，终于把这只鸡牢牢制服。


    “那就好，”秦修然松了口气，他突然想起来，“哦，话说那个24k黄金超跑你想不想要？”


    秦修然也被吓了一跳，菜刀差点脱手而出。


    这可能是一种鼓励。


    他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扳回一城，给自己找到一点颜面！


    他琢磨着，不动声色给陶然发了消息。


    但出于对秦修然的不放心，顾岚还是抓着鸡，去提了菜刀，然后带着秦修然打开了生活阳台的门。


    顾岚无奈，看着被完全碾压的鸡，她忍不住多说几句：“那你等一会儿用刀往脖子上割，你把它动脉血管割断，然后提着脚倒过来放血，等它不会动了就好了。”


    秦修然坚持，顾岚迟疑片刻后，终于决定不在鸡的事情上和秦修然计较。


    屋子里空空荡荡，就只剩下顾岚和秦修然两个人，顾岚领着秦修然洗碗，秦修然虽然没洗过碗，但还是凭借着聪明才智帮着顾岚一起。


    秦修然看顾岚尴尬，他故作轻描淡写，桌上人疑惑看他，秦修然微微一笑：“我已经买了一套一千平的平层送岚岚了，写在岚岚名下，是她婚前财产。要是她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别墅或者是庄园，都看她的意思。”


    杨蓉叹了口气，认命起身，跟着王叔和一群朋友走了出去。


    顾岚察觉这人鸡之间氛围异常，她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好吧，那你看我的动作，一只手抓住这个头。”


    “没事没事，”张姨赶紧缓和气氛，“秦总一看就不是杀鸡的人。我来，我来帮老杨。”


    不然顾岚怎么会这么兴奋呢？


    “没什么，”秦修然赶紧回头，语气温和，“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投资好呀，”张姨赶紧接话，“我听说之前和岚岚相亲那个男孩子也是做投资的，一年收入有个一百多万咧，小秦你一年收入多少啊？”


    “哎哟你这个还没结婚就向着人家了，”张姨看出顾岚是在给秦修然结尾，一面吃肉一面不满埋怨，“张姨是为你好，没个房子……”


    秦修然思考着，刚把碗洗完，手机就震动起来。


    “房子，是小事。”


    他拿着锦旗走过去，将锦旗递给杨蓉，郑重开口：“杨蓉女士，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见面礼，还有一卡车在楼下，欢迎您去视察。”


    “没事，”秦修然紧张握住了杯子，努力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伯母，刚才是个意外，我……”


    说着，拉着顾岚就跑。


    顾岚转头看见秦修然嘴角扬起的笑容，好奇开口：“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陶然手里拿着一幅锦旗，身后是敲锣打鼓的仪仗队伍，以及一堆抬着礼物的人，挤满了整个楼道。


    可能是口头习惯罢了。


    “王叔，”秦修然站起来，双手接酒，赶紧打断王叔，“客气了，叫我小秦就好。”


    顾岚家的生活阳台是过去的违建，比他们正儿八经的阳台还大，里面堆了一大堆杂物。


    公鸡宁死不从看着它，片刻后，秦修然冷笑：“我就不信你不叫。”


    陶然：“少爷，我到楼下了。”


    说着，陶然扶着僵化的杨蓉一转，让秦修然看清了锦旗上的字。


    这种感觉让他完全下不去手，他拿着菜刀微微颤唞，感觉鸡在他手里奋力挣扎。


    说着，王叔就冲了过去，把鸡提到水管旁边，倒立着冲水，把血都逼了出来。


    这一声“救命”出来，顾岚当即起身，三步做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就看见满脸是血的秦修然猛地扑了过来！


    他手微微颤唞，看着眼前鸡头鸡身分离的鸡，松了口气。


    秦修然看着忙碌的众人，坐在沙发上有些低落。


    顾岚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别多想了，等一会儿我们去打球，打一会儿就开心了。”


    秦修然忍无可忍，暴露真实意图：“赶紧坐着去！我要扳回颜面！”


    他疑惑回头，随即就见一只没有头的鸡屹立在原地，仿佛是在冰冷注视着他。


    “最佳岳母，千古流芳”


    “不行！”秦修然立刻拒绝，“我不能骗人。”


    “哎呀，”王叔不好意思笑了笑，“习惯了，我以前在公司做文秘，看见那些当老总就犯怵。那个，”王叔坐下来，和秦修然喝了一杯，想了想，开始试图打探秦修然的情况，“我听说小秦你家开公司的，干什么行业啊？”


    老太太老爷子们惊恐看着陶然踏着正步由远而近，随后扬声询问：“请问哪位是杨蓉女士？”


    “哦，对对对，快吃。”杨蓉赶紧跟着顾岚的话，企图让秦修然闭嘴。


    动作之敏捷，让秦修然有些震惊。他本来想帮忙，但是看见那只鸡凶悍的模样，秦修然还是选择放弃，点头道：“那你带路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在哪儿杀鸡。”


    “而且，”秦修然目光挪到鸡头上，语气中竟带了几分遗憾，“我还没杀过鸡呢。”


    面对顾岚不断挤眉弄眼的表情，秦修然思考了很久，觉得……


    看着秦修然提刀，顾岚转身退开，去客厅招呼来做客的叔叔阿姨。


    杀鸡也是个技术活，他根本下不去手啊！


    可连一只鸡都杀不了，杨蓉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


    顾岚说得对，他不擅长杀鸡，但是，他擅长撒钱！


    顾岚一听这话，拔腿往外冲去，打开大门，就看见楼道里锣鼓震天，礼花四散。


    想到这里，他瞬间坚定下来。


    他刚才喊了救命。


    王叔说着，大家一起涌向厨房，杀鸡的杀鸡刮鱼的刮鱼，剩下没事儿干的，就去打扫卫生，房间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额……”杨蓉想开口。


    “不要！”顾岚立刻拒绝，“你要有钱没地方花，就把那车融成金砖，我不需要超跑，我喜欢自行车。”


    “不是，”顾岚忍不下去，给秦修然夹菜，“我妈是让你闭嘴赶紧吃，菜冷了。”


    他想明白这只鸡为什么站起来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秦修然缓了好久，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顾岚不忍心让秦修然紧张，鼓励着：“大家都觉得你很不错！”


    “修然啊，”杨蓉担心开口，“你还好吧？”


    顾岚见张姨说个不停，赶紧夹了块肉到张姨碗里：“赶紧吃吧，别问了。”


    顾岚让秦修然关上门，走到水池边，熟练一手按住鸡，一手朝着鸡脖子就割了过去。


    秦修然愣了片刻，唯物主义信条在他脑海里不断翻滚，可是当那只鸡朝他走来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惊叫出声：“救命！！”


    “岚……岚岚！出事了！”


    秦修然听见关门声，捏紧鸡脖子，威胁：“赶紧给我叫几声示意你活着，你是我杀的，知道吗？”


    于是他继续给顾岚“面子”，试图让大家感受到他对顾岚的真诚、用心、以及他个人雄厚的实力。


    秦修然抬手让她停住，好像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别担心，我会给岚岚配司机，我不会让她开mpv的。”


    秦修然看着陶然的话，笑着收起手机。


    一顿饭吃完，他主动站起来要去洗碗，顾岚完全不敢让他一个人去操作这件事，赶紧跟上。


    “可以的，没问题。”


    “什么都干，”秦修然斟酌着开口，“我们家一开始主要就是做能源的，后来就转做投资了，什么都投过一些。”


    所有人看过去，秦修然眼里写满了“别说话，别叫我”，可陶然完全没有顾及他的心情，甚至还在邀功：“礼物送到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震惊睁大了眼。


    说着，他把菜刀抵在了公鸡脖子上，轻轻一割。


    “南城房子很贵的，你要努力一点，争取买个一百多平的四室，一步到位，免得换房麻烦。你是独生子吗？你们要不要生二胎的呀？你……”“张姨。”


    没了一会儿，鸡就没了声息。


    旁边王叔忍不住喃喃：“小杨，我叫你打电话给医院你不听，这病得不清啊。请这群众演员，这得花多少钱？这都买些啥啊，还有一个卡车……我就说岚岚哪来这么好的运气捡个总裁。脑子坏了，是总裁又有什么用？！咱们纺织厂第三号宿舍楼不干这种卖女卖女求荣的事！”


    “秦总！”说着，王叔愤怒转身，看着秦修然大喝出声：“这门婚事，我老王，第一个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