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贱宗首席弟子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西军与东军同为冀京四镇之一,想来实力也不至太过于悬殊,若能在重创东军的同时铲除韩家父子,何乐而不为?”
田凯闻言恍然大悟,由衷赞道,“原来老将军不只是精于兵法,权谋一事亦是颇为擅长……”
“你这小子少奉承老夫了!走,我等即刻去冀京。虽然说有西军替我等挡上一阵,不过燕王殿下那边的情况,老夫终归是有些担忧……”
“末将明白!”田凯抱拳领命,旋即一脸狐疑地问道,“老将军,末将忽然想到,若是西军阳奉阴违,那可如何是好?”
仿佛是猜到了田凯的心思,杨凌冷笑着说道,“韩宏那老匹夫断然不敢的!梁丘舞何许人?梁丘家世代忠烈,就算韩宏有心避战,那梁丘舞也断然饶不了他父子这个朝中的叛徒!
活该那韩家父子以往好逸恶劳,只想着傍上殿下这根高枝,日后好高枕无忧地享受荣华富贵,却不奋力赚取功勋,以至于迄今为止寸功未建……若无人在殿下面前表奏也是罢了,若是有人说上几句是非之言,那韩家父子恐怕在我北疆也无立足之地!不然,你以为韩宏那匹夫何以会那般爽快地应下此事?”
“原来如此!”田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当然了,恍然大悟之余,他也不忘在心底狠狠唾骂一番那韩家父子,道一声活该。
而与此同时,韩裎已回到了帅帐所在,见其父韩宏在主位上闭目养神,遂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那杨凌已经离营远去了。”
“唔!”韩公轻应了一声,旋即缓缓睁开眼睛,在沉寂了数息后,忽然脸上泛起病态的晕红,狠狠将案几上的茶碗摔在地上,怒声骂道,“老匹夫,欺人太甚!”
韩裎的眉梢微微一颤,在吩咐心腹侍卫收拾了茶碗的碎片后,他不解说道,“父亲,恕孩儿一事不明,那杨凌叫我等在此阻挡东军,分明是不安好心,为何父亲非但不说破,反而一口应下此事?说句不该说的话,父亲您这不是将我等以及军中兵将往火坑推嘛!”
“你以为说破此事就有用了?”瞥了一眼儿子,韩宏满脸愠怒地说道,“我等自打投靠李茂以来,寸功未建……以至于杨凌那老匹夫毫不畏惧与我等一同到李茂帐前理论!”
“父亲息怒!”
“唉!”韩公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本来按照计划,只要我等将冀京献出,日后定然封王,却不想事与愿违……谁能想到那文钦虽然表面上对李寿不理不睬,但一旦事发,他却义无反顾地站到了朝廷了一方……这实在是为父的失算!
冀京未得,东军也未围困彻底,还叫冀州军一支援兵从我等眼皮底下潜近了博陵……裎儿,这警戒之事你是怎么办的?那么一支军队,岂能从你眼皮底下悄悄溜过去?”
“孩儿知罪!”韩裎只感觉嘴里发苦,别说当时了,就算是眼下,他依然还是想不通,廖立那支冀州军是怎么从他森严的警戒线中溜过去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韩宏也没有再说什么,在思忖了一番后,改变口风说道,“阻挡东军,这的确是一件凶险万分的事,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父亲,此话怎讲?”
韩宏闻言捋了捋胡须,用颇有些得意地口吻说道,“我儿啊,为父起初只是徐州盐城一富商,如何坐到西国公这个位置,你可知晓?”
韩裎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先帝在世时,欲伐南唐,然朝廷国库不支,当时父亲捐赠钱布千车,粮谷万万担,资助先帝讨伐南唐,先帝大喜过往,破旧例封父亲为西国公……”
“不错!”韩公闻言哈哈一笑,旋即语重心长地说道,“为父出身低贱,教不了你为官之道,为父能教给你的,就是如何做一个杰出的商人!裎儿,你知道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父亲曾教导过,是眼力!眼界要开阔,不能为眼前蝇头小利而昏头!”
“说得好!”韩公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那时为父可是倾尽家财,甚至还向旧友借钱借粮……当时天下比为父富的亦有不少,其中大多数人都笑话为父昏了头,可之后呢?为父已贵为国公,而当年笑话为父的那些人,依旧还只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依旧顶着为人所看不起的商贾帽子,其人、其子女,日后亦难以入朝为官……这就是眼力!如何把握住机会的眼力!”
“父亲的意思是,东军这件事,亦算是一个机会?”
“何止算是?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捋了捋胡须,韩宏兴致勃勃地说道,“听杨凌那老匹夫的口风,李茂在冀京的处境应该是不怎么乐观,要不然,李茂也断然不会召杨凌到冀京,更不会私下命令杨凌围杀梁丘舞那位他的同门发小……倘若为父猜得不错,眼下应该是李茂最为艰难的时刻!”
“那又如何?”韩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那杨凌又没叫我等去支援李茂,即便日后李茂解除了危机,于我父子又能有几分好处?”
“你这孩子,方才为父对你说的话就忘了么?”韩宏不悦地皱了皱眉,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等确实没有可能支援冀京,但是可别忘了,梁丘舞就在这边……你告诉为父,若天下有一人乃是李茂所惧,所谓何人?”
“与他一门习武的门长师姐,炎虎姬梁丘舞……”韩裎脸上表情微变,仿佛是领悟了什么。
“不错,正是梁丘舞!”韩宏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燕王李茂不愧其李氏皇族第一勇士之名,其勇武,怕是东国公当年也难及,但只可惜,他终归不是梁丘一门的人,再怎么厉害,也及不上梁丘舞那个梁丘公口中的天才……若是叫梁丘舞脱困并且顺利抵达冀京,那么,燕王李茂便注定败北,正因为清楚这件事,李茂才会叫杨凌提前一步杀死梁丘舞,不是么?”
“父亲的意思是,倘若我父子能在此阻挡住梁丘舞……”
“雪中送炭!这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狠狠吐出一口气,韩宏冷笑着说道,“救援冀京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关键还是在于炎虎姬梁丘舞,可笑杨凌那老匹夫看似精明,却连这种事都看不透……”说着,他顿了顿,满带恨意地说道,“倘若我父子此番顺利将梁丘舞阻挡在此,日后李茂登基,首功无可厚非便是我父子,李茂亦会将我父子视为心腹。到时候,你与为父再上表奏明杨凌临阵脱逃之罪,我看那老匹夫如何抵赖!”
可能是被父亲的言论说服了,西乡侯韩裎亦是满脸喜悦之色,不过再深思了一阵后,他却又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话虽如此,不过倘若对方是东军的话,恐怕难胜……”
“前提是对方知晓我西军的情况……别忘了,我西军可是四镇中最为隐秘的一支!”
“这倒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西乡侯韩裎摸了摸下巴,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孩儿知道怎么办了!就将狠狠挫败东军锐气,作为我父子投靠李茂的进身之功吧!”
第八十五章
难以反击,无休止的骚扰
在北疆军偏师主帅杨凌威逼利诱西国公韩宏韩裎父子二人在博陵与安平国的边境阻挡东军回援冀京这时,在博陵,东军已打扫完毕战场,梁丘舞亦见到了刘晴、廖立、成央、枯羊等人。
“小晴,此番当真是多亏了你……”久别相逢,梁丘舞拉着刘晴的手唠叨着,期间不乏有感激之词。
也难怪,毕竟若非是刘晴以及廖立赶来搅浑了博陵的水,东军恐怕难以从老将杨凌手中逃脱,尽管她梁丘舞多半可以凭借着过人的武艺逃过一劫,但是麾下普通的东军士卒显然是难以幸免,毕竟老将杨凌经验老道,是绝对不会放任东军回援冀京,去破坏其主燕王李茂的好事的。
当着诸多将领的面被梁丘舞这般称赞,刘晴小脸不禁微红,诺诺说道,“小舞姐姐谬赞了,人家其实也没做什么……”说着这里,她抬头瞧了一眼梁丘舞,由衷欢喜地说道,“得见姐姐脱困,晴儿心中着实欢喜地紧。”
不知为何,她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也难怪,毕竟刘晴如今可以说是了然一身,再无什么至亲的亲人,虽说有个同样流淌着南唐刘氏血脉的、叔叔辈分的刘言,但说到底终归以往不曾接触过,相比较而言,恐怕还是梁丘舞更为亲近,毕竟梁丘舞是梁丘皓的堂妹,所谓爱屋及乌,刘晴自打见到梁丘舞的第一刻起,恐怕就已经将梁丘舞这位“陈大哥”的堂妹视为了最亲近的人。
而与此同时,严开、陈纲、项青、罗超等人正围着廖立、成央、枯羊等人叨扰着方才战场的见闻,期间不乏对廖立的啧啧称赞。
有些出乎这四位东军四将的意料,他们这么也没想到,三年前军演时还只是一介寻常将领的廖立,如今已经成为冀州军的一路偏师主帅,甚至于,一身武艺亦是让四将叹为观止。
当下,不服输的项青便开口要与廖立比试腕力,谁叫枯羊一个劲地吹捧自家的这位廖将军乃是冀州军第二猛将呢?
项青的力气众所周知,此人在当年追捕谢安到东公府请梁丘舞发落时,可曾在当街独力拦下一匹受惊的马,可想而知其力气。可这回在廖立面前,项青虽然也谈不上落于下风吧,但也始终无法制胜。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僵持了有整整数十息工夫,猛然见只听“噶彭”一声巨响,整张案几竟被项青与廖立从中扳断。
“好臂力!”陈纲此时正在包扎伤口,见此不由赞叹出声。要知道项青的力气就连他也有所不及,却没想到廖立竟能与他不分秋色。
瞧了一眼廖立,陈纲对廖立更是高看了几分。
“廖兄弟果然是好力气!”松开右手,项青瞥了一眼手背上那被廖立捏出来的五条指印,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手,笑呵呵地赞许道。
“哪里哪里!久闻谢大人所言,项副将力能扛鼎,如今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廖立亦重复项青的动作,笑呵呵地回赞道。
眼瞅着项青与廖立在那英雄相惜地互相称赞,枯羊心下不禁有些遗憾,遗憾他所敬佩的廖立并非从这场角力中胜出,不过一想到廖立的真正本事并不完全体现在武艺上,枯羊的心情顿时便改善了许多。
不远处,梁丘舞与刘晴瞧着这帮武夫摇了摇头,要知道她们正在细聊冀京那边的变故呢,可这帮人倒是好,还有闲情逸致扳手腕,若不是大胜了一场心情颇佳,梁丘舞多半会呵斥几句。
“莫理睬他们,小晴,你接着说。”
“好的。”刘晴点了点头,对项青与廖立那边的状况视若无睹,正色将冀京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梁丘舞,只听得后者连连点头。
忽然,梁丘舞好似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等等,小晴,你方才说李茂已受困于冀京,因此不得不召唤身在博陵的北疆老将杨凌,那么我等岂不是坏了事?”
刘晴自然清楚梁丘舞指的是什么。
想想也知道,那杨凌见梁丘既然已舞脱困,哪里还会继续留在博陵,十有八九就直接往冀京方向支援去了,那可是六万北疆大军啊,这股强大的力量若是插足冀京那边的战事,显然会对整个战场局势造成无法估量的改变。而其中最糟糕的改变,无非就是燕王李茂借这支新力军重振军势,再次营造出在武力上彻底压倒朝廷军的势头来。
“这件事小舞姐姐不必多虑,我想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必定是事先料到……”
“不行!”梁丘舞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岂能因此而坏了大局?”说罢,她起身吩咐道,“严开、陈纲、项青、罗超四将听令,传令众军,我军即刻回援冀京!”
“当下?”正与廖立称兄道弟的项青脸上笑意一收,正色询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无非就是因为此时天色已晚。
梁丘舞自然明白项青问这句话的目的,点头肯定道,“对,当下!日夜兼程!”
“是!”项青抱拳领命。
“还有廖立,”转头望向廖立,梁丘舞沉声说道,“在我军抵达东军以前,你与我军一同行动,暂时归本将军统率,可有异议?”
要知道梁丘舞可是谢安的长房夫人,说什么廖立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异议,闻言抱拳说道,“是,末将遵命!”
“好!那就朝着冀京……出发!”
“得令!”
将令下达,东军各司其职,于当日黄昏朝冀京方向进兵,然而就在他们经过博陵交界之时,他们这才注意到,远处那属于西军的营寨,依旧是灯火通明。
这意味着,西军并没有随同老将杨凌一起前往冀京,而是继续留守此地,至于究竟是防备着何人,不言而喻。
“这韩家父子是死到临头也不悔改啊!”见前方道路被堵死,脾气冲动的陈纲忍不住骂骂咧咧道。
梁丘舞见此亦是面色一沉,叫项青策马拿着火把靠近营寨喊话,希望韩家父子能弃暗投明,回心转意。
可谁想,项青还未靠近营寨,迎面便射来一通箭矢,吓地项青赶忙又逃了回来,口中连声大骂。
“这帮龟孙子,忒阴险了!”
枯羊不解,很是好奇地上前,拾起地上一枚箭矢,他这才明白,项青为何那般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
原来,从西军射出来的那些锋利箭矢,其箭头都被墨水涂黑,在黑夜里不易察觉,若非项青本领过硬,恐怕早就着了道。
“看来,这就是西军给我等的答复了!”接过枯羊递来的箭矢,廖立恭敬地将其递给了梁丘舞。
“……”梁丘舞注视那动过手脚的箭矢,俏脸上怒气若隐若现,咬牙说道,“好!既然这便是西军对我军的答复,那么,我东军自然亦要有所表示!”
这一番话,着实听得众将热血沸腾,尤其是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