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徐公子胜治
常武:“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晚大厅四周看的时候,与另外一个人对上了眼神,时间至少有两秒多,两个人都没有移开,确实不正常──他们不是陌生人。可是他们视线相对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点头打招呼,这说明他们故意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可能有问题。”
风君子:“原来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就我聪明呢!”
常武:“我要你来就是陪我消费,案子的事情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自己不要卷进来。”
风君子:“算了,不谈这个,你自己小心吧。星期天别忘了,我们要请两个小姐吃饭唱歌,给无聊的生活找点刺激──你别咧嘴,我买单!”
第五部
神女心
第14章、人不如旧
“来一盘夫妻肺片怎么样?”
“肺片?肺可脏了,我从来不吃那东西。”
“赵雪,你这就老土了,夫妻肺片用料可不是肺,是牛肉、牛肚、牛心、牛舌……最早是四川一队夫妻做的小吃。”
“风哥,你好有学问呀!”
“这算什么学问,吃而已。”
“刘欣,这你就不对了,圣人云‘食不厌精’、‘食色性也’,这吃可是大学问。”
“风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赵雪告诉你的?”
“你刚才自己不是告诉常哥了吗?”
“都别说了,水煮鱼上来了,吃菜吃菜……好辣,一起喝杯酒。”
这是在滨海市的川人酒家,风君子喝常武、刘欣、赵雪一起吃饭。席间刘欣倒是没有再提指环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和常武聊天劝酒。水煮鱼端上来,赵雪伸手就去捞豆芽,风君子伸出一筷子又给打掉了:“急什么急,还是生的呢,在油里烫两分钟才能熟。”
赵雪缩回手笑道:“是吗,我不知道。”
风君子:“你们平时没吃过川菜吗?怎么什么讲究都不知道?”
刘欣:“吃就吃呗,还讲究什么。我们平时很少吃辣的,听说吃辣的脸上好长小疙瘩。”
风君子:“那倒也是……服务员,来一份鸭血汤……给你们俩去去火。”
这顿饭吃的倒也热闹,菜剩了许多。啤酒喝了不少。快结束的时候,刘欣拉着常武的胳膊说:“常哥。你什么时候再去汉豪看我?要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宵夜。”
常武:“哪能总去,那个地方消费太贵了。天天去可花不起。”
赵雪插嘴:“常哥你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们俩都是大老板。”
风君子笑了:“那你可看走眼了,其实我们俩挣得还没有你们俩多。”
刘欣有点不高兴了:“风哥你现在哭穷,是不是不想请客唱歌呀?”
风君子:“哪里哪里,今天我就放一回血,请你们去个高档点的地方──子夜夜总会。”
大概是就上头了。风君子一张嘴就说出了子夜夜总会。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韩双和小微的地方,也是两年前第一次遇到赵雪的地方。风君子记得很清楚,但是赵雪已经记不住了。赵雪听见子夜夜总会这几个字时表情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就笑道:“好好好,就去子夜,刚喝完鸭血,再喝风哥的血,都是去火美容的。”
……
子夜夜总会的包间还是老样子,唱歌的时候赵雪坐在风君子的身边。身体不自觉的就靠了过来──这大概是以前留下的职业习惯了。风君子心里有点感慨,这就是两年前的场景,但这个赵雪以为身边换了新人,其实她不知道这个新人还是旧人。
赵雪却很开心。两年前她在这里做小姐,是陪客人唱歌。而今天她是一个消费者,成了这里的客人。想到这里,她隐隐约约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暂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小姐,只是换了一种工作而已。她这种心态风君子能够体会到,这也许正式风君子带她来子夜的目的。
一晚上过的都很开心,然而到结帐之后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风君子顺手抽了两张钞票给赵雪喝刘欣。赵雪没注意,顺手就接了过去,刘欣却把脸沉了下来:“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出来玩为什么还要给钱。”
刘欣一说话,赵雪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纯粹是以前的职业动作。只见风君子笑道:“请你们出来唱歌,本来就是因为我欠你们的。耽误你们一个晚上不能上班,总要做点补偿……再说了,在这里唱歌本来就是要给女伴的。”
风君子特意没有说“小姐”两个字,而是说“女伴”。虽然委婉,可是听在刘欣耳中更加刺耳。一晚上的好心情,却让风君子的一句话给破坏了,这个风哥时时刻刻在常哥面前提醒自己的身份,难道是说给常哥听的?
风君子确实是说给常武听的,他虽然明知道常武不会和这个小姐发生怎么样的关系,但总是忍不住想提醒两句。他知道常武没有风月场上的经历,还真怕他一不小心沉迷于其间。刘欣没说什么话居然把钱接了过去,赵雪见状也把钱收下了。
将两个女孩送回家之后,风君子对常武说:“我听18号说你和那个29号两次进包间最后都没有打炮?还真是守身如玉呀!怎么搞的?别告诉我你是处男。”
常武有点尴尬的笑了:“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怪别扭的。”
风君子:“你最好不要这样。别忘了你是警察在卧底执行任务,入乡随俗懂不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太特别了。”
常武反问:“那你呢?我听29号说你和18号进包间两次也都没有做大活。”
风君子:“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带套做爱,带套做爱就像隔着玻璃接吻一样,感觉不对!”
常武:“那小姐愿意不带套呢?”
风君子:“她愿意我还不愿意!我该去问问石野他们村的金爷爷。”
常武:“那个老中医!跟他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我问他有没有治疗艾滋病的祖传秘方。”(注:口交也有一定机率传染艾滋病。而且男性传染给女性的概率比女性传染给男性的概率要大,因为口腔黏膜容易溃疡。虽然从机率上看非常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各位在娱乐场所喜欢此道的朋友要注意呢。但口交不会传染淋病,因为口水中的唾液淀粉酶可以杀死淋球菌。)
……
两周以后,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风君子很早就来到了汉豪洗浴中心,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急着进浴区,而是一直坐在门厅里的沙发上抽烟。服务员过来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告诉服务员约了朋友五点半一起来,到现在也没有见到朋友的影子,所以在外面等一等。
大约快七点钟的时候,有一名男子来到了前台,拿钥匙换鞋进入男浴区。风君子此时也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先不等了,进去再说。”然后对前台的服务员说:“我姓风,如果待会有朋友来找我就说我在里面等他。”
风君子进入更衣室的时候,刚才那个男人正在脱衣服,风君子很自然的从他身边走过,记住了他的衣箱号316号。风君子的衣服脱的很慢,当他终于将最后一只袜子脱下来的时候,又有另一名男子走入了更衣室,而刚才那个男人已经进了洗浴区。风君子拿着钥匙和毛巾走出更衣室,临走的时候又听见引路的服务员喊出了第二个男人的衣箱号:“先生,278号,这边请!”
风君子没有在休息大厅停留太长时间,很快进了包间。他点的还是18号赵雪的钟,叫的服务还是上次的那种推油,但是这次没有让赵雪点熏香。推油之后他走出包间的又在走廊上碰到了29号刘欣,刘欣看见风君子的眼神有点吃惊,没等他说话,风君子笑着说:“你别着急,常哥待会来,我先走了。”
果然,风君子走后不久,常武进来了。刘欣一直没有上钟,也没有到大厅里去招待客人,一直坐在休息大厅最后面的那一排长几上注意看进来的客人。常武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常武刚刚在座位上坐下来,服务员还没有过来招呼,刘欣就过来了:“常哥,你又来了。风哥刚走,你们怎么没有一起?”
常武:“本来约好一起的,我有事耽误来晚了,这小子居然不等我。”
刘欣:“出来玩,也用不着总是一起,有我陪你不也一样吗?常哥这次要什么服务?”
常武:“今天有点累,就躺这喝点酒吧,下次再……”
刘欣有点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主动去帮常武拿酒,并且坐在他身边陪他。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常武好像是休息好了,起身和刘欣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刘欣一直把他送到了休息大厅的门口。
常武走进更衣室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正站在316号衣箱前换衣服,而常武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打开了278号衣箱的门。
……
半个小时以后,在一家路边的烧烤店里,风君子和常武面对面的坐着喝酒吃烤串。周围的环境很嘈杂,恰好能够掩盖住两人说话的声音。风君子递给常武一张发票:“这是我刚才洗浴的消费,你给我报了。”
常武笑道:“你也分的太清了,小姐按的可是你。”
风君子:“公是公,私是私,我又不是要你本人出钱。”
常武:“那这样吧,你把上次到子夜消费的发票也给我,我也给你报了。”
风君子:“我越看你越可爱了!……我真奇怪了,你们局不是一直喊经费紧张吗?怎么这次对你这么大方?”
常武摇头:“我也觉得事情不正常。还是谈正事吧,那两个人的衣箱号你记住了?”
第五部
神女心
第15章、风君子的对手
“记住了,高个的那个衣箱号是316,瘦子的那个衣箱号是278。”
常武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两个衣箱,他们走的时候果然互相交换了衣箱。但是我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换的钥匙。……用这种方式做交易,确实挺隐蔽的。”
风君子一皱眉:“真他妈恶心,脱光了进浴池,然后交换钥匙,随身带来的一切东西都交换──连内裤都换着穿吗?也不怕传染性病!”
常武笑了:“这种方式比较好,两个人都是裸体,只交换一下钥匙就行,彼此不用担心对方带着别的东西。”
风君子:“常武,我觉得你的任务差不多该完成了,没必要卷的更深,你把这个线索报告给你们局长,让缉毒组接手就可以了。”
常武:“确实是这样,下一步的侦察我们两个人肯定是干不了了。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证据。要全面布控,拍下他们两个人交换衣箱的证据。同时在他们进浴区的时候,悄悄将衣箱打开检查,如果有发现就在他们出来之后立刻抓人──这一系列工作不是卧底能完成的。”
风君子:“那就到此为止……常武,那件事情你查了吗?我指的是梁莺莺。”
常武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沉思着说道:“我还真打听到一点消息。我不是告诉你汉豪大厦八年发生了七起跳楼案件吗?四年前那个跳楼者就是梁莺莺!”
风君子:“梁莺莺怎么会是跳楼死的?”
常武:“这我说不好,法医鉴定的结果死者体表无明显损伤,而颅脑内及大腿有严重损伤。死者口鼻右耳出血,说明有颅骨骨折,是严重颅脑损伤而至死。死者外表未检测出致命伤,身上的损伤具有高坠的特征,根据案情的现场特征,死者系高坠死亡。”
风君子:“高坠也分自杀和他杀。怎么定的自杀?”
常武:“这个简单,当时在她的遗物中发现了日记里的遗书。”
风君子:“遗书?怎么写的?”
常武:“在她的日记本最后一页有一段话。‘每一个人都变得陌生!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爱?付出之后得到的却是伤害!放弃也许是更好的解脱……’。经过鉴定,那的确是梁莺莺前一天留下的笔迹。”
风君子看着常武,表情有点古怪,他没有追问梁莺莺的遗书,而是缓缓的念了一首诗:“寂寞的孩子被空虚包围/陌生的世界在离我远去/既然爱情的滋味如此苦涩/不如从此厌弃/结束之后才知道永恒/那一切情怀都不必再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