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第十个名字
    但是道教有个天生的缺点,就是它太松散、太自由,崇尚自身修养,注重今生今世,信仰越深,越超凡脱俗,喜欢玩隐世修仙。对于统治阶级来讲,老百姓都自身修养研究长生不老去了,谁还会搭理朝廷啊。而且老百姓都能修炼长生不老了,怎么能体现出皇帝的尊贵,所以道教自然受不到统治阶级的待见。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在议会君主制度下,愚民政策就不是绝对必要了,或者说程度要降低很多。在权利分散的状态下,政府只是个裁判的角色,运动员是否聪明对裁判影响不大,或者说运动员聪明点裁判还更省心呢。尤其是在两党竞选上台的前提下,执政党的任何政策失误都会成为在野党攻击的目标,想搞愚民手段,太难了。


    “帝国监察部倒是有专门研究宗教的部门,可那是为了训练情报人员,没系统搞过这方面的研究,能帮上您什么忙呢?”洪金河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宗教体系,如果说有,也是塞尼娅的基督教,对于洪涛说的这套理论真是两眼一抹黑。


    “不是让监察部帮我搞宗教,而是让他们帮我骗人。宗教方面的人才我自己就有,可是大规模骗人需要一整套班子才成。我在大宋没有这些基础,也顾不上搞这些,帝国监察部正好可以帮忙,顺便还可以让监察部的人通过宗教渗透进大宋的每个角落,对帝国也没损失。”洪涛也没打算和洪金河过多讲宗教方面的东西,这些玩意还是让他自己慢慢看,金河帝国不需要这种辅助措施,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


    第四十二章


    教坏儿子


    “您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啊……那能不能让齐祖和温小七返回帝国?以前我是忽略了一些事情,伊总理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他们,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大宋。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们返回帝国不仅不会受到排挤,还会受到重用。”监察部的事情洪金河不打算讨论,这也不是他职权范围之内的事儿,一说起人才,他有点嫉妒父亲了。


    “齐祖和温小七现在已经不是工匠头子了,他们和我平起平坐,都是国王,自己在自己的地盘里想干嘛干嘛,何必回来听别人指挥呢?这件事儿还是别琢磨了,没啥希望。其实一个国家的科技发展是承前启后的长远事业,要投入很大精力和财力坚持不懈的做,才有可能让齐祖、温小七之类的人才不停的出现。这件事儿先不急,等大宋稳定下来之后,大学就会建立,到时候来自帝国、欧洲、阿拉伯的学者都会有见面交流的机会。只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再加上充足的资金,这些来自不同行业、不同文化环境下的顶尖人才很快就能把他们的知识系统完善,然后流传下去。”洪涛摇了摇头,别说回金河帝国,自己回大宋都没好意思叫着温小七和齐祖一起来。他们在北美过得很舒心,可以自由自在的把他们脑子里的想法转变成现实,大宋和金河帝国都无法做得更好。


    “您把战舰这么容易就送给帝国了,是不是已经有了更好的替代品?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件事儿肯定不像您说的那样简单,您从来不把命运交给别人,从小您也是这么和我讲的。”和父亲心平气和的聊了一段时间,洪金河被情绪左右了的智商又恢复了回来,开始有点后悔晚上的那次赌博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吃亏的一方。


    “呵呵呵……不可说啊不可说。现在不管怎么说,金河帝国和大宋帝国还是两个国家,亲父子也得明算账不是。回去睡儿会吧,明天咱们还得接着谈。我最烦这些琐碎工作,所以你和伊一打个招呼,别问我太多细节,有问题让他去和文南磨牙。吃完了午饭,咱爷俩出去溜达一圈,就驾着你从我手里抢走的新船,我再教你一次如何航海。以后我想教也没机会了,你是帝国皇帝,没事不能四处乱跑,我在大宋更抽不开身,那些旧官员很不让人省心啊,我得分分钟盯着他们。”蒸汽机和蒸汽船的秘密还不能四处乱讲,洪金河说得很对,自己从来不会把命运交给别人,哪怕是亲儿子也不成。


    洪皇帝一旦不想干活了,那就是不想干了,你说出大天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第二天的谈判开始之后,他就开始东拉西扯,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去厨房监督午饭,反正就是不好好谈了。


    “不管您是皇帝还是总理,总该为两国的未来负责吧,谈判还没完成,我不建议您和陛下离开。”伊一很清楚这位老领导是怎么了,又没耐心了呗,说白了就是烦了,不想干了。这种习惯从洪涛担任帝国总理的时候就时常发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改变。但这次牵扯的事情太大,不再是一个国家而是两个国家了,伊一不得不出言提醒了一下。


    “大宋和帝国都死光了管我屁事!什么活儿都由皇帝干,还要总理和部长们毛用?别拿国家忽悠我和我儿子,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明白不?我们爷俩改信道家啦!”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反倒更让洪涛烦躁,这下连假装都不装了,直接撂挑子不干。


    “儿子,想不想去看看你爹的新船?它可和帝国任何一艘战舰都不一样。”光自己偷懒还不成,洪涛还得拉上儿子一起走。


    最终两位新老皇帝还是得偿如愿的离开了海上君王号,划着小艇去接收新战舰了。洪金河此时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小屁孩,每次父亲出海归来,就跟在父亲屁股后面问海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然后眼巴巴的等着父亲能带着自己姐弟俩坐上小船去金河口外的大海上转转。


    “老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而为了。”意见再大,伊一也只能忍着,忍不住了就和文南发发牢骚。


    “这就叫率真,人的本性也。不过在没有遇到老师之前,我只能在贩夫走卒的身上见到这种品质,并且极为羡慕。但也只是羡慕,人一旦入了官场,就身不由己。说的话是假的、做的事儿也不是自己所想。我以前一直以为当官为国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自从遇到了老师之后,才发现这件事儿并不只有一个答案,当官甚至当皇帝都可以换一种方式,也并不影响政府和国家。刚才老师说了一句话,那是杨朱所说,本是贬义,但由他复述出来之后,我好像从中悟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你知道老师在刚刚攻破临安城之后,站在城墙上曾经和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文南并没附和伊一的看法,反而回过头来打算开导开导这位后辈。


    “……”伊一还是头一次听到文南用这种方式说话,按照之前的理解,他不是最讨厌洪涛这种做派的人嘛,怎么突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自打我认识老师那天起,他就一直都在为别人奔波。刚开始是疍家人,后来是金河人,然后是大宋海商。可是在很多人的记忆中,他好像都在不务正业,整天就想着哪儿好玩,从来不遵守各种规矩,除了他自己制定的。这次回来大宋对我触动很大,好多天我在皇宫里都睡不着,于是就把之前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事情又都想了一遍。这才发现他好像一天都没闲着,就算身体闲下来了脑子也没闲着。老师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我至今没想明白,每次问他都会给我一个很令人满意的答案,可是过上几年之后,他又有了新目标,然后再给我一个新答案。现在我索性不去追问了,问了也是白问,只要他认定了的事情,我就跟着干吧,为什么不重要了。”在文南看来,伊一之流根本看不懂洪涛,虽然自己也不能全看懂,但自己乐意去理解洪涛的做为。在这种问题上,自己必须为老师正名,不能任由别人污蔑。


    “可是陛下年纪还小,还没有大婚,会不会被老陛下影响得太深了。”伊一并不担心洪涛,他担心的是洪金河,说白了就是怕洪涛把洪金河带歪了。洪涛的本事谁都清楚,他再怎么折腾,也没人质疑,可洪金河不一样,他没有洪涛打破规则再重建规则的本事,所以还是尽量遵守规则的好。


    “你这就太不人道了,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女儿吧?如果让你和你闺女一次分别六七年不见面,你会是什么反应?你还记得罗有德罗老板吧,他再次见到罗美洲之后,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啊,整天都想守在儿子身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二个月才算恢复正常。帝国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儿女之情,你总不能要求老师和陛下坐在桌子上因为国事聊三天,然后互相鞠个躬、握握手就算完事儿了。老师有老师自己与儿女相处的方式,咱们可以看不惯,但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也应该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而且剩下这些谈判内容也不需要他们父子在场,还是咱们俩针尖对麦芒吧。别看老师答应的痛快,那只是大方向,到了细节问题上,你还得过我这一关呢!伊总理,打起精神来先把我应付过去,再操心他们父子吧。”文南没有经历过太长的亲人分别之情,但是他见过罗有德和罗美洲的父子相见,也就能体谅洪涛对洪金河的感情。


    “什么?罗老板他……他还活着!”伊一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也能理解,但是对罗有德的事情却不能理解,怎么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就活了呢?


    “哈哈哈,不光是你们,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的,老师把所有人都骗了。罗老板现在也是大宋副总理了,就在临安皇宫里看家呢。不光是罗老板活着,当年和他一起失踪的斯万还有那些工匠、水手也都没死,他们在老师的国家里活得美着呢。斯万还当了国王,有自己的小王国了。走吧,伊总理,你好好拍拍我马屁,我就和老师求求情,让他也给你留块土地,等你不当总理了,干脆也带着家人去当国王吧。如果不是牵挂大宋,我应该也是一国之主了……唉,没这个命啊,我这辈子也没尝过当国王是个啥滋味,真想去试试……”


    文南在谈判上是个高手,他虽然没有洪涛那么多让人不得不低头的杀手锏,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谈判方式,扰乱对方的情绪就是一招。像伊一这种帝国官员,不给他爆点重料,是打乱不了他思路的,也就不能在谈判里占便宜了。当然了,哪些东西能讲、哪些东西不能说,他和洪涛早就商量好了。


    第四十三章


    国事家事一勺烩


    文南能不能在谈判中占到便宜、能占多大便宜,洪涛都已经不关心了。只要金河帝国与大宋达成共识,顺便把海峡公司国解决掉,能不能继续给自己提供支援就无所谓了。现在双方已经达成的协议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做人要知足,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且还超额完成,再去耗神费力的追求利益更大化显然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有这些时间不如多陪陪儿子,他对弗吉尼亚级战舰非常感兴趣,对那几门齐祖炮更是爱不释手,就像小时候自己给他做的玩具。想一想自己这几个孩子,从小还真没怎么陪过,现在虽然已经无法弥补,但聊胜于无。与其说这是在弥补儿子,不如说是在为自己没当好一个父亲找借口。


    这一下午的时间里,父子俩都快把这艘弗吉尼亚级战舰玩散架了,光是试验齐祖炮的射程和威力,就打碎了两艘皇家海军补给舰队里的武装货船。不过皇家海军里自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两艘货船沉的冤枉,弗吉尼亚级战舰的适航性与齐祖炮的威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现在亲眼所见,一旦以后真的在大海上遇到这样的对手,不能说一定就打不过,但付出的代价恐怕会非常非常大,吃一个大亏是肯定的。两艘货船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这得看和谁比。如果要是拿皇家海军官兵的性命做代价,它们就真不算什么了。


    洪涛不光带着自己的炮手、操帆手把弗吉尼亚级战舰的操作、齐祖炮的射击技术和洪金河讲了又讲,还以半个设计师的身份,把这艘新式帆船和这几门新式舰炮的原理、制作工艺要求、材料性能都讲了一遍,连如何制造炮弹、如何提纯硝酸银的办法都讲了。


    问题是说这些东西给洪金河听,他能听懂吗?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是洪金河也上过航海学校,但他不是全才,关于造船、铸造、化学方面的技术基本和听天书一样。


    但洪涛坚持要讲,洪金河也一点不嫌烦,老老实实的听。其实父子俩心里都明白,父亲不是在给儿子讲,儿子也没指望自己能听懂。他们身边还站着一大堆皇家海军的中高级军官,里面不乏技术官员,洪金河听不懂的他们里面有人肯定能听懂,那些不住往小本上写的人,估计就是能听懂的。


    “但凡不是亲爹,绝对教不了这么仔细啊!帝国这次占了大便宜,如果换装成弗吉尼亚级战舰和齐祖炮,皇家海军就等于平白多了一倍以上的兵力。它使用的水手、操帆手和炮手的数量连海狼级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战斗力却能达到一比三以上。”欧司令没参与谈判,但是他对这艘新战舰极为关注,不光关注,还赖皮赖脸的蹭了上去,心甘情愿的当了一次操帆手和炮手。除了洪金河之外,恐怕就他的实践机会最多,其他皇家海军的官兵也抢不过他。


    “你的脑子里只有战舰和舰炮,看问题的眼光太窄。到底是帝国占便宜还是大宋占便宜,这个结论现在下还太早。不过我有一个感觉,大宋在这件事儿上绝对不吃亏,只要看看咱们是在和谁做买卖就知道了,那位什么时候亏过?”伊一考虑的并不是这艘军舰,而是和洪涛所达成的全部协议。这些协议看上去全是帝国大赚特赚,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不踏实。主要是洪涛这个金老鼠的名号太响亮了,二十多年以来,从来没听说他被谁坑过,那些以为占到便宜的人,结果往往是亏得一塌糊涂。


    “这倒也是,咱这位老陛下算计人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一算计就从好几年之前动手,想起来确实挺吓人的。要不咱回去开会研究研究,实在拿不准的干脆不执行算了。以前老陛下给咱上课的时候不是说过嘛,国家之间的任何约定都是可以反悔的,只要能承受损失就没问题。咱有海军,再加上这艘新战舰,根本不用怕大宋水师和老陛下带来的舰队,它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十几艘而已。”欧司令算是得到了洪涛的真传,完全视脸皮为无物,一旦察觉不对,谁都敢骗。这种自信来源于国家,也来源于洪涛从小对他们的教育方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还是算了吧,我宁愿以后挨骂,也不愿意选择战争这个最终解决方式,尤其是和老陛下作战,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谨慎些好。你真的以为老陛下手中就这么几艘战舰?还白送给咱们一艘,等着咱们仿造出来之后回过头来去打他?或者说你真以为老陛下是因为父子情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我越琢磨越觉得事情没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老陛下必然留着后手呢。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不光皇帝陛下面子上不好看,帝国也不见得能捞到好处。还是如了他的愿吧,真是窝囊啊,你说我们这么多人,咋就斗不过他一个老人呢?”


    伊一其实也比欧司令的人品高不到哪儿去,在对待外国人的问题上,帝国二代和三代的脑子根本就没有道德、人品这些词儿。欧司令提出的建议他早就考虑过,可一直都没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洪涛越是示弱,他就觉得危险性越大,最终还是选择了稳妥。这就是人格魅力,或者叫雄风犹在。洪涛给帝国年轻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短时间内根本改变不了,谁遇上他都得先胆怯三分,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到了他这里,说不定就能办成。


    “那还等什么啊,既然不打算开战就赶紧回航吧,我得赶紧把这艘船弄回海军造船厂去,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造出来。”一听伊一说帝国政府不打算和大宋开战,欧司令自己先松了一口气。最不愿意面对洪涛的就是他,还有皇家海军里的军官,可要是帝国政府执意开战,他们就不得不去和自己的老师、校长交锋。现在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全省事了。


    “陛下还在目送老陛下呢,先别打扰他,过一会我再上去问问。”伊一真想给这位海军司令一脚,都已经坐到最高军职了,咋一点人事儿都不懂呢。


    别人都在做什么说什么,洪金河没兴趣去窥视,他此时正站在艉楼上背着手目送父亲的战舰慢慢驶远。这次的相聚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五天,但他觉得这是自己和父亲相互了解最深入的一次。父亲对自己的很多想法都理解,自己也理解了父亲的很多想法。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感觉心里很舒服。


    可惜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儿都是短暂的,父亲要走了,而且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他究竟是不是个好父亲,洪金河现在也说不清了。如果这个问题放在十天前,他会坚定的摇头,不管他为帝国贡献了多少,对自己来讲,他都不是个好父亲。可是通过这短短的五天时间,自己的思想居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不是说他就是位好父亲,但也没有原来那么让自己不满了。


    父亲一直都说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之间应该多交流、多互相了解,这样可以避免很多误会。现在看来这句话也是真理了,如果不经常沟通、不经常了解对方的想法,连父子俩都会有误会和不满,更别提两个国家之间了。


    洪涛不光给洪金河留下了父爱,还给他留下一个帝国用兵的好出路,也是说服帝国议会改变主意的办法。


    帝国政府费了好几年时间把兵力都集结完毕了,不能如期开战的损失一点不比打仗少。所有这些集结工作都要花钱啊,还不是小数,总不能再悄无声息运回去吧。那样的话就是全赔,一点损失也弥补不回来,这也是影响议会做出最终决定的一个大麻烦。


    当洪金河把这个忧虑透露给洪涛之后,他这位老爹笑眯眯的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儿子,上面画了一张地图,还写了一段话。


    “印度半岛……您可真狡猾,大宋人这次是免于战火了,可是半岛上的人就活该倒霉了啊。如果让我表哥知道是我怂恿帝国政府入侵他大舅哥的领地,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家和我拼命。”纸条上画的就是印度半岛,那段话的意思是说让帝国别鸣金收兵,只是转换一下作战目标,把大宋换成印度半岛。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首先印度半岛对帝国以后向西发展有很大的影响,而且半岛之上并不都是心向帝国的国家,还有很多国家并不拥护帝国,一旦他们碰上了好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咬帝国一口,趁着这次机会,不如把它们一次性都解决了,一劳永逸。


    另外这里还是帝国进入西亚、中亚地区的必经之路,就算不全部占领,也应该把它基本控制住。印度半岛一旦被帝国拿下,阿拉伯半岛就没什么蹦跶的可能了,想什么时候占领就什么时候占领。


    其次印度半岛上有帝国急需的人口和市场,一旦大宋成了帝国的加工厂,生产出来货物总得有地方卖才成,即便是印度半岛的市场没有大宋大,也不能说算小了,聊胜于无嘛。


    最后就是成本问题了,刀已经出鞘,不见血就收回去等于白浪费感情,印度半岛就是洪涛给帝国找的练刀地点。半岛上有煤有铁,纺织业也很发达,多少也能补偿一下帝国的军费损失。如果不给帝国军队找个合适的目标,议会在取消对大宋用兵的问题上意见就会有很大分歧,有了印度半岛这个目标,相对就要好商量多了。


    至于说这个主意到底会不会给半岛上的人民带来灾难,那就不是洪涛和洪金河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洪涛只需要保住大宋,洪金河只需要保证帝国的利益,其它人倒霉了活该,活下来算运气。


    更不要脸的是,洪涛没把这个主意当面伊一的面讲,而是私下里给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告诉他在这件事儿上不要亲自出面,要让伊一向议会提案。


    原因只有一个,印度半岛上最大、最强的国家就是泊蛟大舅哥的,如果这件事儿由金河提出来,肯定会引起泊蛟的不满,由自己提也是平白无故得罪人。这种活儿还是让伊一去做比较合适,本来他这个帝国总理就是从泊蛟手里抢过来的,再害泊蛟一次也不会令人意外。


    第四十四章


    倒霉蛋


    “嘿嘿嘿……我是该叫你文董事长好呢,还是叫你文总理,或者干脆叫文皇帝吧!你的脸可真大啊,一张嘴就要长江以北,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现在踏实了吧,你十多年的努力全部让我几句话就给抹杀了,一丝一毫都不剩,而且还有赤字。你不光拿不到权利,还成了阶下囚,我特别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


    就在洪金河目送着父亲的舰队离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时,洪涛在他的旗舰上却正眉开眼笑的对着文浩喷毒呢。这个时候的文浩用丧家犬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以他的聪明脑袋瓜子,就在见到洪涛那一瞬间起,肯定已经想明白了大部分事情,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这回算是真完了。


    人这一辈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就在半个月前,当伊一通知他一起来与大宋进行和谈时,文浩内心的喜悦感就别提多浓烈了。这相当于海峡公司国已经被列为同金河帝国、大宋同等的位置了,也就是说自己那个划江而治的设想被认可了。


    至于说这次谈判要谈什么,文浩觉得自己已经了然于胸了,无非就是对大宋朝廷出最后通牒,逼着他们认可这份计划。同意了,还可以对皇室和朝臣有个优待条件;不同意,那就大打出手,最终结果会很血腥。


    当然了,文浩并没对谈判结果抱太多的奢望,别人不了解大宋朝廷,他必须了解。别看宋人重文轻武,但他们真的不怕打仗,可能也打习惯了,这种刨祖坟一般的要求,大宋朝廷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也得打。


    打的结果嘛,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光是应付海峡公司国的雇佣军大宋军队就已经使出全力了,才稍稍占优。一旦金河帝国的正规军进入战场,大宋军队不管多顽强、多有经验,也是挡不住的。装备上、指挥上、战术思想上、后勤上的巨大差距光靠精神力是弥补不了的。尤其是在金河帝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唯一不能确定就是时间,到底是三个月扫平半壁河山还是半年打到长江边,现在还说不好。


    可这一切都被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头给毁了,这个人现在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眼前耻笑自己呢。文浩真想一拳在那张本来就不太美观的脸上增加一个伤疤,可是看了对方胳膊的粗细之后,他还是忍住没动手。实力差距太大了,这一拳挥出去百分之百打不到任何东西,就算侥幸打到了,自己的结局将会更悲惨。


    文浩是谁?暂时文韬武略一点不比任何人差的王侯之命!这种人必须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能干那些明显吃亏的事情。为了权力他可以让无数人用性命为自己铺路,但坚决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受苦。自己强是强在头脑上,也不屑于和别人呈匹夫之勇。


    这位自己最怕、最忌惮的天敌不是已经自我放逐到开普敦港去了嘛,事情的经过自己都打听清楚了,而且有了自己的理解。说是为了严格法律自我放逐,说白了不就是在政治斗争中失势了嘛,能走已经是万幸了,这也是自己敢去和新皇帝洪金河提条件的根据之一。


    能放老皇帝离开,这就说明新皇帝的心还不够狠。别说是亲爹了,一旦牵扯到皇位的问题,有八个爹也得全宰了啊,这才是政治上成熟嘛。面对这样一个不太成熟的新皇帝,自己的机会要大很多。事实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位新皇帝真的比老皇帝好相处多了,也好蒙多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位老皇帝居然还敢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所有的计划全破坏了,破坏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不剩。他是怎么和新皇帝达成的谅解?他是怎么说服了帝国政府把自己无情的抛弃?他依仗的到底是什么筹码呢?这些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文浩的大脑。


    “陛下别来无恙,其实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拿起武器抗争,您当年在广州、泉州、福州、琼州打下的基业就全毁了。至于说划江而治不过是权宜之计,大宋终归还是帝国的。只不过治理这么大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与其让黎民百姓继续遭受荼毒,不如由浩先临时把他们管理起来。其实浩秉承的也是陛下您的理念,只等帝国平定南方各路之后,浩也就功成身退了。”


    面对洪涛的百般讥讽,文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悲壮一些、语气更委屈一些、说辞更能打动洪涛一些。自己的那些想法、做法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必须咬紧牙关死扛。扛住了还有一条活路,扛不住就会被这位老皇帝给生吞活剥喽。这位老皇帝可不是新皇帝,他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也是被n多人用生命证明过的。


    “啪啪啪……哎呦喂……让你这么一说,你简直比岳相公还伟大啊!全大宋的人民都该给你立碑立祠,你就是他们的万家生佛啊!文兄啊,你们老文家可真是出人才啊,他都把我说得无地自容了,你不该表示表示吗?”洪涛想到了文浩的无耻,但真没想到他能无耻到如此程度。贾似道、丁大全和他一比,简直就是学龄前儿童。


    “……既然洪兄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对我这个堂弟毫无态度。我想和洪兄借几个人,不知可否?”文南始终背对着文浩站在船舷边上,他不打算搭理这个败类,但洪涛非不让他如意,只好转过身,连眼皮都没抬。


    “这话说的,你是大宋副总理,这些船和这些兵将也是大宋的,尽管用!”洪涛大概知道文南要干嘛了,不过他还不信这个老夫子有这么狠的心。


    “你们几个过来,水刑会吧?给他来一遍,先准备两桶水,不够再加。”文南虽然早就不认他这个堂弟了,但是被人拿来羞辱自己,还是很气愤,说话的时候手一直都在抖。


    “兄长,您、您这是何意,我……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放下我……南哥救命啊,我认错,我认……”老实人如果被逼急了,比流氓可怕多了。文浩很明白这个道理,一看两名水手走了上来,立马慌了,扯着嗓子求情,可惜洪涛和文南都不吱声。


    “停了吧!他这个身子骨很难扛过两桶水,我舍不得他这么早死,没有他始终在身边提醒人性的恶毒,我怕我会走上歪路。怎么样,文大人,还打算和我这个粗人继续扯淡玩吗?我别的给不了你,海水多得是。到临安还有至少十个小时路程,我每隔半个小时给你来一捅咋样?”看着文浩被按在甲板上,蒙上一条棉布,活活浇了一桶海水,两条腿连蹬踹的力气都没了,洪涛才叫了停,然后亲自走上去,蹲下来,撩开他脸上的湿布,苦口婆心的劝他别再和自己耍嘴皮了,这可真是为他好啊。


    “陛下……陛下想知道什么,浩必如实、如实禀告,一个字儿也不敢妄言……”不管是真服还是假服,文浩现在是服了。


    要论斗心眼、耍手腕、说漂亮话忽悠人,文浩非常有信心当世界第一。但是论不讲理、折磨人,他现在觉得眼前这位老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冠军,这些刑法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现在他每说一个字儿喉咙和肺里就火烧火燎的疼,但还不敢少说一个字儿。


    “你这张嘴已经说服不了我了,所以我打算试试你的诚意。来,拿着这把刀,看到你堂哥没?过去给他一刀。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捅死了他我就让你当我副手,要是捅不死,我就把你身上划满了口子,然后扔到装满了螃蟹的池子里。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你会被那些螃蟹用夹子一小块肉一小块肉的活活剔成一幅骨头架子。”对付文浩这样的人,洪涛根本没有怜悯之心,更不会相信他说的每个字儿,更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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