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任国成
    “将军不可啊!”副将大惊:“地面泥泞难行,等到兄弟们接近明军营寨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有明军火铳兵在,咱们想拉倒明军营寨实在困难。将军,现在撤兵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一些等兄弟们士气全失,明军再趁机冲出营来,恐怕等待咱们的只有覆亡!”


    然而此时,年轻的李来亨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了,他自己想出的计策,若是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自感无颜去见自己的父亲。


    于是,在李来亨的命令下,顺军将士冒着明军火铳冲杀过去。


    明军营地中间一处高台,陈越和张煌言并立在雨棚之下,观察着寨墙处的交战。


    “顺军将领是聪明,可他们并不知道,咱们的火枪大半已经是燧发枪,每支枪都有专门的防雨罩,用的又是定装纸壳弹药,大雨天也许没法使用,可这种小雨天气,射击的成功率还在七成以上!”听着连绵不停的火铳声,陈越笑道。


    张煌言点点头,进入北伐军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对北伐军装备精良了解甚深,若论火器的犀利,盔甲以及其他装备器械的精良,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军队。在雨天还能发射的火铳,除了北伐军,在其他的明军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支。


    顺军将领误判了明军火器的犀利,从一开始便决定了他们此次袭击的失败,此战根本没有多少悬念。


    果然,虽然李来亨执意强攻,可是顺军的弓箭在雨中弓弦潮湿松软,便是勉强射出射程威力都大大减小,根本无力和明军火铳对抗。


    泥泞难行的道路,明军的简陋寨墙,都使得他们短时间内难以和明军短兵相接厮杀,只能任由明军火铳射击。当伤亡到了三千多人时,虽然李来亨还未下令撤退,前面的顺军已经撑不住了,身边一个个同伴的被射倒让他们充满了恐惧。不知是谁率先掉头,顿时,前方的顺军士兵呼啦啦一下子掉头逃去。


    而这种情况下,除了李来亨其他大部分顺军军官也不愿再冒雨进攻,对属下士兵的溃逃根本不愿约束。


    眼看着前面的士兵如同潮水般逃回,李来亨虽然暴怒却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向下撤退。


    “王爷,是不是派兵追杀一番?”张煌言跃跃欲试道。顺军已经溃败,而且在来的路上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明军营地距离潼关又有七八里远,若是派出一支军队出营追杀,恐怕这五万顺军能够逃回潼关的寥寥无几。


    陈越仔细想了想,强行抑制住诱惑,摇头道:“算了吧,若是顺军败的太惨,对咱们的计划不利,兵力损耗太过厉害的顺军将无力攻略西域。”


    张煌言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


    满天的雨丝中,一支军队在雨中跋涉着,逼近了榆林卫城。


    这种雨天,榆林的顺军守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军趁雨袭击,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城内避雨,整个城墙上几乎空无一人。


    几十支飞爪被强弩射上城头,数十个明军士兵抓着绳索向城墙爬去,很快消失在城墙上。


    很短的时间后,榆林卫城门被打开,为首的明军军官一挥手,千余士兵冲入了城中。


    厮杀声在城内响起,整个榆林一片混乱,榆林的顺军约有三千人,但却分散在城内各处宅院,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天气有敌人袭击,而且竟然轻易攻入城内。


    一方是突然袭击,一方猝不及防,顺军士兵虽然匆匆迎战,虽然人数是袭击的明军三倍之多,但在有组织的进攻面前,根本形不成上规模的抵抗。


    一个时辰后,随着明军攻入榆林卫府衙,斩杀顺军都尉,厮杀声停歇了下来,榆林的三千顺军被斩杀了一千余人是,剩下的皆缴械投降。


    第二日,一支更加庞大的明军开入了榆林,正是吴平率领的大同守军。


    为了配合陈越的战略,吴平率领两万军队从榆林越过了边墙,一路向南攻去。


    顺军在延安府同样有着数千驻军,但在吴平的兵威之下根本形不成抵抗,延安府城很快被攻下。吴平丝毫不做停留,立刻带兵向南杀来,兵峰直指朝邑。


    大庆关,大顺绵侯袁宗第正率领四万顺军苦苦抵挡明军渡河进攻,靠着突然大雨黄河水位上涨,这才得以把余枫的明军挡在黄河以东。


    当听到一支明军竟然从北面杀来时,袁宗第大惊,连忙派出两万军队向北迎击。


    白水县内,吴平军和袁宗第派来迎击的军队相遇,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厮杀之后,顺军被杀的大败。


    当溃兵逃回大庆关,袁宗第知道再也无力阻挡。


    第1001章


    被迫


    北面阻击的军队大败,明军正在衔尾追杀,黄河对岸,明军集结数百艘渡船,正试图强渡黄河。对朝邑的袁宗第来说,即将陷入明军两面夹攻,朝邑和大庆关再不可守。


    袁宗第知道,若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自己剩下的这两万人也将全军覆没。所以,他不得不率军撤退,把黄河渡口拱手让出。


    吴平率军到达朝邑时,顺军已经撤退数里。


    “总兵,咱们追吧!”军中部将纷纷请令追杀,吴平却摇头拒绝。


    “对顺军保持威逼之势即可,没必要赶尽杀绝!”


    吴平遂下令,在朝邑驻兵修整,接应河东的余枫部渡河。


    余枫部五万北伐军,再加上整编的山西兵将近十万人,想靠着渡船过河需要太多时间。


    于是,军械司一干人等开始搭设浮桥。以百十艘渡船横在河面上,船与船之间以绳索相连,上面铺设木板,便成了简易的浮桥。


    这样的浮桥不甚牢固,恐怕连一次大水都无法经受,不过用以通过河东的明军还是没有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从搭建浮桥,到十万明军全部通过,也足足用了五日时间。


    所有明军渡过黄河进入陕西境内,和吴平的大同军合兵一处,向着潼关方向开始行军。


    而此时,潼关的李过已经得知袁宗第的败报,整个人处于挫败沮丧之中。


    原本以为,凭借潼关黄河天险能够把明军挡在山西河南,谁曾想等来的却是接连的败报。


    虽然李过手下还有近十万大军,还有着潼关天险在手,可是既然明军已经渡过黄河到了河西,很快就能杀到潼关背后。若是那样的话,等待自己的将是被明军包围,就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所以,潼关已经不可再守!


    李过当即立断,下令撤退,退出潼关,向西安府撤退。为了防止明军追击,留下了大将贺珍把守后路。


    闻听顺军撤退,陈越立刻下令对潼关展开强攻。而此刻的潼关仅剩八千守军,主力已经撤退,仅剩下的这些军队军心早已动摇,面对绝对优势的明军攻击,根本无力抵抗。


    而此时的贺珍,也对顺军的前途心灰意冷,趁着明军攻势停歇之时,派人来到明军阵前请降。


    既然贺珍投降,李奕率领所部兵不血刃的进入了潼关,关中的大门彻底打开。然而,陈越却一点也不高兴。


    “王爷,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张煌言忍不住问道。


    陈越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顺军投降的着实太快了些。”


    张煌言有些不解:“投降不好吗,省得将士们厮杀。”


    陈越道:“若是顺军走投无路都选择投降,咱们的计划还如何进行?”


    张煌言这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王爷,这好办。”


    ……


    贺珍的部队没有怎么抵抗便全部投降,所以八千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明军收缴了降军的武器,把他们悉数看押在潼关南侧的野狼谷内。


    贺珍因为是将领,待遇稍好一些,有一个窝棚可以栖身。


    日已黄昏,从潼关关城方向飘来阵阵饭香,明军正在开火吃晚饭。而野狼谷内,却是一片凄凉,八千俘虏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潼关方向流口水。


    “娘的,官兵没把咱们当人看,连一点吃的都不给!”终于,有俘虏骂骂咧咧的道,引得一片附和。


    “算了,咱们既然投降,就要有俘虏的觉悟。被饿上几顿总比吃刀子要强!”贺珍不耐烦的道。身为降军,还想着有好的待遇,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在贺珍的压制下,降军们才勉强安定下来。


    夜晚降临,大部分降军进入了梦想,却也有不少人饿的辗转难眠,士兵王扎根便是其中一个。


    王扎根本是南阳农民,家里贫的很,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当李过带着顺军残兵从荆州北上路过南阳时,为了吃上饱饭,王扎根毅然投了顺军。


    他身材很高很瘦,活着的唯一意义便是为了口吃的,从来除了吃以外啥事都不想,为了口吃的什么都肯干,被其他顺军士兵称为“吃货”。


    如今,这个吃货被明军营地方向传来的香味勾得心痒无比,根本难以入眠。


    终于,他爬起身来,借着寂寥的月色,向着明军营地方向摸去。


    途径躺着的顺军俘虏,却没人愿意理会他,都他娘的俘虏了,没有人愿意管闲事。


    一路强忍着饥饿,王扎根渐渐爬近了明军营地,却一下子止住了把身子躲在树木石头的阴影中,因为他看到距离明军营门二十多步,有两个明军暗哨在值岗,而在明军岗哨的身前,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还有火星在闪烁,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正从火堆传来。


    王扎根贪婪的呼吸着,从传来的香味判断,应该是烤鸡的味道,这两个明军岗哨应该在吃鸡!


    口水顿时从他嘴巴里流了出来。悄悄地摸起一块石头,向着明军岗哨摸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已经能够听到明军岗哨在窃窃私语。


    “唉,这些顺军降兵真可伶啊,临死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一个明军岗哨叹道。


    “可怜啥!要是让他们吃饱了肚子再想杀哪有那么容易?就是要饿他们几顿,饿的奄奄一息就没法反抗!到时让他们自己挖上大坑,再往坑里一埋,一了百了。粮食还是留给咱们吃为好!”另一个岗哨冷笑道。


    王扎根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他虽然贪吃,可却并不傻,当然能听明白明军话里的意思!这,这分明是要把全部俘虏杀掉的意思啊!


    这一刻,他心中生满了恐惧。再也不敢去找吃的,下意识的转身就要逃,逃的远远地,好躲过明军的屠杀。


    然而,逃了一段距离,他一下子又止住了脚步,不行,军中还有好些同村的亲属,还有好些叔伯兄弟也在军中,自己不能一走了之,必须回去报信。想到这里,他调转脚步,向着野狼谷狂奔而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扎根回来之后,把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同村的几个兄弟,然后很快便迅速传开,同样传到了贺珍耳中。贺珍大惊,立刻命人把王扎根喊来,严厉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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