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任国成
而反观叛军,数量比自己多不了太多,也没有见到有攻城的巨炮,所以想打破安平城墙没那么容易。
也许,靠着城墙能够消耗叛军的实力,等到叛军兵疲士气低落之时再发起反击,说不定还有击败叛军的可能。
这一刻,郑芝龙还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到达城墙之后,他开始部署防御,检查城上砖石灰瓶防御器械。
中午时分,填平了大段壕沟的叛军终于退了下去,站在城墙上能看到叛军阵地炊烟处处,叛军正在吃午餐。
也许,趁着叛军休息之时发起突袭,说不定能够打一场胜仗!一个念头在郑芝龙心中升起,却又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出城偷袭并非简单的事,叛军乃是东番精锐,战力远高于自己,若是偷袭不成再被叛军趁机杀入城中,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城外叛军阵地,吃过午饭后的叛军精神抖擞,在陈默的指挥下再次集结起来,准备下午的攻城。
兵贵神速,陈默并不想给郑芝龙以喘息的时间。对于攻破安平,陈默很有把握,因为他掌握着破城的大杀器!
最先被送入战场的还是被俘的炮灰军,上午没参加填壕的炮灰军还有三千余人。他们每人被塞一件铁锨或凿子铁锤送上了战场,任务是挖城,在安平城墙凿出大洞。
为了掩护他们挖城,陈默派人从四下乡村收集了大量的车辆,改造成简易的盾车,上面蒙上湿透的棉被,便是城上的箭矢也无法射透。
还是老规矩,以火铳兵封锁城墙,炮灰军趁机推着炮车抵近城墙,一个个拿着斧凿开始挖城。
安平城的城墙和其他城墙没什么两样,都是里面夯土外面包砖石。不过想以斧凿挖开也并非容易,那需要大量的时间。不过陈默并没有打算挖穿城墙,而只是挖出几个大洞,然后装填火药,把城墙炸开即可。
“他娘的,叛军竟然想挖开城墙,真是太蠢了!”城墙上,等待的叛军蚁附攻城并没有,而是从城墙下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凿墙声,城上的守军惊异的同时也不禁好笑。
安平城厚达数丈,想挖塌城墙哪里那么容易!有挖塌城墙的功夫,还不如顺着云梯蚁附进攻呢!
对于爆破炸城,对不起,这个时代的军队基本上不知道这种破城的手段。在另一个时空,直到清末太平天国时期,火药炸城才流行起来。
对于叛军的目的,郑芝龙也搞不清楚,不过不管叛军要干啥,都必须进行阻挡。于是在他们命令下,城头的守军拼命的往城下扔着砖石灰瓶,阻止着叛军挖城。不过炮灰军有着盾车棉被防御,城头的砖石对他们伤害并不大。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城墙也只是挖出一些很小的洞口,距离挖出能装填足够火药的情况还差的远,陈默有些心急了。
“大人,云梯造出了一百架,您看是不是发动总攻?”这时王庆来禀告道。
福建地带,竹林处处,以竹竿制作云梯简单方便,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王庆便带人制作了上百架。
不到万不得已,陈默不想着靠云梯蚁附攻城,那样伤亡会很大。不过看着挖城的进度着实有些慢,今天恐怕无法挖出足够的缺口,要炸城的话恐怕只能等到明日了。
安平是郑芝龙的老巢,城内有着郑家十多年积攒的巨额财富,这笔财富对大军接下来的动作,甚至对王爷的大业作用都十分重大。想想临行前钱枫林的嘱托,陈默不得不下达总攻的命令。
“进攻吧,由你负责,多带一些手雷,这玩意对清除城上的守军十分有用。”陈默对王庆道。
“是!”王庆答应一声,立刻开始做攻城的准备。
一个时辰的挖城,虽然没有挖穿城墙,却着实消耗不少守军的砖石檑木。事实上,对于老巢安平会受到进攻,上至郑芝龙下至普通的郑家军士兵,都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做的准备也并不十分充足。
很长时间,叛军都只是闷不做声的挖城,这也使得城上守军很是松懈,一个个只是漫不经心的往下面抛着砖石。
所以,当数以千计的叛军扛着云梯冲过来时,城上的守军惊慌失措了起来。
锣鼓声响成一片,刚下城休息的郑芝龙大惊,健步如飞的奔上了城头,扒着垛口往外看去,就见无数的叛军扛着云梯向着城墙蜂拥而来。
“开火,射击!”郑芝龙声嘶力竭的喊着。
“砰砰砰”的火铳声响起,城墙垛口被打的火花直冒,碎屑飞扬,郑芝龙急缩回头,才避免了被弹丸射中。城下的叛军已经率先开火。
在郑芝龙的强令下,城上守军不得不冒着弹丸向下发弓射箭,向着攻来的叛军展开了射击。
一时间城上箭矢如蝗,奔跑而来的叛军不时有人栽倒在地。
然而城上的守军损失同样很大,城下的叛军火铳手太过可恶,往往十来个火铳兵负责一个垛口,只要有守兵露出头对外开弓,城下立刻便会射上四五枚弹丸,虽然火铳精度不高,可是架不住好几支火铳齐射,城头的守军不时有人一声不吭的仰面栽倒在地。
短短的时间,竟然有百十个弓箭手被城下的火铳射死,吓得其他人竟然不敢露头。
郑芝龙的亲卫拿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逼迫手下的弓箭手火铳兵进行射击,这些人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城下对射。
终于,叛军的云梯搭上了垛口,一个又一个叛军顺着云梯向上爬去。战斗终于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第958章
左懋第驾临福州
云梯攻城往往是最惨烈的战斗,攻城方会付出很大的牺牲往往还不能破城。
见终于逼迫的叛军不得不蚁附攻城,进入自己的节奏,郑芝龙大喜。为了对付叛军的攻城,他下令搜集全城的菜油桐油数十口铁锅,城墙上大锅架起,烈焰燃烧,锅内的油沸腾着。
很多士兵拿着铁叉长枪,就等着叛军从云梯上露头的时刻。
然而还未等城上布置的防御手段施展起来,无数的黑点从城下被扔了上来,在城墙上滚动着,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顷刻间,无数的铁片在城墙上纷飞,硝烟弥漫了城头,铁锅被炸翻,滚烫的油液四处飞溅,城头的守军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
时间往前推数日。
福州外海,一支庞大的船队从北方碧海连天驶来,渐渐接近闽安镇海港。
港口海岸上,东南总督王寅、福建巡抚钱枫林带着一帮人正翘首以盼,当看到终于出现的船队时,二人相顾而笑。
一艘艘海船先后驶入海港,在远离海岸处降下船帆,扔下铁锚,宽阔的海港内的船只越来越多。
一艘破浪艇排众而出,向着码头迅速驶来,靠着远远伸入海内的码头栈桥停了下来,当先下来的是一个身穿总兵服饰的军官,正是舟山水师总兵吕泰。
“见过督师大人!”吕泰带着几个手下走过栈桥,上了海岸,向着王寅抱拳行礼。
“吕总兵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王寅微笑着道。
“一百五十艘海船,其中盖伦战船五艘,三桅海船三十八艘,自吕泰以下两万将士,皆听从督师大人调遣!”吕泰向着王寅郑重道。
一百多艘大型海船已经是吴平的山东水师,崇明的长江水师,以及舟山水师的大部,悉数调遣到了此处。
“叛贼肆虐,艾能奇率领叛军攻城略地正在进攻泉州,我们的任务是封锁住福建外海,防止艾能奇渡海攻打两广,配合陆上明军把叛军悉数消灭!”王寅义正词严地说道。
“愿唯督师大人马首是瞻!”
……
一艘艘载满粮食蔬菜和清水的船只从闽江驶入大海,向着海港内的大船驶去,为船队进行着补给。
第二天,东南督师王寅上了海船,船队重新拔锚起航,顺着海岸向泉州方向而去。福建巡抚钱枫林则带人乘船返回了福州。
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行到福州城外,向城上报告新任督师到来的消息。
钱枫林闻报匆匆带着福州的文武官员迎出了城门,迎接新任督师左大人的到来。
“钱巡抚,不知王督师何在?”左懋第看了看迎接的人群,向着钱枫林问道。
“回左大人,艾能奇叛贼攻打泉州,王督师他忧心如焚,亲带船队救援泉州去了。”钱枫林面色平静的道。
明知道自己要过来,王寅却躲了出去,这让左懋第很是蛋疼。他奉崇祯的命令前来接替王寅督师东南,并有崇祯圣旨把王寅锁拿回京问罪。现在王寅躲到了船上,别说拿下王寅,连正常交接督师的职责都不好进行。
“先进城吧!”左懋第淡淡的道。
钱枫林把左懋第一行迎入福州城内,准备把他安置在馆驿之内,还没有交接总督的权责,左懋第不好现在便入住督师行辕。
“去督师行辕!”左懋第深深看了钱枫林一眼,吩咐道。
无奈之下,钱枫林只能把左懋第迎入督师行辕。眼看着福州城内官员悉数在场,左懋第立刻开始宣读圣旨,罢免了王寅督师的官职,宣布由自己接替王寅为东南总督。
等众官员拜见之后,左懋第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派人往海上去追赶船队,命令王寅立刻返回福州。
然后,左懋第把钱枫林单独请入密室,进行交谈。
“钱巡抚,你认为横山公会否接旨返回福州?”左懋第问道。
钱枫林微笑着摇摇头:“横山公以大学士的身份督师东南,自然会听从朝廷的圣旨。不过海上风浪甚大,左督师您派出的追赶的船只能不能追上就不好说了。”
左懋第微微点头,心中自然清楚钱枫林话里的意思,王寅率领船队在大海之中,若是他不想,自己派出的船只自然无法“追上”,海中风浪大,派出的船只覆没了也无话可说。
“那钱巡抚你呢?为何没有随同横山公上船?”左懋第淡淡的问道。
钱枫林道:“叛军气势汹汹,正在攻城略地。横山公身为督师,有着剿匪之责,而下官身为巡抚,在督师率军出征的时候要坐镇后方,保证军需供应。”
“艾能奇原本已经接受招抚,却突然又叛乱,短短时间竟然能够打下延平全府,兵进泉州,有席卷整个福建之势,而福建的官兵却接连战败,任由叛军攻城略地,钱巡抚,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钱枫林抬头看了左懋第一眼,又垂下了头:“大人您一路行来也看到了,朝廷命令各省官军撤回,福建官军原本就受到重创正是虚弱的时候,艾能奇又是突然叛乱,官兵抵不住也是正常。”
见钱枫林回答的滴水不漏,左懋第心中郁闷着,他受命前来,为的是能够接替王寅,迅速镇压艾能奇。可是一路行来,接到的消息却太过诡异。艾能奇叛变的诡异,攻城略地这么迅速更是诡异,还有王寅钱枫林等人的举动,在叛军叛乱之后,福建的官兵根本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镇压措施,王寅甚至连调动兵力抵挡都没有做,就任由叛军一路攻城略地,所过之处根本没有什么抵抗。
这还是那个调集四省军队围剿二十多万西贼,把艾能奇逼的不得不投降的王寅吗?他如何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而在自己快要到达福州之时,却上了海船离开福州,分明是要畏罪潜逃。
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这背后有着很深的阴谋。可是钱枫林不肯说什么,左懋第也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他到达福州的第三天,突然有信使从泉州快马来到福州,带来了郑芝龙的密信,左懋第看过书信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