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任国成
“他能以二百多人阵斩百余满鞑骑兵,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如此勇士也不足为奇!”唐通笑道。
第152章
赋诗一首
身穿七品绿色官服的陈越坐在一堆武将之中是如此显眼,众武将们也只是惊疑的打量着他,无人上前攀谈,陈越也不理睬他们,只是自得其乐的坐着,不时捻起一块点心填入嘴中。他妈的座位点心茶水,看情景分明是要摆宴席,哪里是召开作战会议的模样!
“督师大人到!”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厅外响起,众武将纷纷起身恭立。
陈越也随着大众站起身来,往外看去,就见一个身穿一品官服头戴乌纱的老者,正是当朝首辅督师周延儒,在几个官员的簇拥下步入大堂,在正中间主座之后坐下。然后挥手示意了一下,众将领纷纷坐了下来。
陈越远远看去,就见周延儒和身边几个人笑谈了几句,然后便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骈四俪六的大说一通,陈越上一世没学过文言,这一世也没怎么读过书,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语,只是隐约知道,好像督师大人要收干儿子。
随着他的话语结束,丝竹之声响起,便有一个身着铠甲外罩锦袍的将领走了出来,跪倒在周延儒的面前,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双手捧起一盏茶水,高高的举起。周延儒面带微笑的接过了茶盏,喝了一口,认干儿子的仪式宣告结束。
“啧啧,刘泽清总兵真是好福气啊,刚来这没几天就被督师大人看上了。”陈越身边一个好像是游击将军地说道。
“你要是一镇总兵也会被督师看上,这点有什么好羡慕的。”另一个参将不屑道。
“别说话,听听督师大人说什么?”一个副将呵斥道。
于是众人便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听着。陈越也屏住呼吸,往主位看去,隐隐约约听到周延儒在说着什么,只不过中气不足声音太小,坐在大门口距离太远听不很清,好像是夸赞刘泽清来着,然后告诫一番,什么什么的。
训话结束,便有各大总兵带头,向督师大人进献贺礼。
密云总兵唐通、马兰峪总兵白广恩、蓟县总兵白腾蛟、遵化总兵马科、山西总兵周遇吉等各大总兵分别向周延儒敬献贺礼,或者玉璧一对,或者珍珠一斗,或者纹银千两,俱是价值不费。
总兵之后,则是几十员副将,众将官分别上前,阿谀之语不绝于耳,回到座位则各是另一番言语。
“娘的,这个月第六次了,督师大人义子收了一大堆,俺老侯可要倾家荡产了!”那个副将唉声叹气道,其他人也都面带苦涩。
陈越震惊的坐着,他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情形,本来以为是来参加军事会议,没想到竟然是周延儒认干儿子的宴会,可问题是并没有人告诉自己,而自己也没准备礼物啊!
“陈大人,该您上前为督师大人祝贺了。”督师府的一个幕僚走了过来,对陈越道,只不过脸上露出了丝丝的冷笑,好像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陈越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上前去。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受到了暗算,分明是有人在针对自己,所以去军营报信的督师府的人才没有告诉自己今天是督师收义子,让自己以为是召开军事会议。
如此看来,督师周延儒也脱不了干系,这分明是想让自己出丑,怪不得这些天对自己不闻不问!
脑子迅速的思考着,陈越走到了主位之前,向周延儒抱拳道:“下官西山兵备道陈越,恭贺督师大人。督师大人收刘将军这样的悍将为义子,如此内有大人坐镇中枢,外有刘将军这样的悍将奔走效力,这真是大明之幸也!”
陈越的话看似恭顺有礼,听到周延儒耳中却不亚于霹雳一般,令其脸色微变,因为陈越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讽刺他以首相之尊却收取大将为义子,内外结合有不臣之心。
“陈大人,不知你为督师大人献上的什么贺礼?”周延儒还未说话,那个引领陈越过来的名叫秦松的幕僚先说话了。
“哦,看陈大人两手空空,莫非是没有准备贺礼吗,这可是有些失礼啊!”秦松冷笑道。
“贺礼吗,倒是真的没有准备,真是对不起督师大人了。”陈越摊了摊手,道。脸上淡然自若,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情形。
周延儒神色早已平静下来,官做到他这份上早已炼出了处变不惊的本事,他身边的几个文官则饶在有兴致的看着陈越。大堂上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武将都看向了陈越,这个大厅之中的异类。
“哦,没有贺礼啊,督师大人今天的好日子,陈大人您却没有带一点礼物,这可真有些说不过去。难道督师大人竟如此不放在你陈大人的眼中吗?”秦松继续说着,只不过话语越来越冷,话里话外都是在挑拨着。
“陈大人没有礼物没关系,不过既然陈大人做到了按察司经历,又是兵备道,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陈越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太监服饰的人在说话,监军太监李国辅,陈越脑中闪出这个名字,来通州数月,虽然和其他人交往过少,可是对于通州主要人士的名字陈越还是知晓的。
“既然是文官,贺礼就不必限于俗物,陈大人可以当场画画一副,或作诗一首,以为督师大人贺礼!”李国辅继续道。
话语听起来都是在为陈越解围打圆场,可听到几个文官耳朵里,却纷纷露出了会意的微笑。对陈越的生平众人大都知晓,知道他一个军户出身,哪里读过一天的诗书?更不用说会画画写诗了!
对这个混入文官队伍里的军户,在场的文官们都很是鄙视,也乐得看到他受辱,所以根本没人说话。
画画作诗?陈越冷冷的看了李国辅一眼,果然没有卵子的人最为阴险啊!让一个军户出身的人作诗,也就阴损的死太监能想出这个主意!
不过,我虽然没读过书,正经的诗肯定不会做,就是剽窃抄袭后世的也想不出应景的诗词,可是随意胡诌几句还是可以的。后世张宗昌都能作诗,我陈越如何不能?
“既然这位公公提议,我就赋诗一首,以为督师大人贺。”陈越淡淡说道。
堂上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陈越,没想到他真的作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众文官都面带微笑的互相对视着,等着看接下来的笑话,这将是以后的很大谈资啊!
“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陈大人不知道需要几步啊?”秦松一脸的嘲讽道。
陈越也不理他,只是背着双手,在大堂上缓缓走着,嘴里吟道:“堂堂华夏地。”
嗯?众文官相识一眼,这句虽不出彩倒也中规中矩,看来这武夫肚里倒是有些货色,不过他是要做一首五言绝句吗?
“堂堂华夏地;
虏骑肆意驰;
满堂宴饮者;
尽是螟蛉子!”
一首五言绝句在陈越口中吟出,前两句还好,后两句一出,令得满堂中人脸色大变。
第153章
白虎堂上血光溅
“堂堂华夏地;
虏骑肆意驰;
满堂宴饮者;
尽是螟蛉子!”
这首诗前两句还没什么,只不过是说满洲鞑子如今在华夏大地上横行、肆虐,可后两句话锋一转,说在这种危机的形势下你们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在这里大开宴席,认什么干儿子,都他娘的是认别人做父有奶便是娘的人!
这是在骂娘,骂尽了在场所有的人,特别是认干儿子的督师周延儒和他的干儿子们,可以想象,若是这首诗传扬出去,督师周延儒将名声尽毁!
所以听到诗后,周延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了起来,其他文官们的脸色也非常的精彩,本来想看这武夫的笑话,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么一首诗来,而且骂尽了场中之人。这陈越如此作为,如此愤世嫉俗,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他是不是傻啊?
看到周延儒铁青地脸色,秦松跳了起来,指着陈越的鼻子破口骂道:“好你个破落军户,竟敢羞辱督师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嗯?陈越的眉头竖了起来,上一次这么指着骂自己的好像是安远侯的远亲的管家,因为生意争执,结果呢,他的手指被直接掘折了!这秦松虽然是督师周延儒的幕僚,可那又怎样?
“怎么?你个破落军户还敢打我不成?”看着陈越目露凶光的样子,秦松继续破口骂道,有督师周延儒为后台,他可不怕陈越这个兵备道!
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阵蚀骨入髓的剧痛袭来,嘴里忍不住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啊!!!”等陈越松开手时,再看秦松伸出的手指已经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竟然是被一下子折断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朝廷命官,督师大人还没发话,哪里轮到你这种狗东西在这里乱吠!”陈越松开了手,神情冷酷地说道。
已经确定了有人在针对自己,督师周延儒和这个监军太监李国辅都脱不了关系,所以周延儒才一再的任由他的幕僚对自己挑衅,肯定是查封西山煤矿惹出的事端。这种利益之争已然无法缓和,自己要迅速崛起就必须付出这种代价,既然无法缓和,那就干吧,手握尚方宝剑的陈越并不惧怕这里的任何人!
“混蛋东西,你敢羞辱我!”已经回过味来的新收义子刘良佐怒气冲冲的指着陈越大骂道,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对于大字不识几个的他来说,一开始根本弄不明白陈越诗的意思,看到周延儒铁青地脸色,秦松的怒吼,连忙问身边的人,这才知道自己被羞辱了。
刚刚还在吟诗,突然就大打出手,整个大堂一片骚乱,一些觉得受了羞辱的将领摩拳擦掌就要跟在刘良佐身后向前,更多的却是满脸的羞愧,觉得陈越好像骂的一点没错,满鞑已经在撤退,前锋已经距离通州不远,可是督师大人还在张罗着收义子,根本没有出兵作战的打算,这样的督师这样的军队,难道还不该骂吗?
唐通和白广恩相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悄然距离战团更远了一些,就连他们都看不惯刘泽清等人谄媚周延儒的嘴脸。文官队列之中,周延儒的另一幕僚王寅充满欣赏的看着陈越,暗道,如此正气蓬勃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见,只不过锐气太盛了。
周延儒看着糟乱的人群,眉头紧皱,不知为何却一直一言不发,刚刚陈越那首诗深深地刺激了他,他已经能够想象,当诗传回京城之时,必将成为官场的笑柄,自己这个首辅恐怕是做到头了。既然如此,只有狠狠地教训陈越一通,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气,才能稍稍挽回些颜面。陈越作诗是得到自己默许,哪怕是辱骂自己,也没法发火,那样就彻底失了身份失了体统,唯有借刘良佐等人的手教训陈越一通,只要事后训斥刘良佐一顿,也就是了。以后再找机会慢慢修理陈越!
就在周延儒想着心思之事,人群中乱声大作,数个将领惨叫着被踢了出来,一个个口吐鲜血萎缩在地上。
就见铁狮子大发神威,横冲直撞,一连打翻数人。
“都他娘的给我上啊!”刘良佐鼻子被揍了一拳,不住的冒着鲜血,愤怒的吼叫着,他手下的参将游击一拥而上加入了战团。
“嘡啷”一声,白光连闪,就见陈越拔出宝剑,狠狠的劈了过去,血光四溅,很多人惨叫着退出了战团,身上血花迸射。
殴斗已经发展到了武器了,若是继续下去,肯定会有死伤,还未和满鞑作战,自己先死数员大将,传出去真成了天大的笑话!周延儒又惊又怒,连忙大声呵斥,与此同时,督师卫队从外面冲了进来,手持刀枪把战团众人围在中央。
“哈哈,你竟然敢在白虎节堂动用兵器,你死定了!”秦松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手指着陈越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是吗?”陈越手持利剑缓步上前。
“我不信你敢当着督师大人的面行凶杀人!”看着缓缓逼近的陈越,秦松色厉内荏地叫道。
话音未落,就觉得腹部一痛,一股冷意袭上心头,艰难的低头看去,就见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自己腹中。
“一个没品没级之人,竟敢搬弄是非挑动朝廷大将打斗,我陈越能饶你,手中这柄尚方宝剑可饶不过你!”陈越冷酷的拔出宝剑高高举起,一束阳光从堂外射入,照在这柄雕龙画凤的宝剑之上,散发着冷气逼人的寒光。
尚方宝剑,在场中人这才意识到陈越手中的兵器,乃是崇祯御赐的尚方宝剑,刘良佐等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刘总兵,你擅自攻击于我,可是想试试尚方宝剑利否?”陈越锐利的目光刺向刘良佐的眼睛。
刘良佐不禁倒退了几步,脸色发白的道:“陈大人,你虽然有尚方宝剑,可斩不到我这一镇总兵的头上,你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是吗?当初毛文龙也是这样认为,结果呢?你敢带着手下攻击于我,这就是在造反,我如何斩杀不了你!”陈越挥了挥剑,刘良佐等人吓得慌忙再次后退。
“够了!陈大人,尚方宝剑不是这么用的!”主座上督师周延儒终于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