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任国成
“我们出了巡检司衙门所在的山口之后,分成两路,一路往东直到房山县,另一路折向东北去永定河边。我和他们约定,不管查探情形如何,一日后都折返回巡检司衙门会合。(巡检司衙门既是原来废弃的巡检司大院,陈越曾雇人休整,后占据了赵离庄园后放弃了那里。)”
“我带刘能两人一路往东往房山县而去,上次的大雪很大,有很多从山上滑下来的积雪堆积在山道,尚且没有完全融化,很是难行,我们费了半天时间才通过了山道进入了平原地带。
一进入平原地带,我就察觉到一丝诡异,青天白日之下,路上竟然一个行人都没有。虽然说现在是寒冷的冬天,可也不至于路上没人啊,在以往总会有些行商或商队通行,靠近房山县十里的时候,我们不敢再往前走,刘能说在附近一个村子里有熟人,我们便离开官道去了那个村子。
谁知道进了村子,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全无一点生息,各个院子找不到一个活人。每家房子里都乱七八糟,粮食贵重的东西一概皆无,好像是匆匆忙忙搬离了村子。
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另一侧摸进了村子,在各个房屋里翻捡着,我和刘能偷偷跟着上前,摁住了他,原来却是刘能的那个远房亲戚三癞子。
三癞子告诉我们,在一个月前大雪刚下的时候,房山县被一队满鞑骑兵攻占,县城四门被封,只有少部分人逃出城来。
因为天降大雪,消息传的很慢,因为有几个房山百姓逃到了三癞子所在的村子,村民们才知晓。
想到大雪之下,满鞑不肯能冒雪出城洗劫,村民们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家里,直到雪停了以后才慌忙寻找逃生的地方。
在村子后面有几座矮山,雪一停,村民们都匆忙收拾了粮食等东西逃向山里,躲在山洞里窝棚里躲避满鞑。”
“房山城中的满鞑骑兵到底多少?”陈越打断了刘能的诉说,这厮啰嗦的毛病实在烦人,说了半天还没有进入正题。
“有几百人吧,我们为了弄清满鞑有多少,跟着三癞子到了山里,找到了那几个从房山逃出来的百姓,反复询问,他们也说不清,不过听他们的描述,顶多三四百人。”一边的夜不收首领卫阳道。
唉,陈越叹了口气,这些夜不收还是经验欠缺,连满鞑数量有多少都没能弄清。不过想想他们成立才几日,能探听出消息已经不错了。
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休息,陈越和杨正平单明磊等人开始讨论敌情。
“巡检大人,属下以为满鞑的数量不会太多,恐怕也就三四百人,要不然不至于连城门都封锁不住,导致有房山的百姓逃了出去,而且他们没有派兵往四下乡村袭掠,不符合他们强盗的本性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人手不多。”单明磊捋着稀疏的胡须,信誓旦旦的分析道。
这厮就有这样一个毛病,永远一副自信的模样,什么事情到了他嘴里都好像智珠在胸、成竹在握!
“正平兄怎么看?”陈越转头看向了杨正平。
“单书吏分析的有道理,满鞑规模不会很大,要不然绝不会止步房山县,他们生活在苦寒的辽东,大雪不是他们止兵的理由。”杨正平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据闻大队满鞑南下抢劫,属下在想,也许这批满鞑是鞑子留在后面的游军一部分,为的是游掠各地,威吓朝廷各处大军,以便主力全心南下抢劫,他们之所以攻占房山县,恐怕是找个地方越冬,躲过这场大雪。”
陈越赞赏的看了看杨正平,性格沉稳冷静,武艺高强,真是个难得的人才,自己能把这样的人揽到手里,真是幸运啊!
“既然满鞑人数不多,咱们应该如何?”陈越再次问道。
“既然满鞑人数不多,咱们又何必理会!”单明磊再次抢先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兵剿匪,在西山山区,有着数以十计的土匪巢穴,咱们一家家清剿过去,夺了他们的财富养军,收编土匪扩充军队,尽快壮大实力,若是巡检大人您能在满鞑回师以前拥有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再带着这支队伍回京勤王,朝廷肯定会奖赏您的功劳,给您一个副将总兵也不意外!”
几句话语从单明磊口中说出,有方法有步骤,为陈越勾勒出了一个辉煌的前景。听得杨正平目瞪口呆,听得陈越也心动不已。
位居总兵之职,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在这乱世之中建立一番功业,这不正是自己所想的吗?
可是通过收拢土匪组建的军队,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与凶悍的鞑子对阵?还不是送菜的命!陈越摇了摇脑袋,把这个诱惑抛了出去。
“单先生的计策很好,本官很是欣慰,不过满鞑占据了房山,满城的百信正在遭到敌人的蹂躏,本官每每想到此处,如芒在心。不能驱逐满鞑,不能绥靖一方百姓,即使高举总兵之位,又于国于民何益?”
陈越的一番话语说出,听的杨正平敬佩不已,单明磊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惺惺作态又给谁看?
第98章
我有妙计可破敌
单明磊已经入巡检司一月有余,对陈越的了解越来越深。在单明磊看来,陈越手段毒辣,对敌对的人说杀就杀比如里长赵离;陈越性格狡诈,惯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忽悠别人,比如赵离的田地按例是要归官府处置的,陈越却以之为诱饵,忽悠西山镇的青年从军;陈越会买人心,不时会拿出一点点粮食物品接济贫民,西山镇百姓乃至原赵离家留下来的奴仆,都对陈越交口称赞;陈越为人大方,目光长远,每天钱粮流水般花将出去,全部用在了手下这二百多号士兵身上,而他自己却不搞什么特殊,吃穿用度几乎和普通士兵一样。
这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从他刚发迹之时就知培养家丁建立势力就能看出,这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从一个普通的军户之子在短短时间内当上了九品巡检,又拉起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没有本领可做不到这些。
在单明磊看来,陈越具备了一个野心家的基本素质,可要说陈越是一个忠心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人,单明磊第一个不信。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追随,跟着他自己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够名扬天下、扬眉吐气!
“大人忠心为国,属下甚是佩服。”单明磊随口夸赞了一句,“不过以大人的意思,咱们要和满鞑硬肛不成?”
巡检司只有二百多训练月余的新兵,以这样的实力,若是真的和满鞑硬抗,那陈越就不是自大这么简单,而是昏了头了。不过单明磊不以为陈越会头脑发热出昏招,肯定打着其他算盘。
“谁说要硬肛了!”陈越笑道,“满鞑在明,咱们在暗,满鞑人数不多,咱们也有二百多兵,再加上咱们的士兵都是本地人,熟悉地理,地利在我,如何不能和满鞑战上一场?”
“可是,咱们士兵训练只有月余,即使和同样数量的满鞑交战,恐怕也没有胜算。”杨正平有些担忧的道。
“正面作战当然没有胜算,可是打仗谁说就一定要正面作战了,偷袭、伏击、陷阱,只要选择好战场,选择好时机,打上一场胜仗还是没有问题的。”陈越胸有成竹地说道。
妈蛋的,虽然我没有带过兵,没有打过大战,可是我脑海中有无数的狗血抗战剧为支撑,难道还打不过几百个满鞑骑兵不成?陈越自信,只要设计好战术,打上一场胜仗是没有问题的。
剿匪固然轻松容易,可是剿灭一百个土匪,也不如砍一个满鞑首级来的功劳大。再说,山里的土匪都苦哈哈的,即使剿灭了他们又能有多少油水,满鞑可不同,他们可是一路洗劫而来,不知道抢了多少财富,打败房山县里的满鞑,才能大发一笔横财啊!
看着两眼冒光的陈越,杨正平担忧的叹了口气,可既然陈越已经下了决定,他也只有服从配合。
果然是个天生爱冒险的人啊,这样的人若是不中途夭折,肯定会做出一番大事,我越来越喜欢他了,单明磊看着自信满满的陈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在原来的巡检司衙门东侧,两条山夹着一条驰道,驰道最窄之处只能允许通过一辆马车,路两旁的山不是太高,却乱石嶙峋,看着极为险峻,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唯有山顶还有覆盖着一点白雪。
驰道约有三里多,出了这段驰道,道路变得开阔了许多,山势渐渐变得平缓,逐渐进入了平原地带。
陈越指挥着众士兵,把两门虎蹲炮拉上了山,藏在了一块巨石后面,然后自己亲自测算仰角,给出了一个大致范围,让陈狗蛋、李大牛两个炮手试射。曲射炮就这点好处,炮弹可以绕过前面障碍物。
“不用怕,这里距离房山县尚有三十余里,不用担心炮声被人听见,一定要调整好,保证大炮射到前面驰道上。”陈越对两个炮手道。
“真的要去房山县引诱满鞑吗?会不会太过冒险?”杨正平还是有些担忧。
“是有些冒险,满鞑的骑术射术厉害的很,能逃过他们的追杀是最关键的,所以我决定由我亲自前去引诱。”陈越道。
“还是由我去吧,你是一军之主,可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杨正平语气坚定的道。
“全军之中,真正能和满鞑正面作战的,也就你我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再说,这里的安排已经弄好,注意要点也都交代了下去,我呆不呆在这里都是一样。”陈越想了想道。
此战的要点就是把满鞑骑兵引入这段驰道,然后再聚而歼之,计划做的十分周密,但最关键的就是能否把满鞑骑兵引诱过来。
出了驰道就是地势平缓的平原,满鞑马快箭利,在驰道之外才是最危险的。从房山县城到这里足足三十里,想在这么远的地方逃出满鞑的追杀,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样的任务陈越不放心杨正平一个人前去,一定得自己亲自去才行。
把这里的一切布置妥当,然后两门虎蹲炮又进行了试射,装填的弹丸刚好覆盖住整个驰道,陈越吩咐陈平等三个总旗,悄悄告诉他们,一定要约束好队伍,埋伏在山上不要乱动,先不要把和满鞑作战的事情和士兵们说。出发前陈越告诉士兵们只是一次拉练,就怕他们知道实情紧张,还是等把满鞑引诱过来再和他们说吧。
然后便和杨正平带着五个夜不收离开了这里,骑着战马向山外驰去。
“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咱们此战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的话,恐怕满鞑会趁势杀入西山镇,所以必须和镇上的百姓知会一下才行,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杨正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催着战马撵上了陈越,两匹战马肩并肩的奔驰,杨正平大声对陈越道。
“你放心,我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单明磊,他会办好这件事的。”陈越回道,然后催动战马,顺着驰道飞驰下去了。
杨正平点点头,阿越办事越来越稳妥了。
第99章
伏击
房山县西城城头,城门楼里烈火熊熊,几个守城的八旗兵正在围坐在火堆边,烤着牛肉喝酒。
“明人真软弱啊,昨夜我连干了他的妻子和女儿,那个明人就在旁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叫阿克敦的八旗兵眉飞色舞地说道。
“干他妻女算啥啊,我去的那一家,还未等我开口,那个老头就跪着把所有财富捧了出来,哭求着只要不杀人,全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走。并把两个女儿往我身上推,那个小女儿才十来岁,干巴巴的浑身没有二两肉,我当然不愿意了,一把就把他老婆按到了桌子上,那老东西还笑嘻嘻的在一边端茶倒水侍候呢。”另一个叫呼塔布的八旗兵则讲着他的遭遇。
“他娘的,明人如此懦弱却占据了这么好的地方,长生天真的不公平啊。”第三个八旗兵叹息道。
“嗨,早晚有一天,这大明的花花世界都是咱满人的。妈的,出去放放水。”阿克敦说着就往外走。
“怎么了,阿克敦,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才玩了两个女人就成了软脚虾。”呼塔布哈哈大笑道。
“呸,你才不中用呢,老子夜御八女不再话下!”阿克敦回头笑骂道。
“来,别理他,咱们喝,过不了几天这么悠闲的日子了。阿布勒大人已经传出话来,再过几天咱们就要押着城中俘虏开往霸州,和大队汇合。”呼塔布举起酒杯招呼众人道。
“对了,呼塔布,你这次弄了多少银子啊?”一个八旗兵低声问道。
“也没多少,二百来两,交给阿布勒大人七成,剩下的不到四十两呢。”呼塔布得意的说道“银子多少倒不要紧,最让我开心的是抢了两头耕牛,还有两户奴隶,八个成年的男丁啊,这下我那辽河边的一百亩田地可有人耕种了。”
“你们快来,城下有骑兵出现。”正在这时,去外面撒尿的阿克敦突然喊道。几个人连忙拿起武器出了城楼,趴在垛口上往下看去,就见到城下果然有两骑在不远处游荡,马上的骑士不时的抬头,打量着城上的情形。
“这是哪里来的明军,竟如此大胆,看我射死他们!”呼塔布就要从腰间弓插里抽出弓箭。
“省省吧,呼塔布,没见到他们在射程之外吗,你这样是射不中的。”阿克敦嘲笑道。
“谁说我射不中他们的,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百步穿杨的本事。”呼塔布恼羞成怒,就要拉开强弓。
“算了吧,呼塔布,你这一箭下去,他们肯定会掉头就跑,倒不如咱们偷偷的下城打开城门,追过去,两颗首级不说,起码一人能缴获一匹上好的战马!”阿克敦一把按住呼塔布手中强弓,建议道。
“好,就听你的。”呼塔布想了一下,把弓放入了弓插之中,二人顺着城道往城下走去。其他八旗兵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也不去和他们争抢。
可是城外的明军太过狡猾,二人刚打开城门还未等骑马冲出,就见那两个明军已经调转了马头往远处逃去。
“快追,他们跑不远的!”看着那两个明军调转马头时笨拙的样子,阿克敦不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