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

    对于老方来说，这可是目前唯一一个赚钱的生意，自然不愿意让直系的人白白占便宜。


    他可是亲眼见证过这些人几年来是如何对待两位小姐的，别说五成，老方连一成的利润都不想让给他们。


    “眼光要放长远，就当是他们在为我们赚钱了。”对于老方这种只会盯着眼前的憨货，李易也只能换个思路给他解释。


    老方虽然脑子总是不容易转过弯来，但智商大抵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听李易这么一说，也有些明白过来。


    只是让他们借用一下柳氏冰糖葫芦的名头，就能白白得到五成的利润，这样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想到这里，老方的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


    看着老方脸上的憨笑，李易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这货坑自己的那一幕，忍住了脱下鞋抽在这张脸上的冲动，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别傻笑了，进来，正好有件事要给你交代一下。”


    不知为何，看到李易脸上的笑容，老方的心里却不由的一颤，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时辰之后，老方一脸忧愁的走出了院子，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姑爷居然把盖作坊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并且要在五天之内完成，这件事情办好了没有什么奖赏，办不好，扣他冰糖葫芦半个月的分红——老方心里面极度怀疑，这绝对是姑爷为了报复昨天晚上自己坑他的事情。


    本不欲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想到若是不让姑爷出了这口气，恐怕他每天晚上睡觉心里都是不安稳的，早晚都得有一刀，这一次，还是痛痛快快的接下吧……


    早知道报应来的这么快，昨天晚上就——唉，悔不当初啊！


    一路哀声叹气的走了回去，远远的看到一道身影在家门口徘徊，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一边踱步，一边搓着手，时而向着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却始终没有抬脚迈进去。


    “杨少军，你来干什么？”老方大步的走过去，看着那汉子，脸色冷了下来，冷声问道。


    “老方，我……”那汉子陡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转头看到老方，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许久才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我来找你借点粮食，家里两天都没开锅了，我吃不饱没关系，可是，孩子……”


    老方的脸色罕见的阴沉，看向那汉子的眼神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如仪的父亲还在的时候，这汉子和自己等人一样，也是跟在嫡系身边的，他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关系最好的兄弟。


    可自从老寨主离开之后，只有老方和少数人留了下来，对方和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亲近直系那些人，从那以后，老方和他便没有了任何来往。


    即便是在寨子里遇到，对方想要打招呼的时候，老方也只是冷冷的走过，被最好的兄弟背叛，是老方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存在的一个结。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两位小姐，对不起你们，你揍我一顿都行，我只求你借点粮食给我，不然……孩子就真的要饿死了啊！”那汉子脸上的羞愧之色更浓，响当当的汉子，本来便是饿死也拉不下脸来找老方，但是……家里还有两天都没吃饭的孩子！


    老方脸上冷色依旧，纵使知道对方当年实在也是走投无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才无奈离开，但心中却总有一根刺，到现在也无法原谅他。


    见老方久久的不言语，那汉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灰败，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回走。


    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愿求人，做到这种程度，也的确是他的极限了。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一道怒喝的声音。


    “杨少军，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转过头，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同时也传来了老方暴怒的声音：“你这王八蛋，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被一拳砸在脸上，那汉子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也被打出了几分火气，同样一拳回了过去，骂道：“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老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还手，淬不及防之下，被那拳头落在脸上，立刻变成了熊猫眼，口中怒骂一声，一拳又还了回去，与那汉子扭打在一起。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那汉子在体型上到底要逊了老方许多，虽然不至于被压着打，但也属于吃亏的一方，不知道被老方第几次踹倒在地之后，就躺在那里呼呼的喘气，再也不愿意爬起来了。


    “上一次这么痛快揍你小子，怕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老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却露出了舒坦的表情。


    “是啊，也有十来年了……”那汉子两眼望天，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之色。


    老方脸上的追忆之色一闪而逝，随后便踢了那汉子一脚，冷声道：“没死就跟老子进来！”


    片刻之后，老方将一大袋精米塞到那汉子手里，骂道：“这些粮食，是我送给侄子的，和你杨少军没什么关系！”


    “老方，我……”这袋中的米至少也有十几斤的样子，那汉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刚要开口，就被老方挥了挥手打断。


    “这几天姑爷要盖一间作坊，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过来一起干，每天十文钱，吃饭管饱，也别说我老方亏待了你！”老方在他胸口锤了一拳，说道：“还有那些个混账，愿意过来一起干的，也都让他们过来！”


    “谢谢……”那汉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脸上就露狂喜，只说了半句，老方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赶快回家去吧，别让婆姨等急了，要是愿意干的话，吃完饭过来找我！”


    ……


    ……


    “姑爷，人已经找齐了。”


    李易正在房间里面规划着这花露水作坊应该怎么盖，老方推门而入，扯着嗓子说道。


    “这么快就……嘶，你这是……”李易抬起头，看着鼻青脸肿的老方，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昨夜真去逛了窑子，今天被婆姨发现了？”


    第九十七章


    消除隐患


    老方昨晚到底有没有去逛窑子，李易心里面其实没有一点怀疑。


    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他没那么多的钱。


    虽然冰糖葫芦的生意，每日都有银钱进账，但以老方现在的积蓄，还真不够他去逛一次窑子的。


    那样的销金窟，都是真正有钱人去的地方，老方家里婆姨管钱，能给他几十文钱零花都已经算不错了，去了那种地方，怕是连最便宜的姑娘都叫不起。


    不过，虽然老方看起来很狼狈了一点，但是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李易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万一这是人家夫妻两个人房中日常喜好，他一个外人，问起来就有些尴尬了。


    作坊的建造，交给老方他们就好，这些汉子一个个都是多面小能手，种地放马，砌墙打架，样样精通，除开需要提前交代的一些事情，就不用李易操心了。


    有关作坊的选址，经过李易和老方的一番考察，也大致定了下来。


    考虑到安全性和保密性，作坊当然不能建造在寨子里面。蒸馏法提纯少不了明火，酒精又易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把寨子点了，热闹可就大了。


    当然，保密性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无论是如意露的生产还是酒精的蒸馏，都没有多少的技术难度，一旦保密性没有做好，被人偷学了去，大肆传扬开来，那自然也就别想着用这两样东西赚钱了。


    考虑到交通，水源等诸多因素，最终将作坊的地址选在了寨子外面，靠近后山的某条溪流旁边。


    溪流不大，几十年来也从未爆发过山洪，取水方便，也极为安全。


    将画好的图纸交给老方，只需要每日去看看，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


    作为一名工科男，虽然不是土木或者建筑专业，但是绘图这种事情，对于李易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作坊的图纸是仿照后世的车间画出来的，根据实际情况，只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做了改动。


    寥寥几张图纸，有平面有立体，简单的线条，便将作坊的结构表达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老方他们只需要照着样子去盖就好了。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先在府城之中租上一间店铺，原先只是打算租上一间普通的铺子，不过昨天赢了那沈照，多了三百两的流动资金，计划也要随之改变一下。


    三百两银子，便是在繁华地带租上一间位置好一点的店铺也足够了。


    本来想着今天就下山先租上一间店铺，这几天稍微的装修一下，先拿出一些如意露来试卖，等到作坊建好之后，就能大量生产。


    但变化往往要比计划来的快上那么一点点。


    冰糖葫芦的生意，整个寨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以前柳氏直系并不好开口，当然他们也知道就算开口，方老三那些人也一定不会同意，但老四和老七的成功，却让他们瞪圆了眼睛。


    仅仅是交出去两张地契，就能打着柳氏的旗号卖冰糖葫芦，虽说那五成的“加盟费”让他们想想就觉得心中肉疼，但只要能做成那冰糖葫芦的生意，就算是交出去五成利润，他们也能过上比现在不知道好上多少的生活。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土地是立身之本，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的交出去，但那些土地一年才能产多少粮食，平常年岁还好，一家人总能吃饱，若是哪年的收成不好，全家人都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再看看人家方老三那些人，这才跟着如仪那姑爷多久，一个个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让直系这些人心里怎么能够平衡？


    于是，这两日，李易的家门都快要被这些人给踏破了。


    地契，加盟费……，从老四和老七那里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信息，这些人倒也爽快的很，地契一张张的拍在桌子上，加盟费什么的，李易还没有提起，他们就主动的立下协议，五成便五成，大家都是五成，谁也不吃亏。


    从始至终，这些叔伯们的态度都十分的谦卑，脸上的笑容要多和善有多和善，毕竟，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他们未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在于李易的一念之间。


    李易做的这些事情，柳如仪一点都没有过问，只是默默的将李易交给她的那些地契收了起来。倒是小环这两天俏脸上总是笑容满满，被那些人欺负久了，如今看到他们一脸赔笑的和姑爷说话，心里面开心的紧。


    说实话，李易并不是看上了那些土地，在这个时代，只有要钱，买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并且这里的土地，不像后世那样只有几十年的使用权，就算是改朝换代，王朝更替，也是认契不认人，是你的地就是你的地，掌权者为了维稳，不会将土地收回去。


    只要拥有地契，你就还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谁都抢不走。


    柳叶寨这些贫瘠的土地，李易还真的看不上眼，只是拿回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而已。


    之所以让柳氏直系插手冰糖葫芦的生意，真正的原因在于，老方他们吃肉，总该留点汤给别人喝。


    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老方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节节攀升，老方就是想住大宅子娶小老婆也不是不可以期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少数人的生活迈入小康，寨子里面大多数人却还在温饱线之上徘徊，贫富如此不均，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乱子。


    不过现在，这样的隐患还没有冒出苗头，就被李易给掐灭了。


    当然，解决的也只是柳氏直系的问题而已，毕竟，寨子里面最多的，还是像老方等人一样的山贼旧部，他们的日子，过的更加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