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家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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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彻骨的冷，无尽的黑暗。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子弹穿过心脏的扑哧声和青牙歇斯底里的叫喊。


    青牙，五年前你也曾替我挡过一枪，现在，还给你……


    聂凡只觉得自己慢慢堕入一个幽暗阴冷的深渊，无法出声，无法挣扎。


    突然一股暖流从胸口发出，流经全身，宛若一缕阳光冲破黑暗将自己包裹。


    怦怦……怦怦……


    心脏的律动，停滞的血液再次开始流转，循环。聂凡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气息。


    猛地睁开眼，看着满眼的白色，银装素裹的世界令聂凡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是已经春末夏初了吗，为何还会下这么大的雪？！


    一阵冷风袭面而来，聂凡打了个激灵，然而刚刚升起的凉意却立刻被胸口的暖流所驱除。


    拨开破烂的粗麻衣服，聂凡发现，他中弹的地方，一弹穿心处，一个血红的印记显露出来，印记的形状和他们“狩猎者”组织这次夺取的目标《无极秘谱》旁边躺着的那块血玉一模一样。当时抢到《无极秘谱》后便交由青牙保管，而聂凡却保管着《无极秘谱》旁边的那块血玉，记得当时拿到后便放在衣服内侧胸口的袋子里，为何现在……


    不对！


    粗麻衣服？还有着双手！


    聂凡看着自己的双手，瞧瞧双腿，摸摸脸蛋。


    不是！不是自己！这副肌黄瘦弱的小孩身体是怎么回事！


    雪仍在下，聂凡木然地望着自己瘦小的双手。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掌出现在自己的脚边


    聂凡抬眼便看到一只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白色老虎，奇怪的是这只老虎的双眼是紫色，看上去颇有灵性，而且聂凡有种特别的感觉，这只大白虎对自己并无恶意，所以他也只是奇怪的打量着面前的大家伙。


    “小白，你这只肥猫，等等我！”


    一个穿着火红的裘绒外套，戴着貂皮小帽约莫八九岁的女孩跑过来，全身包裹得只露出一张白嫩小脸，像个晶莹玉啄的瓷娃娃，那双灵动的眸子更增添了一份神韵。


    “咦，你这小乞丐是谁？为何小白对你这么亲近？”


    小女孩撅着嘴，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聂凡。


    “你不怕小白？它可是灵兽紫睛白虎啊！”


    聂凡挑了挑眉，紫睛白虎？联系到小女孩的装扮，聂凡抚额，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


    “倾沙，你又乱跑了，大雪天的也不怕冻着！”


    一对夫妇快步走过来，看来是这小女孩的父母了，说话之人正是那位满眼露着焦急之色的女子。拥着她的那名男子显得很沉稳，英伟不凡，显然这三人人都出身不低。


    “我不过是想自己找个弟弟嘛！”名叫倾沙的小女孩钻进少妇的怀中撒娇。


    “我让小白帮我找个弟弟，小白一直往这边跑，然后就找到了这个小乞丐。”女孩指着聂凡说道。


    “倾沙，不得无礼。”男子出声责怪，但并无生气之意，望向小女孩的眼中也满是宠溺。


    “喂，小乞丐，我正准备找个弟弟，看在小白的面子上，给你个机会说服我，若是我高兴了你就可以成为我们高阳城第一家族武家的小少爷，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小女孩面色倨傲，带着天生的优越感。


    聂凡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看便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可没时间跟这个小屁孩儿聊天，得找个地方弄些吃的，然后整理一下思绪。


    武原，就是那位中年男子，眼中一丝莫名的光闪过，正待说话，却发现小白已经跟上去咬住聂凡破烂的衣角，欲止住聂凡离去的脚步。虽并未太用力，但由于衣服太破，哧啦一声撕下一大块布料，聂凡瘦弱的身子便暴露在寒风之中。小白似乎知道做错了事情，便靠过身来替聂凡挡住寒风。


    武原眼中的惊讶之色更浓，对于一个陌生人小白居然表现得如此亲热。都说灵兽能感应善恶，既然小白都表现出了好感，看来确实可以考虑下这小孩。


    女人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聂凡身上，怜惜地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将聂凡布满伤痕的小手包裹。


    “你很不错！我和浣溪是真心希望你能做我们的孩子的，”武原搂了搂身旁的妻子，“浣溪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能再生育，我们也只有倾沙一个孩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成为我们的孩子。”武原直视聂凡的双眼，神色真诚。


    “没事没事，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你可以先跟我们到府上去，外面太冷，有个地方避寒总是好的，你这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若是你还是不愿意，这些你拿着，”说着沙浣溪拿出一个钱袋，听着里面金属的撞击声聂凡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少钱。


    感受着手中柔软的温暖，聂凡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一下，在好久以前，也曾有个人，在血腥暴力的街头将自己拉离苦海，二十年的相处，亦师亦友。


    青牙，如今可还好？


    聂凡现在的处境很差，对这世界是两眼一抹黑，虽然脑海中有一些破碎的记忆，但信息太少，毕竟这具身体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以聂凡现在的身体状况，严重营养不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现在确实急需一个落脚点。


    “做你们的养子我需要付出些什么？”聂凡看向武原。


    武原轻笑一声，他现在对这个小孩是越来越满意了，一般小孩只会问会得到什么，而这小孩却首先问需要付出什么。


    “不需要，浣溪也很喜欢小孩，我们早就想再领养几个孩子，算上你，我们选择了三个，当然，我们无法一碗水端平，倾沙是特殊的，也是唯一的。”


    虽然武原是微笑着说出这番话的，但聂凡知道这是在提前给他敲警钟，武倾沙是武家真正的继承人，无论有多少个养子，永远都无法与倾沙相比。


    沙浣溪责怪的瞪了武原一眼，跟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嘛，可别吓着他了。


    武原无奈一笑，这小孩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特别是他的眼神，跟普通的同龄人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的经历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小孩一定经历了很多。


    只是，武原完全不会想到面前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娃娃心理年龄和他差不多。


    “呵呵，这里太冷，咱们边走边谈。”


    武原抱起聂凡，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很温暖，很可靠，聂凡从没有感受过，即便是青牙当年带他离开苦海也没有这种感觉。当然，除了这点触动之外，聂凡也有些尴尬，心理年龄都三十多的人被这么抱着，怎么想怎么怪异。


    沙浣溪抱着武倾沙，武原抱着聂凡，小白在前面开道。路边陌生的风景，完全不符合那个时代的建筑，以及武原给他讲述的一些信息让聂凡确信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重生为一个十岁不到的小乞丐。


    慢慢融合脑海中的记忆聂凡知道，这个世界以武者为尊，按等级又分天地人三级，人分九阶，而后为地，地亦分九阶，其后为天，至于天级之后还有没有聂凡就不得而知了，脑海中的信息只有这些。


    武原是地级二阶，在高阳城算得上是巅峰的存在了，但武家在高阳城能独占鳌头却是因为武原的父亲武宏涛，地级六阶高手，如今是玄武领领主其下的护卫之一，在作为下属城市的高阳城内人人敬而畏之，因此武家也成为了独霸一方的角色。


    除了聂凡，还有两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被武原选中，这俩小孩都是孤儿，而且资质和人品都不错，但武倾沙不满意，原因是这俩小孩都比她大，她想要个弟弟，于是便有了雪中相遇的场景，然而武倾沙又失望了，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男孩儿居然比他们三个都大！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聂凡如今的身体年龄是九岁多一点，这令武倾沙大呼上当。


    一场认子仪式之后，聂凡正式成为武家的一员，但他不愿意改姓，在这里的风俗习惯中，养子并不一定要求姓氏一致，只要不是继承家族，就可以使用自己原本的姓氏，不过基本上没有几人会使用自己原有的姓氏，收养孩子的家族非富即贵，改姓都来不及呢。


    武原也默许了聂凡的请求。聂凡本来想改名为聂无道的，但武原说“无道”这俩字太邪性，于是仍保留了聂凡之名，武家的下人们称其为凡少爷，与他同时被收养的两个小孩改名为武俊杰和武俊锋，下人称之为杰少爷和锋少爷，至于武家的宝贝疙瘩武倾沙则仍然是那个称呼――大小姐。


    是夜，躺在丝绸被褥之上，聂凡感应着脑海中的那抹不属于这个身体也不属于聂凡本身的意识，这抹意识慢慢涌向胸口的印记，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聂凡脑海中突然轰的一声，意识海中混沌一片，而后一个个谱文从那个血色印记中飞出，组成一个镜像。


    无极秘谱！竟是无极秘谱！


    那块血玉竟是真正的无极秘谱，谁也不会想到传说中实力通天的无极隐者所著的无极秘谱居然是块血玉。包括聂凡所在的狩猎者在内的各方地下势力为之争破头、血雨腥风不断的东西居然被自己捡了便宜！


    聂凡按捺住心底的兴奋，继续感应着那个镜像。《无极秘谱》重在真气运行以及身法招式，所记载的东西令聂凡惊叹不已，他在“狩猎者”组织所学习的东西只是皮毛罢了，与《无极秘谱》完全不可比拟。


    正当聂凡准备进一步研究镜像时，一阵眩晕感袭来，镜像消失，聂凡感觉疲惫不已，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但眼中的兴奋无法抑制。


    摸摸胸口微热的印记，聂凡嘴角微翘，新的人生啊，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