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3个月前 作者: 玖渔
第99章
“这些内乱好平息,左不过是威逼利诱的手段,可索绰罗策凌和罗刹国虎视眈眈,着实不好对付。”
荣宪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叹气。
“公主,戴梓这些年来在草原过得还好吗?”年若薇隐忍许久,终于还是觉得逆天而行,用上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杀器。
“你说老戴啊,他被汗阿玛下旨流放到盛京那年,你就写信让我将他全家带到草原安顿,这些年来,他一门心思的钻研西洋那些奇技淫巧的火器,都魔怔了。”
“公主,我让您帮忙培植的火铳队如今有多少人了?”
“三四千吧,你也知道,我汗阿玛和四弟对草原的动态盯得紧,就连这三四千的私兵,这些年来我都是悄悄的打散在我管辖的二十三旗军营中。”
荣宪以为年糕养着这些私兵,是想要在未来夺嫡之时好有靠山,所有大力配合年糕豢养私兵。
毕竟胤禛才登基,正值春秋鼎盛之际,谁知道他今后会不会与别的女人生儿子,将属于年糕儿子的皇位给别的皇子。
“公主,立即帮我召集所有能找到的铁匠,我要铸神器抵御外敌。”
“罗刹国的红毛鬼不好对付,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荣宪不相信小年糕这个深宫妇人能有什么好主意抵御外侮,但又不好意思打击她的信心,只温言推脱道。
“好,那我们先去找戴梓,若我做出的神器公主看过之后,还觉得不妥,我们再从长计议。”
年若薇也瞧出公主似乎不信任她,于是主动开口让公主看过她的实力之后,再决定是否配合她的举措。
傍晚时分,年若薇在一处蒙军旗的军营里,见到了因为火铳炸膛,而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戴梓。
“戴大人,连珠铳可做好了?”
“娘娘您怎么来了?这做是做好了,不过娘娘可否答应微臣,需将这神兵利器藏器于室,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让这屠戮神器流散于人间,则子孙后代迟早都会灭绝。”
“有那么夸张吗?”荣宪不信邪的说道。
她就不信这小小的火铳比红夷大炮和大清铁骑更厉害。
“公主,要不你也去取火铳来,我们来对决如何,谁先打爆对方身侧全部酒瓶算赢。
“好啊,不瞒你说,我火铳打的挺好。”
荣宪胸有成竹的说道,当即就让人取来火铳和空酒坛,年若薇则接过戴梓递来的二十八连珠火铳。
那火铳就像琵琶似的,铳背是弹匣可贮存二十八发火药铅丸。
两个铳机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则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
此刻荣宪精准的打爆了年糕脚边的空酒坛子,正在上膛点火,忽而砰砰砰数道声响震得她耳膜都嗡嗡作响。
她抱着火铳吓得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小年糕端着奇怪的火铳,一鼓作气的将她身边的空酒坛子统统打爆。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兵器,竟然能连发二三十弹都无需引火上膛。
荣宪激动的眼睛都看直了,死死盯着那威力惊人的火铳。
神机营的火铳都需交叉轮流掩护点火和上膛铅弹,可有了这能连发数十下的火铳,神机营的战力能提高几十倍,甚至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
“长生天!这火铳是天雷吗,大清神机营若统统换上这火铳,连我都能带兵打到罗刹国老家去!”
“公主,三日内我需要铸造三千把二十八连发火铳。”
“好好好,我这就去召集匠人来!”
“还有一物,公主看完再说。”
年若薇一咬牙,决定领着戴梓一道将那件不该出现的逆天而行之物做出来迎敌。
“我要西洋人的玻璃杯子,上头需要有刻度。”
“什么刻度?”荣宪听的一头雾水。
年若薇取来纸笔,画出了实验室所需的烧杯,蒸馏玻璃管等玻璃仪器。
“年糕,这些奇奇怪怪的瓶子是什么玩意?”
“公主让人去做就成,大小和容量我都备注清楚了。”
荣宪好奇的点点头,让老周亲自去寻吹玻璃的匠人立即赶制。
公主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一早,戴梓在一处远离人群的营帐内,震惊的看着贵妃在用奇怪形状的玻璃器皿似乎在提炼什么东西。
“戴梓,取二两矽藻土来。”
“娘娘您到底在做什么?”
戴梓看到了熟悉的硫磺、硝石,这些都是制作火药的原料。
“娘娘,□□军营里有一堆,您不必亲自去做。”
“我做的并非是□□,而是杀伤力更大的黄火药,出了这营帐之后,你需将这黄火药的秘密带进棺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年若薇无计可施,无奈的将一件件不属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产物带到大清。
此刻她在提炼炸药所需的硝.化甘油,这种黄色的火药俗称达纳炸药,杀伤力比□□更甚,一颗炸药就能轻松炸平一座小山丘,还绰绰有余。
在这火铳都刚刚兴起的冷兵器时代,等同于核.弹的存在。
年若薇废寝忘食的在营帐内制作黄火药,她并未做太多,更不曾将□□告诉任何人。
可戴梓本就是火器专家,三两下就看明白了各中端倪,只沉默的帮着娘娘快些做出炸药来。
直到戴梓看到拳头大小的炸药将一座十几丈的小山丘炸成小土坑之时,顿时惊的面色煞白。
“娘娘,求您千万别让这地狱般的炸药入军营!”
“好,戴大人务必答应本宫,这火药的秘密,你我都需带入棺材里。”
“微臣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戴梓郑重的拼命点头应允。
此时荣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冒烟的土坑,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这比天雷还厉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好东西,我总共做了一百个,方才用了一个,现下只有九十九个了,公主,我们立即前往战场吧。”
年若薇不放心让这些战争杀器脱离她的视线,她决定跟随公主亲自到北部边疆督战。
一百颗炸药只装了两个小箱子,年若薇将箱子搬到了马车内亲自看守。
荣宪激动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此刻忍不住焦急的想要让年糕将配方写出来,她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将这惊雷杀器推荐到兵部了。
“年糕年糕,这东西的配方你快写下来,大清若有此神器,定能所向披靡,横扫千军。”
“公主,大清如今有二十八连发火铳,足以让人闻风丧胆,您不能太贪心了。”
“我要将这秘方带到棺材里,连我们家爷都不告诉。”
“年糕啊年糕,大清强盛不好吗?你别小家子气,回头快些将秘方写出来。”
“公主不准告诉任何人此事!”
“好好好。”见小年糕态度坚决,荣宪只能含糊的敷衍道,她决定悄悄的去撬开戴梓那老匹夫的嘴。
如此惊世神器,大清势在必得。
北部战线上,直亲王胤禔正在前线与罗刹人和准噶尔汗国的联军鏖战。
此刻他算得上是浴血奋战,眼见大清铁骑在罗刹人的火铳和火炮攻势下节节败退,胤禔急的满头大汗。
就在此时,忽而数千蒙军旗火铳手,从四面八方杀入战场,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胤禔都看呆了,这些火铳兵手里的火铳看着极为古怪,甚至不需要重复点火,就能连发数十下。
几千火铳手的实力瞬间暴涨成数万援军的实力,胤禔正要高兴的继续上前杀敌,忽而铺天盖地雷鸣般的爆炸轰鸣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一颗颗拳头大小的东西落入密集的敌军中,一声声恐惧的哀嚎,伴随着敌军的残肢断臂和血肉模糊的尸块,纷纷炸飞在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占据上风的罗刹人和准噶尔勇猛的士兵们被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破了胆,一路上踩着无数残肢断臂溃不成军。
年若薇盯着几个血滴子,亲自用投石器将点燃的炸药投入敌军阵营,这才用了不到一半的炸药,联军已然丢盔卸甲。
“娘娘,罗刹人连红夷大炮都不要了,此刻正落荒而逃。”
“让火铳兵去追,我要他们全军覆没!”
“公主,我们去会会策凌,与准噶尔汗国一战,我们必须大捷!!”
年若薇记得历史上雍正朝与准噶尔一战大败,十四位高级将领阵亡,京城八旗家家戴孝出殡,满城都是出殡的送葬队伍,雍正也因此战失利,而被后世唾骂百年。
她今日就算战死疆场,也要保住四爷的名声,让他流芳百世,而非因此战而遗臭万年。
年若薇带着数十颗炸药和二十八连发火铳去寻策凌,多年未见,她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嚣张不可一世的轻狂汗王炸回他的王廷。
策凌此刻有些狼狈的往西溃逃,他南征北战多年,这是他头一回在战场上如此狼狈的就像丧家犬般。
“大汗,清狗追来了!”
“走!无需恋战。”策凌的坐骑都被方才那轰天雷炸死,方才若非他身手敏捷,此刻早就被炸得尸骨无存。
“策凌!”
此时身后传来狂奔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女子声音,策凌顿住脚步,回眸看向正朝着他纵马疾驰而来的女人。
“蠢奴婢!你怎么来了?”
“汗王,今日这火炮您可喜欢?”
年若薇笑着取出一颗炸药引燃,径直丢向了策凌。
“大汗小心!!”
轰隆隆一声巨响,眼前涌出一阵血雾,策凌满身满脸都是碎肉和血块,顿时又惊又怒的从尸山血海里艰难爬起身来。
“蠢奴婢,本汗认输了!十年内绝不再犯大清国境。”
年若薇闻言,于是将拿在手里的第二颗炸药收回,吹灭了火折子。
准噶尔汗国混乱无比,即便策凌身死,也会有新的汗王重新滋扰大清,倒不如将被吓破胆的策凌放回去,至少大清边境能安定十年。
“大汗,那就请与本宫回京城签订和谈国书吧!”
年若薇挥手间,血滴子们蜂拥而上,将策凌五花大绑的丢在了她的马前。
“你手里的是什么神兵利器?”
“这是本宫亲自为大汗量身打造的火药,大汗若喜欢,本宫今日为大汗都点了吧。”年若薇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呵,那倒不必。”策凌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这女人还是他喜欢的女人,前些时日,他惊闻年氏在紫禁城里受辱,还动过让京城的细作将年氏掳回来的念头。
此刻策凌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奴婢,愈发觉得有趣的紧,嘴角忍不住浮出笑意。
年若薇将策凌送回军营之后,累的趴在了草地上直喘气,她这几日简直疲于奔命,好几日睡不着觉。
“年糕,方才京城来消息,说四弟醒了。”
听到四爷苏醒的消息,年若薇激动的热泪盈眶,却忍不住气的咬紧牙关。
“与我何干,他有丹药陪着即可,我就住在草原不回去了。”
将所有祸端解决之后,年若薇才有时间开始对四爷怄气。
“那成啊,我巴不得你在草原多呆些时日,咱们就在草原待到清明之后再回京如何?”
“公主是不是想念张廷玉了?京城里早就传开了,当朝宰辅一品重臣,沦为公主的面首,您和张廷玉如此无名无份的厮混在一起,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书呆子满腹经纶,正是在朝堂上大展身手的时候,若尚公主,他就要辞去要职,领闲差,我不忍心断了他的前程。”
“而且我是寡妇,又如何可能再嫁?总归是我配不上他。”
“公主,无论您今后做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年若不知该如何安慰失魂落魄的公主,只能接过公主的酒囊与她饮醉。
年若薇与公主各怀心事的狂饮了一整晚,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揉着眉心起身。
“年糕,策凌那狐貍溜走了,不过留下了一封十年不犯大清的血书。”
“无妨,在没弄清楚那些恐怖杀伤力的炸药和火铳之前,他不敢再来犯。”
荣宪点点头又道:“年糕,京里传来消息,胤禛在北狩的路上了。”
“他要来草原的话我们就立即回去。”
年若薇并没有开玩笑,四爷倘若不戒掉吃丹药的坏毛病,她就要与他赌气到底
雍正二年二月十六,是夜,月明星稀。
年若薇正在与荣宪公主在一处浅滩边烤全羊。
“年糕你多撒些辣椒油,我可太喜欢吃你烤的羊肉了,那味道叫一个美啊。”
“公主来搭把手,把这些香料抹开了,起一层酥皮才更香。”
“年糕,听说胤禛甩开御驾队伍,悄悄的提前赶来了,估摸着这几日就到了。”
“哼!我不想见他,你让他多吃些丹药,他有丹药就够了。”
年若薇赌气的冷哼道。
此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一转身,就看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正朝她策马扬鞭而来。
见到那人,她忍不住想起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和困苦,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气的转头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边哭边继续烤羊。
“年糕,书呆子来了,我得离开一会。”
荣宪不想打扰小年糕和四弟,于是快速的将香料抹匀之后,就朝着跟在四弟身后的书呆子招招手,跃上了马背疾驰离开。
此时年若薇身后传里一阵狂乱的疾步声,她鼻子一酸,低头悄悄地抹泪。
“万岁爷有丹药陪着足矣,何故又来缠着我。”
年若薇擡眸间,竟然发现四周围都被明黄的布帛围得水泄不通。
她退无可退,转身入了帐篷内。
身后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入内,一把将她抱住。
他灼.热的呼吸还带着阵阵中药味,显然丹毒还没清理干净,他还在喝药调理身子。
年若薇顿时气的伸手去掰他环抱她腰肢的手,可四爷却用死死的将双手扣紧,就是不肯松开她。
“薇儿,胤禛知错了,别不理我。”
四爷沙哑疲惫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乍然响起,年若薇心疼的直掉泪,气的伸手去拍打他环绕在她腰上的手。
“你若再敢服用一颗丹药,我就服十颗,死在你前头也好,至少死了眼不见为净。”
“不准说胡话!”胤禛听到年氏将死挂在嘴边,顿时慌乱的将年氏转过身,急迫的拥她入怀。
“我死在你前头多好,我死了就不用心疼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呜呜呜”
年若薇抡起拳头就要捶打他的胸膛,可看到四爷苍白憔悴的脸,她又心疼的将拳头张开,伸手推开了他的肩。
“不准再说死!”胤禛慌乱的俯身,吻住年氏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再说那些让人心悸的话。
直到她的衣衫被四爷扯破,他近乎霸道的占据她之时,年若薇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苏培盛那些太监要用明黄布帛,将此地围挡起来。
“薇儿,二十一日七个时辰,胤禛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恨不得立即插翅到你身边,胤禛错了,薇儿你是我的,薇儿”
站在帐篷外头的苏培盛听着万岁爷急色的情话,忍不住捂嘴偷笑,爷完全可以将插翅的翅字去了,爷这几日还真是憋坏了,做梦都在唤着小年糕的闺名若薇。
当四爷红着脸,说太医给他开的去丹毒的药极为引火之时,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
只能又羞又怒的亲自替四爷去火。
草原的夜微凉,年若薇露着香肩,身上裹紧了龙袍,坐在四爷身上与他厮磨着。
他真是躁的厉害,要了她许久都不曾宣泄,年若薇累的趴在四爷的怀里不动了,她正要说歇息片刻再说,忽而四爷翻身将她桎梏在怀中。
二人依旧紧密交融在一块,年若薇羞的伸手勾紧了四爷的脖子,主动拢紧了自己。
耳畔传来他隐忍的闷哼声,年若薇俏皮的在他的脖颈儿上嘬了一个暗红的吻.痕。
“薇儿,放松些。”胤禛素来克制,可此时却忍不住轻哼出声来。
在爱上年氏之前,他素来对情事看淡,可自从有了年氏之后,他却十余年如一日,一见到年氏,就忍不住想着要她。
他终究还是沦为了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
“我偏不。”年若薇笑着又在四爷的耳后落下一吻,种下一点嫣红的痕迹。
他似乎被刺激的控不住自己,纵情的要着她,年若薇只贴着他发红的耳朵,将爱意化作一阵阵缱绻唤给他听。
年若薇被四爷吓着了,担心他的龙体,只能忍着难耐柔声细语的劝着他,可他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愈发的孟浪了
苏培盛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小年糕还真是顽皮,在欢好之时,还要与万岁爷闹腾。
内里的动静直到三更天,方勉强将歇,年若薇软软的依偎在四爷的怀里,听着他在情难自控的轻.喘着。
天将既白之时,苏培盛又端来了一碗汤药,四爷喝下之后没多久,年若薇又被四爷折腾醒了,只能忍着羞陪他胡闹起来。
第二日一早,她的嗓子都唤成了烟嗓,走路都走不稳,气的朝着四爷丢了一个软枕,就懒懒的转身补眠。
午膳之时,四爷将她揪起来亲自喂她用膳,她迷迷糊糊的用了午膳之后,就抱着四爷一道午睡。
直到日薄西山,年若薇才幽幽转醒,与四爷一道赴宴。
四爷此次前来草原,安抚了蒙古王公大臣们,而蒙军旗敬献的美女,则统统被四爷赏赐给了朝中大臣。
甚至连皇长子弘晖都得了一个贵女为后宅格格。
年若薇甚至瞧见了妻管严八爷胤禩,也愁眉苦脸的领回去一个贵女为侧福晋。
太子弘历更是被无数贵女献殷勤,四爷早就定下了弘历的福晋人选,弘历的福晋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富察氏。
但今日四爷还是赐下了一位博尔济吉特一族的贵女为太子侧福晋。
“爷,我怎么觉得晖儿今日不大高兴的样子?”年若薇发现大阿哥弘晖一整晚都在低头怏怏不乐的喝闷酒。
“太子之位已定,其余的皇子失落些在所难免,他会习惯的。”
胤禛有些懊恼太子人选提早曝光,但当时的处境,小十三的举措却无任何错处,如今他只能将错就错的认可弘历太子的身份。
只不过弘历今后的储君之路会走的艰辛些,可倘若弘历连储君之位都无法保全,那说明他气运不佳,他又岂能让气运不佳的皇子成为新帝,影响大清国运?
年若薇不知道四爷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她只知道如今孩子们的兄弟情分,被储君之位搅得鸡犬不宁。
“回头让孩子们一块到我宫中多聚聚,兄弟间需和和睦睦,不能因为权力而生出嫌隙来。”
“可。”胤禛并不觉得如今皇子们积极向上,争强好胜的格局不好,反而觉得在互相竞争的状态下,他能更快的选出最合适的新君。
是的,即便弘历已然是太子,但没有登上帝位的太子都不作数,废太子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如今还不是他得了皇位。
但凡有更优秀的皇子,他也要学着汗阿玛那般,亲自废了太子,扶持更为优秀的儿子上位。
酒宴散去之后,年若薇心事重重的准备去寻大阿哥弘晖说体己话,开导开导那苦闷的孩子。
忽而恩普来报,说荣宪公主忽然病故了。
“不可能,昨日公主才与我一起烤羊说笑,怎么忽然就病故了!不可能!”
年若薇伤心欲绝的往公主的大帐狂奔而去,远远的就看见大帐换成了纯白色,公主的贴身奴才们统统换上了一身缟素。
直到看见公主穿着龙袍躺在棺材里那一瞬,年若薇忍不住伤心恫哭起来。
她趴在棺材前哭的肝肠寸断,忽而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年若薇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抓住那只手。
“年糕,你别哭了。”
公主的声音陡然传来,年若薇吓得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公主不知何时,竟然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你你是人是鬼公主你别吓我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瑟瑟发抖,她真怕公主将她一块带到九泉之下,她还没活够呢,四爷若知道她死了,定会伤心欲绝的。
“公主您别来找我,我过几十年再去找你呜呜呜,我们家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哈哈哈,你这没出息的家伙,无时不刻都惦记着四弟,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到公主爽朗的笑声,年若薇顿时止住哭声,伸手掐了掐公主的脸蛋,这才发现公主的脸是热的。
“好了好了,别掐了,我没死,我想好了,我不想当公主了,就当荣宪公主死了吧。”
“书呆子是国之栋梁,我早就受够了公主的身份,倘若书呆子当额驸,我与他甚至不能住在一起,甚至与他一块吃个饭,都要老嬷嬷点头才成,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
年若薇听闻公主甚至连想与额驸行夫妻之事,都需内务府派往公主府的管事点头应允。
倘若公主招额驸同房的频次多了,还会被老嬷嬷冷嘲热讽的提醒公主需端庄些,不得沉迷于情爱,传出去丢了皇族的脸面。
此刻年若薇满眼震惊的看着公主,忽而灵机一动道:“真不当公主了吗?那就以蓝儿的身份嫁给书呆子如何?”
“哎呀年糕,我就等你这句话了,你快些给书呆子赐婚吧,我要当嫡妻,你再让胤禛下旨不准他纳妾。”
年若薇感动于公主为了张廷玉竟然放弃了固伦公主的身份,她真是爱惨了张廷玉。
但于公主而言,与张廷玉厮守一生才是最幸福之事,于是她感动地连连点头应允。
公主薨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草原,此时年若薇正坐在灵堂前,忽而张廷玉失魂落魄的冲入灵堂内。
年若薇正要给张廷玉赐婚,忽而瞧见张廷玉痛苦的呜咽一声,猛地朝着棺材狠狠撞去,他竟然要为公主撞棺殉情!
年若薇吓得赶忙伸手按住张廷玉的脑门,可他心存死志,他这一下撞棺用了死力,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年若薇的手被狠狠撞到了棺材上,顿时疼的惊呼出声。
“哎呀书呆子你做甚!”荣宪听到小年糕痛苦的惊呼声,忍不住从棺材里爬起身来。
“公主!!”张廷玉泪流满面的扑到公主面前,彻底不管不顾的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张大人,今儿开始荣宪公主就薨了,你若不嫌弃,本宫就将自己的表姐蓝儿赐给你为妻可好?”
“不可!微臣愿意为公主面首,但公主尊荣不可废!”
“好啊书呆子!你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喜欢我的吗?”荣宪装作愤怒的叉着腰质问道。
“不是,微臣只是不想让公主受半点委屈,微臣可以辞官归隐,永不入朝堂!”
“我不想当公主了,书呆子你若不想娶我,那就让年糕随便指一个男人给我吧。”
“那再好不过,我觉得门口那侍卫长得玉树临风的,与蓝儿倒是良配。”年若薇帮着公主开始唱双簧。
“不可!微臣愿以三书六礼八擡大轿,迎娶公主入门!”
“是蓝儿,马佳蓝儿。”荣宪含泪与书呆子的额头紧贴在一起,历经半生波折,她终是要与心爱之人成婚了,她此刻前所未有的欢喜。
未免夜长梦多,公主连夜就悄悄让人准备大婚。
为了嫁给张廷玉,公主毅然决然选择了众叛亲离。
四爷似乎无法接受公主抛弃爱新觉罗皇族的姓氏,和公主的责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情爱,竟当场拒绝了她提出的为公主和张廷玉主婚的请求。
此时距离公主和张廷玉成婚的吉时还有两个时辰,年若薇来到天子御帐内,施施然跪在了正伏案批阅奏折的四爷面前。
“爷,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求爷替公主和张大人主婚可好?”
“不准跪!”胤禛急的抓着朱笔,疾步来到年氏面前,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怀抱。
“她既放弃了皇族的身份,就不配让朕主婚!”
“可皇族的身份,真的就比心爱之人更重要吗?”
年若薇忽然很想知道四爷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苏培盛硬着头皮入内,伺候万岁爷用药。
胤禛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忽地板起脸来。
“明知故问,哼!”胤禛有些恼怒地丢下朱笔,惩罚似的在年氏莹白细颈上轻轻咬了几下。
“爷还真是不公平,就许爷不顾皇族的身份与我两情相悦,却不准公主与张廷玉有情人终成眷属。”
年若薇清晰地感觉到四爷服下汤药之后,身上开始泛起灼人的温度,她赶忙伸手去解开龙袍上的如意云纹盘扣。
“爷与皇姐不同,爷从未抛下宗庙社稷,爷对大清列祖列宗问心无愧。”
四爷在床榻上与她欢好之时,是他最脆弱和最好脾气的时候。
年若薇此时愈发卖力地迎合四爷,又挤出好几滴眼泪之后,这才将四爷哄上了赴婚宴的马车内。
四爷嘴上虽然说着公主是皇族的罪人,但却让苏培盛准备了好些珍贵的贺礼。
他还美其名曰是给张廷玉准备的贺礼,可几大车的礼物,都是女人用的珠宝首饰。
公主与张廷玉举办婚礼的场所,在通辽城的公主私宅中。
因着张廷玉是汉人,所以婚礼的形式用汉人的嫁娶习俗。
此刻年若薇正在亲手帮公主挽汉女妇人的发髻。
“年糕,你记得早些让胤禛封个正一品诰命夫人头衔给我,如此我就能时常入宫寻你。”
“公主,要不还是我悄悄去找你吧,紫禁城里人多眼杂,如今在外人眼里,你早已身故了,若忽然出现在人前,定会惹人非议。”
“年糕你不必担心,胤禛这个万岁爷和满朝文武都参加了荣宪公主的葬礼,难道旁人还会打脸皇帝和皇亲贵胄吗?”
“胤禛说荣宪公主薨逝,那就是死了,难道还有人敢质疑天子一诺?如今我是张廷玉的发妻马佳氏,即便旁人认出我来,也不会公然挑衅皇权,指着我唤公主,除非对方活腻歪了,或者无需顾忌九族覆灭。”
“所以今儿公主才务必让我将四爷带来主婚,为的就是让四爷为你们堵住悠悠之口?”
“怎么?他利用了我大半辈子,还拐跑了我此生挚友,我利用他一回你就急眼了?”
“才不是,我家爷是好人,他若不想护着你,也不会点头让你假死脱离皇族,你不准冤枉我家爷!”
年若薇赶忙解释道,四爷来参加公主的葬礼,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哎呦你啊你,还真是胳膊肘从来都往胤禛那拐,四弟又该得意忘形了吧!”
“咳咳咳…公主快别说了!”
眼见着四爷似笑非笑的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年若薇赶忙提醒公主别说话,以免在今日这大喜之日闹的不欢而散。
“年糕你快些让皇帝赐个一品诰命夫人给我,如此我就能进宫找你说体己话了。”
荣宪的扯着嗓门说着,连站在万岁爷身后的苏培盛都听真真儿的,更何况是万岁爷。
“呵,做梦!”胤禛压根就不愿意皇姐再接近年氏,免得她又上蹿下跳的撺掇年氏离开他。
“嘤嘤嘤,年糕你快瞧瞧他,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荣宪忙不叠的拼命摇晃着小年糕的胳膊抱怨道。
年若薇顿时忍俊不禁,赶忙伸手将公主凤冠霞帔上的垂珠穗子拨正,又笑道:“你家书呆子才正一品官,循例你需比书呆子低一阶,只能封个从一品诰命夫人。”
“万岁爷您说对吗?”年若薇擡眸柔柔看着四爷。
“呵可”
荣宪看到四弟被年糕治得服服帖帖的乖顺模样,终是忍不住捂着嘴角偷笑起来。
“薇儿,朕看马佳氏似乎不稀罕从一品诰命,今后再说吧。”
胤禛咬牙看着皇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取笑他惧内,顿时疾言厉色的收回了赐封的口谕。
“哎呦哎呦,万岁爷,民妇高兴都来不及呢,民妇谢主隆恩~~”
荣宪笑着就要屈膝,装作要下跪谢恩,可她才缓缓屈膝,就被小年糕亲自搀扶起身。
苏培盛凝眉,总觉得小年糕有些僭越了,万岁爷赐了公主诰命夫人,连个跪谢都捞不着。
他战战兢兢的去看万岁爷的神态,可却瞧不出悲喜,自从万岁爷登基之后,愈发会收着情绪,无论何时都是一张古井无波的面孔,谁都猜不透帝王心思。
四爷安抚好蒙军旗之后,御驾即刻前往了江南,江南的士孺对满人成见颇深,最主要的是,江南是八爷党羽盘根错节的大本营。
此行甚至比安定蒙军旗更为艰难,御驾到了江宁之后,贡院的士子们就开始当街游行,反对摊丁入亩的新政。
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需与普通百姓无差别纳粮的政策。
在雍正朝之前,士绅阶层可免于纳税。
千百年来士绅们和官员相互勾结,欺上瞒下,隐瞒大量土地和人口,拒不缴纳税赋。
地主甚至勾结地方官,将自己的土地偷偷划到普通百姓头上,让百姓替地主们交税,老百姓们在愚民政策下,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替地主交税,饱受欺负。
四爷通过这一新政,优化税收人群结构,使得富裕阶级承担更多的税收,从而增加国库财政收入,并减轻贫苦百姓负担。
新政还打破了官员和地主的免税特权,这些特权阶级被迫与普通百姓一道履行纳税义务和服劳役。
可摊丁入亩的新政却也得罪了士绅阶层,尤其是在江南,更是在八爷一党煽风点火之下,掀起广泛的争议和反对的声浪。
此时年若薇坐在御船上,看着秦淮河两岸夹道游行的士绅们,头疼的扶额。
“年糕你快劝劝胤禛吧,他自己就是大清最大的士绅阶层,他怎么能荒唐的自己改革自己呢?如今满蒙的士绅个个都气的跳脚了!”
“这摊丁入亩的新政,等于从他们口袋里抢钱,这不是在割他们的肉吗!连我都要跳脚了,方才我算了算,我家每年多交的税,都够在寸土寸金的南锣鼓巷买一间敞亮的铺子了!”
“这新政压根行不通,你瞧瞧都让百官们产生了负面的情绪。”荣宪一想起每年都需缴纳如此多的雪花银子,就肉疼的开始撺掇小年糕让胤禛废了新政。
“蓝儿,你每年多交那点税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顶多丢了一间铺子的钱,可那些贫苦农户多交一吊钱,可能都要卖儿卖女了。”
“如今这新政丁税都从田里出,你们这些良田无数的富人本该多交些,田少的贫农合该少交些,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才能称得上太平盛世。”
“你啊你,你不知道如今江南都闹开了,我就好好瞧瞧胤禛到底如何收场。”
“蓝儿,大清入关之时,还奉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铁政,你看如今老百姓还不是乖乖的剃头了?他们认同摊丁入亩的新政,只是时间的问题,若谁带头闹事,那就杀到他们服气为止~”
年若薇非常支持四爷的新政,甚至让娘家主动带头响应新政的号召,主动纳税。
“年糕,人天生就分贫富和三六九等,倘若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了,那谁来做底层的粗活?谁来端盘子倒夜香?谁当马夫车夫,谁当妓子乐师愉悦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