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天下霸唱
第三话
噩梦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
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我头脑一片空白,从床上下来,莽莽撞撞地蹒跚前行。
也不知是怎么走的,没几步就到了一处乱葬岗子。只见云迷月黑,悲风四起,全身毛发森森俱竖。
环视四周,皆是荒坟野地,有的棺材来不及埋葬,杂乱地摆在路旁。更有几只野狗把坟里的死人刨了出来,正在撕咬死人的肚肠,歪歪斜斜的墓碑上落着几只乌鸦,见有人经过,扑棱棱地飞到半空,狂叫之声凄厉刺耳,深夜听来,尤为可怖。
我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想赶快离开,好不容易寻得一条道路,便顺路匆匆前行。
走了一段,竟又转回那片坟场。连忙再找别的道路,不论向何方向走,最后都转回这片荒坟。
正暗自焦急,忽听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听声音就在左近。我循声看去,原来有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正扶着半截墓碑呜呜哭泣。
白衣女子见我走近,就止住哭声,问我:“你……是人是鬼?”
我听了大怒,说道:“我当然是人,倒是你比较可疑,你这贼婆娘是人是鬼?黑天半夜在坟地里做什么?”
白衣女子说道:“真抱歉,在这黑夜荒坟之地我实在是怕得狠了,才这么问。既然你是人非鬼,那真是太好了。”
我问她:“这是什么地方?你认识路吗?”
白衣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答道:“我家离此地不远,只因晚上赶路回家,把脚扎伤了,行走不得,你如果肯背我,我就给你指点道路,这里路径繁杂,外人是认不得的。”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脚,果然鞋子下面有不少血迹,看来是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心想她这么瘦,估计也就是八十多斤,背上她走路倒也使得。
于是就把她负在背上,背后轻飘飘的,远比预想中的分量要轻。
白衣女子趴在我的肩头,用手指点远处一片山峰,说道:“前面峰峦密处,就是我家,那山下面有条大路,你可以从那回家。”
我有点后悔,太远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听她的吩咐,便背起她直往那山峰重叠之处前进。
从远处看来,虽然距离远了,但是只要认准了那片山峰的大方向,走过去也就是了,没想到,那道路极为曲折,山重水复,走了很久很久也到达不了,反而是越离越远。
身后背的白衣女子也不再说话,她虽然体轻,但是也有个六十来斤,我走得久了,觉得有些累,就想让她先下来,歇一下再继续赶路。我对她说话,她却没半分反应。
鼻中隐隐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我暗道不好:她可别是拉肚子了,怎么这么大的臭味?
手上的触觉也不太对头,像是摸着一大块烂木板。我回头一看,直吓得三魂幽幽,七魄杳杳。
背上的白衣女子不知去向,背着的是一块长满了白毛的烂棺材盖子,上面爬满了蛆虫,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玉兔西沉,红日初升,已是清晨。
还好是个梦,真吓死我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要起身下床,突然觉得手中痒痒的似是有什么虫子,抬起手来一看,手中有四五条肥肥白白的蛆虫正慢慢蠕动。
急忙把手里的几条蛆甩进卫生间的马桶里面,放水冲掉。然后拼了命地洗手,都快搓出血才停下。心口还一阵阵地感到恶心,早餐是没有胃口去吃了。
一抬头发现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眼圈发黑,双目有些血丝。我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我现在面对的绝不是什么“昏暗症候群”,也许真的是有“鬼”。
下楼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楼姚家门上贴的封条,没有被损坏过的迹象,这就说明屋子里没有人,那么昨晚谁在用棍子捅他家的天花板?我靠……想想都觉得后脖子冒凉气,该不会是他们家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
满脑子胡思乱想地就到了公司,把从岳阳带回来的龟蛇酒、岳州扇、君山银针茶等等礼物分给众人。随后把阿豪臭鱼带到没人的地方,把昨天晚上的梦和早上手中的蛆虫对他们俩讲了,请他们二人帮忙想点办法。
他们也不是和尚道士,一时之间也无对策。阿豪说:“不如找个神婆神汉之类的给你瞧瞧,是不是你家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倒不失为治标治本的好办法。只是我对那些江湖术士不太熟悉,也不知哪个是有真本事的,哪些又是骗吃骗喝的。
阿豪说:“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要请高人就要请货真价实的,否则请个骗子来,损失钱财是小,耽误正事是大。这两天我先帮你打听打听,你自己也到处问问。”
第四话
古玩店的鉴定结果
中午吃饭,我跟他们聊起家里那只古瓶。臭鱼说知道有家古玩店,那老板以前在故宫博物院工作,鉴别古玩器物,从来没走过眼,不如咱们去请他瞧瞧。
我是急性子,马上就让臭鱼带我去,于是把公司的事都交给阿豪,同臭鱼回家取了古瓶,火烧火燎地赶到了古玩店。
店主姓线,是个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见我们来找他鉴定器物,分外热情,让到里屋。分宾主落座,店里的小伙计倒上茶来,免不了一番客套,先随意聊了几句。
线老爷子自称祖宗八代都是打鼓的(当铺里柜上收东西的),解放后就没这行业了,他父亲被招聘到了故宫博物院当保管员,等退休后,他就接了班,现在也退休了,就凭着祖上传下来的知识和自己积累的经验开了这么间小店,不为挣钱,只为结交一些同道,排遣余生。
我问道:“老先生,听您这姓氏,应该是在旗的旗人,八旗子弟多是王公贵族,怎么您的祖上都在当铺里挣营生?”
线老爷子笑道:“呵呵,老朽虽是旗人,但是属于下三旗,军国大事哪有咱掺和的份儿啊,也吃不上多少禄米,只好凭着给王爷贝勒们掌眼的这些雕虫小技出去打工,拿现在的话讲,也是工薪阶层啊。”
我见他言谈随和,甚有风度,心中多了几分信任之意,便拿出古瓶递给线老爷子说:“麻烦您给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