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孱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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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光芒也不复正午时分的刺目耀眼，显得柔和许多，令人们在观赏它的炫美的时候不必再遮遮掩掩。天边的云朵被即将走入尽头的太阳涂抹上了最后的一笔色彩，如同绚丽的火焰组成，一团团铺陈在天际，将半边天空都映的火红，似乎在向世人阐释着晚霞的壮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古人诚不欺我！”


    在落日的余晖中，一个瘦削短小的身影坐在一座两三丈高的假山之上，欣赏着天边那已经只剩下小半身子的夕阳和横布半边天空的晚霞，嘴里发出阵阵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称的感叹。


    说话间，天边的夕阳终于走完了它最后的一段路，完全隐没在了那不知位于多么遥远所在的山峰的背后，只余下那天边的大片晚霞还在那里展示着它们注定维持不了多久的美丽。


    假山之上的那个瘦小的少年，也似乎是欣赏够了，不想再继续注视着这黄昏之中最后的一点美丽彻底消逝，转身从假山之上溜下。在下落的过程中，手掌脚掌在假山的几处突起之处轻拍点踩，将下落的坠势消去大半，轻盈的落在地上。


    夕阳虽然已经消逝，可天光还未完全暗淡下去，黑夜还要再等一小会儿才能掌控这片天地。少年的形貌在这还未完全暗淡下来的天光里清晰的展现在人前。


    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样子，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被一条发带简单的束缚在脑后，只有几丝不甘拘束的头发挣脱了发带的约束，自由的在前额迎风飘扬。额头下面是一张看起来略显平凡平凡的脸，只是这张脸却苍白的有些过分，就像是长久没有经历过阳光的照射一样。


    嘴唇与鼻子之间那狭小的空间里生长着的那点青嫩仿佛绒毛一般的嫩须昭示了主人的年龄，这是一个已经脱离了孩童时代，却又还未来得及步入青年岁月的少年。两条并不粗却十分浓黑的眉毛下面那一双如星辰般璀璨闪亮的眼睛，和眼中闪烁着的与其稚嫩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智慧光辉却彰显出了他的不凡。


    他的身材要比其他同龄人还要来得瘦小一些，白白嫩嫩的胳膊和颜色并不比胳膊深多少的腿上都看不出肌肉存在的明显痕迹，一看就知道其中并没有蕴含多少力量。可手掌、肘部，膝盖等处的老茧却又无不暗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


    少年看了看自己白嫩光滑没有多少肌肉的胳膊和大腿，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从不足三丈高的假山上落下，还需要多次借力才能消去坠势，他的这手脚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无力呀。


    虚弱的身体一直是周天心中的痛。不是他锻炼不刻苦，也不是没有好的锻炼方法，只是先天的体质的虚弱，却让他的努力事倍功半。他五岁开始随父亲和兄长练武，如今已经十三了，八个寒暑的苦练，却连人阶三重都没有达到，距离体内蕴生真气的人阶四重更是遥遥无期。


    也无怪乎周天为自己的身体而苦恼，这个世界是一个武道横行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自由平等的人权，没有完善公平的法律制度，没有能够制裁任何不法之徒的国家力量，整个世界所遵循的都是一种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


    在这个被丛林法则所笼罩的世界里，武力是保障自身权利，争取自身发展的最根本的手段。只有拥有着让其他人不能轻视的武力，才能争得自身生存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和人身权利。若是拥有着让其他人仰视和畏惧的武力，更是能够享有远超其他人的各种资源和控制其他人生存和自由的权力，成为被人们仰视的大人物，站在人类金字塔上层的人上人。简单的说，武力就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基础！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武力这个概念所包含的含义虽然很多，资源，财富，势力，人脉……这些都涵盖在其中，可是个人武力才是这其中最基础的部分。只要个人武力足够强大，资源，财富，势力，人脉等这些东西都能够获得。


    反之，要是个人武力太过孱弱，即便是拥有着丰富的资源，惊人的财富，巨大的势力，广阔的人脉……却也很难从根本上保证自身生存和发展，这一切都很可能会在一朝之间化为乌有。所以，凡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把增强个人武力看作是重中之重。而其中最为普遍也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进行武道的修炼。


    这个世界的人们在经过无数代人的修炼探索之后，已经建立了一个健全完善的武道修炼体系。整个武道修炼之路根据修炼状态和所具备实力的不同，共划分为五大阶段，分别是人阶，灵阶，仙阶，圣阶，神阶。而每一个阶位，又被详细分为九个小层次，称之为九重。


    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基本上是人人练武，可谓基数庞大，可在武道成就上，却因为天资，机缘，资源等等原因而产生了巨大的差距。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武道五大阶段中最浅显的一个阶段――人阶之中。人阶之所以称之为人阶，便是意味着这个阶段才是绝大多数人类所处的阶段。


    而一旦武者超脱人阶，达到灵阶这一武道境界时，便会产生巨大的变化，届时不仅实力会有一个飞跃性的提高，便是寿命也会突破先天桎梏得到极大的提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武道修炼突破阶位时，生命便会产生进化。这也是武道修炼的又一大吸引人之处。


    不过能够真正体会到这种进化的人，却是少而又少。依照这个世界武道修炼提升的正常概率来说，一万个武者里，能够修炼到人阶九重的只有一两个，而一百万个武者中，却都不一定能有一个突破到灵阶。突破灵阶之艰难可见一斑。


    也正因如此，一旦武者达到灵阶以上境界，地位顿时会发生极大的提高，成为武者中为绝大多数人所敬畏的强者，成为站在人类金字塔高层的人物。


    武者想要达到灵阶已经是如此艰难，想要超越灵阶达到仙阶、圣阶更是难上加难。其中难度，甚至比从人阶突破到灵阶还要大。至于五大阶段中最高端的神阶，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还不曾听闻有谁真正达到过。


    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自然会对个人武力极端看重。而这个先天身体孱弱，在武道修炼之路上进展缓慢，前途一片黯淡的少年，又岂能不为自己的身体而苦恼？或许也正是他心中的这份苦恼始终得不到排解，长期抑积在心中，才会让他养成了这个每日黄昏都去自家后院花园里的假山上看夕阳的奇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