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荣誉与忠诚
马坦看向说话的李岚,他觉得李岚最近的心态有点怪,好像抱怨的次数增加了许多?
前方的匈奴军队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以往匈奴军队在作战时从不摆什么阵型,他们作战时总是按照不同部落而立出几个扭曲的方阵,而现在的匈奴军队看起来则更像是一个群体,整个匈奴军队的阵势不再像以前分为几块,虽然还不能像豹军骑兵立阵那般摆出含有深意的军阵,但也总算能够立出一个偃月形拥有左右两翼和中军的骑军阵型。
马坦笑说:“让他们学就是了。阵型一样,难道他们还能把我们的战术学去了?”
李岚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忧!
苍凉地号角声响起,匈奴阵型的左右两翼往前移动……
偃月阵可能是古代军队骑兵用的相对比较多的阵势,其原因是骑兵的机动性较高,比较容易互补。这种阵势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形,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也适用于某些不对称的地形。而至于匈奴人学去了多少……目前尚未可知。
“按照惯例今天该是匈奴人主动出击了吧?”
“让人痛恨的惯例!不过的确是这样。”
春秋战国时期也有两支军队出现过这样没有新意的作战模式,他们中的一方不厌其烦地进行同样的部署,哪怕同样的部署吃了大亏还是那样,其结果就是另一方军队的统帅作战方式被打乱。当另一方的统帅习惯了那样的作战方式后,有预谋的那方统帅却不按照惯例进行作战了,结果习惯了毫无新意作战模式的另一方统帅马山战败……
“你上还是我上?”
“我去!”
马坦笑眯眯地看着李岚策马而去,他没有李岚的那层顾虑,匈奴人学摆阵又怎么的?学得了形又不代表学到了核心。摆阵只是初步的兵略罢了,如何去灵活运用可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不然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情发生了。
事实上匈奴人真的是有意识的在模仿,不过并不是真正的模仿罢了,他们的用意是了解汉部军队的作战模式,而无疑仿造豹军的立阵进行作战方式更容易理解和消化。为此伊稚斜给予这支匈奴军队指挥官的命令就是:损失一些兵力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能白白损失,早点了解汉部军队的作战模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翘首以盼
战场的搏杀每次都是重复一个又一个的瞬间,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指挥军队的指挥官,当他连续看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当他看见无数士兵在战场厮杀然后倒下的身影时神经也差不多麻木了。那些在战场上为了某些目标的士兵成了数字,而当指挥官眼里的士兵成了一堆数字的时候,这名指挥官差不多成了一名成熟的指挥官,他终于能够无视不需要的东西只是追求获胜!
藐视死亡?军人的职业不是伴随死亡吗?慈不掌兵!让仁慈见鬼去吧!
当什么东西看得多了,唯一的感觉真的只会剩下麻木,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才会为了某一些东西而在大惊小怪……
博约尔马鞭指着前方厮杀的战场:“汉军有点怪!”
狂西狂闷闷地问:“怎么?”
博约尔被一个反问却回答不出来,他愣稍微一下神:“你不是说汉军作战没有规律?我看见的汉军是一支僵硬的军队!”
狂西狂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开始在想右谷蠡王庭是不是也存在一些混吃等死的贵族掌握军队,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马上又被驱散,右谷蠡王庭可是野心勃勃伊稚斜的军队,伊稚斜没可能会让失去血气的无能贵族掌兵。他想到这里又起了一个怪念头“他该不会是故意刁难我吧?”而似乎越想越有可能!
博约尔的马鞭一抖一抖:“看!”他指向右翼,“他们的战法和前天一样没有改变,还是用野蛮的方式直接突入我方骑兵内部进行分割剿杀。”
狂西狂十分头疼:“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的勇士在混战才不会吃亏啊!”
“不、不!你不懂我的意思……”博约尔不止手上的马鞭在抖了,他连眉头都开始抖动:“右谷蠡王交代我们试探汉军更多的战法,他们只是用一种战法我们不是不能达到目的吗?”
“呃……”狂西狂艰难地咽下口水,迟疑道:“可能是被发觉了吧?”
博约尔显得更加不安了:“这样很不好!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
狂西狂彻底郁闷:“增兵吧!多给汉军一点压力,他们想不改变战法都不行!”
‘呜呜呜……’的号角声被吹响,匈奴本阵一直没有动作的左翼动了起来,狂躁的战马在骑兵的驱动下踏动马蹄,它们喘着粗气发出低沉地鸣叫。
震踏地面的马蹄声节奏越来越频繁,原本燥热不安的战马奔腾起来之后却是变得兴奋,而坐在它们背上的骑兵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些来自右谷蠡王庭部的骑兵看上去像极行尸走肉,而事实上伊稚斜要的就是一帮在战场上没有思想的战士玩偶,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观点和某人很相像只是两人训练的方式存在巨大的差别。
……
马坦正在着急地等待鸿翎急使的到来,而之所以着急等待的唯一理由是,斥候回报后方发现神策军的骑士可能再有两刻钟就会进入战场。
“怎么还不来?”
没有豹军统领甲贺的命令在战场上的两部豹军所属根本无法让出一个空隙让神策军参战。当然……如果神策军不讲道理直接穿过豹军的警戒线扑向战场就不存在那个难题,而似乎由草根子率领的神策军所部应该不会做出有损友军脸面的事情?
“校尉?校尉!”
马坦压抑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战场上走神了!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部参政:“唔……什么事?”
部参政手指匈奴本阵的左翼:“新动静!”
马坦顺着部下指的方向瞧去,大约两千余骑兵脱离匈奴本阵的左翼,这两千余匈奴骑兵似乎是想机动迂回到李岚率军迎战的战场从侧面发动进攻。而此时李岚率领的本部骑兵已经突进敌军迎战骑兵的中心,正在进行一如既往的分割和剿杀,如果凿穿敌阵一出去就被侧面突击,后果……
“李校尉似乎没有发现匈奴人的异动?有点不妙啊!”马坦终于摆正姿态:“命令丹军侯和公孙军侯出战拦截那股敌军!”
部参政如实转述军令,其结果就是豹军本来就薄得可以的军阵变得更薄了。
马坦看到了部参政脸上忧虑的神色,他也多次从李岚脸上看到相似的表情,这下算是有点明白李岚为什么一直在抱怨,原来是怀疑能不能守住!
“杞人忧天了不是?前面那股匈奴军队本来就没有孤身深入的打算,他们只是在进行初期的试探罢了。以其在这里堆太多的军队不如派到其它地方扩大战果,相信君上也是有交代过这一点的吧!”
可以想象的出来,甲贺觉得两部一万人马就能够守住上善谷口绝对不会多派,军队最害怕的就是出现疲劳,在大战还没有开始之前动用过多的军队造成行事浪费是每名指挥官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应该时刻掌握战局的发展,在最合适的时候派出一股生力军远比一支疲惫的援军更能决定战局最后的胜负!
目前上善这个方向总共集结了豹军五万余的正规骑兵,其余随战仆从则是被派往各据点协助乌穆边军防御或是保护后勤,事实上随战仆从要么是消耗敌人的兵种要么就是蹲在后面为正规军服务的仆人,不到某个阶段的时候五支军团的统领从不喜欢过份的浪费劳力,毕竟汉部的人口基础实在是有点少,能保留一些是一些。
马坦一见后面的两名军侯率领本部一迎上去匈奴左翼马上又安分下来,他“呵呵”笑了两声:“好像被匈奴人察觉了啊?”
部参政知道自己那个校尉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心里哀叹一声继续记录战事发展的过程去了。
巢车之上的马坦现下还是在笑,他终于见到了翘首以盼的鸿翎急使,而鸿翎急使带来的军令也十分简洁,甲贺果然是同意神策军参战,并且让马坦和李岚尽可能地配合。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也就是说统领真的确定上善附近是主战场了!”
马坦有些兴奋,错了……是非常兴奋!如果上善真的成为这次战争的主战场,他的功劳的价值绝对会翻倍,而且上善作为主战场的话地形也比较有利于兵力较少的豹军,谁会拒绝这样的好情呢?至少马坦乐意看见这样的结果。
话说草原上的谷口并不像内地连绵山脉的那种谷口,其原因是草原上虽然有山但是除了个别的几座山之外高度并不会太高,拿上善这个谷口为例,口头上是‘谷口’‘谷口’叫唤着,其实就是两座并不高的秃山左右两边怀抱,而中间的道路因为是盆地的关系降低了高度,并不是说是一个进行埋伏的最佳地点,要不然匈奴人可不会白痴到选择这么一个方向进攻。
马坦一直在注意后面的动静,当他再一次转头看见一支黑色骑军缓缓从谷口的方向过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兴奋喝:“神策军来了!”
……
匈奴本阵。
博约尔十分满意自己刚才的决定,他能做一方的最高指挥官时间也没剩下多久了,后方伊稚斜亲自率领的八万骑兵大约两天之后会抵达这个位置,而那个时候战争初期的试探也算结束真正的大战马上就要爆发,到了那时他又是一个不能有自己主张的玩偶,所以能珍惜一会是一会。
“看吧!不给一点压力对面的汉军是不会改变战法的!”
“嗯?嗯!对,是改变了……”狂西狂心里不断哀号:“除了多了一个局部战场,其余什么都没有改变!”
狂西狂瞧向博约尔却是发现注视的对象有点发呆。他顺着博约尔看得方向看去,两支搏杀的军队正在慢慢分开距离。
博约尔抬头看看天色,有点不理解地呢喃:“还早啊?他们怎么不想打了?”
狂西狂如果是现代人的话他会问“你智商到底够五十没有!?”,显然他不会那么问。他知道伊稚斜是什么命令所以没有建议博约尔下令追击,而是选择静静地观察。
博约尔本来就是一个粗鲁的蛮夫,会被挑选出来担任指挥官只是因为伊稚斜相信他的忠诚,不然也不会在出发前特意嘱咐多听狂西狂的建议。然而狂西狂似乎没有发挥辅助的作用?狂西狂因为怀疑自己被刁难和防备了而在选择沉默。
博约尔好像发现了一些什么新奇的东西大声诈唬:“那支军队很不一样啊!”
狂西狂愣了一下也看去过,看清楚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看见的是一杆最不愿意看见的旌旗……
“是……是汉王麾下最强的军队神策军!”
“啥?”
一支黑色的骑军在沉默中越过豹军的本阵,他们几乎是刚一出现就摆好了冲锋的阵型。
第三百章
在沉默中……死亡!
黑色的骑军,每一位骑士必然有一面镶着猩红色的披风,头盔上面插的是一撮殷红色的羽翎,现在近两千枝羽翎正在草原风的吹拂下晃动,看去霎是壮观。他们沉默不语地牵动缰绳,眼神锐利地打量前方,脚下的军靴套在马镫,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托着一杆龙骑枪,枪尖的青刃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乌色的光彩。
骑阵各处不同的方位奔出同样全身黑色,连同座下战马都是乌黑的骑士,他们策马向前两个马位……
他们头盔边缘和左手都有一个标志,那是一个两柄战刀横向交错;盾牌为背景的徽章,差别就在于头盔的违章是镶上去的,而臂章则是用针线封在战袍左臂。他们的手中没有握着武器,而是一个颇大的号角,左边腰间悬着一把制式战刀,披风和其他骑士也稍微不同,他们的披风镶着的不是猩红色的镶边,而是显黄色。
随着手握号角的骑士策马而出,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烈,神策军骑士们座下的战马仿佛变得有些不同,和马背上的骑士沉稳相比起来他们座下的战马显得很兴奋。
战马在低沉地咆哮,碗口般大小的马蹄践踏草地,一撮一撮的草皮翻来翻去,偶尔的一声战马嘶鸣引来更多战马的回应,一时间战场边缘的战马咆哮声变得频繁起来。
从厮斗场带队归回的李岚已经全身浴血,他几乎是刚勒住战马缰绳停顿下来就朝马坦问:“他们在干什么?刚刚为什么不冲上去杀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坦知道厮杀回来总是血气无法一时间抚顺下来,而血气浮躁的人脾气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平时李岚绝对不敢那么说话,现下说了也没人当真。他讲出了最正确的答案:“气势!在酝酿作战前的气势!”
其实士兵的气势笼统一点就是‘夫气’。啥叫夫气?简单而言就是男人的胆气,毕竟是个男人血管里都有一种冲动一种热血,渴望建功立业、渴望拔刀子杀人的冲动,平时都是压抑着或者没有机会没有爆发,战场上的男人不需要刻意去压制自己的冲动,相反地,他们需要让那种冲动和热血爆发出来,然而想要爆发却不是说“爆发吧!”然后它就爆发了,那需要一个过程,军人们把那个过程叫战前动员。
……
博约尔现在很怪异,他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动,他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兴奋。蛮夫也是有脑子的,这点谁也不会反对。他从前方那支黑色骑军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的,前方那支黑色骑军没有呐喊、没有咆哮、甚至根本没做点什么,但是他就是感觉被一种气势压着,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属于军人才能明白的直觉!
博约尔吞了吞口水“真的很不一样!”,他觉得呼吸也和从前变得很不一样,就像是在不自不觉之间呼吸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而平时呼吸是一件与生俱来的能力!他转头看向狂西狂:“他们……就是汉王麾亲自统领的神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