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月关
    杨瑾呆若木鸡……


    ……


    杨瑾缓过神来的时候,已不知自己在楚狸房门前站了多久,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了房门,他必须要证实心中的猜想。


    “你干什么?”楚狸的惊呼在房门开启的刹那传来。


    夜风欢快地穿门而入,吹开缭绕的雾气。房中红烛摇曳,楚狸正坐在一只木制浴盆中,发髻高绾,露出修长的脖颈,双手下意识地掩在胸前,瞪着双眼,吃惊地望着杨瑾。荡漾的水面铺满了娇艳的花瓣,簇拥着她洁白圆润的双肩。


    “有人……盗取我的这件东西!”杨瑾只觉得鼓动的心跳在撞击胸口,说话也结巴起来。


    杨瑾举起那枚青铜古钥,出示给楚狸,余光中浴盆中的水波起伏荡漾,水下一双玉乳在这荡漾的水波中若隐若现,他必须得努力抬高视线。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楚狸没想到杨瑾深夜到来,竟然是来抓贼,愤怒地坐直了身子,这一来,便有两瓣玉瓜露出一痕晶莹。


    杨瑾急忙转开视线,强忍着矛盾的心情,说道:“前日顾勇酒后说起云中地洞的事,你才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今天,便有人潜入府中盗取……”


    楚狸没有说话,胸口剧烈起伏地怒视杨瑾,可扭着头的杨瑾浑然不觉。


    杨瑾听不到楚狸回答,以为果真被自己说中,一点点转回目光:“刚才那人中了我一箭,血迹,正是止在你的门前!”


    楚狸的目光中生出一抹痛苦的失望:“你怀疑是我?”


    “我来,就是想知道,那不是你!”杨瑾吞咽着干涩的喉咙,问出这句话,也让他自己很痛苦。


    楚狸瞪着杨瑾,目中怒火越来越盛,但这一次,杨瑾再没避开,如果不能释去猜疑,这将会成为永远难以除去的一根刺,始终扎在他的心里,失去了信任的话,他和楚狸还能有什么未来?所以,他必须要确定,他需要楚狸亲口告诉他:“不是她干的!”


    可是……楚狸瞪着他,忽然站了起来。


    一具姣好的、粉嫩的、凹凸有致的玲珑胴体脱水而出,大珠小珠顺着她跌宕起伏的曼妙曲线飞溅流淌。


    杨瑾惊呆了,手中提着的弩吧嗒落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像被施了定身的法术。


    楚狸冷笑着说道:“好!我证明给你看!你不是射伤了那人吗?那么你看一看,我身上有没有伤!”


    水滴打湿的云鬓,微启的樱唇……她的锁骨瘦削性感,胸部饱满挺拔,腰肢纤细玲珑,大腿长而笔直,那曼妙流畅的曲线没有一点瑕疵,每分每寸,都充满了女性的诱惑,女性的魅力。


    她缓缓地转身,平坦的、渐渐收缩并柔软地砍削成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腰肢上,一左一右,各有一个迷人的腰窝,丰隆挺翘的臀,玉一样细腻而富有质感。没有伤处,连伤痕都没有,此时的她,像一个玉雕美人儿。


    “对……对不起……”杨瑾被这美妙绝伦的玉体打得语无伦次,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狼狈地夺门逃了出去。


    楚狸慢慢地转过身,出人意料地,她眼中的怒火消失了,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星点泪光在眼眶边缘闪烁。她慢慢地坐下去,重又浸入了水中,鲜红的花瓣聚合过来,将她的胴体温柔地笼罩起来。


    屏风上忽然睁开了一对眼睛,屏风的画面缓缓向外凸起,最后,竟然从屏风里走出一个人,而恢复原状的屏风毫无损毁和变化。这个人身上和屏风上的画面如出一辙的五彩斑斓渐渐淡化、消失,一袭黑袍,遮帽下渐渐浮现出一张棱角分明但有些苍白的脸。


    “多谢师姐!”


    神秘人略显狼狈地捂着胸,那里是刚才被杨瑾射中的箭伤。他的目光从楚狸削肩上扫过,飞快地闪过一丝淫邪的笑意:“可惜了,我本来都已到手了……”


    楚狸眯起冰冷的双眼,说道:“辛猿,那东西只是被遗弃者仿造出来的东西,只能制造出最劣等的生物,你要它何用?”


    “也许吧……”辛猿咧开嘴巴笑了笑,他的舌头竟然像蛇的芯。


    楚狸、辛猿,他们的名字都是犬字旁。但是光看这可怕的舌头,辛猿也许叫辛蛇更合适些。


    “不过,真正的至宝只有一件,掌握在曾帝手中!”辛猿一脸遗憾,“我们甚至无缘见过这件宝物!可是那些被遗弃者,当初显然是见过那件至宝的,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仿造得出来。虽然,他们仿造的有些致命缺陷,但是如果能得到它,或者老师有办法复原出真正的上古至宝!”


    “老师自有他的安排和计划,用不着你来多此一举,”楚狸厉声斥责道,“你今夜节外生枝,险些连累了我。”


    辛猿看起来伤得不轻,他虽拥有神奇的秘法,但是显然也是血肉之躯,劲弩是能够伤害他的。他辛苦地剧烈喘息了几下,阴险一笑:“拿到它,自然也是老师的意思。当然,师姐你另有任务,这件事你不必插手!”


    辛猿说着,也不等楚狸答话,用完全没有声息的脚步走向窗口,轻轻一推,又回头望了一眼,正看到楚狸平滑的玉背,眼神中再次露出一丝淫邪贪婪的目光。


    楚狸没有回头,可她的头发却突然爆发出一团银色的光,辛猿一声闷哼,一只眼睛爆出一蓬透明的液体,瞬间变成了一个黑洞。


    “另一只眼睛先寄放在你那里,等老师的任务完成后,你最好主动给我送过来。”楚狸单手握拳,手指关节上的蓝芒正在缓缓消退。


    辛猿捂着伤眼,满脸筋肉痛苦地痉挛着,不敢再多说什么,又畏又恨地看了楚狸一眼,跃进窗外的夜幕。


    第十一章


    长街风云


    杨瑾匆匆走向自己房间,心烦意乱,一路之上,眼前的景象都在摇晃不定,太多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飘忽不定。


    莫名而来的盗贼,难以确定身份。因之误会了楚狸,以这丫头火气十足的个性,只怕此番闹出的误会,轻易不会息怒了。不过……不过……楚狸的身子,还真是好看呢。


    只是刚才心绪太过慌乱,此时想来,杨瑾已经想不起来一点具体的东西,当时的一切都仿佛短暂的梦境,脑海中只有雪白、浑圆、曼妙的曲线、披散秀发下惊艳的双眸……


    夜晚的凉风渐渐吹熄杨瑾滚烫的脸颊,他走回自己房门前,当时他追着窃贼的黑影冲出去时,就没掩门,此时信步便入,可脚步刚一迈进房门,他就看见清冷月光下,有个人影正肆无忌惮地在翻找着什么。


    “好大胆子,居然马上就杀了我一个回马枪?”


    杨瑾勃然大怒,却发现两手空空,这才想起他的弩在闯进楚狸房间时,因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失魂落魄间已经掉落。但这一晚杨瑾被接连不断的变故搞得心思混乱,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就是这混蛋,害他误会楚狸,本来两人就在闹别扭,这一下更是和好无期了。杨瑾像头咆哮山林的猛虎般冲进去,灌注了全身力气的拳头雨点般砸向屋里那个窃贼。说来也奇怪,那盗贼明明已经察觉杨瑾向自己扑打过来,却完全没有抵抗,缩着身子双手抱头,任凭杨瑾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上。


    “哎哟,三哥,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即便盗贼是钢筋铁骨,也坚持不住,双手紧紧护头,高声求饶,“我错了还不成吗?别打了!”


    “老四?”杨瑾愕然,还未落下的一拳硬生生停在半空,勿忙转身点起灯,只见眼前那人鼻青脸肿,可不正是顾勇?


    “是你?”杨瑾气愤地坐到榻上,质问道,“你不在甘泉山守卫,跑回来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我……我……”顾勇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手足无措,在杨瑾逼问下,最终还是忸忸怩怩地说了。


    顾勇率兵看护甘泉山工地,主要是晚上需要加紧警戒程度,白天的时候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他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于是他就和陶素到咸阳城去闲逛。对杨蕊,他是情有独钟,想着自己好歹也来了咸阳,买件合适的礼物,回头带回给她,说不定能讨她欢心。


    二人在咸阳城中大街小巷地逛了半天,中午在小饭馆里又吃了些酒,下午借着酒意继续逛街的时候,在一条小巷里发现有人群聚拢。


    顾勇最好热闹,走上前去分开人群,只见人群中一白发白须老者独坐棋盘之后,正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挑战者。顾勇在军中时,因为生活枯燥,也常参与赌博。别看他平日不读书,做事说话也莽撞,可对棋道中一个叫六博的玩法还挺喜欢。此时瞧见有人设局,顾勇不禁来了兴致。自从来到咸阳他还未碰过六博,一时技痒难当,便坐到老者对面。


    “这位军爷,老朽以此为生,这是要赌资的。”老者睁开假寐的双眼。


    顾勇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拍在棋盘旁边。老者见状,欣然应战,两人掷箸分出先后手,第一局厮杀得难解难分,最后以顾勇小胜告终。如此一来,顾勇自然要乘胜追击,还要继续。陶素知道顾勇禀性,等他跟老者决出胜负,太阳都要落山了,没有耐心等他,便先行返回甘泉山。


    陶素走后,接连两局,顾勇运气出奇的好,每局都占先机,引得围观者叫好声一片。顾勇一鼓作气,摧城拔寨般接连赢下两局。第四局,老者沉稳迎战,先示其弱,引顾勇上套。顾勇骄兵,接连失棋,最终遗憾负于老者。


    当第五局开局,已经日薄西山,围观者也渐渐散去。摆好棋子和筹码后,顾勇刚要掷箸,被老者拦住。


    “军爷,时候不早,我们来最后一局如何?”老者压住顾勇手腕,说道。


    “当然最后一局,”顾勇抬头看天,催促道,“一会儿天黑了,连棋局都看不清,还玩什么,快些开始。”


    “既然是最后一局,”老者阻止急躁的顾勇,“我们加大赌筹如何?”


    老者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质洁白圆润,一抹翠绿从玉佩当中穿过,依照翠绿的形态走向,雕成一条鲤鱼,周围简单地刻出流水波纹,美观而不繁复。谁也料想不到这落魄的老者会身藏如此宝物,围观者中传来阵阵惊呼。


    顾勇见玉佩与老者穿着身份极不相称,反手擒住老者手腕,当场喝道:“你这老匹夫怎么会有如此美玉,究竟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军爷为何说话如此难听,”老者连忙将玉佩护在胸前,辩解道,“这是老朽赢来的。”


    老者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但顾勇还不放心,又说:“就算是你赢来的,我又怎知是真是假。”


    老者哂然一笑,大方地将玉佩放入顾勇手中,时节已是五月初,可是当顾勇接过玉佩,只感觉一股冰心凉意顺着手心钻入心窝。顾勇猜测玉佩应该不是赝品,恋恋不舍地在手中多攥了一会儿,凉意丝毫不减,反倒是手掌变得冰凉一片。老者从顾勇手中将玉佩取回,好像还怕他担心似的,拿起身旁的葫芦,将水滴在玉佩之上,只见水滴在玉佩表面聚而不散,表明这绝对是一块上等玉石。


    “如果能将这玉佩送给杨蕊……那小妮子还不欢喜得立即答应做俺娘子了?”顾勇一时兴奋地抓耳挠腮,可是想到这玉佩价值,他的心又凉了半截,遗憾地说道,“既然你这玉佩是真,俺只好告辞了。”


    “军爷这是为何?”老者不解地问道。


    “俺没有足够的赌筹和你赌。”顾勇说着,便要起身。


    “那真可惜了……”老者遗憾地摇头,“老朽最喜收集古物,你若是有些什么稀罕物件儿,可以充作赌资,也不用多么贵重,罕见即可!如果物也没有,钱也没有,可惜啊可惜……”


    老者的话提醒了顾勇,他忽地想起杨瑾得自云中的那块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钥。那东西是用来制造魔物的,杨瑾起初还想把它毁去,因怕再被魔物得回,制造更多的魔物。后来还是想从中研究出点什么来,这才罢手。


    不过,长久下来,看他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更多的东西,这件东西也只是习惯性地放在身边,况且为制造魔物提供能源的巨大魔怪都被他们烧死了,这古钥自然没什么大用处了。


    想到这里,顾勇不由双眼一亮,提议道:“我三哥手里倒是有件古物,绝对是上古之物,如何?”


    老者将手一伸:“拿来让老朽看看!”


    顾勇为难地挠着头,说道:“但是那东西在我三哥手里,这时哪来得及去找他?我们先赌,如果我输了,明日自然把它给你,难道你信不过我吗?”


    按顾勇分析,之前四局,他是三胜一负,博巧之技当然要比这老者高明许多,输的可能不大。虽然真就输了,便去三哥那里取了铜钥来送给这老者也没什么,反正留在三哥手里也没用了。


    而且这老者一口的咸阳口音,必是咸阳本地人氏,一个年老力衰的老人不可能远赴千山万水,跑去云中,这铜钥落在他手里,安全得很,根本不用担心再落到魔物手中。实在不放心的话,他拿了铜钥出来敲打敲打,做点破坏,让它再也使用不了也就是了。


    顾勇此刻满脑子都是美玉赠佳人的念头,却忘记了既然是赌,赌技固然重要,可运气更是左右赌局胜负的因素。好赌之人常常算计的都是赢,哪里顾忌许多输的后果。再想到一旦赢了这玉佩,十有八九可以打动美人芳心,顾勇便不管不顾了。


    结果,这一局,他输了。


    于是顾勇别无他法,就与老者约定次日交付赌酬。那时百姓多重信诺,老者见他对天发誓,又问明了顾勇姓名和军务所在,也不疑他,便收了摊走人了。


    顾勇来到杨瑾住处,原想着若是三哥在,就把实情对他说说,三哥也有意撮合他与杨蕊,总不会让他太过为难的。可是他来到杨瑾房间,只见房门敞开,屋中没有杨瑾身影,他也不见外,就自己翻找起来,结果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好在顾勇皮糙肉厚,杨瑾又不擅拳脚,顾勇除了皮外瘀伤,有些酸痛外,没有伤到筋骨。


    如果没有发生今夜先于顾勇有人盗取铜钥的事儿,杨瑾也就不会怀疑顾勇所遇之人是故意做局。可如今却不同了,有人潜入他的卧室盗取青铜古钥,另外有人设赌,又使顾勇提出以古物做筹码,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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