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月关
他挥手指向远处,说道:“自大江而下,直至姑苏,我们可以在邗邑、朱方、云阳、奄城、干隧,设下一道道防线让他来攻,待他强行攻到姑苏城下,必然已是强弩之末,十成人马不知还剩下几成。我们的兵力本在其上,那时就算硬碰硬的当面作战,庆忌也难有作为。何况……”
费无忌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鹫之色:“何况老夫还派了心腹大将李寒率水军沿江而下,正在大江上游等待机会。只消得到吴军过江的消息,李寒便率大军抄他们的后路!”
费无忌把双拳狠狠一碰,阴森森地道:“要么不打,要打,就要让他永不翻身。嘿!只要庆忌的大军完蛋,姑苏外无强援,任它坚城如何易守难攻,我们也能慢慢消受它了。阖闾对我楚国郢都做过些什么,本令尹都要十倍的拿回来!”
勾践没料到这个楚国第一权奸还有这样狠辣的心计,对他的观感顿时为之一变。两人又仔细商量了半天,勾践又问了个重要的问题:“令尹大人,同宋国那边联系的如何了?宋国如肯答应,方是万全之计。”
费无忌笑道:“老夫派出的使节还没有回来。不过……太子何必牵挂此事,对这样的好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晋国之乱时,卫宋联军趁胜追击,不但大败晋军,还夺回了历年来已被晋国占领的土地,卫国尝到了甜头,不信它宋国便不眼热。我们要他宋国趁吴军撤回,自吴军之后掩杀,他们付出不多,却能扩张大片疆土,消去吴国这个劲敌,还不正中宋人的下怀?哈哈哈……”
费无忌仰天狂笑,勾践出神地看着远处如画的江山,脸上也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费无忌回头看了一眼树立起来的一座座营帐,和营帐前飘起的缕缕炊烟,对勾践笑道:“酒宴想必已经备妥,太子不妨与老夫回去畅饮一番,预祝伐吴全胜之功吧。太子,你在想什么?”
“哦!”勾践回过神来,微笑着道:“勾践只是在想,这位吴国第一勇士……会是怎样一个死法……”
※※※
“真是快活死了……”,仿佛整个身子都爆炸开来,变成亿万碎片,在无垠的宇宙中攸地飘散,又慢慢聚合,当他的意识渐渐醒来时,不由说出了这句发自肺腑的话。
又是一个夜晚,南子躺在他的身下,纤纤十指紧紧扣住他的身子,指尖陷进他结实的背肌,银牙紧咬,玉面绯红,承受着来自于他的余波震荡,许久许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南子,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恩物。”庆忌怜惜地抚开她白净的额头上汗湿的秀发,柔声道:“你快活吗?”
南子微微喘息着,玲珑浮凸、曲线优美的身子仍与他合丝密缝在楔合在一起。她又把庆忌的身子抱紧了些,柔声道:“看到你快活,我心里就不知道有多快活了呢。”
“那还不够,我说的是这里。”庆忌的身子又挺动了一下,她的胴体又香又滑,股间的感觉,即便在激情过后仍有一种柔软密实温热湿滑的销魂感觉。
随着他的挺动,敏感的已不堪折磨的南子“呀”地一声娇呼,一双柔腻的大腿缩了一下,她更形羞涩,轻轻捶了庆忌一拳,将脸埋进他汗津津的怀里,昵声道:“快活……”
庆忌可不是初哥儿,明明感觉到她的反应不似自己所要求的欲仙欲死。在他看来,最大的满足绝不止是自己身体的满足,还有让对方得到满足的心理满足,他贪心地继续追问,南子终于禁不住他的缠磨,娇喘吁吁地偎在他怀里低声呢喃:“人家……人家不是不快活,只是……只是大王的神勇,让人家有些吃不消。要是轻一些、慢一些,就……就……”
她羞得说不下去了,便在庆忌结实有力的胸肌上狠狠地啄吻了一口,把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不再出声。
“哦……”庆忌恍然,失笑道:“这不是正在磨合期嘛,以后会好的。”
南子也不懂什么叫磨合期,只是羞涩地点头应承。
庆忌翻身躺到她的身侧,拉过一床薄衾掩住两人的身子,贴着她光滑的背脊臀股,一边轻轻爱抚着她的身子,一边说道:“费无忌的使者今晚刚刚离开,明天一早,我……也得走了。”
南子娇躯微微一僵,忽然返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片刻功夫,庆忌感觉胸膛上一片湿凉,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一看,南子已满脸是泪。
“傻瓜,我们又不是永不再见,只有解决了这心腹大患,我们才能经常相会呀。要不……,你就听了费无忌的话,抄了我的后路好了。”庆忌一边给她擦去娇嫩脸颊上的泪珠,一边柔声哄着。
南子破啼为笑,张开樱桃小口,作势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那手指上还沾着她的眼泪,有些咸咸的。抬起一双妩媚如同妖的眼睛嗔了他一眼,南子在他手指上又轻轻咬了一下,这才松口说道:“讨厌,是不是信不过人物,才这么说。”
“没有啊”,庆忌眨眨眼,在她丰臀上轻轻拍了一把,邪邪笑道:“你要肯抄我的后路,我才能抄你的后路呀。”
南子根本不懂他话外的调笑之意,还道他是有意威胁,不禁恨恨地攥起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把道:“你呀,到这时还是不肯相信人家。”
她拂了一把柔软的长发,露出光洁圆润的肩头,然后微微靠在他的怀里,眯起秀气的眼睛,柔柔地道:“如果你要欺负宋国和卫国,人家心底里再不愿与你为难,却也不能为了你便舍弃了家国亲人……”
她抬起姣美的容颜,用迷离梦幻般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吴与宋之间,本没有理由成为敌国的,不是么?人家肯割让彭城,是因为我们有约在先,但是我父亲无意向东夷扩张也是我们答应的如此爽快的主要原因。”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以你的耳目之灵通,相信你也知道,我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怕……他已撑不了多久,到时我幼弟掌国,主少国疑,宋国能求稳定自保便不错了。晋国解体覆亡,固然解决了我卫宋两国的心腹大患,但是齐国却也因此一家独大,齐国的野心未必就比晋国小了,到那时曹国、宋国、鲁国便首当其冲,成为齐国势力扩张的阻碍。
所以,就算人家和你……和你没有这层关系,吴国北进也是合乎卫宋两国的利益的。以曹鲁宋卫四国,再加上一个近来声誉鹊起的吴国,齐国如果想要有所动作,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她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身子,闭起眼睛,小声嘟囔道:“几十年上百年后的事情,人家懒得管,也管不着。只希望……在这渐呈动荡的乱世中,能让自己有一方宁静。”
庆忌若有所思地拍着她的香肩,轻轻地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也不必担心,晋国突亡,数百年来达成的天下势力格局为之失衡,一时的动荡是免不了的。但是也正因为晋国的突然覆亡,各国完全没有准备,所以目前是掀不起滔天巨浪的,想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得等……”
南子张开眼睛,仰起脸看他,困惑地道:“翻天覆地……那是怎样的变化?”
“谁知道呢,身处局中,谁能准确地看清未来?”
庆忌的目光深邃起来:“对未来来说,我们只是种树的人,我们种下一棵树时说:等它长大了,我想用它造一辆最豪华的马车。但是当它真的长成参天大树时,后人也许会用它来架桥、也许会用它来造船,也许用它来建造房屋……,那跟我们已经不相干了,有句俗话形容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南子从未听过这句俗语,不过……好象很有道理呢。”
“嘿嘿,寡人说的话,当然有道理。来吧!”庆忌剑眉一挑,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比魅惑的笑意:“翻天覆地的那一天,在我们有生之年是未必能见到了,我们还是来翻云覆雨吧。”
“嘎?”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做马牛。寡人还是来好好耕耘一下身下这方沃土吧……”
“呃?”
南子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香肩便背轻轻一推,胯部被大手一抬,美臀便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她刚刚整理好的头发瀑布般垂下,顿时又变成了一副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
“大王,你……”
南子回头嗔叫,但一语未了,腰板一挺,翘臀微微一颤,那最私密、最娇嫩的地方便遭强敌侵入,一股酸麻快美的异样感觉让她禁不住檀口一张,一声销魂蚀骨的娇吟便呼出声来,南子星眸半闭,眼波迷离,无力地趴伏下身子,急促地喘息几下,一口便咬住了枕巾。羊脂美玉似的无瑕脊背弓一般挺起,腰塌似勾,臀翘如桃,纤纤十指抓紧了床单,忘情呻吟着。
庆忌双手张开,好象箍住了一只丰硕浮凸的心形蜜桃,指间脂盈肉嫩,柔软酥滑,有着惊人的肉感弹性,庆忌不由欲火高涨,仿佛一只犁田的牛般,奋鬃扬蹄,深深地犁进了那片水草丰美的沃土……
第284章
巾帼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大王,却是吴王欢乐周王愁。
洛邑,周天子的王宫里,少年天子深夜不寐,在殿中负着手走来走去,烛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墙上,随着他踱步的角度时而长、时而短、时而细、时而粗,不停地变幻着。
宫殿年久失修,刚刚入秋但已有了深深的潮寒之意。堂堂的周天子,由于王室用度有限,他的大殿里只在案上燃着两支蜡烛,他的身上,是白色的葛布内衣,虽然没有打上补丁,但是肘弯膝盖处,也已有了明显的磨损痕迹。
他的目光转向墙角的一组柜子,沉吟半响,方走过去,柜子上边一溜儿放着十来个托盘,用红布盖着,周天子伸出手,抓住一方红绸,忽然向下一扯,顿时满室流光溢彩,那托盘上放着的,竟满是珍珠、美玉、黄金和银器。
少年天子姬匄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有多久……分封的诸侯们没有向他这个天下共主朝觐进贡了?他已经不记得了,似乎,自他登基以来,也就只有被王子朝赶出帝都,晋国赵简子率兵勤王,受他赐封为世卿的时候,以卿大夫的礼仪,向天子朝觐,并奉以礼物。还有就是前不久范氏和中行氏突然来过一次。
如今,赵简子已经死了。世事变幻莫测,他似乎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位晋国世卿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转眼间,他已变成了一坯黄土……不,是一截焦炭。而那些杀死他的人,忽然间又记起了他这个天子,跑来殷勤地向他进贡了。
上一次范氏和中行氏突然朝觐天子,他还不知对方的来意,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向他周天子讨要一个名号。
他现在地不过百里,老弱残兵不过千人,哪里还有资格分疆裂土,分封诸侯?诸侯们都是自己用武力夺取了土地和子民,当一切成为现实之后,到他这里补讨一个合法的名份罢了。
他现在唯一还有利用价值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点权利了:为乱臣贼子们正名!
天子的嘴唇颤抖起来,羞辱感让他无地自容,他的手紧紧握住托盘的边,想把它翻到地上去,用靴底踩成碎片,可是挣扎了良久,他终于颓然叹息一声,垂下大袖,缓缓走回案旁坐下。
有什么办法呢?周室已经衰败至此,他现在连一个弱小的诸侯都打不过,又何以重振天子声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这延续了六百多年的宗周天下继续存在下去,尽可能的让天子的影响在诸侯间再大一些,至少……至少不能让人忘记了,在洛邑还有一个天下共主,一个把江山分封给了他们的天子。
姬匄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暗思忖:上一次,刺杀楚王的计划失败了,或许这是天意,仔细想来,刺杀楚王,让北方势力大举南下,对他未必便是有利的。他越来越感觉到,即便是打着“尊王攘夷”旗号的齐国和晋国,即便是那些首封的诸侯们,那些周王朝建国时的忠臣后代们,那些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王公王弟们,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件利用的工具。
当天下还掌握在周天子手中时,天下越是稳定,越能凸显他的阶值。当这周天子沦落成为一件工具时,那么只有天下混乱,越是混乱才越能凸显出他的作用。于是,唯有这天下不断出现新的政治势力,加深诸侯间的动荡,他这个周天子才能时时被人想起来,才能时时被抬出来,就像祭祠里的神像,每逢重大节日,总能得到一份祭祀。
想到这里,少年天子眉头一展,已经下定了决心:晋国自立为诸侯的五位国君,他会颁赐玉圭,给他们一个名份。有了正当的名份,他们就能理直气壮的去争、去抢……
今冬明春黄池之会,他也要答应派天子使节参加,至于代天子以治诸侯的方伯要不要封给齐国,且看天下时局变化再说。
想到这里,周天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这天下,本是他的祖先一手打造,如今做为周天下的王,他却要想尽办法去破坏,去制造动荡。破坏它居然还是为了周王室的延续和存在,这事何等滑稽?
“哈哈哈哈……”姬匄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如哭……
※※※
“相国大人,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又一场猛烈的城池攻防战刚刚结束,孙武正在城头忙碌,运下伤兵、调整部署、准备滚木沸水,以应付敌人的再一次攻击,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孙武急忙回头一看,却是王后和三位王妃赶到了,孙武不由有些吃惊,连忙返身迎了上去。
自附近村镇百姓全部迁入姑苏以来,王后和三位王妃时常出宫探视子民、去施粥点视察,并来城上巡弋,探视守城官兵。但是正逢鏖战时,王后和王妃们还没有踏上过城头,不知这一次她们是适逢其会,还是在宫中也听说了这一次楚越联军攻势汹汹,因而放心不下。
“臣孙武,见过王后、三位王妃。”
“相国大人免礼。”王后季嬴回了一礼,长腿迈动,轻盈地走上前来。她和若惜、摇光、小蛮三位王妃,个个顶盔挂甲,腰间佩剑,一副武将打扮。只是四个少女虽然淡扫蛾眉不施粉黛,却仍是明眸皓齿,丽颜如花,妩媚中透着英武,令人眼间一亮。
伤兵们有人被人抬着,有的互相搀扶,有的一瘸一拐地拄着长矛正撤离阵地,补充的兵员正纷纷进入各自的阵地。擂木、箭矢都铺阵在阵地上,一口口大瓮下燃着火,里边沸汤滚滚,健妇和年老者做为辅军,有的还有往城头上搬运箭矢,有的则在不断往瓮下添着柴火。那些沸汤不乏烫破了皮儿就会溃烂不止的粪汤,飘出了极其难闻的气味。
“大战刚刚结束,听说这一次敌军攻势之猛前所未有,本后和三位王妃放心不下,特来城头探视相国大人和诸位将士。”
季嬴一边说,一边憋着气儿走到城楼最高处,迎着秋风大大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翩然转身,向孙武启齿一笑,明眸顾盼间微微张开的一点红唇中露出编贝似的两排玉齿:“很不错呀,姑苏城在相国大人坚守下固若金汤,敌军仍不能前进半步。”
孙武暗暗焦急道:“是,请王后和王妃放心,守城将士英勇善战,更兼姑苏城高墙险,楚越联军是决难靠近的,只是……他们马上就要发动第二轮攻击了,抛车一动,漫天石块,实在太过凶险,还是请王后与诸位王妃暂且下城以策安全,否则臣实在放心不下。”
“没甚么了不起的”,季嬴若无其事地站在城头,眯起俏丽的眼睛,冷冷看着城下敌军的调动,说道:“全城将士,为姑苏存亡正在浴血奋战,一国之主岂能藏身宫中,连将士们的面都不见?大王不在城中,本后理应代大王巡视全城,这是本后职责所在。”
季嬴说着已走到城头,与摇光若惜两位王妃肩并肩手扶箭垛向城下观望。摇光和若惜在她一左一右站定,手按剑柄小心防范着,生怕城下射上一支冷箭,她们两个见识过战场厮杀,心中并无惧意,却怕季嬴受到伤害。如果堂堂吴王后死在城头,那可是不得了的重大事件。
殊不知季嬴何止见识过战场厮杀,她在秦国时,王宫卫队中专有一支隶属于她的女兵队伍,她甚至亲自率兵同犬戎蛮族打过仗,岂会怕了这副阵仗。
季嬴好奇地打量着城下的楚越联军,只见远远近近有几十座抛车,一座座抛车中间正有人运来大量木材和泥土,季嬴秀眉一皱,指着那正象蚂蚁似的辛勤劳作的敌军士兵问道:“相国大人,敌军运来大量木材和泥土意欲何为?”
孙武向城下一望,轻蔑地一笑,拱手答道:“敌军这是要筑土山以破坚城,王后不必担心,我军日间射箭,夜间偷袭,在此阻挠之下,他们要筑够足以对姑苏城有所威胁的土山,最快也得四个多月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们的大军早已从容断了他们的后路。”
“看样子楚越联军筑山攻城也不甚着急,他们想必是打着先伏击大王,断了姑苏外援,再回过头来从容攻城的主意。”摇光观察着城外情形顺口说道。
“王后说的是,所以我们更不担心楚越联军会不计牺牲,强行攻城。敌军马上就要再度发动进攻了,王后是不是……先行到城下藏兵洞中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