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月关
东方不败对他打量良久,目中激赏之色逾浓,忽地脱口赞道:“风老有此传人,死亦含笑九泉了。记得我在义马镇尼庵中曾见过你一面,一年不见,你现在的武功较之当时已不可同日而语,竟似不在风老之下了。假以时日,你亦可有资格与我争雄于天下了,可惜……”
吴天德也一叹道:“的确可惜!若是任教主能等我来……唉!”
东方不败笑道:“你明知武功不是我对手,那你还来送死?”
吴天德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已来了,你会不会放我走?”
东方不败微笑道:“不会!”
他双手负在身后,笑容可掬地道:“纵虎归山,智者不为!”
吴天德哂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唯有放手一搏!”他说着,刀已缓缓出鞘,一步步向东方不败行了过去。
任盈盈忽地掠了过来拦在吴天德前边,呛的一声拔出逸电剑,直指东方不败,颤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非智者所为!吴兄,你自己逃了吧!”
那剑锋距东方不败咽喉只不过七寸有余,只须纵身向前一搠,就刺进他的喉咙,东方不败却动也不动,笑望二人,状极悠闲。
吴天德目光下垂,幽幽地道:“我不是智者!可是只要是一个人,有些事该做的时候就必须去做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君子的专利!何况,东方先生岂会放我离开?”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如果我雄心犹在,一定会放你回去,十年后再和你一较长短!只可惜……”他说到这里忽地住口不言,似想起了什么美妙的事物,白玉似的脸上露出极欢喜的神色。
吴天德见了忽然哈地一声笑,说道:“你已不在的何止是雄心?想和我一较长短?除非阁下那里能春风吹又生!”
东方不败怔了一怔,突地面孔涨红,尖声道:“该死!”那立在原地的身子丝毫未见作势,已呼地一下划了一个半圆,绕过任盈盈直向吴天德扑去,那柄流风剑也在这刹那间出鞘,直刺向吴天德咽喉。
他只道是任我行告知了吴天德葵花宝典的大秘密,此时被他当众讥讽,虽然殿内除了平一指没人听得懂吴天德说的什么,仍是羞恼异常,竟然不顾身份抢先出手。
吴天德一言出口,立即全神戒备,可是仍料不到他扑来的身形竟然如此快捷,眼中余像似乎仍立在原地,他的剑尖已突兀刺至面前。
吴天德大骇之下,立即拔身而起,身形奇怪地贴着地面滑出,身法在空中一连几变,一刀斩向东方不败。
吴天德的回声谷轻功身法虽名为“阴魂不散”实是因为过于诡异,自来被回声谷缠上的人,直弄到精神崩溃,也未必可以见到那捉弄自己的人,这门轻功身法才因此名传天下,那些人既不知折磨自己的人是谁,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便以讹传讹称其为“阴魂不散。”
这名字轰传天下,竟比这门功夫本来的名字还要响亮,回声谷的传人向后辈传授这门心法时也时常自豪地提起“阴魂不散”的绰号,时日一久,便连回声谷传人也以这名字取代了这功夫的本来名字。其实这功夫当面使来,奇快之中自有一种飘然气质,若是在黑夜中使来,倒不免鬼气森森了。
二人这一交上手,双方的身法都是奇快无比,一个白袍如雪、疾若流光,一个青衣如霜、冷若御风。二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
那奇快无比的身法让两人似沾又离,偌大的成德殿本来显得甚是空旷,这时似乎竟不够二人施展,一青一白两道淡淡身影倏隐倏现,顷刻间已在成德殿各处显现。
任盈盈纵有心插手,也跟不上两人奇快无比的身法,只得关心地立在当地观看,众人之中也只有她和平一指远远观看,才能瞧清二人动作。
东方不败和吴天德虽手中各持刀剑,但是半晌也只听到叮叮一两声轻鸣,任盈盈和平一指只道这两位武学大行家一交上手,就是雷霆之击,不料二人竟似较量上了轻功。
看得久些,二人才稍稍看出这两人轻功身法的不同。吴天德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如逍遥之游,虽然奇快无比,但是动作连环,一气呵成,自然曼妙如同舞蹈。
而东方不败的身法倏东倏西,乍静还动,明明方才在左,突兀之间便趋向右方,固然快逾闪电,却比吴天德的身法更添了三分鬼气。
吴天德已悟武学至理,自信若较量武功招式,已可傲对天下间任何一个高手,可是这东方不败的出手实已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刚刚瞧清对方出手招式、剑法来路,对方的剑招便已改变,所以见到对方的剑招能想也不想立即出刀招架反击已经不错了,还谈什么破解之道。
转瞬之间,二人彼进我退在成德殿内已腾跃数遍,东方不败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回声谷的独门轻功身法向来被人称为“阴魂不散”这一刻却被别人的轻功身法阴魂不散般缠上。
好在二人交手许久,吴天德虽觉东方不败的身法比自己还快上几分,那种突然之间的爆发力可以令东方不败倏忽间直趋眼前,可是小范围内的转缳移动,却因速度快极,反不如自己灵活,因此每每被东方不败缠上,便闪至殿边大柱旁,游龙般绕上绕下,脱离东方不败的紧蹑不舍,再寻隙反击。
东方不败头一次见到有人以如此巧妙快捷的身法与自己对战,而吴天德刀法精妙、巧拙相间、内力浑厚无比,比起当日与风清扬一阵也更胜三分,作为武痴能遇到这等高手,东方不败越打越是畅快,已渐渐忘了方才的愤怒。
这一来他的真气运行也越来越是流畅,身法更加快捷,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二人已拆了百余招,东方不败连连出剑,吴天德一一架开,反手挥刀时更将强横无匹的内家真力注入刀锋,迫使东方不败较力。
一时间大殿内嗤嗤声不绝,东方不败的剑气固然嗤嗤声不断,吴天德的弯刀发出的竟也是类似的声音。剑法中最常用的只有削、刺手法,刀法中却多了劈、砍、斩、剁等诸般手法,但是东方不败身法动作快如闪电,吴天德已无暇使出刚猛无俦的劈砍动作,亦以变招更快的削、刺动作对战,一时间你进我退,东方不败步步紧逼,吴天德竭力招架,丝毫不落下风。
两位绝顶高手这一战虽然没有方才与任我行、向问天那般打得神威凛凛、狂风呼啸,但因二人招术动作太快,反而更叫人惊心动魄、呼吸急促。
外人瞧来二人似斗得旗鼓相当,吴天德却是有苦自知。东方不败紧蹑不舍,手中一柄流风剑如同疾风暴雨,连绵不绝,自己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竟是避之不及。
纵是力贯刀锋、趁隙反击,那弯刀对上东方不败的长剑,竟也震得他虎口发麻,吴天德心中暗骇:怪不得当初看书时说那东方不败以一根风可吹起、落水不沉的绣花针,磕开别人手中长剑,原来他的“葵花宝典”绝学果然不仅是快,而且内力惊人。
眼见东方不败手中的流风剑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已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吴天德暗暗一叹:只要再给我五年功夫,我的混元神功更上层楼,到那时五识更敏捷、身法也更快速,未必会败于他手中,可惜天不假时,难道今日竟要丧命于此了么?
他暗暗一咬牙,刚刚退至一根大柱旁,忽地大喝一声,左手探出,拗住啸月弯刀的刀尖,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柄弯刀竟被他硬生生拗断,整把刀碎成几十片寸许的碎片,呼啸着疾射向东方不败。
同时他也猱身而上,双拳隐隐笼罩一团氤氲的气流,全力击向东方不败身子。东方不败见了这惊人的气势,也不禁暗暗吃惊,吴天德贯注内家真力碎刀射出的刀片比之利箭还要快上三分,随后的两拳更是无坚不摧,东方不败却不闪不避,他朗笑一声,手腕一抬,流风剑脱手向上飞出,东方不败便空着双手迎了上来。
那二三十片尖啸着的弯刀碎片一迎上东方不败身子就像碰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倏地向两边滑了过去,东方不败一双白皙的手掌也在这时软绵绵地迎上了吴天德这无坚不摧的一对铁拳。
剧烈的触电般的感觉袭遍了吴天德的全身,东方不败远远强悍于他的功力甫一接触,便猛烈地窜入他的体内,那道真气充沛无匹,沿着吴天德手臂、肩头、直冲向他的膻中气海,吴天德的真气入水蛟龙般盘旋而出,而东方不败那股真气就像一根根钢针,穿透了他的真气溯流而上,一突破了他的防线,又汇聚成一束,重重击在他的上丹田上。
吴天德胸口如遭千钧重锤一击,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弹而出,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在那根三人合抱的巨柱上,竟震得殿顶灰尘簌簌而下。
重击之下又受这一撞,吴天德眼前一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稀泥般沿着那巨柱瘫了下去。他只觉得胸口剧痛,稍稍喘息便似万根钢针攒刺,自知这番重伤非同小可,忆起昔日受了极严重内伤时自发运行的“万劫转化玄功”以自己如今功力,该可主动运此神功疗伤,当下强忍剧痛,竭尽全力提起一口真气,按着“太乙混元功”疗伤篇中提起的运气法门,引导真气循行于大小周天,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中他只能暗暗祈祷上苍,不要让东方不败现在杀了他。
东方不败这一击虽将吴天德打败,可是两人的内力都十分诡异,他的内气特点如同根根尖针,刺破吴天德真气,重创了他的膻中气海。吴天德旋龙般的真气也不可阻挡地沿着他的经脉透体而入,重创了他的丹田。
内力较量,功深者胜,吴天德自然伤得比他重得多,可是东方不败也不知已有多久不曾受过伤了,这时被他一个后生晚辈击成重伤,那是前所未有的事,一时竟然有些呆了,直到吴天德脑袋一歪,似已晕厥过去,他才醒悟过来,不禁怒上心头,他强压心头一口逆血,踏上一步,一脚踢向吴天德心窝。
见此情景,任盈盈急叫道:“住手!你若杀他我便自杀!……”她说“住手”时,东方不败重重的一脚堪堪踢至吴天德心窝,这一下若踢中了,恐怕真的要大罗神仙下凡,才能救他性命了。
但是任盈盈这一叫,东方不败的一脚便如有生以来就停在那儿似的,一下子停在吴天德心口处,他转过头来,瞧向任盈盈。只见任盈盈将逸电宝剑横在颈间,那剑锋锐利无比,她情急之下使力不轻,颈上温润如玉似的肌肤已割出一道血痕,渗出血珠来。
东方不败见了眉尖一蹙,显得无比心疼,他急忙收回脚来,温柔地笑道:“盈盈说不杀,叔叔便不杀,你快些将剑放下,瞧瞧都割伤了皮肤,叫叔叔好不心疼!”
他说得无比温柔,不经意间已带上几分女性味道,任盈盈瞧了心头一寒,想起吴天德信中对自己提过的东方不败的换脑计划,本来是想以自杀胁迫东方不败放过吴天德,这时一思及此忽地真的有了自尽之念。
现在父亲和向叔叔被擒,吴天德生死未卜,自己已再无倚靠,若是东方不败真的将他头脑换到自己身上……任盈盈身上起了阵阵颤栗:若被他用我的身子曲意逢迎、去服侍杨莲亭那人,自己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死不瞑目,不如就此死了也罢!
她心中犹豫不断,那种挣扎的目光被东方不败看见,不禁心中大急,忽地强提真气,鬼魅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指点在她身上,任盈盈满脸惊骇,眼中闪出无比痛悔怨恨的目光,身子已软软地倒了下去。
东方不败唇边沁出了一丝鲜血,他从袖中摸出一方丝帕,轻轻拭净唇角,这才不动声色地道:“将吴天德也丢进铁牢去!”
说完,他俯身抱起任盈盈,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颈旁鲜血,无比怜惜地看了看,匆匆抱着她对平一指道:“快随我去后殿,替盈盈上些药物,可莫要留下了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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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与向问天被囚在成德殿后铁牢之内,这牢房还是任我行在时着人修建的,当初目的也是为了关押教中反叛的高手,虽然牢房只有一间,可是整体用尺厚的精铁浇铸而成,除了门上一道半尺见方的通气口,牢中再无光线透入的地方,显得黑沉沉的。
东方不败任教主后便将这处铁牢弃之不用,现在为了就近照看这几个心腹大患,又重新启用。任我行此番心情与当年被颠覆教主之位,囚于西湖底下又有不同,当时一身神功犹在,心里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逃脱困狱,报此大仇,可是今日被挑断双腿脚筋,此生已是一个废人,哪里还有机会向东方不败寻仇?
任我行倚壁呆呆而坐,室中虽然昏暗,他的心中更是黑暗得再无一丝光明。向问天扶他在壁下坐好,便在他旁边盘膝打坐,想将被东方不败封住的穴道解开,可是东方不败的点穴手法十分神妙,久冲不开,他正在竭力冲击着腰间被制的大穴,忽地铁门哗啦一响,卟嗵一声被丢进一个人来。
那人仆到在地,便再无一丝声息,向问天睁开眼睛,冷冷注视着趴伏的人影说道:“早知道官府中尽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向东方不败卑躬屈膝地求饶,怎么还是被他关进来了?”
他说罢见那人影不答,便费力地站起身,走过去将那人翻转过来,借着那通风洞口透进的一丝光亮,赫然瞧见这人竟是吴天德,不禁惊声道:“是吴天德!他们竟然在这时到了。哎呀,大小姐她……”
任我行睁开眼,看了吴天德一眼,心灰意冷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东方不败虽然无耻,毕竟是一代枭雄,想来还不会对盈盈下手。唉,如今吴天德也被抓进来,我们再无一线希望,难道我任某甫出牢笼,还要在这铁牢之中被囚上一生么?”
向问天听他说得无比悲凉,有心安慰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不禁也跟着幽幽一叹。
牢中一时静寂无言,明知脱身再无希望,向问天也不在着急解穴,吴天德默默地枕在他膝上,向问天连探看他生死的心情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洞口光线一暗,有个人向里边探看一下,对一旁的人道:“那姓吴的小子现在是死是活?”
只听旁边有人恭声答道:“禀杨大总管,那人丢进牢里时气息全无,想必是已经死了,您看要不要把他拖出来埋掉?”
杨莲亭嘿嘿冷笑两声,话语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不必了,反正三个人早晚都是要死。这姓吴的竟然连教主都伤了,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嘿嘿嘿,如果回头我发现他已经碰过了……碰过了……哼!我就把他锉骨扬灰,死了也不放过他!”说着那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任我行和向问天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听不懂杨莲亭说吴天德已经碰过了什么,可是那句打伤了教主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向问天又惊又奇地道:“吴天德一人便伤了东方不败?那东方不败的武功……”
他顿了一顿,转口道:“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明了么?”
任我行虽已心如死灰,但是今日眼见东方不败非人的武功,三人联手都不是他对手,料来世上再无人能伤他了,听了这话也不禁心中一惊,他瞧瞧吴天德寂然不动的身子,问道:“他已死了么?”
向问天探了探吴天德脉搏,又试了试他鼻息,最后凑近了仔细打量半天,苦笑道:“这小子被东方不败伤得不轻,已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正以玄门‘万劫转化玄功’自疗内伤!”
任我行淡淡一笑,叹息道:“治好了又如何?难道还能生离此门么?”
说到这里他忽地神情转怒,破口大骂道:“吴天德是天下第一大蠢材!盈盈这孩子跟他在一起也变得笨了,白白前来送死有何益处?该当寻个地方苦练武功,待武艺大成之后为我们报仇才是!真是蠢材,蠢得不可救药,真是该死!东方不败不杀他,我也想杀了这傻瓜!”
任我行正骂不绝口,牢门外已有人喝道:“吵什么吵,想死还不容易?待教主一声令下,便要你们人头落地!”
任我行听了勃然大怒,刚要恶声训斥,想起自己如今情形,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与这守牢的小子争骂不休,白白丢了身份,又有何益?于是长长叹息一声,闭目靠在壁上,只觉双腿腕处一阵阵痛疼隐隐传来。七天后,吴天德方幽幽醒来。这牢中难见日月,向问天将他放在墙角,也无心计算时辰,吴天德醒来时,任我行正与向问天在一旁叙话。
吴天德乍一醒来,听见二人声音,已知自己也被关在牢中了,不由暗暗庆幸东方不败当时不曾将自己杀死。否则虽然向问天说过那元婴赤子神功运行之时刀枪不入,可是能否抵得住东方不败那等高手一掌,殊未可料。
他想起任盈盈,急忙爬起身来问道:“任教主、向前辈,你们也关在这里?任大小姐如何了?”
二人听见他说话都有些欣喜,向问天道:“吴兄弟,你醒了?咱们在这牢里关了七天,可是却不曾见过大小姐,头几日杨莲亭那小贼还每日来喝骂不止,我向他问起大小姐下落,他只说大小姐安然无恙,再问起时却不多吐露一字。这两天连他人影也不见了,别人也不再来聒噪,不知他们打什么算盘。”
吴天德听了心儿忽地一沉,脱口道:“这两天他不再来了?莫非……莫非他们已开始换脑之术了?”这话一出口,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一想起任大小姐被东方不败取而代之的诡异,身上寒意顿生。
任我行听到“换脑之术”不禁奇道:“什么换脑之术?”当今情形,吴天德也无隐瞒的必要,便将东方不败的阴谋一一说了出来。
任我行看过《葵花宝典》,知道那练功的第一道法门,两相映照,自知吴天德说的不假,再加上想起东方不败要传位于任盈盈的那个谜团,吴天德还未说完,他也已猜到东方不败用心,顿时也如坠冰窖。
吴天德说到杀人换脑时,忽地想起任盈盈和蓝娃儿有本命蛊牵连性命,任盈盈若死了,远在华山的蓝娃儿也必然活不成,心中顿时一惊一痛,竟一下子跃起了身子,呆呆地立在牢房中,心都似已痛碎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任我行呆呆半晌,忽然惨声大笑:“盈盈,盈盈,爹爹对不起你,囚居湖底一十二年,什么名利权位,早该瞧得淡了。我为什么还要找上黑木崖来,是我害了你呀!我的盈盈啊,是爹害了你!”
他的笑声惨烈苍凉,令人闻之落泪,那痛悔至极的声音叫人不忍听闻,这一番话说出来,心中无比激荡,这几日一直搅扰不休的体内真气霎时冲突起来,脑后玉枕穴剧痛不已,人都似已有些疯癫。
向问天见了骇然抱住他身子,急忙叫道:“教主!教主!你冷静些,说不定吉人天相,大小姐她……她……”说到这儿,他也声音打颤,再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