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十一个阶位，每一个阶位，都分为一到九品。


    拳掌功夫，便是统称为武。武徒、武士、武者、武师、武宗、武尊、武王、武皇、武君，武圣。


    换做刀道，便是刀徒、刀士、……刀圣！


    唯有剑道，一开始都是一样，但在皇级的时候，却是“帝”；这是第一届九劫剑主的规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到了圣级，基本就已经是天下巅峰！因为自古至今能够成为至尊的，寥寥无几！可以说，至尊，就是神话！据传说，至尊的层次，可呼风唤雨遨游天际，可移山填海破碎虚空！


    但传说始终就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甚至圣级，也向来是神龙见首而不见尾。鲜有人见到。


    多少年来，就只是帝皇级统治天下！君临域内！


    楚阳现在所在的天外楼，便是下三天。九重天大陆之中，唯一的一个能够以世俗皇权统治这一片空间的所在。在下三天，皇权，就是权威无上。


    “你们三个进来。”一身紫袍，神情恬淡出尘的孟超然站在紫竹园门口，见到楚阳头上的伤口，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便恢复了万事不萦于怀的样子。


    “师父，两位师弟切磋失手，楚阳师弟这次流了不少的血，还望师傅您赐下灵药，让楚阳师弟减去一些痛苦。”石千山有些急迫的道，眼中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他的话中满是对师弟的关心，似乎丝毫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刻意加重某一些敏感词句的口气。但这句话，却不啻是在孟超然面前狠狠地给谈昙上了一记眼药！


    “无妨。”孟超然不知是听不出来，还是漠不关心，淡淡道：“年轻人受点伤吃点苦是好事。只要不伤及筋骨危及性命，何必这么紧张？”


    楚阳看着面前这张洵洵儒雅的面容，从心底泛起温暖亲切之意。心头升起一股冲动，几乎想要扑上前去一把抱住！


    师父……亦师亦父，诚然不虚。作为孤儿的楚阳，自幼由孟超然抚养长大。在他心中，师父就是自己最尊敬最重要的人，不论自己以后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甚至，在他成为武尊级高手的时候，师父，也是他心中永远的温暖。


    自己这位师傅，看上去人畜无害，与世无争。但世间万事，却无一不收在眼下，心中的慎密，乃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


    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孟超然，所身负的能量却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楚阳至今还记得，四年后天外楼一场浩劫之时，孟超然白衣飘飘一人一剑在烈火熊熊之中纵横来去的英姿！无数的敌人，在他剑下纷纷惨呼毙命，他明明可以轻易地突围而走，但却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宗门成为一片焦土。


    那个时候的楚阳，才知道自己的师傅孟超然，这个在天外楼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男人，其实便是天外楼之中修为最强横的几人之一！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武宗境界！甚至接近武尊！


    最后时刻，孟超然发现了重伤未死的楚阳，飘身过来一掌将他击晕，然后楚阳就感觉自己被无数的尸体压住了。


    那无疑是师傅保全自己的唯一方法。但是以后楚阳一生之中再也没有见过孟超然，也没有听说关于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在他前世一生之中，寻找师傅的踪迹，是他永远记在心头的使命！寻找师傅，保护师傅，报答师傅，也是他的心愿。但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也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此刻再见到这张熟悉亲切的面孔，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再有三个月，便是诸峰大比。”孟超然的话打断了楚阳的思绪，只听他道：“你们三人，要加紧练习。看看有谁能够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这是我天外楼的盛事，不得松懈。”


    “是。”三人同时答应。


    “我天外楼，与其他宗门不同。九峰一园之主，向来在内门弟子之中产生。我也希望你们之中能够有人成为十大弟子之一，继承紫竹园。”


    孟超然洒脱的一笑，道：“不过若是不能，也不要强求。我自带你们离开紫竹园，觅地隐居就是。”


    楚阳心中苦笑，自己这位师傅，还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大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拼命，但在他心里，竟然毫不重视。


    “弟子定然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石千山眼神热切起来，信誓旦旦的道。


    “恩，我有事，要外出一次。”孟超然平静地道：“或者可能在大比之后才会回来。你们自行加紧练习就行。”


    三人同时愕然，大比即将到来，别的峰哪一位师尊不是在全力敦促弟子练功？自己这位师傅居然在这等节骨眼上外出？彻底撒手不闻不问？


    “师父一切小心。师父您老人家既然决定在这个节骨眼出去，那么定然是不得拖延的重大事情。”楚阳想了想，慢慢的道：“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来日方长。就如同您老人家刚才教导我们一样，凡事不能强求。我等只盼望师傅平安顺利归来，别无所求。”


    楚阳隐隐记得，孟超然这一次出去，直到半年之后才会回来，而且是重伤而回，休养了一年多才恢复。


    以他的武宗实力，在这个下三天已经是高手，能够伤他的人寥寥可数。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不少敌人围攻，或者去了……中三天！


    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


    孟超然身子猛然摇晃了一下，便如是九天突然响了个霹雳，打在他头上，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好久，才转过身，看着楚阳，目射奇光。


    三个弟子之中，石千山热衷权势，觊觎内门大弟子之位，谈昙少年心性，懵懂无知，只有楚阳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去非但事情重大，而且会有危险。而且所说的话之中竟然大有深意。


    但最关键的还是那“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一句话，竟然隐隐似乎打动了自己修炼多年的瓶颈……


    楚阳心中暗笑了一下，师傅，您别怪我阻止你，我可是为了你好啊。前世你这次出去，受了几乎是致命重伤才勉强逃回来，这说明了你的实力还是不够去做那件事。还是潜修一段时间吧……


    这“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正是武宗境界之破除瓶颈的口诀。只要实力到了武宗巅峰，便面临到有一个瓶颈。需要顿悟之后，才可能突破。


    而这“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就是一种境界！唯有到了这等微妙程度的武宗，才能体会到这一句话的妙处！


    孟超然岂能例外？


    第一部


    天外之楼


    第六章


    峰回路转春秋丹


    这句话对孟超然的震动，不啻于九级地震，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他的计划彻底打烂。瓶颈一旦松动，若不能一鼓作气冲过去，那么下次再冲，就算是多费一倍的力量也未必能过！


    心境动摇之下，现在孟超然就算是执意想走，也走不成了。


    “暂时出不去了。我需要闭关一下。”孟超然目光一凝，打量了楚阳一会，见楚阳神色如常，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无心之言，才无奈的笑了起来。


    刚刚说了要出去，但接着却又说出不去了。这等朝令夕改的事情，本来最容易为人所不齿，但孟超然却似乎没有任何顾忌，就这么平淡地说了出来。似乎这种事，很是平常。


    “恩，对了。这颗春秋丹，楚阳服用了吧。”孟超然微笑着一扬手，扔过来一个小玉瓶，道：“刚才千山也说过，楚阳的伤需要补一补。就用这个补一补吧。”他的微笑之中，似乎稍稍带着一丝讥诮之意，很是有些意味深长……


    石千山顿时脸色大变！


    春秋丹是用来提升功力的，怎么能用来补血补身体？宗门那么多疗伤的药，何必要用春秋丹？


    自己那句话，只是为了让师傅对这两个师弟产生一下恶感罢了，怎地却弄巧成拙，一下子把春秋丹弄没了？


    这……这话是咋说的？


    楚阳敏感地看到孟超然嘴角一闪即逝的讥诮之意，不由得心头苦笑：看来这石千山的阴谋诡计，都在自己师傅的眼中啊……只是，他为何从来都不阻止？


    还有这次赐予自己春秋丹，绝对是为了自己那一句“天地不移、江流石不转”。但自己这位师傅倒真的沉得住气，居然什么也没问……


    想了想，楚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额，师傅，弟子功力微末，服用了春秋丹也没啥用处。还是给大师兄服用吧？在诸峰大比之中，也好取得好名次。”


    这句话，便是试探孟超然是否真的知道石千山的真面目。


    这么一说，谈昙两道眉毛顿时急得上下乱抖，恨不得堵住楚阳的嘴，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傻逼呀傻逼呀，师傅好不容易给你了，你小子闷声发大财就好了，怎地还这么傻的往外出让？


    石千山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期盼。


    三人目光同时看向孟超然，谈昙是焦虑，石千山是忐忑中带着期待，还有一丝贪婪；而楚阳的目光却很平静。


    “不必。你大师兄又没受伤……他用不到这个。”孟超然淡淡的道，他迎着楚阳的目光，微微一笑：“再说你现在的境界跟你大师兄也相差无几……恩，就这样吧。不必再说了。”


    楚阳脸色一苦，孟超然这句话分明是别有含义。自己现在是武徒三级，大师兄石千山则是武士四级，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怎地说‘你俩境界相差无几’？


    孟超然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应该是：你俩的阴险狡诈已经差不多了……冤枉啊师傅，我是纯洁滴啊……楚阳心中大叫一声……


    孟超然再次深深地看了这位弟子一眼，拂袖站起身来，道：“你们好好修炼，三月后，我亲自带你们登上聚云峰！”


    居然就这么出门，随即不见影子了。


    三人面面相觑，石千山眼睛看着楚阳手中那一个小玉瓶正发出柔和的光芒，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自己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东西？却就在自己眼前没了……


    “大师兄，多谢。”楚阳貌似很诚挚的向石千山道谢道：“若不是大师兄提出为小弟补身体，师尊怎么会将这万金难求的神丹赐给我……说起来，这都是大师兄的成全啊。”


    石千山张了张嘴，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师弟哪里话，这是师父特意赐给你，正是师恩深重啊。”


    神丹阴差阳错的从自己手中飞了，偏偏得到神丹的人还真心诚意的向自己道谢……自己一肚皮的难受，却不敢发作半点出来。这时候的石千山，在心中已经懊恼到了极点，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的嘴巴：让你丫嘴贱！你说那句话干什么？


    楚阳笑了一声，倒转瓶口，倒出来一颗色泽红透的弹丸，一出瓶，顿时满室异香。楚阳笑呵呵的道：“听说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吃一颗居然就能增加一年功力！虽然增长有些少……却也不能浪费啊，我这就服用，还烦劳师兄师弟帮我护护法……”


    石千山脸上顿时痉挛了一下。增长有些少？你居然还嫌少？你信不信天上会打雷的？


    本来应该是我的，现在却到了别人手里，现在这人居然还让我给他护法……


    石千山心里甭提什么滋味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楚阳大口一张，已经将春秋丹抛了起来，然后用口接住，就如吃蚕豆一般，吃了下去，居然还嚼得嘎嘣响，咂了咂嘴，道：“没啥滋味……”


    石千山脸上猛的一红，却是全身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险些爆发了……


    下一刻，楚阳的脸上猛然升起来一股红潮……药力已经开始运行了。


    谈昙羡慕的看着，咂着嘴道：“楚阳运气真好，打破了头却获得了灵丹，一年的精纯功力啊。真是因祸得福啊。哎，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人怎么没打破头……”


    石千山心头如在滴血，却只得干笑道：“不错不错，运气不错……”


    楚阳服下春秋丹，只觉得一股庞然药力随之升起，霎时间贯穿于四肢百骸，全身经脉一阵扩张，汹涌的劲流，向着丹田猛灌过去……


    不由得心中一阵苦笑：这灵药效果果然不错。虽然只能增加一年功力，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来说，这一年功力已经是相当庞大的力量了。若是再高级一些的灵药，恐怕自己的经脉还真的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