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潇湘冬儿
“谁说我是来要那东西的?”
顾晋安微微挑眉,手指摩挲着管姝白干裂的唇皮,低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雷雨天,如今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我是来陪你的。”
他说着,便低头吻住了管姝白的脖子,管姝白厌恶的挥掌便去打他,顾晋安却一把拽住了她琵琶骨上的锁链,轻轻的一拉,管姝白顿时疼得手脚酥软,惨叫一声,斗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顾晋安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痛呼一一吞没,一手拉着锁链,一手灵巧的解开她的衣裳,手掌握住她莹白的酥胸,低笑着喃喃说:“小白,他也是这样吻你的吗?”
“滚!”
管姝白哑声怒骂,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眼睛通红,却仍旧苦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顾晋安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游弋转圈,终于轻轻挑起她的裙摆,向下探去。
“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顾得上你呢?这样的雷雨夜里,谁来抱着你呢?”
布帛断裂,顾晋安轻笑一声,便覆上了管姝白柔软雪白的身子。
灯火闪烁,昏黄阴暗的一片,顾晋安眼睛血红,像是一只凶猛的兽,在管姝白的身上鞭笞索取着,管姝白则死死的咬住唇,不肯发出一声,手脚都在拼死的挣扎,却又如何挣脱的开,只能让更多的血潺潺涌出,紫黑一片,如同碾碎了的玫瑰汁。
像是一场噩梦,无法形容,身体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糜烂的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凌迟般割裂了人的感官,管姝白的反抗越来越无力,眼神便开始变得空洞,她的长发被揉进肮脏的泥土里,鲜血染过,发出腥咸的味道。
不知过了有多久,顾晋安的嘴里终于响起畅快的闷哼,他于极致的快乐中吻住了管姝白鲜血淋漓的唇,低笑着道:“小白,你终于是我的了,你高兴吗?”
顾晋安满足的亲亲她,掏出一瓶伤药为她小心的上在伤口上,又为她穿好衣服,并将大氅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抱着她坐下来跟她聊天。
他说了很多,大多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说起那时的天气,那时的朋友,那时一些调皮捣蛋的趣事,语气那样欢快,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最后他将她放在地上,捏了捏她的鼻子,一幅宠溺的样子,笑着说道:“你再等一等,等我亲手杀了他,就来带你回家。”
然后他便走了,终于走了,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更远,那么远,渐渐听不到了,好像永远也不会再来。
管姝白仍旧静静的躺在那,不动不说话,没有一点反应。四下里那么静,只有肩胛骨处的铃铛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着,越发显得四周那么空旷。
她躺在那,好似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只觉得这个夜这样漫长,漫长的好像过了一辈子。她知道会有这一日的,早在叛军攻破宫门的那一天便知道。觉得耻辱吗?恶心吗?抑或是,肮脏的想去死?
“呵呵……”
管姝白冷笑,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恐怖的,宛若八十老妪。
真是脏,脏到了烂泥里。
她闭上眼睛,眼眶像是烧着了,滚烫滚烫,干涩的,连泪都流不出。只想就这样躺在这,死在这,让这肮脏的、恶心的、卑劣低贱的一切,通通葬进这个浑浊的夜里!
她咬住唇,那么用力,几乎要咬的穿了。
若是换了别人,会如何呢?哭哭啼啼?悲痛欲绝?破口大骂?还是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便像皇后娘娘那样,死也死的干净利落?
可是她还不能死呢。
他还在等着她,她若是死了,他怎么办呢?
她挪动麻木的手,手腕翻转过来,掩在枯草中的竟是一枚脱了鞘的匕首,迎着月光还可看见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她坐起身来,拿着那把匕首,幽幽的冷笑起来。
管姝白走到牢门前,挥刀便砍在锁链上,门锁应声而断,端的是削铁如泥。
门外的牢室内横七竖八睡满了看守的牢头,显是中了迷药。他这样的人,如何能让自己的丑事被人看见,管姝白冷笑着,一路走过去,也并不见有人醒来。
她脸色苍白的倚在牢门前轻轻喘息着,喉间酸涩,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恶心的想吐。她按住小腹,神色不由得温柔了起来,他刚刚走,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宫闱内争斗太甚,她已然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次便越发小心,更何况他不在宫中,自己又同皇后势同水火,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便掩去了一切消息,除了她宫室内的几个心腹,不曾让任何人知道,不想却陷入了这种境地。
“别害怕。”她低声说:“母妃会保护你的。”
夜风吹来,扬起管姝白乌黑的鬓发,她深吸了口气:“我会保护你的。”
第3章
惊梦
傍晚时下起了雨,雨珠又细又密,打在琉璃瓦上秫秫轻响。夜雨湿冷,空气中也带着寒气,秋澄为孟素心拿了一件袖口绣着白狐毛的百蝠缎袍来,又生起了炭火,却依旧驱不散她脸上的苍白,秋澄打发人去小厨房熬了一碗姜汤来,捧到她面前,说:“娘娘多少喝一点,脸色这么差可怎么好,待会皇上看到了又要心疼了。”
孟素心低着头,汤色映的她的神情有些暗淡,她用手指轻轻揉着额角,低声说:“听说,皇后死的很惨烈,头骨都撞碎了,常贵人被斩断双足,恬淑妃断了双手,就连静和帝姬也死了,那么小的孩子,却身首异处。那些人,真是狠。”
秋澄皱眉道:“是哪个蒙了心的混账跟娘娘说这样的事,不知道娘娘是有身子的人吗,真该狠狠的发落了才是!”
孟素心道:“如今这阖宫上下只剩下本宫一个,他们不来跟本宫说,又去找谁说,明日去重明殿做法事,还不是要知道。”
秋澄为孟素心往上拉了拉毯子,说:“娘娘还是少想这些事,太医不是也说娘娘是忧思过甚才导致胎气不稳吗?娘娘现在怀着皇子,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荣贵妃失踪了,其他的妃嫔主子们也都伤的伤病的病,就算良嫔、慧嫔、娴贵人那几个完好无损的,被叛军囚了这么久,这一身早已不分明,宫里她们也是断断待不得了。这宫里的正经主子现在只剩下娘娘一人,先不说娘娘您还怀有身孕,老爷和两位舅爷又在这次平叛中立下大功,就单说皇上这些年来和您的情分,这往后的好日子就还长着呢。娘娘忘了吗,您做姑娘的时候孤云寺的晦明禅师就说过您是个有大福的人,现在看来,娘娘您的福气是都在后头呢。”
孟素心低低笑了一笑,轻声道:“皇上待我,的确是好的,这次若不是皇上暗中派人带了我在身边,怕也是难逃祸端。”
夜雨细密,打落了庭外的一树梨花,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香,幽幽一室,寂静安宁。她手指轻抚着袖口的箭纹,又说:“不知道荣贵妃去了哪,她是将门之女,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想来是真的逃出去了。”
“便是逃出去又怎样,如今管家已倒,哪怕叫她平安回来了,以她那个性子,也是断断容不得的。更何况那时候叛军进城,兵荒马乱的,凭她如何,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去。依奴婢说,娘娘您就是太好性子了,荣贵妃乖张霸道,这几年咱们可没少受她的气。”
孟素心摇了摇头,说:“她出身名门,又是长房嫡女,性格乖张些也属平常。况且,她也并没有真的欺负过我,皇上宠她,也是为了笼络管家。”
秋澄笑道:“别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上宠她,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好保护娘娘,凭她如何得意,这些年也不过就是个箭靶子罢了。皇上疼娘娘,可是疼到心里去了。”
孟素心扑哧一笑,正要训她油嘴滑舌,忽听殿外响鞭,秋澄腾的一下跳起来道:“皇上来了,奴婢给娘娘更衣。”
皇帝披着一件明黄斗篷,衣梢上还挂着雨,身上的潮湿气味很重。孟素心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便知他昨晚又没睡好,心下不免有几分心疼,伸手抚着他的脸,轻声道:“朝政再忙,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的眼睛都青了。”
皇帝握住她清瘦的手指,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抬起眼梢,定定看着他,微微一笑:“臣妾想皇上了。”
皇帝一笑,伸手抱住她:“朕也想你了。”
两个人吃了点宵夜,又说了会话,便入帐歇息,一名小宫女蹲在帐角捧起香炉,正要退出去。皇帝却突然定住脚看了她一眼,孟素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皇上在看什么?”
皇帝没回她,而是问那个宫女:“你以前不是莲袭宫的。”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以前是伺候翠馨殿的。”
皇帝默默的看着她,眸光沉静,依稀间有一道芒闪过,然后转瞬他便转过身去,什么也没说的进入帐中。孟素心微微咬了下唇,挥退左右,跟着进了去,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太监常喜在门外急急的叫道:“皇上,荣贵妃回来了。”
哗的一声,皇帝一把掀开帐子,大步走了出来,一张脸怔的发白,室内灯火摇曳,有着橘色的暖光,可是照在他的脸上却有如春雨时节的透骨寒水。他紧锁双眉,沉声道:“在哪?”
“就在宫门外。”
“她……可还好?”
常喜低着头:“贵妃娘娘,她是提刀来的。”
皇帝沉默片刻,沉声道:“先把她带去翠馨殿,吩咐下去,别伤着她。”
常喜偷偷看了眼站在皇帝身后的孟素心,低声说:“皇上,贵妃娘娘她有孕了,侍卫们不敢上前,生恐伤着她,贵妃口口声声要见皇上,不肯进宫。”
皇帝神色陡变:“怀孕?”
常喜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说:“是,肚子都大了,看那样子,足有六个月了。”
皇帝再不说话,抬腿便出了宫门,秋澄急急的上前来,扶着孟素心的手。
“我们跟去看看。”
“娘娘?”
孟素心拿起斗篷披在身上,重复道:“我想看看她。”
猛烈的风迎面吹来,好似细小的刀子一般,她伏在马背上,全力控着缰绳,秀发披散,如海藻般在脑后飞扬,身形单薄,策马狂奔着。夜风冰冷,偌大的广场上死寂一片,唯有清脆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回荡在四方城墙中。前方有侍卫听到声响,策马奔上前来,持剑喝道:“什么人?”
管姝白一撩披风,便跃下马背,激烈的风将她的发吹开,露出那一张苍白的脸孔来。
皇宫的守卫怎会不识得她,顿时愣在当场。她一把抽出刀来,那战刀甚是沉重,被她拖在手里,像是一块冰冷的玄铁,幽幽的反射着璀璨的宫灯。她走的极快,也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脚下鲜血拖成长长的一行,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们让开。”
她一字一顿的说,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苍白的腕平举着,刀口锋利,像是野兽的牙。
“让开!”
她低低的重复道,内侍见鲜血自她腿间涌出,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一样,在地上凝成紫黑的一滩。不由得吓得发抖,苦苦劝道:“娘娘还是赶快回宫就医吧,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议事,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奴才已经着人去通报了,娘娘可不能跟自个的身子过不去。”
“嗖”的一声,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姹紫嫣红的,瞬间将这个夜晚装点的更加华美。宫墙内传来潮水般的惊呼声,音调里带着浓浓的喜悦,好似几个月之前这里的血腥与杀戮全都不曾存在过。
管姝白的脸顿时更白了一分,她仰着头,苍白的脖子泛起青筋,她深吸一口气,拖着刀便向养心殿而去。守门的侍卫拦过来,她怒喝一声,战刀掠起,便一刀劈在一人的身上,鲜血横飞,那人惨叫一声倒退开去。侍卫们见了齐齐抽刀威吓,谁料她却全然不闪不躲,完全拼命一般的往前冲。一杆侍卫顿时惊慌,整整五年,谁不知道皇帝对这位贵妃的宠爱已到了何等地步,如今她提刀而来,谁又敢真的伤了她?
姝白一脚踹开宫门,抬脚便走了进去。只见她下身已满是鲜血,每走一步便要摇晃几分,却还是一路拖着刀踉跄着往前走。
渐渐的有宫人发现了她,惊呼一声便围上前来,她看也不看,挥刀便砍,一连砍伤了几个人,那些人方才惊惧的躲得她远远地。有机灵的则赶紧小跑着进宫去禀报,通报声像是长长的蒙古调子,一路蜿蜒着传进内廷。宫灯璀璨,如长龙般盘旋着,渐渐的所有人都聚集而来,望着这名一身血衣拖刀而来的女子,竟是无人再发一言。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请你去翠馨殿候驾。”
有大批的侍卫围上前来,黑压压的一片,死死的挡住去路。管姝白停住脚步,夜风吹在她身上,掀起她染血的裙角,像是一朵泼了朱砂的白绢花,她冷冷的看着众人,语调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来:“滚!”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娘娘请莫要叫卑职为难。”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