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潇湘冬儿
她的泪再次落了下来,悲戚道:“若我回来,你还在不在?”
“你若不来,我便弃了少锦,娶上几房美妾,一生快意,绝不孤老!”
她睁着一双泪眼,真切的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半晌,泪花里扯出一个笑来,说:“那样也好。”
少凰身子一颤,怔怔望着她。“你……不懂么?”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肩骨,盯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那一瞬他恍然发现等待一个自己抓不住的答案竟是那样的心惊胆颤。
她颤着细肩趴入他怀里嘤嘤的哭,怎能不懂,他这是威逼激将,以退为进。只是她没办法承诺他,她驾驭不了那股力量……哭了许久,她蓦地抬头咬唇看他,抖着声音说道:“不!金少凰我告诉你,我不回来你也不许找女人更不许找男人!你若敢看上我之外的人我会划花他的脸,打断他的腿,女的卖去青楼做妓女男的做伶官……我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你胆敢对不起我……若你胆敢……”
突然她停了下来,依稀压抑着什么,两眼迷离,轻轻唤了一声:“少凰……”随即身子一软,沉了下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铁青着脸唤道:“少锦?”
没人回应,她的身子越发变得沉重。
“少锦……”
不,我不叫少锦……我叫……
叫什么?她叫什么?他竟不知该如何唤她……少凰紧紧瞅着怀里那张沉睡的脸庞,隐约听闻均匀的呼吸,轻轻浅浅,却像一只手揪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一颗心,空了一般,难过的很,有一股情绪自他的胸腔涌上来,冲破梗塞的喉咙,直直冲上干涩的眼眶,热辣辣的,最终却什么也没有涌出来……缓缓的,男子闭上双眸,将脸埋入怀中女子隐散幽香的肩窝……
原来心疼,是这样的。那一天,一个男子在山间若有所失,深深望了一眼那片山林后,抱着昏睡的妻子步上了马车。
第七天,金府的少夫人从昏睡中醒过来,睁着一双冷漠的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而她夫君的眼中,隐隐可见一抹苦涩。
七十七天,那个女人没有回来。
一百零七天,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回来……
一百零八天,一袭白衫凭栏而立,远眺那广阔天际,眼神是如此寂寥。
一百零九天,有星子降瑞东南,皎月渐赤。
月下深府,错落的楼阁深处绵延而出一池清碧,风拂过,水色微漾,池边长廊上一路琉璃灯于冷风中摇曳不熄。荧火暗处,隐隐映出一袭软罗薄纱的浅影,恍如鬼魅一般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直往长廊的尽头飘去……
魅影飘至一扇玄木门前,片刻犹疑之后,屈指叩门。
听到响声,屋内一双深沉的眼眸在黑暗中缓缓睁开,星火如炬。略作思索,他起身下榻,轻袍缓带步出里间,遂看见房门上映着一墨纤细的人影,在月华中凌风飘摇。
“谁?”
没人答应。屋里屋外一片寂静,侧耳倾听,隐约有细细的呼吸从门外传来,良久,他霍然拉开房门——
像是一个梦境。
冰凉的月色下,一袭白纱盈盈玉立,白玉的脸庞,如画的眉眼,一头青丝流瀑一般滑过肩骨,直垂至腰下,软罗轻纱掩盖处,隐约一双裸足微微颤抖。风拂过,扬起一身薄纱,和着长长的青丝纠缠在空中翩然舞动,状似欲飞,一如那夜如蝶的女子。她仰首凝望着他,眼里有百转千回,于初冬的冷风中,笑如琉璃。
“少凰,想死我了么。”
只一声,便觉天地茫茫。富甲天下,阅尽风云的金家第一把交椅——金氏少凰,生平第一次看人看到呆愣,满目波澜,忘了说话。
暗夜的血月下,风慢慢的吹开,有种缠绵的柔软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炎夏番外】千年依玛尔
“青夏,一晃眼五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已年近八旬的人了,你还是如初见时一般明眸皓齿,岁月没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楚离轻轻的抚摸着青夏的墨丝。青夏的躺在楚离的怀中,眼中一丝淡淡的忧愁:“楚离,我不希望这样,我希望我会和你一起衰老。”青夏直起身子,看向楚离满是皱纹的脸,满头的白发,赫然是一个已近耄耋老人,挺直的背脊也有些许佝偻,青夏的心变的沉甸甸的。五十年的相濡以沫,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吗?自己容颜不变,而他已垂垂老矣,青夏可以在几十万大军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却挽不回楚离生命之火的延续,看着他仅余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青夏不觉泪眼滂沱,一回身,楚离已闭上眼沉沉睡去。
青夏转身走向殿外,几十年过去了,乐松和徐权也已经退隐家中,安享晚年了,黑衣卫依然是大皇最忠诚的卫士,虽然已几易其主。“皇后。”一名黑衣卫飞跑而至,单膝跪下。“找到了吗?”青夏沉声问道。“皇后,属下们东至古夷岛,西至新疆帕米尔高原,南至南海诸岛,北至漠河以北,均未能求到长生之药,另一批卫士已渡海去扶桑琉球等国遍寻良药,历时十年,至今音讯全无。”黑衣卫不带任何色彩的回禀,让青夏升腾的希望沉寂了下去,挥挥了手“辛苦了,退下吧。”青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近八旬却依然如故,他曾经尝试用自己的血喂食楚离,但没有任何效果。
“青夏。咳”沉重的咳喘声让青夏急回奔至榻旁,“楚离,你怎么样,黑衣卫很快就回带长生之药,你再撑一下,我们不会分开的。”青夏扶着楚离,轻言道。“青夏,别再费心了,近五千卫士折腾了快十多年了,没用的,只要你最后能陪着我,我能天天看着你,足矣。”“楚离,我们不会分开的,他走了,你也要走,你们都狠心抛下我,其心何忍。”
青夏已语不成声。楚离手轻轻拭去了青夏眼角的泪“青夏,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我已油尽灯枯,如果我去了,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生心中牵挂的都是别人,任何时候对危险都熟视无睹,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虽贵为皇后,可戎马一生,跟着我统一山河,征战不休,可曾真正有过一时舒心。如今我要去了,我不放心你一人独处于世,当年如果你跟着秦之炎,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说着,又是一阵剧咳。
“传太医,你好好休息吧,别说了好吗?秦之炎早已黄土垅中,你就不要再说了。”青夏满脸泪水,一颗颗全滴在楚离的脸上.“叫太医门口候着。”楚离对着立在门口的小太监沉声道“青夏,五十年前,在秦陵时梁思还让商丘一族为你疗伤时,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却让金针入脑,配以药剂,让你意外获得以长生。这事我一直未对你提起,你知道一定会四处寻觅商丘一族,我不想你再四处疲于奔命,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长生这是天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缘的。”
“楚离,你是不是神游太虚了,说这些话是不是怕我随你而去,想让我长久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青夏哽咽着,紧紧抓住楚离的手。楚离闭着双眼泪水尽落,手颤颤的从怀中掏出一封秦之炎当年写给他的那份信,正是当年青夏塞外寻访秦之炎五年,之炎请楚离照顾青夏的那份信,青夏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泪眼婆娑,仿佛又回到了在宣王府和之炎朝夕相处的日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楚离怔怔的望着青夏,不去打扰他,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终于,青夏回转身来,看着楚离,握着他的双手“离,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去找梁思还,去找商丘人,他们一定可以给你长生的。”楚离沉沉的闭上眼睛,胸口突然起伏的厉害,一声空空的咳喘,好似胸腔被大锤重击一般,嘴里的血溢了出来。“太医,太医,离你怎么样?”青夏惊叫起来,口中愤愤道:“楚离,你不能走,你抛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情何以堪,你这小人,你想报我这几十年来对你轻慢的仇吗?你想一人独自走开,把我甩下吗?你其心何其毒也,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每走一步,必有我满腔的仇恨,让你背负,让你背负不仁不义的罪名,你不能抛下我,你这万恶的小人。”
青夏紧紧的握着楚离的手,眼中的泪断了线似的纷飞在楚离沾满鲜血的前襟上,那浓浓的血腥味,让青夏又看到多年前那个月白袍上的一片落梅,那张苍白的脸和今天这张金纸一般的脸一样,那样无力,那样无助,每一段都在揪动心中的每根神经。是谁让我穿越,是谁要这样折磨我,让我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深爱的人猝然离去,而自己只有泪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让他们在自己的眼前痛苦离去。
“楚离,你不能走,我带你去找商丘族人,他们能给我长生,也必能给你长生,离,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难道你不愿我陪着你生生世世吗?”楚离双眼迷离的看着青夏,他不想告诉他当年在秦陵时,殚精竭虑的秦之炎还活着,他怕给青夏再次燃起希望,结果看到的却是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也曾数度派人打探秦之炎的状况,得到的却是清鹏七部和梁思还的一致口径,秦之炎已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逝去了。太医们七手八脚的为楚离诊脉施针,只是这一阵忙乱已毫无作用。
青阳二十年,使得华夏走上统一之路,威震四海,励精图治,震慑环宇的大楚皇朝的第一位皇帝,终于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举国上下一片哀声,历数大皇一生的功绩,数不胜数,不胜枚举,大丧之后,大荣皇后离奇失踪,青阳大帝派数千将士四处寻找,始终无任何踪迹。青夏再一次来到还巢邑,他陪着楚离经历了人间近五十年的风风雨雨,五十的缠绵绯侧,历历在目,大丧后他在楚离的陵墓中一人静静的待了六年,嘱咐守陵人守密。
当她再次踏上曾经和秦之炎共同走过的皇陵之路时,心内一阵翻腾,血腥之气充满口中,一股鲜血喷溅出来,两人皇陵中的点点滴滴尽付眼底,如今物是人非,他只想永远的陪伴秦陵中的青冢,陪着之炎在秦陵中生生世世。和楚离相处的日子里,她有多少次想再来秦陵祭奠,可是一直都没这么做,她不能一次次的伤害楚离了,最少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忠于他,虽然她的心总有一处是秦之炎。
当来到青木大殿时,抚摸着那一张桌椅,打开抽屉,一件件月白布衣,还摆放其中,这一切似乎都未成变过,只是人只有他一个,那一汪温泉还氤氲着蒸腾的热气,青夏,不自觉的褪尽衣裳,再次徜徉在暖暖的泉水中,好似之炎的手轻轻抚过身体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在水中沉沉的睡了过去,颈边滑腻腻的感觉让她从梦中惊醒,似乎还是当年那只跳入水中和他嬉戏的小鹿,用小小的粉舌轻轻舔着他的脖子,青夏轻抚着那可爱的小东西,从温泉中走了出来,竹林里到处是野果,书桌上到处是书藉,青夏开始了他漫长的皇陵生活。
一晃又近三百年,商丘的人来过皇陵几次,只是谁也没和她说什么,只是忙忙碌碌的来来去去,青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希望在这平静中等待死亡,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经常会在秦之炎的青冢旁沉思,冢上的草他一根根的拔除了,亲手种上了一朵朵鲜黄的小雏菊,围绕在毫无生气的黄土上,使得那冰冷的墓碑也有了些暖意,那串银色的链子,在掩映的竹林中被风吹起了响声。
青夏每过几十年必会去楚离的陵墓待上一年,那傲慢自视的男人早已化作黄土垅中一堆白骨,那不可一视的骄横只有在回忆中去寻找了,大皇的威风,统一四海的霸气早在黄土中渐渐化为尘土,给了自己无边的宠溺,给了自己无边的温情与爱意,也许在楚离和秦之炎之间分不出哪个爱自己更多,但自己却毫不犹豫的对自己说:“那心上天平砝码永远是偏向秦之炎的。”
无论是客栈中灵魂交集,皇陵里不离不弃,白绢缚手,蛇窟内相互奉献,抑或是青木神殿上两两相依。白鹿原上舍身相搏,蓬莱谷底共同进退,宫闱之乱,荼毒了兄弟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却让自己与他的爱一次次倍增,和他一起不仅是爱是习惯,习惯有他的呵护,有他的宠爱,有他轻呼:“依玛尔,我的依玛尔。”每一步每一段每一刻,只要有他在,她不会感到危险,在他的身边,甘之如饴,哪怕在他最后离开的那一刻,他怕她随自己而去,默默离去,给自己留下无尽的期冀。只为了商丘一族给的最后希望,五年内惟宇莽莽,心跟着希望走,看到的却是四野空洞与寂寞,回忆真是好奇怪的东西,几百年来靠着回忆一直支撑着自己。每一次回忆却更清晰,每一次回忆却更执着。
青夏不知道当他三百年后去陪楚离的那一年,秦之炎醒来了,尽管他的余毒未消,但身体比之以往强上百倍了,正当青夏在楚离的楚皇墓里忆往昔时,秦之炎正在品他三百年来的第一餐,清粥小菜,一壶浊酒。也许是商丘后人的忠心变的更为愚忠,没有人告诉秦之炎,在这秦陵里有一位姑娘已经为他守了两百多年,也许是这两百年来梁思并没向商丘后人提及这位姑娘的来历,所以不该他们说的不说,不该他们问的不问,也许上天就是要让他们千年的等待,哪怕他们近在咫尺也不得而知,哪怕他们共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也不得相见,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擦肩而过是五百年的回眸,那千年等候是否是几万年的轮回呢?他们剩下的也许就是无止境的等待了。
青夏再次回到了秦陵,依然是孑然一身,神殿里有多少棵竹子,竹子何时会长出新笋,神殿里有多少只兔子,有多少小鹿,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熟悉的就象自己的手指,有多少根,但是她不想离去,她答应过之炎的,要陪他一生一世的。
之炎,又过了近五百年了,我还存活着,这是上天在惩罚我以前的杀戮吗?让我的人生没有尽头,之炎,我真想躺在你的怀里,喜欢你用手轻抚我的头发,你身上浓浓的川贝香萦绕在我的鼻间,抓起你的手指在齿边轻咬一下,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你用如玉般的纤长食指轻点我的鼻尖“淘气”。这一声淘气让我肝肠寸断,被你宠,被你爱,被你那汪秋水溺死的日子,撑着我活下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我只是怕商丘的人打理不好你的坟茔,我怕那四处乱生的杂草,在你坟头作遂,你是如此高洁的一个人,我不能容忍有一丝的凌乱在你的身边出现,我守护着这一片天地,就象守护我们千百年未完的爱一样,小心翼翼。
之炎,你走了,楚离走了,你们都走了,楚离走后,我就一直陪着你,每过几十年就去陪他一年,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除了我,他是这一生你最相信的人,你相信他能照顾我一生,所以你放心的把我交给他。你不知道你身上的伤痛在撕裂你吗?你不知道你身上的伤痛在吞噬你吗?你不知道你万毒齐发时周身的那种蚁蛀蛇吸般的钻心吗?什么时候你才能少为我担心,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看见你病魔袭身时身体的剧烈颤动,你不想自己的痛苦让我看到,你宁愿一人承受,你怕我哭,怕我痛,怕我伤,你怕我的的泪再次纷沓而至。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你,酸涩的泪已经流的干涸了,心里那一刀刀伤痕,无时无刻不在啃食我。
寻找你的那五年,我不知疲惫,不想让自己停歇下来,看着大漠里的斜阳,看着远方的海市蜃楼,看着绿洲中出现的那一股清泉,我告诉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总有希望,你是大秦战神,你不会轻易倒下的,商丘的人会治好你,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会和莲舟他们骑马而来。会听到莲舟喊着“姑娘,宣王好了,宣王痊愈了。”会看到灿若星辰的双眸满是爱意的看着我。会跃马扬鞭的飞奔到我身边,打横把我抱在怀中,那浓浓的川贝香取而代之是你浓浓的男性气息,你温软的唇不顾众人的目光,坚定而执着的落在我的额头,脸颊,及企盼很久的双唇上,让我深深沉醉在你的气息中,无论多少磨难,多少等待,多少艰辛,都在这一吻中烟消云散。
有多少次夜凉如水的晚上,望向昏黄的月光,耳边远远传来你的笛声,似诉似泣,晕染的大漠的夜更凄凉,更孤寂,风沙吹过我的脸庞,磨去了青春岁月的稚嫩,我始终坚信你在天地的一处等我,你的笑容挂在天空的月亮里,你的喃喃低语,让心底的那份永为你存的温柔再次如丝如水的滑过。“依玛尔,我的依玛尔,夜凉了,别在风里站着。”你双手环在我胸前,下颌抵在我的黑发上,轻轻的嗅着“依玛尔,你的发丝如此的香,一辈子闻着都嫌不够,别在大漠里奔波了,你又瘦了,你看你的小身子被风一吹都要飘起来了。我的依玛尔是最漂亮的,是最乖的,乖,听我的话,别再找了,我好了会来找你的,风沙会改变你的容颜的,我不要依玛尔被风沙侵蚀。”
秦之炎,你在哪里,秦之炎你不可以躲着我,你的依玛尔没有你在,不会照顾自己,不会保护自己,会怕孤独,会被风沙吞埋,会怕黑夜听更漏到天明。秦之炎,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你不可以抛下我不管,秦之炎,你说过要一生一世都陪着我的,要带去我的国家吃肯德基,要陪我游历大川名山的,秦之炎,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躲着我,让我一生一世都在等待。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我曾经在苍凉的大漠中对着呼啸而过的风沙大喊“秦之炎,你别再躲着我了,上穷碧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离,我又来看你了,原以为时间好漫长,其实不过是我自己想多了,你不会怪我几十年才来看你一次吧,毕竟我陪了你五十年,而秦之炎只有那么短暂的时光,对你们的爱我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现在大楚一天比一天强大了,你的子孙们比你更有王者霸气,你的疆土已经一扩再扩,你的梦想,有你的子孙后代为你实现了。楚离,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不会这么纠结,也不对你们两人诸多亏欠,谢谢你几十年如一日,心中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和你相对的日子,我依然没有忘怀过他,这也许对你是不公的,但我不能无视我的心,楚离,谢谢你一直纵容我在心里有他的存在,谢谢你的宽容与包容。
又一次的错过,青夏再次错过与秦之炎相见的日子,梁思还并未唤醒秦之炎,只是转告商丘的族人告知他,他身上的毒素已消,梁先生百年前曾苏醒过一次,嘱托若是他想要离开,可以不必阻拦。苍茫大地,芸芸众生,江山几易其主,但大楚的政权却从未旁落,青夏离开楚离的皇陵,看着繁华似锦的街市,心里一阵悸动,这是他陪着楚离并肩打下的江山,如此江山美如画,四海升平,这是他和楚离一手创立的。胸中不觉热血沸腾,或许某一天,他也该走出皇陵四处再次游历一番,把所见所闻告诉地下的秦之炎和楚离了。
青夏在秦陵中守了近千年,却从未见过梁思还的身影,也许他和自己的缘份也只有那几面吧,青夏一直想寻他相问,心中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他,想知道秦之炎最后的时光是怎么度过的,想知道秦之炎是哪一天辞世的,想知道秦之炎走时身上是不是穿的暖暖的,想知道秦之炎墓里是不是仍有川贝陪伴,她怕秦之炎再咳,她怕秦之炎总是隐忍,她怕秦之炎的药没人为他熬,她怕秦之炎没有人搀扶,嬴弱的身体如何抵挡地下的寒气。可是梁思还再也没出现过,青夏只有把这些问题一遍遍的问自己。
商丘人一代代的传承他们的忠心,每次进墓内总会给青夏带来外界的讯息,每次都带上几百本上千本的书籍,这是青夏向他们唯一提出的要求,他靠着这些书获知外面的世界,当在墓中待了一千三百多年的时候,他从书中得知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翻天覆地了,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己未穿越前的世界了,青夏的心动了,他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他要把外面的世界全记录下来,告诉地下千年的两个人,于是他走出了皇陵,带着对外界的再一次探询,离开时,他留了一封信给商丘的族人。谢谢他们这么多年的照顾,希望他走后,他们能继续一如既往的守护着秦之炎的墓,再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回来,他还要回来陪秦之炎,他的归宿就在这个秦陵里。
大楚政权牢牢的掌握在楚姓后人的手上,无论匈奴的时有冒犯,虽纳为臣下的日本国时常骚扰,西北边陲的哗变,都让大楚依然屹立在历史的长河中,把自己推向历史舞台的中央,成为四方来贺的世界大国,梁思还并没有把历史拉回他应有的轨道,任它自己朝着自己的轨迹缓缓行进了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巨轮在大楚这只大手的推动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君主立宪制的改革,继而进入了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而皇室依然有着他的一定的特权,只不过这些特权不能逾越人民的权利。
新疆曾是青夏遥远童年的发源地,她四处游历后,最后在新疆安定了下来,她要在那片土地上吮吸父母亲的余温,似乎可以感觉小时候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温暖。“依玛尔,勇敢点向前走,对到妈妈这来。”妈妈的笑嫣还在脑海中浮现,只是妈妈的脸那么模糊,也许是太小了,离开妈妈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的记忆是那么模糊,再次来到这里,就是想找寻妈妈的笑脸。此时此刻,在新疆的乌鲁木齐博物馆中,一只刚刚出土的碧箫正在出展,相传,这是大荣皇后当年贴身携带的宝物,现在已经是国宝级文物,一年前曾被一伙国际盗墓份子盗走,后来在西方秦皇室和楚国警方的通力合作下,才将这件国宝带回祖国怀抱。
这天早上,来观看大荣皇后玉箫的游客还不是很多,整个展出大厅显得有几分冷落,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行走着。突然,一位少女看见一个男游客,跑上前来,还没说话,脸就微微有些发红,鼓了好大的勇气,才上前小声的说道:“这位先生,我,我能不能给你画幅画?”男子一愣,点了点头,说道:“你画吧。”少女登时开心的笑了起来,摆好架势,拿出画笔,就开始画了起来。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依玛尔,你干什么去?待会经理要来查岗的!”
“知道啦知道啦!”少女不耐烦的说道,男子愣愣的看着少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过了许久,他突然笑了,一张脸孔瞬间生出满满的光辉,少女一愣,没想到这男人笑起来竟是这般的好看。“我姓秦,我叫秦之炎。”男人伸出手来,笑着说道:“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吃晚饭。”
“请我吃饭,等一下,我要去问一下我的姑姑。”女孩狡黠的目光满是疑惑的看着帅的让人窒息的男人。“青夏姑姑。”女孩向远一个娇小的身影喊道“快来啊,有人要请我们晚上吃饭。”
远处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近,一束马尾利落的扎在脑后,轻丝在风中飘了起来,那张姣俏的脸,依然是那么的小,眼波流转处是一剪秋水,可爱的鼻子,丰润的唇,千年后她什么都没变,没有岁月雕刻的痕迹,依然那样清纯可人,千年来自己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依玛尔,你不可以在博物馆这样大声喧哗的。”声音里蕴含着责备,却是那样不经意,更多的是呵护。
“姑姑,这个人要请我们吃饭呢。”依玛尔用手指着秦之炎。
当青夏与秦之炎的双眼交汇时,千百年的等待,感慨,胶着,象一声巨雷击打在两人的上空,就是这个人,自己等了千年,就是这个人,自己无怨无悔,就是这个人,自己心里似精卫填海,越积越多。
不在乎皇陵下的千年等待,不在乎每滴泪里的相思将心掏空,不在乎每次午夜梦回,胸口一片潮湿,泪水已经成为千百年来最好的陪伴,就象他们经过九百九十次的轮回,再一次彼此相对时,时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同再等上千年,也不过一瞬即逝,只为这一刻。
把记忆和时光统统倒回,川贝的香气早就不复存在,只有那眼角的笑,阳光般的笑意写满了脸,他好了,他什么都好了,他是我心中百折不回的爱人,心中涌动着的爱意弥漫了整个空气中。
似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不再长发飘然,不再是金戈铁马,不再是问鼎中原的不死战神,现代的服饰,现代的发型,现代的穿着,只是那缕春风般的微笑,充满爱怜的眼神,无处不在告知这就是秦之炎。
“依玛尔,你是我的依玛尔。”秦之炎一下冲到青夏的身边,紧紧抱住她。“依玛尔,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我要带你去走遍世界,我一出皇陵就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你爱吃的肯德基,依玛尔。”
秦之炎的眼里除了青夏,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气,突然,他低下头,霸气而又猛烈的袭上了青夏的嘴,那种不管不顾的放肆,让人窒息。“姑姑,你放开姑姑,你这个流氓。”小依玛尔不依不饶的捶打着秦之炎的身体。“保安,快来啊。”小姑娘大喊大叫着。
“之炎,你先放开我吧,待会再吻吧,让我歇一下,我喘不过气了。”青夏,娇喘吁吁,嘴里含糊不清的轻轻推着秦之炎。这时,几个保安从博物馆的另一角跑了过来,一心想狠狠惩治这个流氓,怎么敢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虽然说这个年代已经开放到天体浴,三点式满天飞了,可这毕竟是博物馆,怎么敢,怎么敢,太目无法纪了。
“依玛尔,你别乱嚷了,这是你姑父,快让保安离开吧。”青夏用眼剜了一下小姑娘。头也不回的拉着秦之炎向博物馆外跑去。“之炎,快跑,别让这群人打扰我们,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要把你吻个够,我要一口口把你吃掉。”青夏,边跑边笑着对秦之炎喊道。“淘气,我的依玛尔永远都这么淘气。”
秦之炎一把抱起青夏,继续跑向外面的大街。“我的依玛尔又回来了,我的依玛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在月光下散步,在艾菲尔塔下拥吻,在金字塔下共乘一匹骆驼,我的生命都是为你而存在的,以后的岁月,我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之炎,你也看电视广告啊,哈哈,你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宾馆吗?你知道在那里我们可以坦诚相对吗?”
青夏紧紧的搂住之炎的脖子。好大的池子,比青木神殿中的温泉还要大一倍,青夏被之炎皇后般服侍着,享受着千年来的第一次爱抚与纵情,这是秦之炎的府邸,他的财富可敌天下,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府邸,只是他从不想待在里面,那里是一片冰寂的,面对四壁,他意兴懒散。他宁可把足迹踏遍依玛尔曾多次提及的陌生世界,为的只是想看一看依玛尔曾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他想沿着依玛尔的足迹走一遍再走一遍,就象她始终不曾离开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朝夕相对。
终于她的出现,让这片冰冷的世界充满暖意,满室春光,池子里的两个人,紧紧缠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放纵着,弥补着千年来的时光,秦之炎抚摸着青夏的每一寸肌肤,轻咬着她如珠的小耳垂,细语如织:“依玛尔,我爱你,让我一生一世宠着你,爱着你,顺着你,让你欺凌弱小,横行街市,让你骄奢淫逸,我愿做你终生的奴役,任你驱使。依玛尔,为我生个孩子,看孩子们的子子孙孙在我们膝前承欢,我们要有自己的血脉相承,要有自己的结晶。”
“之炎,我爱你,等你千年一直有个信念就是你不会骗我,你一定会照顾我,之炎从未骗过我,你现在身体好了,我可以随意欺负你了,你怕吗?”青夏两眼泛光的看着之炎,空气中淫靡的味道越来越重,秦之炎的眼光泛红,任由青夏的手在身上迂回,腹下一股热浪,让秦之炎轻颤,秦之炎一把抱起水中的青夏,急急的走向那超级宽大的水床,轻轻的放下青夏,开始千年来的第一次情欲。
秦之炎望着怀中一片潮红的青夏。青夏羞涩的用手指轻划秦之炎的胸口“老公,爱我一万年,我们要儿孙满堂,不离不弃。”“嗯,老婆生死相依,永不分离。”秦之炎眼底温柔无限,手指间轻轻缠绕着青夏的如丝乌发。
楚历,公元二零零九年,在马尔代夫的小岛上,曾有狗仔队,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很似秦皇室幕后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与之为伴,只是当他们再想深入探询时,这两人却乘着自己的私家飞机去了另一个国家,这让狗仔队心中留下了一个更大的疑团,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秘密终究是秘密,如果公布于世那就不叫秘密了,就让这个疑团永远的沉积了吧,历史总会按照自己的脚步行走。
番外
青离大婚(上)
北风呼啸着扫过大地,已经是十二月,盛都城外的白川河结了细小的冰凌,枯树并立,枝叶零落,但却峥嵘而立,尽显坚挺风骨。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日,是南楚的古老节日霜还节,往年这个时候,盛都的百姓们都会出城来到白川河畔饮一口结了冰霜的河水,以求来年身体健康,家园和泰。可是今日,白川河畔却一片安静,悄然无声,偶尔只有马儿不安分的打一个响鼻,显示这里并非无人之境。
从早上太阳还没升起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八个时辰,原本笙旗招展,衣着光鲜的南楚旧臣们,渐渐失去了初始的锐气,肚子开始打鼓,两腿开始发软,就连瞪得圆圆的眼睛,也被北风吹的开始酸涩了。可是他们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有露出半点踪影,天色渐暗,寒气逼迫,有年迈的大臣走上前来,拉住桑羊弘的衣角,轻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口信有误啊?”
桑羊弘面色阴沉,年迈的背脊弯曲着,双手插在袖子里,不甘的瞪着眼睛,沉声说道:“继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