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8章

    第四十六章她的一切


    报纸是大众传播的重要载体，主要起报道职能，往往能最迅速最广泛的被群众见面从而被阅读。所以即使这件事情早上才报道过，到了晚上几乎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方铭皓。


    方铭皓打电话约他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知道他和方颜的关系没，所以对于他约他的目的郑伟谦多少还是知道的。


    方铭皓和郑伟谦约在一家茶室里，环境清幽，装潢摆设都是古色古香的，就连服务员也都是旗袍和中山装的打扮，没有一点都市时尚的气息。


    郑伟谦来的时候方铭皓已经到了，见他来了方铭皓才叫了点大红袍，服务小姐托着个乌木茶盘，放在雕花八仙桌上，上面放满了一应喝茶的器皿。小姐先介绍了茶具和茶叶，说话间，电磁炉上的水开了。她提起水壶，用开水淋着清洗了紫砂壶的外面，再换了壶水象根细线似的慢慢倒进象酒盅般大小的茶杯中。


    郑伟谦和方铭皓默契的都没有开口，只是点头附和这服务小姐的话，好不容易等小姐表演完退了出去，两人才端起茶细细的品着。郑伟谦等着方铭皓开口，心思其实并不再这茶上，而且他更习惯喝咖啡，所以这茶到底是好是坏他并不知道区分，在他看来这茶并没有特别之处。方铭皓则是仔细的品着，时不时眯着眼睛点点头，算是肯定这茶的香醇。


    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郑伟谦忍不住唤道：“皓叔？”他知道方铭皓找他来是为什么，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开口。


    放下手中的茶，看了他一眼方铭皓淡淡的说道：“其实泡茶也是一门讲究的艺术，选茶叶、择水、茶具、环境和泡茶人的技术，样样都有讲究。如果好的茶叶配错的茶具，或者选错了水，那都泡不出它应该有的味道。”


    郑伟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他本来就对这些不了解，泡茶要特定的茶具他能理解，可是泡茶还要择水而泡他就不能理解了，这水不都一样吗，把水煮沸了不就好了，这都还有讲究，真是有够麻烦的。


    “茶也是越喝越香醇，越喝越浓烈的，所以我们第一杯茶都是倒掉的，因为它是淡而无味的。”方铭皓继续说道。“其实感情也和泡茶一样，只有一开始选好对的茶叶、茶具和水才能泡出好的茶，才能喝过之后留有余香，中途更换那绝对泡不出你想要的味道。”


    郑伟谦不笨，当然听的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


    “方颜是一个敏感的人，对于感情她之前一直心有畏惧，她能接受你她自己也算是跨出了很大的一步，这一步如果没有爱她是迈不出去的。”事情出来之后他找过方颜，一切事情大概也是了解了七八分，也许解开他们之间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一切，至于报纸上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爱？”郑伟谦自嘲的说道：“她不稀罕我的感情，她和我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他不在意她爱的比他少，他在意的是她糟蹋了他的感情，只当做自己报复别人的工具，这样他不能接受。


    “你不了解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什么人，就算真的要报复她也完全不必利用你的感情来作为报复的手段。”方铭皓神色平静的说道。


    “她是想利用英伦来打压林氏。”这些是林玄璇给出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在那天也得到了方颜的亲口证实，她的确是想整垮林氏，让他们一无所有。“我的确不了解她，我甚至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是林叔的女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叫皓叔爹地，甚至怀疑方睿究竟的不的她哥哥，她对他来说一切都的个迷，从来不曾给过他答案。


    “你要她怎么开口，说自己是私生女？还是说自己的母亲当年是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是说她的存在她的亲身父亲都不知道？对于她自己的身份她一直都很介意，这是她心中的痛啊。”方颜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她一直都介意她母亲告诉她的一切，其实她宁愿一无所知。


    “她是林振阳的女儿，当年方颜的母亲和林振阳是再一个舞会上认识的，后来才有了交往。方颜的母亲是一个对爱执着的人，对于林振阳她始终是爱着的，即使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她要方颜不要恨林振阳，要她不要破坏他的家庭，让她来上海看看自己的父亲，却要求她永不得与他相认。所以方颜并不会去报复林家什么。而且方颜还有另一个身份，她就是方式的董事长。”方铭皓将一切全都告诉他。


    “她她是方式一直藏着的掌舵人？”郑伟谦瞪大了眼睛，这太不可思议了，外面一直猜测的神秘人物竟然是个二十来岁的丫头。


    方铭皓对于他的惊讶并不感觉到意外，这事无论让谁都不敢相信。“所以如果真的要整夸林氏，她并不需要借你们英伦的实力，方式来和林氏斗绝对是有那个能力的。而且真想怎么做的话她也不必等到现在，早几年就可以动手了。”


    那这么说来她并没有利用自己，郑伟谦还记得那天方颜说爱他，他还记得当时她的眼里含着泪，还问他说相不相信她爱他，可是自己该死的不给她任何机会解释。是啊，她那么骄傲的人在林玄璇故意的语言刺激下才开始胡言乱语，她只是想维持着自己骄傲的自尊心，不被任何人踩在脚底下。那他都做了什么？一味的沉寂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而且还——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方铭皓起身率先走出了包间。


    第四十七章林家老太太


    林家书房里老太太坐在那个超大的书桌前，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桌上放着的并不是公司的业绩报告或者是财务报表，桌上放着的是几张照片，一个女子坐在一座墓碑前的照片，场面很是凄凉。


    林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照片，抚上照片中女子的脸，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语气里隐藏着的是愧疚、怜惜和自责。前几天看到报纸她被惊到了，自己的孙女和竟然和一个男人夜宿酒店，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另一个孙女的男朋友。两姐妹相见不相识却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是缘还是孽？


    看到报纸的当天晚上她就找来了林玄璇。她还记得当时——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林老太太愤怒的将报纸扔在了书桌上，林玄璇就站在前面，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你明知道他是方颜的男朋友，你要谁不好，你非要他。”老太太捂着胸口，显然被报纸上的事气的不轻。


    当她知道方颜的存在，自己又不打算与她相认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对不起那孩子，所以她想弥补，可是当发现自己原来根本就不能替她做什么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所以当郑伟谦的出现她知道那个男人绝对可以给方颜幸福，而玄璇也很看得开说自己放得下的时候，她的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才真正的落下。可是现在玄璇亲手摧毁了她的幸福，玄璇可曾知道，她夺走的不是被人的幸福，而是自己亲姐姐的，她又可曾知道林家欠了方颜多少？


    “我爱他，奶奶。”林玄璇看着自己的奶奶，语气不强硬，但是很坚定。


    “你——”林老太太被她气得差点说不出来，“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他不爱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对于孙女的执迷不悟林老太太气的直拍着桌子。


    “他们已经分手了，就在那一天他们分手的，所以我并没有介入他们。”林玄璇说道。


    “分手？为什么？”郑伟谦和一凡和玄璇本来就是好朋友，所以之前也经常来家里来，以她怎么多年的阅历，她看人一向都很准，所以以她对郑伟谦的了解，她不相信他是一个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他应该是那种只有看准了有把握了才会出手的，这一点从他的工作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林氏和英伦本来就有业务上的晚来，所以工作上的接触是难免的，她一直都比较看好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方颜的出现她之前的确想过让玄璇和他一起也未必不是好事。


    林玄璇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奶奶，她看见奶奶的脸上有懊悔，有心痛。其实报纸的事是她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一来，是想逼郑伟谦快速做决定，二来，她是想看看奶奶究竟会怎么做。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这段时间先到国外散散心。”沉默了许久林老太太的情绪已经不想刚才那么激动了，平静的下达着她的命令：“你也二十四了，心也该收收了。还有把演艺圈的事结束一下，我会让你妈替你物色几个合适的对象。至于郑伟谦你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你们不合适。”


    林玄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就是她的决定？“奶奶是说我先躲一阵子避过这风头，然后就按你给我找的对象直接结婚身子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对。”对于玄璇以前她从没有要求过她什么，她说她喜欢表演，好，那就让她去，她说想拍电影，好，她以个人的名义投资了一部电源帮她打开市场，这个孙女她一直都是宠着，疼着的，什么东西都是给她最好的，可是方颜呢，她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甚至连一个姓氏都没给她，所以这次郑伟谦她无论如何都要替她留住。这算是自己对她的另一种弥补。


    “所以，奶奶最后是选择偏向方颜那边了是吗？”林玄璇道。


    林老太太不去看她，也不接她的话，算是默认了林玄璇的说道。


    “那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与她相认，然后把她接回林家？”如果是这样她不会允许的，她不允许那个女人来破坏她的家，当年因为那个女人的母亲介入所以爹地和妈咪的感情才会破裂，，二十几年后又是因为她的出现伟谦才一步一步的离她远去，这样的恩怨情仇她怎么可能容的下她出现在这个家里。


    林老太太因为她的话猛得抬头，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她和林管家知道，她并不认为林管家是个躁舌的人，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当年爸和外面那个狐狸精的私生女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我没说错吧，奶奶。”林玄璇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怎么，奶奶现在想弥补她，所以就要我来牺牲，然后成全你心里的对她的愧疚吗？那奶奶你有没有想过我，她的母亲破坏了我的家，现在她有来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奶奶，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你说二十几年来让她流落在外有愧疚，可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不是吗？”


    “你——”林老太太被她的话说得一时语塞。


    林玄璇也没打算听她说，继续说道：“郑伟谦我不会放手，还有这事我不会对爹地他们说，也请奶奶不要插手我的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从那天起，林玄璇就不再像以往一样甜甜的叫她奶奶了，也不会时不时的给她按摩陪她聊天了，从那天起，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老太太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林管家说道。


    林管家沉默了一阵，才吐口说道：“老夫人也是为了林氏好。”


    “是啊！为了林氏我失去了太多了。”林老太太感叹道，叹了口气又道：“为了林氏我对不起的人也太多了……”手抚上那照片里的女子，留恋着那清丽的面容。


    第四十八章新的开始


    11月对于南方来说才算深秋，天气不算冷，只是略带着干燥。道路两旁的树也开始飘落着枯黄的树叶，旁边的杂草也不若往日般生机，枯黄了些，失去了之前的翠绿。人们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其实秋天又何尝不是凋零的开始，生命的结束。方颜走在这样乡间小路上，心境有难免有些凄凉，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逃到这里的。


    拢了拢身上的毛衣外套，虽说不冷，但还是有些凉意。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方颜也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很享受这里的一切，没有城市的喧嚣，小镇是宁静的，少了汽车尾气的排放，这里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报纸报道过后的第二天，方颜就收拾着行李狼狈的逃到了这里——母亲的故乡，也是和他相识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那一家人，可是却因为这个理由而丢了自己的爱情。这些天方颜想明白了很多事，她并不怨恨郑伟谦，其实这些事只怪自己当初没说清楚，这也难怪他会误会，或许他们之间缘分太浅，只有相识的缘却没有相守一生的福分。


    这段时间她有时间就会来母亲的坟前坐坐，不做什么，就在那样呆着，陪着她，算是把这八年之中错过的在这段时间内全给补齐了。


    经过这件事她似乎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渐渐的居然能理解母亲的那份爱，她是真的爱惨了那个男人，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即使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这种做法方颜不赞同也不认可却可以理解，不过这是要多爱才能做到如此啊……


    这个季节的的天已经暗的很快了，才刚过傍晚，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方颜一个人游荡在这陌生的街头，感受着街上人群的热闹，独自品尝着自己内心里的寂寞。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人口不算少，这里的夜晚永远要比白天热闹，步行街两旁有各式的门面，不过以手机和美食居多。穿过步行街再过去往里就是夜市了，街上熙熙攘攘的摆着很多小摊，有买衣服的、有小吃的、有买包的、有烧烤的还有专业贴手机膜的等等。方颜穿梭在人群中，随着人群方颜来到了小吃最密集的地方。看见那些各色的小吃才发觉今天只有早上吃了点东西，中午的时候因为没什么胃口所以就没吃了，直到现在看见这些肚子才有饿的感觉。


    方颜在一家小排档坐下，叫了一些这里的特色小吃坐在这来来往往的路边吃着。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方颜突然回想起当初郑伟谦带着自己逛外滩吃小吃的情节，她还记得那天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那天他们在外滩上看了一场很美的烟火，那天他还送了一朵最美的玫瑰给她。回忆是甜蜜的，方颜的嘴角也勾起了甜美的微笑。


    尝过了小吃，又在地摊上淘了一些她自己认为好看的衣服、包包和一些小玩意，没多久的时间方颜已经大袋小袋提了满手。看看时间也已经不早，方颜也无意再逛下去，打了车，说了酒店的地址，就这样回了酒店。


    柜台的小姐看着方颜大袋小袋的抱着进了酒店的大门，方颜住的酒店是三星的，在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酒店了，住这的一般都是外来谈生意的人，算得上是一些上层社会的，当然这里的住宿费用也想当的比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而方颜穿着普通，长相清秀只能算是小家碧玉绝非大家闺秀，而且整天无所事事的瞎逛着，然后在夜市买一些地摊货抱着回来，柜台的小姐实在很难看出方颜到低有什么能力负担这里的住宿费用，更夸张的是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了。


    方颜微笑着向她们问好：“晚上好。”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对于这里的值班小姐也算是熟悉了。


    “晚上好，方小姐。”柜台的值班小姐专业而又礼貌的回应道。


    方颜笑笑没有多聊站在那等待着电梯。过了近一分钟，电梯终于缓缓而下，电梯的门打开，方颜刚进去，按下自己的楼层，电梯的门快要被关上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要阖上的电梯，随后一个英气无比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电话，“那个开发案等我回去再说，你等一下把企划案发过来给我看一下。还有，通知销售部现在暂时不要开新的楼盘，最近可能会有政策下来。至于华恒的案子就由你来负责，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电话……”


    男人滔滔不绝的讲着电话，声音很有磁性。方颜冲这个空档打量着他，看得出来，应该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不过年轻了点，三十一二岁左右。没一会儿，电梯到了方颜的那一楼层，方颜先出了电梯，男人也随她身后出来，不过仍然还在讲着电话，方颜看他走向自己隔壁的房间，原来他也住这楼，声音也随着他的进去而断在了门外。


    方颜进了房间，先将从夜市淘来的东西扔在了床上，然后舒服的洗了个澡，才开始整理着那些东西。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方颜才打开电脑，手机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在那里了，所以这几天她都是靠邮件和爹地他们联系的，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那，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大家知道自己平安。开了邮件发现里面有好几封未读邮件，大多都是微雅的，说的都是一些无聊的锁事，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之类的。还有一封是方睿的，说后天是外婆的生日，要她记得回北京。


    关了电脑，方颜起身走去阳台，吹着微凉的风，看着这里有别于上海的夜景，也许她真的是时候该回去了。方颜站了会儿，转身正好看见刚才一起和她进电梯的男人在隔壁的阳台看着远方，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着，他转头正好对上了方颜的眼睛，方颜一怔，随后朝他点了个头转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