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智取龙蛋

3个月前 作者: 娜奥米·诺维克
    此时,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或者去做什么。喀里克龙迅速地移到了泰米艾尔的侧翼,穆尔塔法已经向他们招手,让他们kao近王座一点。劳伦斯麻木地向前走去,正式地鞠了个躬,但表现得远没有平时那样从容自如。苏丹而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脸很宽大,脖子几乎消失在衣服和方形的棕色胡子中,漂亮的黑色眼睛里透lou出深思的光芒,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他沉静高贵,看上去相当自然,一点也不做作。


    劳伦斯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准备好的话语和背诵好的词汇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向上仰望苏丹,用简单的法语说:“陛下,您知道我的使命和我们两国之间的协议。英国已经履行了协议的所有义务,款项也已经支付给贵国,你将把我们来取的龙蛋给我们吗?”


    苏丹平静地听完这些生硬的陈述,没有生气的迹象,他用流利和简单的法语,语气温和地说:“你的国家和你的国王带来了和平,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长存。”在这种气氛下,他说得话有点多,谈到了大臣们之间的商议,承诺会再一次接见他们,回答更多的询问。劳伦斯仍然沉浸于在苏丹的宫廷和内部顾问班子内发现莲的强烈的不愉快的震惊之中,很难跟上他所说的话,但至少明白了以下的意思。更长时间的拖延,更多的拒绝。根本无意给他们满意地答复。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试图掩盖那个意思,苏丹没有否认、没有解释,假装没有愤怒或者惊讶。从他的表情看来,只有一丝遗憾。他一结束讲话,立刻解散了他们,没有再给劳伦斯说话的机会。


    自始至终。泰米艾尔的注意力都没有转移,他并没有过多地去看他一直渴望着见到的苏丹。尽管到处都是绚丽夺目的景象,但他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莲身上。他的肩膀不时束成一团,前腿小幅度地抬起,几乎碰伤了劳伦斯地背,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才迅速地把爪子拿开。


    两条喀里克龙不得不用肘轻轻推他,让他停下继续前进的动作。他转向旁边,尴尬地把身体横了过来,这样可以不面对她。她却一点没有表现出震惊,看上去很平静,她地视线跟随着他们,到达宫殿的转弯处,再次从内部场院中出来,直到墙挡住了她的视线。


    “贝扎伊德说她已经在这里三周了。”泰米艾尔说。他的翎颌完全展开。颤抖着,自从看到了莲之后,他的翎颌就没有合上。当劳伦斯想要走进宫殿时,他提出严重抗议,拒绝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甚至在花园里,他坚持把劳伦斯轻轻推着爬进他的前爪。他地军官不得不出来听他的报告。


    “时间已经长得可以把我们撕成碎片了,”格兰比阴郁地说,“如果她和永瑆有一样的想法,她会毫不迟疑地把可怜的雅茅斯投入地中海,这样做远胜于敲掉你的脑袋。至于阿巴斯诺特的意外,对于龙来说,惊吓到一匹马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可能已经做了所有这些事,或许比这些还要多,”劳伦斯说,“阻碍着我们的成功。如果土耳其人还没有完全同意通过此获利的话。”


    “他们肯定已经归顺波拿巴。毫无疑问,”弗雷斯上尉非常郁闷地表示同意。“亦步亦趋时,他们会感到高兴。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为此后悔。”


    “不久,我们将会更可怜。”劳伦斯说。


    头上地阴影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除了泰米艾尔野蛮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外,莲盘旋着落下来,优雅地在空旷地上着陆,两条喀里克龙焦急地站了起来,发出嘶嘶声。泰米艾尔朝她呲着牙齿,咆哮着。


    “你叫起来像一只狗,”她冷淡而轻蔑地用流利的法语说,“你的举止没有什么变化,下次见面时,你还会向我咆哮吗?”


    “我不介意你是否认为我粗鲁,”泰米艾尔说着,好战地摔打着尾巴,对周围的树、墙及雕像造成了很大地威胁。“如果你想打架,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不会让你伤害劳伦斯或我的队员。”


    “为什么我想和你打架?”莲说。她用臀部支地,像一只猫一样坐了下来,尾巴整齐地绕在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


    泰米艾尔停了下来。“因为……因为……但你不恨我吗?如果劳伦斯被杀了,完全是你的错误,我就会恨你。”他直率地说。


    “就像是一个野蛮人,我敢肯定,你会扑向我,把我抓死,”莲说。


    泰米艾尔的尾巴慢慢地摔向地面,只有尾巴的尖端仍然抽动着,他困惑地盯着她。接下来,当然是这种反应:“嗯,我不怕你。”


    “是的,”她平静地说,“还没有怕。”


    泰米艾尔吃惊地看着她,她补充道:“你的死能够偿还你从我这里拿走的十分之一吗?你认为我会把你的上校同我死去的同伴、一个伟大而高尚地王子相提并论吗?他地生命远高于你的上校地生命,就像碧玉和街上的垃圾一样。”


    “噢!”泰米艾尔愤怒地说,他的翎颌竖立起来,“他并不高尚,一点也不,否则的话他不会让劳伦斯杀了他。劳伦斯比他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王子都要高尚一百倍,无论如何,劳伦斯现在本身就是一个王子。”他补充道。


    “你可以拥有这样一个王子,”她轻蔑地说,“对于我的同伴,我有更合适的复仇方式。”


    “嗯,”泰米艾尔喷着鼻息说。“如果你不想打仗,你也不想伤害劳伦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现在可以走了,因为我一点也不相信你,”他挑衅地说。


    “我来,”她说,“是因为我确信你能明白。你年轻愚蠢。完全被误导了,我很可怜你。如果我还有什么遗憾地话。”


    “你已经打乱了我的整个人生,把我从家族、朋友和家庭中分裂出来,你破坏了我的主人对于中国的所有希望,我必须活着知道他所战斗和努力的全部白费了。他的精神将永不平静,他的墓穴将永远不会被重视。”


    “不,我不会杀你,或者你地上校。他把你和他的国家捆绑在一起,”她抖开翎颌,向前倾了倾,柔和地说道,“我将看到你被剥夺了所有地东西,你的家庭、幸福和美好的事物。我将看到你的国家衰败、你的联盟瓦解;我将看到你孤单无助,没有朋友,像我一样可怜。接着。在地球上某个阴暗、孤独的角落里,你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这样,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泰米艾尔睁大了眼睛,被这些缓慢、单调的话惊呆了,他地翎颌也慢慢地蔫了,平坦了伏在了脖子上。此时。她说完了所有话,他则缩成一团,离她远了一点,把劳伦斯紧紧地护在他的前腿中,像笼子一样保护着他。


    她半展开翅膀,集聚起力量。“我现在要去法国了,为野蛮的皇帝服役,”她说,“当然,在被流放的生活中。我充满了痛苦。但对你说了这些话后,现在我可以更坚强地忍受这些痛苦。或许我们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次相遇。我希望你将记住我,知道你已经拥有的是什么样的快乐。”


    她纵身跃起,飞到高空,快速挥动了三次翅膀,迅速消失了。


    “上帝,”他们站在那里,寂静无语,有一段时间,感到非常沮丧。劳伦斯语气强烈地说:“我们不是孩子,不会轻易被威胁吓倒,她告诉了我们这世界上我们已经知道的所有的不幸。”


    “是地,但我还不是特别明白。”泰米艾尔小声地说,看上去他并不想让劳伦斯离开。


    “亲爱的,不要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忧伤,”劳伦斯把手放在泰米艾尔柔软的鼻头上,说道,“这样的话,你只会给她她所希望看到的,因为她地几句话,你不值得不高兴。这些话很空洞,即使是她,像她这样强大,也无法独自使战争发生巨大的变化。没有她的帮助,拿破仑也会向我们发动全面的破坏。”


    “但她,就她自己,已经给我们制造了巨大的麻烦,”泰米艾尔沮丧地说,“现在,尽管我们已经付出许多艰辛,但他们不让我们把亟需的龙蛋拿走。”


    “劳伦斯,”格兰比迅速地说,“上帝,这些恶棍已经血腥地偷走了50万英镑,好像没有把这笔钱用在建设防御工事上,所以他们能够轻视我们的海军力量。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做点什么。泰米艾尔一声吼叫能够把宫殿毁掉一半。”


    “我们不能像她一样,为了复仇而谋杀或毁坏,我们应该,也确实蔑视这样一种满足。”劳伦斯说。“不,”当格兰比又要反对时,他举起手,继续说道:“你去让他们送晚饭过来,然后休息一会儿,尽量多睡会儿,只要还有光,就继续睡。”


    “我们今晚离开,”他冷酷而平静地说,“我们带着龙蛋走。”


    “舍瑞兹迪说她的蛋被放在后宫里,”想方设法询问之后,泰米艾尔说,“在浴室旁,那里很温暖。”


    “泰米艾尔,他们不会让我们走吧?”劳伦斯看着喀里克龙,焦虑地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我问这个问题,”泰米艾尔负疚地承认,“这种感觉不太好,但是毕竟,”他补充道:“我们会好好照顾龙蛋,所以他们不会介意,这些人也没有权力反对,因为他们拿了金子。但我不能问他们太多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们会怀疑我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了。”


    “我们时间紧张,无法花费很多时间去寻找龙蛋。”格兰比说,“我想如果女人们看到我们,肯定会乱成一团,警卫马上会出现,这个任务可不是开玩笑。”


    “我想我们必须只去几个人,”劳伦斯低声说,“我带几个志愿者。”


    “噢。你简直疯了!”格兰比惊呼道,“不。这次我坚决反对。派你去这么容易迷路地地方行动,还不知道你们要到哪里,这并不比在每个角落里撞到一打警卫好多少。我想应该由我来做这件事情。我不能在返回英国之后,告诉他们我闲得无聊而你却被撕成碎片。泰米艾尔,你也不会让他去,你听到我地话了吗?他肯定会被杀掉,我向你保证。”


    “如果这样做肯定会被杀掉。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去,”泰米艾尔高声说道,突然站了起来,准备阻止任何一个企图离开的人。


    “泰米艾尔,这简直就是夸张,”劳伦斯说,“格兰比先生,你夸大了这件事情地危险。你的估计完全超出界限。”


    “嗯,我没有,”格兰比反对道,“我一直保持着缄默,因为我知道很难呆坐在那里观看,你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你是一个上校,你必须更加小心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丢掉性命,那不仅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且也是军团地事情。”


    “如果我行的话,”当劳伦斯进一步抗议格兰比地话时,塔肯打断了他们的话,平静地说,“我可以去。我肯定独自一人能够找到一条通向龙蛋的路,而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接着我可以返回来。引导队伍中的其他人到达那里。”


    “塔肯。”劳伦斯说,“你不欠我们什么了。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命令任何一个人发誓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愿意,”塔肯lou出虚弱的淡淡的微笑,“比这里任何别地人都更愿意把龙蛋带回来。”


    “这要冒三次危险,去,返回来,再离开,”劳伦斯说,“每一次都可能会冲进警卫的队伍中。”


    “因此这件事情非常危险,那么,”泰米艾尔偷听了太多的建议,翎颌又竖了起来,说道:“你们都不要去,格兰比说得对,任何人也不要去。”


    “噢,上帝,”劳伦斯低声说道。


    “看上去只有我去,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塔肯说。


    “你也不能去!”令塔肯吃惊地是,泰米艾尔反对道。格兰比双臂交叉放在胸前,lou出同样的表情。劳伦斯通常很少去亵渎别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非常想去尝试。泰米艾尔的推断可能会动摇他允许一队人去尝试的信心,如果他能被劝说接受这次对收获所必需的冒险地话。但他肯定阻止劳伦斯去,如果自己不去参与这样致命的一项使命的话,劳伦斯也不会派其他人去,军团的规则会遭到质疑。


    他们都停了下来,接着凯恩斯走进了花园。“这是一个秘密,希望这些龙都不懂英语,”他说,“你们怎么像多嘴多舌的女人一样大吵大闹。邓恩请求说一句话,上校。他和哈克利在短途旅行中看到了浴室。”


    “是的,先生,”邓恩说,他正坐在临时地帆布床上,脸色苍白,只有面颊因为发烧而通红,光着屁股,一件衬衫松松垮垮地盖在受伤的皮肤上。哈克利,伤比他轻一些,由于鞭打得更厉害,身体还是很虚弱。“至少,我几乎肯定,她们所有人都发梢湿漉漉地走出了这个地方,白皙的肤色,好像因为热而变成粉红色。”他羞愧地垂下眼睛,不敢看劳伦斯的脸,匆忙地结束了自己的话,“在那个建筑外有许多烟囱,先生,尽管是正午,天气很热,但所有的烟囱都冒着烟。”


    劳伦斯点点头,“你还记着路,你还能够走吗?”


    “我已经好多了,先生,”邓恩说。


    “他已经好到仍然需要躺在这里了,”凯恩斯谨慎地说。


    劳伦斯犹豫着。“你能给我们画一张地图吗?”他问邓恩。


    “先生,”邓恩咽了口唾沫说,“先生,请让我去吧。事实上,不看到周围的地方,我想我没有办法画出来,因为当时我们兜了一大圈。”


    除了这一个新的有利因素外,泰米艾尔也表现出了认可。最后,劳伦斯被迫向格兰比的要求屈服,让他跟着去,留下年轻的弗雷斯上尉指挥剩下的队员。“这样你可以放心了,泰米艾尔,”格兰比满意地说,然后把信号旗挂在腰带上,“如果有哪怕一点儿危险,我都会发射信号,你飞过来把劳伦斯带走,不论是否拿到龙蛋。我会让他在你能够着的范围内。”


    劳伦斯感到非常愤怒,但很明显这个想法不仅得到了泰米艾尔同意,而且得到了所有队员的赞同,他没有办法反对。私底下,他觉得海军部也会持相同观点,当然也有可能斥责他,不让他去参与这个行动。


    他动作不太优雅地转向第二上尉,“弗雷斯先生,”他说,“让所有的人都登陆,做好准备,泰米艾尔,如果你没有看到我们的信号,宫殿里发出一声噪音,或者头顶上有任何龙出现的迹象,立即升空。黑暗中,他们需要好长时间才能看到你。”


    “我会的,你不要认为我好长时间看不到你的信号就会离开,所以不要尝试告诉我那样做,”泰米艾尔说着,眼睛中lou出好战的光芒。


    谢天谢地,喀里克龙在夜幕降临之前就离开了,换了两条中等大小的龙,还有数量不多的卫兵。这两条龙看到泰米艾尔有点害羞,一直留在小树林里,尽量不去打扰他。弯月如钩。但微弱的月光让人足以看到他们地脚步。


    “你要记住我要kao你保证所有队员的安全,”劳伦斯温柔地对泰米艾尔说,“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请好好照顾他们,你一定要向我发誓。”


    “我会的,”泰米艾尔说,“但我不会飞走。把你留下不管,所以你要向我发誓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向我发出信号,我一点也不愿意待在这里,留在后面无所事事,”他可怜地说。


    “我一点儿也不想把你留下来,亲爱的,”劳伦斯说。他抚摸着泰米艾尔柔软的鼻子,让泰米艾尔和自己感觉舒服点,“我们尽量不会耽搁太久。”


    泰米艾尔发出不高兴地低沉的嘟囔声,然后用臀部支地坐了下来,把翅膀半张开来,以便他地行动能够避开值班龙的视线,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把指定的队伍成员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屋顶上:劳伦斯和格兰比、塔肯、邓恩、马丁、鞍具主管弗勒维斯。弗勒维斯把袋子里剩余的所有皮革都分发给大家,用来携带龙蛋。还有为他们负责警戒的迪格比,他刚刚成为中尉。由于萨利尔、邓恩和哈克利刚刚被降职,劳伦斯缺少高级军官,这个男孩因为工作踏实而获得了提升的机会,尽管对他来说,这个职位还显得有点年轻。当然。把他提拔起来远比先前的降职令人高兴一些。他们精神抖擞地开始了这场绝望地冒险,为了新中尉,为了他们事业的成功,最终为了国王陛下。


    倾斜的屋顶并不平坦,很难落足,他们不得不尽量压低身子,手脚并用,慢慢地向与后宫城墙接壤的屋顶爬过去。从这个高度,他们能够看到整个令人晕眩的迷宫般的复杂体:尖塔和高塔,走廊和圆屋顶。庭院和回廊。鳞次栉比,几乎中间没有任何中断。好像整个就是一个单一的大厦,建筑师的杰作。屋顶是白色和灰色地,中间被天窗和阁楼窗户隔断,但是他们看得到的所有窗户都被封了起来,与外界隔绝开来。


    远处很深的下面,kao着墙有一个巨大的大理石游泳池,一条狭窄的灰石板铺成的人行道沿着边界,进入两个开着地拱门,里面有一条路。他们放下一条绳子,塔肯首先滑了下去,所有的人拉紧绳子,监视着点灯的窗户里任何过往的黑影,黑暗中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照明和任何他们能够看到的迹象。没有任何喊叫,他们把邓恩绑住,费勒维斯、格兰比一起把他放下去,绳子罩住他们的臀部,穿过戴手套的手,发出轻柔的嘶嘶声。剩下的人一次一个,慢慢地被放了下去。


    他们沿人行道蹑手蹑脚地走着,许多窗户地灯光照在游泳池里,水面微波荡漾,形成黄色地涟漪,挂在池子上面的高耸地阳台上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他们到达了拱门,走到里面,地板上的油灯闪烁着光芒,一直沿着狭窄的出入口伸展开来,中间被许多门和楼梯隔开。这时,一股像是远处交谈的耳语的气流扑面而来。


    他们静静地走着,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塔肯在前面带路,邓恩小声地给他讲解路径,他在黑暗中回应着。他们穿过许多小房间,一些房间里仍然弥漫着比玫瑰还甜的淡淡香气,不过只是偶尔还能捕捉到这个气息,如果使劲去闻的话,它便消失在更加浓郁的熏香的香气中了。在地板上,放着许多长沙发椅,说明了皇宫里的无聊时光,还有书写的盒子、书、乐器、发饰、丝巾等扔在一边,到处都是漂亮的颜料和刷子。迪格比把头伸进一个门口,发出一声吃惊的喘息,他们迅速走到他的身边,首先摸到剑和手枪,突然发现面前是一堆苍白、扭曲的面孔:他们正窥视着古老镜子的墓地,镜子已经破裂,斜kao在墙上,但周围的金框架还在。


    塔肯不时让他们停下来,挥挥手,蹑手蹑脚进入一个房间或另一个房间,静静地蹲伏着,等待着,直到远处的脚步声再次消失。曾经有一次,几个女人在走廊里高声谈笑着,嬉闹声回荡开来。劳伦斯渐渐地感觉到了某种沉重,空气中的湿气、热量地增加。塔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向他点了点头,招了招手。


    劳伦斯爬到他边上,通过格子窗,他们看到了一个高大、光线充足的大理石走廊。“是的,那就是我们看到她们出来的地方,”邓恩指着一个高大狭窄的拱门,小声地说。拱门周围的地上泛着水光。看上去十分潮湿。


    塔肯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退到暗处。他爬了过去。消失了几分钟,但他们感觉像是去了好久一样,不久,他又返了回来,小声说道:“我找到了下去的路,但那里有卫兵。”


    四个黑人太监穿着制服,站在楼梯底部。无聊而昏昏欲睡地消磨着最后几个小时地时光,不时和另外一个人交谈一下,但并没有真正地集中注意力。不过要想不被他们发现,不发出警报就通过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劳伦斯打开弹药筒,把六个枪弹从纸捻中拿出来,把弹药散落在地上。他们藏在了楼梯头部地两边,他把子弹滚下楼梯,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卡嗒声。


    警卫们困惑地而不是警惕地走上去检查。弯腰看黑色的弹药。劳伦斯一下命令,格兰比马上跳上前去,用枪柄把他打倒。塔肯用刀柄的圆头迅速敲击另一个人的太阳穴,轻松地把他打倒在地。劳伦斯把手臂绕在第三个人的咽喉上,让他无法呼吸,接着悄无声息地停止挣扎。但最后一个人个子高大。胸脯宽阔,脖子粗短,尽管迪格比经过了一番努力,他仍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马丁把他打倒在地。


    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停了下来,静静地听了听,但没有什么回应,也没有任何警觉地声音。他们把士兵藏在刚才隐藏的黑暗角落里,用绳子紧紧地捆了起来。还把领带塞进他们的嘴里。


    “我们必须快点行动。”劳伦斯说。他们跑下楼梯和空旷的拱形走廊,靴子突然在石板上发出巨大回响。浴室里空无一人。它是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和石头制成的房间,上面是用温暖的黄色石头制成的精美地尖角拱顶,巨大的石头盆和金子制成的龙头安装在墙上,许多角落里都有暗色的木头屏风和放衣服的小壁橱,房间中央有一个石头平台,上面都是蒸汽和水珠,十分光滑。沿着拱门可以走出房间,一阵蒸汽正从安在墙上高处的通风口进入房间,一个用石头建成地狭窄的楼梯蜿蜒向上,通向一个金属门,摸起来很热。


    他们聚集在一起,把门打开,格兰比和塔肯立刻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炙热无比,发出地狱般的桔红色光芒。一个底部有几条腿支撑的炉子和一个巨大的发光的沸腾的铜锅炉几乎塞满了这个房间,管子蜿蜒盘绕着,消失在墙里。炉子边上放着一大堆木头,看来是用来给锅炉加温的,旁边有一个刚放上新煤炭的火盆,开始燃烧起来,发出了明亮的火光,不断给悬挂着地石碗加热。两个黑人奴隶正光着膀子吃惊地站在那里,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长柄地装满水的勺子,把水泼到热石头上。另外一个人正拿着拨火棍,拨拉着煤炭。


    格兰比抓住第一个人,在马丁地帮助下,把他摔倒在地,堵住他的嘴,没有让他发出声音。但第二个人抡起拨火棍,疯狂地刺向塔肯,张嘴大喊起来。塔肯发出古怪的哽咽的哼声,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推开了拨火棍,劳伦斯跳过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迪格比把他打倒在地。


    “你还好吗?”劳伦斯尖声问道。塔肯已经用外套扑灭了裤子上的小火苗,但他的右腿无法承重,脸冲着墙倒了下来,发出了变黑烤焦的肉的味道。


    塔肯没有说话,下巴紧紧地闭了起来,但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然后用手指了指。在炉子后面有一个金属格子的小栅栏门,红色的铁锈从栅栏上流了下来,后面一个稍微凉一点的房间里,在一个巨大的柔软光滑的布巢里,有12个龙蛋。门摸起来很烫,但费勒维斯拿出一些宽皮革,裹住手,劳伦斯和格兰比把栅栏推到一边,打开了这扇门。


    格兰比伏身进去,走到了蛋边上。把丝绸拿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蛋壳。“噢,真是美人呀,”他虔诚地说,又打开了一个满是尘土,颜色微红,上面略带绿色斑点的蛋。“这就是我们地喀里克龙。最多再有八周就出来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了。”他又把它盖上。小心翼翼地和劳伦斯把它从柔软光滑的襁褓里拿出来,拿到放炉子的房间里,费勒维斯和迪格比用皮带小心把它捆扎起来。


    “只看看他们,”格兰比转身检查剩下的蛋,用指尖轻轻地抚摸蛋壳说,“空军放弃了这些龙蛋。但这些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一个阿拉曼蛋,那是他们的一种小型战斗龙。这个,”他指着最小的一种蛋,蛋壳是淡淡地柠檬黄的颜色,大约有一个男人胸膛地一半大,“阿克哈※#8226;塔克是一条中型战斗龙。”那是一个奶油色的蛋,上面有红色和桔黄色斑点,几乎有刚才那个蛋两个大。


    他们忙着把皮带系起来,盖上丝绸遮掩物。紧紧地把他们捆扎起来。一会儿,大家都大汗淋漓,外套背上渗出了黑色的污渍。他们又关上门,进入了隐藏处,尽管有狭窄的窗户,但这个房间里几乎是一个烤炉。


    突然。从通风口传进来声音:他们停了下来,手仍然紧紧地握在皮带上,接着更大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了进来,是一个女人的叫喊声:“再来一点蒸汽。”塔肯小声地翻译着,马丁抓起水勺,从盆里舀出很多水,浇在了石头上。但蒸汽无法完全穿过通风口,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们必须赌一把,冲下楼梯。到最近的拱门。以便找到任何能够找到地空地,”劳伦斯平静地说。然后又确定一下是否每个人都听到了。


    “我现在没有手作战了,我要拿着喀里克龙蛋,”费勒维斯把剩下的皮带堆在地上,“把它绑到我的背上,邓恩先生帮忙稳固一下。”


    “很好,”劳伦斯说,然后告诉马丁和迪格比拿着阿克哈※#8226;塔克和小一点的阿拉曼龙蛋。他和格兰比拔出剑,塔肯已经用一根皮带把腿绑好了,也拿出了刀子,他们不能依kao枪,因为他们已经在浓重、潮湿的空气中浸泡了一刻钟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他说,然后把所有剩余的水都倒在了热石头和煤炭上,踢开了门。


    巨大的白色蒸汽的巨浪嘶嘶地跟着他们到了楼梯下,进入了浴室。当蒸汽散去,能够看清东西时,他们已经到了拱门地半道。接着,蔓延的蒸汽被吹走,劳伦斯发现自己正盯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几乎完全赤裸,正举起一大罐水。奶茶色的皮肤,黑檀木色的湿漉漉的长发是她惟一地遮掩物。她那边缘是棕色的海绿色明亮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劳伦斯,刚开始时很困惑,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其他的女人,许多一样美丽,但类型各异的女人都疯狂地大叫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声浪。


    “噢,上帝,”劳伦斯说。他极度羞愧,抓住她的胳膊,坚定地把她拉到一边,冲向拱门,他的人跟在他身后。更多的卫兵正从远处各个方向冲进房间,有两个人几乎直接碰到了劳伦斯和格兰比的脸。


    他们被惊呆了,立刻回过神来。劳伦斯趁机把剑从对手的手中击落,剑掉到了地上。劳伦斯和格兰比一起把他们向后挤去,进入了走廊,一踩到光滑地地面,所有人都脚步踉跄。他们冲进门廊,向楼梯跑去,两个被击倒地卫兵呼喊着他们的同伴。


    劳伦斯和格兰比钻到塔肯地手臂下,扶起他,帮助他踉跄着蹦上楼梯。另外的人背着蛋。尽管如此,他们前进的速度依然很快,后面疯狂的追兵越来越多,女人的尖叫声吸引了更多的注意。从头上传来的跑步声告诉他们原来的路线被切断了,此时,塔肯尖声说道:“向东走,那条路。”他们转身向另一条路逃去。


    当他们奔跑时,一股绝对受欢迎的冷空气吹到脸上,他们从一个小小的大理石回廊进入了一个lou天的四方院子里,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灯火通明。格兰比立刻屈膝去点信号弹,一个没有点燃,另一个还是没有点燃,因为刚才的空气太湿了。他诅咒着把迟钝的圆筒扔到地上,但第三个由于紧紧地贴身放在衬衫里,最终还是点燃了,蓝色的闪亮的光影在黑暗的空中发出异样的光彩。


    接着,他们不得不放下龙蛋,转身继续战斗。第一拨卫兵正向他们大喊着,更多的卫兵从建筑的各个角落里涌了出来。由于担心损坏了蛋,土耳其士兵并没有用枪支,而是耐心地步步逼进,相信只要耐心一点,凭着数量的优势,他们就能够击退入侵者。劳伦斯尽力抓住其中一个卫兵,这边一拳,那边一拳,边打边计算着翅膀扑棱的时间,但他还没有数到他预想的一半,泰米艾尔已经咆哮着从宫廷上方冲了下来,巨大翅膀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被扫平在地。


    卫兵大喊着向后退去。不压垮这些建筑,或许将它们压倒,泰米艾尔根本没有地方着陆,不过,天龙能够盘旋。泰米艾尔猛烈地拍打着翅膀,几乎直接在他们的上方停住。翅膀的轰隆声把砖石震松,纷纷在场院里坠落。在尖锐的爆炸性的气浪中,宫廷周围的窗户纷纷破碎,地上到处都是锋利的碎片。


    已经登陆的队员们为他们放下了绳索,他们迅速把蛋系上,把它们送到了腹部索具中。费勒维斯甚至没有取下原来的负重,背着蛋就爬到了高处,跳进腹部网子里,许多只手帮忙把他的竖钩锁到了鞍具上。


    “快点,快点,”泰米艾尔大声喊道。现在,警报真的已经响起。远处,号角疯狂地吹了起来,更多的火焰在空中燃了起来。接着,北方的空中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咆哮声,一股巨大的火焰将空中映成红色。喀里克龙升到了空中,在自己喷射的浓烟和火焰中盘旋着升起。劳伦斯把邓恩举到上面,抓住了传达员的手,然后自己跳到了索具中。


    “泰米艾尔,我们登陆了,出发!”他摇摆着手,大喊着。传达员帮助他们固定住自己,瑟罗伍兹把劳伦斯的竖钩拿在手中。下面,卫兵正拿着步枪返回来了,近距离失去龙蛋的担心消失了,他们正站成一队,一起集中瞄准了同一个点,这是惟一一种用步枪伤害龙的方法。


    泰米艾尔积聚起力量,猛地挥动翅膀,使劲一冲,直接升到上面,越来越高。迪格比喊着“蛋,小心蛋,”便冲上去保护它。刚才由于曾经放到地上,那个包住小柠檬黄的阿拉曼蛋的显眼的红色绸缎从皮带底下lou了出来,此时,那个柔软、潮湿、光滑的龙蛋正松松垮垮地放在鞍具里。


    迪格比伸出的手指碰到了蛋壳,但蛋仍然向外滑着,滑到了皮带和腹部网子中间,他松开鞍具,用另一只手抓住它。但此时,他那摇摆松垮的竖钩还没有被绑上。“迪格比!”马丁大喊着去抓他,但泰米艾尔的跳跃几乎无法停住,他们已经到达了屋顶上,随着巨大的翅膀挥动的冲击力,仍然在升高。迪格比表情震惊,嘴巴张开,怀中仍然紧紧地抱着蛋,掉了下去。


    这个男孩和龙蛋不断跌落,摔在了场院的石头上,摔在了呼喊的卫兵中间。撞击到白色的大理石后,迪格比的手臂张开,破碎的蛋壳残骸中,出现了一条蜷曲的、半成形的扭曲的小龙尸体。在灯笼灯光的照耀下,在一滩鲜血和蛋粘液中,躺着小小的破裂的尸体,看上去阴森恐怖。此时,泰米艾尔仍然不断向高空飞去,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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